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孫皇后得知了趙見深的來意,十分詫異:“我真沒想到竟然是太上皇要求賢太妃給太子妃道歉的,這么說來,的確是賢太妃的錯,也是母后我錯怪了太子妃。” “太子妃受委屈了,阿深你回去好好哄一哄,讓她不要忌恨母后?!?/br> 孫皇后聲音溫柔,帶著nongnong的自責。 趙見深道:“母后放心,錦棠通情達理,她絕不會忌恨母后的?!?/br> “是啊,母后?!壁w見澤笑嘻嘻,一副“這不過是小事”的模樣:“我們是一家人,偶爾有點誤會不算什么。你要相信二哥的眼光,他既然挑中了二嫂,那二嫂一定是個好姑娘,絕非那種掐尖要強的人。” “你不要想太多,只等著二嫂有孕,抱孫子就是,其他人的話,你不必聽,畢竟咱們才是一家人。太皇太妃再親,也親不過兒子啊?!?/br> 孫皇后聽了點點頭,趙見深感激地看了趙見澤一眼。 趙見深走后,孫皇后才跟趙見澤說話:“阿澤,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趙見澤一改剛才的頑皮嬉笑,臉色沉靜:“母后,你下回不能再這樣了,趙見深非常機警敏感,若是他起了懷疑,我們再想利用他,那就難上加難了。從明天起,你好好拉攏薛氏,她對趙見深的影響挺大的?!?/br> 孫皇后有些后悔:“母后差點壞了你的事,可我實在不想見趙見深,不想見薛氏?!?/br> 她憎恨嗣皇帝,他明知她喜歡的楚王卻先一步到廣平侯府提親,害她與楚王不能長相廝守。娶了她之后,又這樣折磨她。因為厭惡嗣皇帝,她也遷怒到趙見深身上,因為他身上流著嗣皇帝的血。 “沒事,母后?!壁w見澤道:“過幾天,楚王就進京了。到時他進宮跟賢太妃娘娘請安,我安排你跟他見一面。等兒子登基,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徹底團聚,您再也不必忍受了?!?/br> 孫皇后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絲淚光,為了跟楚王團聚,她已經(jīng)忍耐了二十多年。 “可是,我問過趙見深了,他說一切有你皇祖父安排,不爭就是最大的爭。看樣子,他目前跟趙見鴻風平浪靜,不會起爭執(zhí)的?!?/br> 趙見澤點點頭:“兒子也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了,所以現(xiàn)在我們只能打草驚蛇。既然趙見深不愿意主動出手,那我們就逼趙見鴻先出手。” 只有把水攪渾了,他們才能有機會。 孫皇后憂慮道:“徐惠妃陰險狡詐與趙見鴻死死籠絡(luò)了嗣皇帝的心,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會選擇蟄伏。熬到太皇上殯天、嗣皇帝登基,然后廢除趙見深改立趙見鴻為太子,他們現(xiàn)在絕不會輕舉妄動的。” 趙見澤想了想,看著孫皇后半晌,又慢慢把臉轉(zhuǎn)開:“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要委屈母后……罷了,還是算了吧。我們暫且忍耐,大不了多忍耐幾年?!?/br> 孫皇后一天都不想忍了,她忙問:“你這孩子,有話就快說,母后這些年什么樣的委屈沒受過?只要能早一日實現(xiàn)我們的目標,母后受些許小委屈算什么?” 趙見鴻想了想,把話跟孫皇后說了,然后道:“母后,這太冒險了,您還是不要……” “就這么做!”孫皇后斬釘截鐵道:“你這個主意很好,這樣徐惠妃一定難逃一死?!?/br> “可是風險太大!” “不要緊。”孫皇后道:“你先讓我跟你父王見一面,然后我們就實施這個計劃?!?/br> 她嘴里說的你父王并不是嗣皇帝,而是楚王。 趙見澤這才松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下午,薛錦棠再來見孫皇后,她果然和氣了許多,說話的時候也帶了幾分歉意:“是母后誤聽了賢太妃的話,錯怪了你,你不要怪母妃。” 薛錦棠哪里敢怪她,連說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賢太妃也得到了孫皇后的叮囑,知道現(xiàn)在不能跟薛錦棠對著干,只能請了薛錦棠過去,給她賠禮道歉,好話說了一籮筐。 …… 轉(zhuǎn)眼到了十五這日。 這一天,乃是嗣皇帝到皇后宮中的日子。 自打?qū)O皇后與徐惠妃等人到達京城之后,嗣皇帝一直宿在徐惠妃處,沒有一天例外的。之前在燕地,也是如此。 可現(xiàn)在來到了京城,明天就是十五了,嗣皇帝會到皇后宮中嗎? 其他妃嬪都拭目以待,想看看到底是孫皇后贏,還是徐惠妃勝。 到了晚飯時分,嗣皇帝去了孫皇后宮中,眾人忍不住想,果然嗣皇帝還是要忌憚太上皇、皇太子,不得不去孫皇后宮里。 就在眾人以為沒什么好戲看的時候,徐惠妃的宮人突然跑進了孫皇后的宮里,沒過多久,嗣皇帝就從孫皇后那里離開了。 眾人紛紛替孫皇后不值,從前在燕地徐惠妃就總是如此,只要嗣皇帝去旁人那里,她就去搶人。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就是說心里難受,總之,想盡一切辦法把嗣皇帝帶走。 真是太可恨了! 嗣皇帝回到徐惠妃那里,責怪她:“你何必派人去請我,我去她那里坐一會自然就會回來?!?/br> “可是,如果臣妾不去請您,您自己回來,太上皇一定會怪罪您,說您不遵從祖宗規(guī)矩。”徐惠妃十分虛弱,臉色蒼白。 “你去了,那些人就會怪你!”嗣皇帝自責道:“都是朕沒本事,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 “皇上!”徐惠妃心疼道:“你不要這么說,臣妾并不怪你。能跟皇上在一起,是臣妾幾世修來的福氣?!?/br> 嗣皇帝撫摸著她遍體鱗傷的軀體,撲了上去。 他這個特殊的癖好,只有在徐惠妃這里才能得到滿足。他以為自己是怪癖,不會有人理解他,接受他,沒想到徐惠妃竟然就喜歡他這樣。他們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命中注定的夫妻。 徐惠妃對他這么好,他都記著,待有朝一日大權(quán)在握,他一定讓徐惠妃做皇后,讓她與他共享富貴榮華。 第二天,妃子們早早就來到孫皇后這里,極盡挑撥,說徐惠妃是如何的不懂規(guī)矩,勾引嗣皇帝縱情神色,不懂得雨露均沾。 孫皇后看著這些人,神色始終淡淡的。 七八個妃子,都是嗣皇帝臨幸過的,但是嗣皇帝并沒有在這些人身上使用那些變態(tài)的手段,所以這些人并不知道嗣皇帝的真面目。 “徐惠妃的確不懂規(guī)矩,但她是皇上的心頭rou,本宮也不好責罰她?!?/br> 那些妃子嗤之以鼻,她們自然也知道,孫皇后是個軟弱無能的,明明有太子這個尚方寶劍,卻還是斗不過徐惠妃。 “娘娘,不需要您做什么。臣妾自會替您教訓(xùn)徐惠妃。”反正皇帝也不寵愛她們,她們也不怕失寵,要是斗倒了徐惠妃,說不定她們還有機會呢。 孫皇后這才道:“你們說的不無道理,畢竟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徐惠妃所作所為確實太出格。你們言語教訓(xùn)她一番就算了,不可做的太過?!?/br> 那些妃嬪得到孫皇后的首肯,高興極了,等徐惠妃來了立刻向她發(fā)難。 “惠妃jiejie,眾姐妹都到了,就你姍姍來遲?!币粋€妃嬪道:“你的架子未免太大了吧?!?/br> 另一個妃嬪道:“有些人仗著皇上寵愛,一點臉皮都不要了,竟然敢從皇后娘娘這里搶人,跟勾欄院里的粉頭有什么區(qū)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奚落徐惠妃,甚至還有人把茶水潑到徐惠妃身上。 徐惠妃不為所動,只抬頭看了皇后一眼,你再風光得意又如何,在皇上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趙見深雖然被封為了太子,但是他早被我下了絕嗣藥,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生出孩子。等太上皇死了,太子之位就是我兒趙見鴻的,皇后之位也是我的。 今天羞辱她的這些人,她也都記住了,有朝一日,她會全部討回來的。 “好了。” 孫皇后任由旁人羞辱徐惠妃,等眾人說夠了,她才做出息事寧人的模樣:“惠妃的確有失體統(tǒng),但是大家都是姐妹,也不必鬧得太僵。這樣吧,讓惠妃給大家斟茶賠罪,這件事就此揭過,大家以后都不必再提了?!?/br> 一眾妃嬪道:“皇后娘娘圣明?!?/br> 徐惠妃就從皇后開始,給每個人都倒了一盞茶,皇后接過茶水喝了,才要說話,突然口吐鮮血,昏迷過去。 妃嬪們大驚失色,指著徐惠妃道:“你、你竟然給皇后娘娘下毒?” ☆、113.證據(jù) 眾目睽睽之下, 徐惠妃給孫皇后下毒, 其心機之狠毒,手段之殘忍, 迅速傳遍整個宮廷。 有人對徐惠妃的膽大包天表示震驚。 有人對她的囂張表示氣憤。 當然, 還有許多人表示這里頭有古怪, 說不定徐惠妃是冤枉的, 是被人陷害的。 不過,種種猜測, 只在心中,眾人面上不露分毫,只在恰當?shù)臅r候去儲秀宮看望孫皇后。明面上是表達自己對孫皇后的關(guān)心, 真正的目的卻是想打探消息。 這件事性質(zhì)惡劣、情況嚴重,太上皇非常生氣, 讓賢太妃、德太妃同時處理這件事。 趙見鴻得知消息, 火速進宮, 還不忘把吳語柔也帶上。 “語柔?!壁w見鴻眉頭緊鎖, 臉色難看,眼里流露出乞求:“這一定是趙見深與薛錦棠使的陰謀詭計,他們想讓我母妃背上謀殺皇后的罪名,有這樣一個母妃,我的名聲也就毀了。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營救母妃?!?/br> 他聲音懇切, 吳語柔聽著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這段時間, 二人相處和諧恩愛, 有了幾分真情實意, 此刻倒有風雨同舟的意思。 其實吳語柔也不是沒有私心,她也知道,要是徐惠妃倒了,趙見鴻離太子之位就會更遠一步。 “我去求德太妃,讓她想辦法,咱們一起努力,絕不讓趙見深、薛錦棠的陰謀詭計得逞?!?/br> 儲秀宮里,趙見鴻兩眼通紅,泫然欲泣,不時抬頭看向室內(nèi)。 薛錦棠在他對面坐著,也十分擔憂。 她聽趙見深說過,前世趙見深有個幼妹,出生沒多久就被徐惠妃害死了。孫皇后承受不住喪女之痛,整日痛苦,最終追隨女兒而去。 這一世,趙見深那個幼妹沒有出生,吳王也沒有登基,這就證明這一世跟前世是不一樣的,趙見深的命運是發(fā)生了改變的。 現(xiàn)在孫皇后中毒,趙見深進去救治,已經(jīng)過去兩個時辰了,他還沒出來。以趙見深的醫(yī)術(shù)都解決不了,那就證明孫皇后這次的確有性命之憂。若是孫皇后死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沒辦法更改前世的命運呢?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里面終于傳來了聲音,薛錦棠與趙見鴻同時起身迎了上去。 趙見深滿頭大汗,精神疲憊,顯然是給孫皇后施針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薛錦棠忙站住,讓他們走出來。 “怎么樣?” 趙見鴻上去抓住了趙見深的胳膊:“二哥,母后怎么樣?” 他或許是情緒太激動了,說話的時候還抓著趙見深的胳膊搖了兩下,用了很大的力氣。 趙見深目光落在他臉上,定定地看了一會,然后說:“母后暫時沒事了?!?/br> 趙見鴻松了一口氣,抬腿進去看孫皇后去了。 趙見深的臉色不好看,可能真是累壞了,薛錦棠拿了帕子給他擦汗,說:“我們先回去歇歇,下午陪同兩位太妃審問徐惠妃?!?/br> 趙見深點點頭,破天荒地的沒說話,牽著她的手,默默無語回了東宮。 吃了飯,他就一個人坐著,臉上雖然看不出什么,但薛錦棠能感覺到他心里有事。 既然他不愿意說,她也不去打擾他,先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午睡的時候,薛錦棠沒回寢殿,去了偏殿休息。 兩人沒在一起午休,這是他們成親以來頭一回。 杏枝擔憂極了,一邊給她放下窗簾一邊忐忑地問:“主子,您是不是跟殿下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