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謝殿下?!?/br> 她低著頭,趙見深看著她的側(cè)顏,如雪的肌膚,白皙嫩滑如剝了殼雞蛋般的臉頰,還有她小巧柔嫩的可愛耳垂,沒有一處不是他朝思暮想著的。 她離開燕地之后,他立刻就上折子要進京,萬歲答應了,他馬不停蹄就來了。其實萬歲沒答應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上京的準備。這一路上,他想過無數(shù)次,見了她,就要好好抱著,摟著,狠狠親她,好好補償自己這幾個月的相思。 所以,他才夜探香閨。不管她是不是在等他,他都要一口咬定她在等他,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沒想到,她給他準備了這么大的“驚喜”。 有了紀瑯對比,他不敢輕舉妄動,怕她會厭惡了他,覺得他沒有紀瑯好。 “離京前你說到京城辦事,事情辦得如何了?” 薛錦棠想了想,說:“尚未辦好?!?/br> “有什么難處就說?!壁w見深倒了一杯茶,推到薛錦棠面前:“你到底是我的人,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辦不成事?!?/br> 薛錦棠睫毛顫了顫,到底沒有抬頭去看趙見深。 什么叫他的人! “既然你投入我門下,說要做牛做馬報效我,我總要庇護你一二。說吧,遇到什么麻煩了?!?/br> 薛錦棠笑了笑:“目前還沒有遇到什么麻煩,等需要殿下幫助的時候,民女一定跟你說?!?/br> 她說的是報答,怎么到他嘴里就變成報效了。 趙見深把茶盞又朝薛錦棠那邊推了一下,眼眸幽深幽深的。 薛錦棠就想起從前他們兩個在一個房間辦公,他說:“你喝不喝,不喝我來喂你?!比缓缶妥鞂ψ煳顾急M便宜。 她捧了茶盞,喝了一小口。 趙見深心里窩火,有心想問她從前的事,偏偏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他凝神想了一會,突然心里有了個主意,就笑了:“我今天叫你來,是有事。之前修圣慈娘娘廟,你畫的那些壁畫彩畫很好,現(xiàn)如今我修繕棲霞寺,你也過來幫忙吧。還是畫彩畫壁畫,只是要吉祥、喜慶些,顏色也要鮮亮熱鬧才好?!?/br> “你先回去吧。”趙見深起身說:“我過幾天帶你去寺里,詳細的到時候再說吧?!蓖耆唤o她拒絕的余地。 薛錦棠應承了,起身告辭。她能感覺到趙見深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十分灼熱。 趙見深看著她略顯僵硬的身影,微微一笑。想得到一個人的信任,最快的辦法就是知道她的秘密,并且替她保密。先從她不防備他開始吧,他總能得到她的心。 趙見深招手叫了范全過來,吩咐道:“你去查,雞鳴寺附近有沒有誰家辦喪事,然后……” …… 薛錦棠一直在等薛夫人那邊的消息,再過兩天就是外祖父祭日了,她抄了很多佛經(jīng),想等到外祖父祭日那天去墳前祭拜。 但是沒有人帶她去,她無法進入薛家墓地祠堂。她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再做其他的,反而會讓姨母反感。若是實在不行,只能遠遠地祭拜了。 她正抄著佛經(jīng),鄭太太跟杜令寧回來了。 杜令寧又興奮又驚恐還有幾分崇拜:“云正.法師真厲害!” “是啊?!编嵦闹馗?,有些后怕道:“不愧是得道高僧,降妖除魔,手到擒來?!?/br> 薛錦棠停了筆,抬頭問她們:“今天又到哪里聽戲去了?一定熱鬧吧?!?/br> 杜令寧忙道:“不是聽戲,是去后面李佃戶家了。李佃戶的兒子被鬼附身了?!?/br> 薛錦棠笑了笑:“什么鬼鬼怪怪的,胡說八道。” “不是胡說八道!”杜令寧煞有介事道:“李佃戶的兒子原本是個老實巴交的后生,一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的那種。他下地干活絆了一腳,醒來之后就性情大變,本來蠢頓無比,突然變得十分斯文,還出口成章?!?/br> “他不愿意下地干活了,說要考科舉,還說自己一定能高中。他突然開了竅,口齒流利,比教書先生還有文采?!?/br> “李佃戶高興啊,覺得他們老李家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帶著兒子去寺里上香,沒想到被云正.法師碰上了,云正.法師悄悄告訴他,說他兒子被鬼怪附身了。這個人根本不是他兒子,一定是剛死沒多久的新鬼占了他兒子的身子?!?/br> “李佃戶細細一想,他兒子出事那天正是劉地主家的小兒子下葬那一天,劉地主的小兒子劉秀才斯文俊秀,出口成章。李佃戶細細觀察,越看越覺得占了他兒子身子的人就是劉秀才。夜里,他還聽到兒子說夢話,有兩個聲音,是兩個人吵架,一個是兒子的聲音,一個就是劉秀才的聲音,兩個人都想要這副身子?!?/br> 薛錦棠聽著,臉孔有些白。杜令寧以為她是嚇的,忙握著她冰涼的手道:“你別怕,劉秀才已經(jīng)被云正.法師給降服了?,F(xiàn)在李佃戶的兒子已經(jīng)回來了。我跟舅母親自去看的,前一刻還文質(zhì)彬彬,后來再出來就是憨傻的佃戶兒子了?!?/br> 鄭太太也慶幸道:“還是云正.法師本事大,咱們住在雞鳴寺附近也不用害怕。有云正.法師在,什么小鬼小妖都不敢來?!?/br> 薛錦棠心頭惴惴,下午又出去打聽,鄰里說的繪聲繪色、惟妙惟肖。當她得知劉秀才的靈魄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之后,她越發(fā)不安,夜里無法入眠。 法師降妖除魔,這是話本子里才會出現(xiàn)的情節(jié),怎么會出現(xiàn)? 可是舅母跟杜令寧親眼所見,還有那么多人都看見了,又怎么會有假? 她不就是死后又重生的嗎?她有這個機緣,別人也一定也會有。 修佛練道之人高深莫測也不是沒有,不說別人,就說她的師父圓融法師,僅僅通過面向就能判斷出原來那個薛錦棠不能有親事,否則活不過二十歲。事后證明他沒看錯,她果然就是定親后就出事了。 云正.法師,必然法術(shù)高超,比師父還要厲害。以后她不能再去雞鳴寺了,離雞鳴寺越遠越好。 轉(zhuǎn)眼就到了外祖父祭日這天,薛錦棠想著上午一定有很多人祭拜,她就等到下午再去。 因為無法進薛家祖墳,她就在祖墳外的路邊焚燒佛經(jīng),才燒了一卷,就有人來了。 一輛馬車從她身邊經(jīng)過,緩緩停了下來,簾子揭開,竟然是趙見深。 他皺了眉頭,略顯不解:“你在這里做什么?” 薛錦棠不慌不忙,她來之前就想好了應對之策:“我仰慕計相學識人品,特來祭拜。” 趙見深“嗯”了一聲:“夫子才高八斗、為官清廉,的確影響了很大一批人。今日不光光是你,很多受他影響的仕子都在以各種方式進行祭拜。你也算有心了,夫子泉下有知,也必定會感到欣慰?!?/br> 薛錦棠想了想,道:“沒想到殿下跟計相還有師徒之誼?!?/br> 趙見深笑了笑,一臉的敬仰濡慕:“夫子昔日在上書房授課兩年,字字句句我都記在心中,片刻不敢忘懷。國計民生之厲害,絕不敢推諉,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薛錦棠默了默。她都不知道趙見深跟外祖父還有這樣的淵源。不過趙見深做事的確很認真,又不拘小節(jié)。外祖父泉下有知,的確會欣慰。 “走吧?!壁w見深道:“我?guī)愕椒蜃訅炃凹腊??!?/br> 薛錦棠道了謝,跟他一起進祖墳來到外祖父墳前。 “外祖父,盈盈看你來了?!毖﹀\棠在心底默默說:“你跟母親在下面要好好的,且看著我,一定會跟姨母相認,一定會手刃仇人。你們要保佑我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趙見深突然開口說話,低沉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薛錦棠心底的話。 “夫子,我此次回京一定會替薛小姐做主。紀家退親,實在欺人太甚。我會給薛小姐撐腰,讓她風風光光嫁給紀瑯,絕不讓紀家那老匹夫欺辱于她?!?/br> 趙見深聲音擲地有聲:“您老人家放心好了?!?/br> 薛錦棠身子一僵,復雜地看了趙見深一眼。以他的身份地位,給那個假冒貨撐腰,紀家還真不敢拒絕。 她心潮涌動,實在是氣極了。那個人,搶了她的身份、蒙蔽紀瑯、欺騙姨母、替汝寧公主粉飾太平,如今連趙見深都要幫她……薛錦棠自認不是圣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實在無法無動于衷。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平復心情。根本沒看到趙見深勾起了嘴角,笑了下。 “走吧。”趙見深道:“本想著明天帶你去棲霞寺的,既然今天碰上了,就一起去吧。剛好主持和尚說有事找我,我把你引薦給他們?!?/br> 薛錦棠心神不寧,竟然沒注意自己走到了趙見深前面,直到走到馬車旁邊才想起自己僭越了。 她停在馬車邊,趙見深假裝不知道,托著她胳膊扶她先上去,然后自己坐進去,問她:“你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薛錦棠搖了搖頭。 馬車動了,趙見深問:“你今天還有事情嗎?要是沒事,今晚就歇在棲霞寺,最好今天晚上我們就把要畫的底稿定出來,你就可以在家里畫,不用來來回回跑?!?/br> 薛錦棠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趙見深就對外面吩咐道:“去跟鄭太太說一聲,薛小姐今晚有事,不回去了?!?/br> 馬車飛速行駛,偶有顛簸,好幾次薛錦棠都差點撞到趙見深身上。 趙見深拿眼睛看她,心里很癢癢。小小的馬車,車里都是她的味道,兩人相對而坐,實在是很親密。馬車顛簸,她胸前的兩團顫巍巍上下抖動,實在是好看的緊,勾得他兩只眼睛挪不開,喉頭上下滾動。 也不知道把衣裳剝了,里面會是何等的風光! 趙見深不敢再看,怕自己流鼻血。 “今天要見的有棲霞寺的法一主持、同泰寺的嚴明長老、雞鳴寺的云正.法師,這三位將會給你提出壁畫建議……” 薛錦棠一開始認真聽著,待聽到“云正.法師”這四個字,腦中一片空白,全身呆滯。 此時馬車猛然一陣顛簸,她左搖右擺的就撲進了趙見深懷里。 趙見深一把將人摟住,狠狠吸了兩口,有心想捏捏摸摸,又不敢。只得扶著她的腰,讓她坐好:“扶好吧,這一段路修的不好?!?/br> 心里卻想著范全很會辦事,不走大路走小路,讓他把人給抱了。 薛錦棠臉色蒼白,心里想著云正法師的厲害,又想著他不會那么厲害,她應該不會被看出來,很多念頭交雜在一起,她勉強穩(wěn)住心神,去看趙見深:“殿下,我有些不舒服,今天怕是不能了。我先回去,壁畫的事情改日再說?!?/br> 馬車飛奔,她卻不管,一把抓了車簾,想要跳下去。因為已經(jīng)快到棲霞寺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斃。 人正準備跳,被趙見深一把箍住了腰,她被摟了回來,結(jié)結(jié)實實坐在他大腿上。 他很快放開了她,將她按在位置上坐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說?”趙見深小麥色的肌膚有些紅,,臉色也有異樣:“你這個樣子,衣服都臟了,還怎么走回去?” 薛錦棠微微一皺眉,本能就伸手去摸屁.股后面,衣服有些濕,她暗道不好,把手拿回來,上面有褐色的血跡。 怎么這么不巧! 薛錦棠的臉皮漲得通紅,強忍著難堪道:“污了殿下的車,實在抱歉。勞煩殿下送我回去吧?!?/br> “無妨。”趙見深若無其事道:“我在棲霞寺有住處,先去更換了衣裳再回去不遲。” “民女……” “你不必說了,尊卑有別,就算換衣裳,也該我先換才是,若是被人看到我身上有血,不好解釋?!?/br> 薛錦棠抬頭,見趙見深身上,剛才她做過的地方,也有紅褐色的血。尷尬的是,那血剛好在他襠部鼓鼓囊囊的地方。 薛錦棠沒再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剛才坐的那個地方……罷了,不去想了。 馬車停在后山,趙見深脫了披風,給她罩上,問她:“我抱你上去吧,你每次都很多……這披風防水……”他說這話的時候,并不看她,只盯著遠處。 他是大夫,還是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對她的身體了若指掌。 她的確很多,這會子已經(jīng)順著腿朝下淌了。明明還有七八天,怎么會來這么早? 薛錦棠面皮已經(jīng)比剛才厚實了許多,慢慢點了點頭。要么被抱著上去,污漬在披風上,要么一路血淋淋上去,呵呵,她有的選嗎? ☆、68.懷疑 后門的臺階比前門多, 趙見深抱著薛錦棠, 他雙臂結(jié)實有力, 步履穩(wěn)健踏實,又刻意拿捏了力度, 不讓她感覺到一丁點的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