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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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錦棠走進(jìn)考場,主考官坐在中間, 是一位四十多歲的清瘦男子,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他的名牌, 上寫伏丁修。左右兩位副考官都是女子, 年紀(jì)也在四十多歲左右, 一個名叫徐娟、一個名叫范櫻。 薛錦棠先上前拜見了三位考官,等了一會,不見主考官說話,徐考官就說:“去位置上坐吧?!?/br> 薛錦棠坐下來,感覺那位伏考官眼神很不善。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感覺錯了,畢竟她跟伏考官從未見過面,也沒有得罪過他。或許他生來就脾氣古怪,不好相處也不一定。 先是兩位副考官,一人出了一個對子,薛錦棠想了一會,就在紙上寫下自己對的下聯(lián),起身交給兩位副考官。 薛錦棠對對子一般,并沒有很驚艷,但是也中規(guī)中矩比一般女孩子好很多,畢竟她的外祖父是兩榜進(jìn)士出身,堂堂戶部尚書,薛錦棠在外祖父的耳濡目染之下,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至少也不會比別人差。 接著就是伏姓主考出題,他從卷軸從抽出一副畫打開:“對畫吟詩?!?/br> 那是一幅月夜風(fēng)荷圖,皓月當(dāng)空,皎潔明亮,月下湖中大片大片的荷花正隨風(fēng)起舞。畫畫之人技藝高超,讓人隔著畫好像都聞到清風(fēng)送爽、荷香撲鼻。 薛錦棠心頭一喜。 前年夏天她跟紀(jì)瑯、沈鶴齡在別院消暑的時候,夜里睡不著去抓螢火蟲,當(dāng)時他們就在別院的荷花池邊,她見月夜荷風(fēng)景色怡人,一時技癢回房就畫了一幅畫。 那幅畫跟眼前這一幅并不十分一樣,她畫景不行,比眼前這一副要略色一籌。不過紀(jì)瑯跟沈鶴齡很喜歡,將她夸了又夸,兩人分別在上面提詩。 紀(jì)瑯作的詩是:荷花宮樣美人妝,荷葉臨風(fēng)翠作裳。昨夜夜涼涼似水,羨渠宛在水中央。1 沈鶴齡作的是:十里荷花帶月看,花和月色一般般。只應(yīng)舞徹霓裳曲,宮女三千下廣寒。2 當(dāng)時那兩首詩都很符合現(xiàn)在這幅畫的意境,她想了想最終把沈鶴齡作的詩寫在了卷子上。 作詩她不擅長,短時間就算做出來肯定不如紀(jì)瑯、沈鶴齡作的。這位伏主考官恐怕比較挑剔,既然如此,她就偷懶一回,拿了沈鶴齡的詩出來,保管這位考官挑不出錯來。 薛錦棠覺得這次女學(xué)考試沒有十分準(zhǔn),也有七八分了。她將作好的詩交給主考官,回到位置上等待幾位考官點(diǎn)評。 兩位副考官都挺好說話,她們一致認(rèn)為薛錦棠對的對子沒問題,可以通過。 伏主考的臉色一直陰沉著,等兩位副考官說完之后,他才說:“這位考生所做的詩不合格,不能通過?!?/br> 薛錦棠立刻站起身來,恭敬道:“敢問考官,這首詩哪里不合格?” 伏主考一聲冷笑:“本考官說了,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哪里都不合格?!?/br> “這畫上是夜風(fēng)送荷,月荷兩動人,學(xué)生作的詩或許立意沒有多高,但描繪的的的確確是風(fēng)荷夜景?!?/br> 薛錦棠態(tài)度謙恭,語氣真誠:“請考官再看一下,學(xué)生自覺詩中之景與畫中之景是符合的。” “你說符合就符合?”伏主考冷著臉:“你是考官還是我是考官?” 薛錦棠聽他語氣帶怒,就道:“自然您是考官?!?/br> “既然我是考官,那就我說了算,我說你不合格,你就是不合格。”伏主考冷哼:“你退下吧,芳華女學(xué)不收你這樣的學(xué)生?!?/br> 薛錦棠一忍再忍,到了此刻她不想忍了。 “芳華女學(xué)考試公平公正公開,不應(yīng)該為某個人所把持。伏主考,您說我不合格,請指出我這首詩哪里不合格?” 伏主考目光在薛錦棠身上一轉(zhuǎn),這刁蠻歹毒的嬌小姐果然露出真面目了,不管她剛才裝的多么謙遜,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無禮? “你這般頂撞師長考官,就是不合格。” 他眼里的厭惡鄙夷令薛錦棠心頭怒火蹭蹭蹭朝上冒,她自問自己并未得罪過這位考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束手就擒。 “沒錯,身為學(xué)生的確不該頂撞師長。但你并不是我的老師長輩?!毖﹀\棠聲音一提,朗聲道:“你若公正無私,我自然視你為師。可若是某人無故刁難,為師不尊,為考官不公,試問,他有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的尊敬?” 伏考官本就看薛錦棠極度不順眼,聽了這話更是怒火中燒:“好,那本考官不妨告訴你,今天這幅月夜風(fēng)荷圖,有不少人作了詩,個個都比你強(qiáng)。所以你被淘汰了?!?/br> 薛錦棠眉頭一挑,聲音嘲諷道:“是嗎?既然如此那請伏主考將其他人作的詩拿出來,把那些詩跟我的詩一起糊了名字張貼出去,看看其他人是如何評判的?若旁人說我薛錦棠詩不如人,我立刻退出。若我得到更多的支持,那伏主考就該讓我通過考試?!?/br> “我才是主考。”伏主考寒著一張臉:“評判的標(biāo)準(zhǔn)是本考官的喜好,而不是外面那些人。你質(zhì)疑本主考的評判,而我也看不上你的詩作,這就證明你并不適合進(jìn)芳華女學(xué)?!?/br> 薛錦棠氣得腦仁疼。 如果不能通過考試,她之前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fèi)了? 薛錦棠越想越急,忍不住對著伏主考冷嘲熱諷:“伏主考你這般針對我,難道我薛錦棠挖你伏家祖墳了嗎?” 她這句話說出來,伏主考?xì)獾靡慌淖雷诱玖似饋?,另外兩位副考也跟著起身?/br> “薛小姐,不得對主考無禮,快快道歉!” “是啊,今年不成,還有三年后,不必如此較真。” 兩位副考你一言,我一語勸說薛錦棠。 薛錦棠卻冷眉冷眼跟那伏主考對峙,絲毫不愿意后退半步:“伏主考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否則學(xué)生不服。伏主考是厲害,可并不能只手遮天,女督學(xué)還在燕京沒走,大不了我告到女督學(xué)面前,請她來評評這個理?!?/br> “你……”伏主考被薛錦棠氣得睚眥欲裂,他做老師這些年,別說是學(xué)生了,就連山長、理事,對他都恭敬有加。像今天這樣被學(xué)生頂撞,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薛錦棠牙尖嘴利,將他頂?shù)囊痪湓挾颊f不出來。 “你找誰都沒用,只要我在這里,你這輩子都休想進(jìn)女學(xué)?!?/br> 薛錦棠怒目圓睜,也拿這位伏主考沒轍了,難道她真的挖了他家的祖墳了嗎?否則他何至于這般針對她? 薛錦棠很想一走了之,卻實在不甘心。突然她在伏主考腰間看到了一個小葉紫檀佩,薛錦棠立刻走近兩步,想看清楚上面的紋樣。 兩位副考以為薛錦棠惱羞成怒要打人,忙上前來阻攔。不料薛錦棠在離伏主考兩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了。 她臉上的憤怒不甘悉數(sh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松:“伏主考,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進(jìn)女學(xué),但恐怕你今天的打算要落空了,這女學(xué)啊,你不得不讓我進(jìn)。” “哦?”伏主考嗤笑道:“這樣說大話,真不知你憑的是什么?” “就憑我手里這塊九福捧壽小葉紫檀佩!” 薛錦棠微微一笑,從袖籠中掏出紫檀佩,丟在了伏主考的桌子上。 伏主考如遭雷擊,不敢置信拿起那紫檀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好一會,整個人臉青得如見了鬼一般。 伏家有家規(guī),要知恩圖報,滴水涌泉。如伏家人受了別人恩惠,可根據(jù)情況決定是否要將紫檀佩送出,一旦紫檀佩送出,恩人可以手持紫檀佩要求伏家人做事。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危害他人的事情,都可以。 伏主考身上佩戴的是五福捧壽,如果對方的紫檀佩等級低于自己,他可以拒絕。可是薛錦棠這個紫檀佩是九福捧壽,他根本就不能拒絕。 伏主考?xì)獾冒l(fā)抖,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違背祖訓(xùn),只能判薛錦棠通過。 薛錦棠拱了拱手,態(tài)度還算恭敬:“多謝?!?/br> 了結(jié)了這邊的事情,薛錦棠去看術(shù)數(shù)計量的結(jié)果,她的名字高高掛在榜首。杜令寧跟她一樣也通過了考試,兩人高高興興出了考院,決定暫時不回家,先去酒館里包個雅間慶祝一下。 考院外,等候了半天的范全為難地走到一輛毫不起眼地馬車旁:“主子,薛小姐身邊有人,您看,還要請她過來嗎?” 馬車內(nèi)傳來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再等等,等她落單之后再說。” 范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等人家姑娘落單了,然后把人擄走嗎? 主子這追姑娘的路子未免太野了吧。 ☆、40.又見 薛錦棠與杜令寧在酒館用了午飯, 兩人在門口分手, 分別登上自家的馬車。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 趙見深終于等到了薛錦棠落單。 范全一直等待著自家主子出聲,只要主子一聲令下, 他就要去請薛小姐過來。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趙見深說話。 他只是讓馬車一路跟著薛錦棠的馬車而已, 等薛家的馬車到了胡同口, 趙見深就讓人轉(zhuǎn)回頭,回燕王府去了。 范全抹了抹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心里想著這叫什么事呀,敢情這趟出來是做護(hù)衛(wèi)來了嗎? 接下來幾天, 薛錦棠一直在薛家, 陪著鄭太太說話、或者跟杏枝一起做藥。 范全守了五天, 沒有守到人出來, 心里想著這樣守下去不是個事啊。 他想了想, 最終跟趙見深說:“主子, 薛小姐已經(jīng)通過女學(xué)考試了。按照慣例是要參加三天后的聞吉宴的,或許這幾天她不會出來了, 不如等三天之后咱們再來?” 趙見深“嗯”了一聲:“你去安排一下, 三日后與我一起出席聞吉宴。” 雖然不能像那次那樣抱了她聞個夠, 但是靠近一些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總是好的。 聞吉宴三年一度, 是當(dāng)?shù)刂疄楫?dāng)年考入芳華女學(xué)的學(xué)子們慶祝之宴。在這一天, 知府會給女學(xué)生們送上筆墨紙硯作為慶賀之禮。 同時來參加的聞吉宴的, 還有當(dāng)?shù)匦∮忻麣獾姆蛉?、太太,以及往屆芳華女學(xué)才華出眾的小姐。 杜令寧身體不適,沒能出席,薛錦棠不僅要領(lǐng)取自己的筆墨紙硯,還要替杜令寧領(lǐng)取。 知府家的小姐站在后園二門處迎接諸位小姐。 薛錦棠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小姐竟然就是那位在觀音殿跪拜、后來丟失藥包不承認(rèn)的陳牡丹。 她認(rèn)出了陳牡丹還有她的丫鬟若蝶,這主仆兩人卻沒有認(rèn)出她。 那天陳牡丹與若蝶驚慌失措,一直低著頭不敢與她們對視,所以認(rèn)不出來也很正常。 陳牡丹面帶微笑迎了薛錦棠進(jìn)去,薛錦棠見她身量消瘦,臉上敷了厚厚的一層粉卻依然掩不住那疲憊之色,就道:“陳小姐請留步,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陳小姐在這里等候其他人吧?!?/br> 陳牡丹笑了笑,招了一個丫鬟帶薛錦棠去花廳。 花廳里已經(jīng)來了很多小姐了,沈芳齡也在,她坐在主座上,其他小姐如眾星捧月一般圍在她的身邊,正夸贊沈芳齡手上的鐲子好看。 薛錦棠看了看,那鐲子翠綠如水,非常漂亮,不是普通的玉石,應(yīng)該是很名貴的赤光石。 赤光石跟翡翠很像,一般人分辨不出來。不過它有個一個與翡翠截然不同的屬性,赤光石是翠綠色的,但是遇熱就會變成火紅色,因此叫赤光石。因為這一點(diǎn),赤光石之前在京城很是流行了一段時間。 沈芳齡矜持道:“這不是翡翠,是赤光石,是上個月我過生辰,我七哥托人給我?guī)Щ貋淼??!?/br> 這時候就有很多小姐接腔,紛紛表示羨慕,既羨慕沈芳齡能得到赤光石,又羨慕她有沈七公子這樣的皎如天上月的好哥哥。 薛錦棠也被她們的一席話觸動了心事,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她也有兩個好哥哥,一個是紀(jì)瑯,一個是沈鶴齡。他們護(hù)著她,陪著她,對她有求必應(yīng),雖然不是親生的哥哥,但是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他們兩個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說起來沈鶴齡也姓沈,也是燕京人。沈乃燕京大姓,不知沈鶴齡是不是沈家嫡枝,她從未聽沈鶴齡說起他家里的事,想來不會是嫡枝。如果是嫡枝,那豈不是跟禮部尚書沈銓有親戚,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拜外祖父為師呢。 她正想著呢,小姐們就都到期了,陳牡丹招呼諸位小姐入席。上菜的時候,有個丫鬟不小心將一盅湯灑在了沈芳齡身上。 沈芳齡臉色有些不好看,陳牡丹身為東道主立刻站起來賠禮道歉,親自帶了沈芳齡下去換衣服。 大家小姐出門,都會帶貼身服侍的丫鬟,更換的衣服至少會備一套。沈芳齡換了一套更華美的衣裙,不單單是衣裙,身上的首飾也換了一套跟衣裙相配的,得到了一眾小姐的贊嘆。 薛錦棠跟沈芳齡坐在不同的桌子上,除了諸位小姐對沈芳齡極力巴結(jié)之外,這一頓飯吃的還算平靜。 就在眾人起身離席的時候,有個丫鬟撞了薛錦棠一下,薛錦棠身子一歪,去扶桌子,她站穩(wěn)了,卻將站在她身后的陳牡丹給撞倒了。 薛錦棠回頭看陳牡丹摔倒在地上,陳牡丹臉色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她這一下跌得很重,發(fā)髻散開了,頭上的碧玉簪也掉在了地上。 薛錦棠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