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那里以前有塊大石頭,趴在上面曬太陽特別暖,但是后來它成精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br> “前面是謝堯以前住的地方,他的心其實特別少女,總喜歡把花曬干放洞里,隔好遠(yuǎn)就能聞到味兒?!?/br> “再往前走一點是霧中湖,旁邊開了很多花,我特別喜歡在那里曬太陽,湖水的顏色也很好看,而且不涼。” “秦先生你看到左邊那棵樹了嗎?以前我和謝堯老在這里約架,嗯……其實也沒有總是,偶爾才來的?!?/br> “……” 溫瑯邊走邊說,說累的時候停一停,抬頭就能看到秦景深的眼睛,比霧中湖的湖水還要暖,還要軟,還要好看。 溫瑯一顆心特別燙,抿唇笑了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停住了:“秦先生,那就是我的家了?!?/br> 秦景深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方石洞,洞口被磨的很光滑,旁邊還貼著剪紙小動物,顏色已經(jīng)快褪盡了。 “快六年沒回來了?!?/br> 溫瑯笑了笑,帶著秦景深走進去,他離開這里的時候設(shè)了結(jié)界,所以里面一點沒落灰,石床上鋪著厚厚的棉花,墻壁上掛著竹子做的風(fēng)鈴,左邊擺著樹藤秋千,桌上的木花瓶里還插著花,淡藍(lán)色的,很溫柔。 這就是溫瑯長大的地方。 溫瑯用懷念的心情看了一圈,笑起來:“霧中山其實不算大,我以前走過的地方也不多,你剛才看到的基本就是全部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山巔,我最喜歡那里,你要和我去看看嗎?” 秦景深垂手握住他的手:“好?!?/br> 霧中山巔離山洞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溫瑯站在他以前最喜歡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笑起來:“這里特別好,日出的時候最漂亮,不過現(xiàn)在還是白天,我們得等十幾個小時才能看到,這段時間不太長,可是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秦先生——” 秦景深偏頭看向他,眉目深邃,里面的溫柔不加掩飾。 溫瑯對上他的眼睛,半晌,突然上前一步,深深地吻上了秦景深的唇。 溫柔又熱烈,繾綣又細(xì)膩,像是霧中山巔的陽光,又像是霧中湖里的水。 一吻過后,溫瑯眼里的笑意更加柔軟,低頭與秦景深額頭相貼,很認(rèn)真的說:“親愛的秦先生,你好,余生請多照拂,我愛你?!?/br> 四周的風(fēng)很輕,云霧纏綿,陽光也正溫暖。 而他最親愛的秦先生站在他最喜歡最熟悉的地方,又一次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用那么軟的聲音,輕聲開了口。 “親愛的溫先生,你好,余生請多照拂,還有——” 他一笑,仿佛云開霧散。 “我也愛你?!?/br>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jié)w,有點舍不得,不過沒關(guān)系,江湖路遠(yuǎn),以后路還長著。 之后會寫番外,究竟有幾篇一切隨緣,接下來要開的文是《傅先生總是不正經(jīng)》和《山??蜅!罚瑢陬A(yù)收已經(jīng)開了,大家可以看文案選擇要不要收藏,佛系作者無所畏懼。 專欄收藏也要來一發(fā)! 另外前段時間也說過《秦先生》的個人志,微博印調(diào)現(xiàn)在就要開惹,@阿湛大魔王,大家可以去看看,如果印調(diào)數(shù)量還可以決定出的話,會補充未公開番外和一系列周邊,有意向的小可愛可以加一下群——548011330,么么啾! 最后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愿你們一生平安喜樂,也能有從骨子里彼此喜歡的人w。 比心心。 來日再見。 第107章 番外大家長與小崽崽 從成都回來后, 溫瑯抱著給白澤大家長的禮物,慫唧唧的去了畫室。 他到的時候是傍晚,畫室已經(jīng)掛了歇業(yè)的木牌,里面只有溫融一個人, 垂眼站在畫板前細(xì)細(xì)勾描,他的畫總是很溫柔, 即便溫瑯看不懂, 但也會覺得心里軟軟的。 溫瑯不敢打擾他,抱著盒子站在旁邊等著,溫融也仿佛像不知道他已經(jīng)來了一般, 繼續(xù)畫畫。 這樣大概過了有二十分鐘, 溫融終于擱了筆, 回頭看他:“這段時間過的怎么樣?” “很高興。”溫瑯眼睛一彎,“哥哥, 我們什么時候回霧中山一趟?順便把謝大寶也帶上, 沒有你們的霧中山都不像是我喜歡的那個霧中山了?!?/br> 小崽崽又開始撒嬌, 還說著這么可愛的話,先別說溫融本來就舍不得對他說什么, 即便舍得, 到了這個時候也早就沒了那種心情了。 大家長在窗邊坐下,看著溫瑯歡歡喜喜的也跟著坐過來后,無奈地笑了:“你后面的通告應(yīng)該不少吧,等你有時間都不知道到什么時候了。” “不用等太久?!睖噩樌碇睔鈮训恼f,“坑宋黎這種事我拿手, 絕對沒問題?!?/br> 溫融失笑:“別總欺負(fù)他?!?/br> 溫瑯臉上的小酒窩又露了出來,沒再繼續(xù)說這些,把手里抱著的禮物盒給他遞了過去:“這是我從成都給你帶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br> 其實根本不用看,他送什么溫融都喜歡。 溫融目光溫和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打開了那個盒子,盒子不小,里面放著的東西也很多——白澤萌系抱枕和鑰匙扣,融了樹葉的琥珀,霧中湖里的透明石,還有幾朵邊緣有些發(fā)枯的小藍(lán)花。 溫融視線停在那幾朵花上,沉默半晌,才把它拿了起來。 這樣的花溫融從前見過很多次,溫瑯小時候總?cè)撬鷼猓珣Z的也快,看沒人搭理自己就慌了,垂著耳朵可憐巴巴在角落里窩到傍晚,然后到霧中湖旁邊摘幾朵小藍(lán)花回來送給他,抬頭軟軟糯糯的撒嬌。 ——“哥哥,別生氣了好不好?” 溫融怎么會生氣呢? 那么好的小崽崽,他巴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他,根本舍不得生氣。 從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 溫融眼神柔軟下來,手指在花瓣的邊緣輕輕一碰,原本已經(jīng)枯萎了一點的地方瞬間重回生機,好看極了。 他把小花插到旁邊的花瓶里:“瑯瑯,你今天有時間么?” “有的有的,怎么了?” “也沒什么?!睖厝谳p聲說,“就是突然想到,我很久沒有畫過你了?!?/br> 話里的意思顯而易見,溫瑯瞇著眼睛笑起來:“那必須來啊,我可是很好的模特,保證你說不讓動我就不動?!?/br> 溫融莞爾,站起來重新回了畫架那里,溫瑯沒去,按照溫融的話稍稍往窗邊倚了倚,靜靜看著他畫畫。 周圍很靜,角落香爐煙氣裊裊,從溫融那里蔓延到溫瑯腳下,被窗邊的風(fēng)輕輕一吹,很快就散去了。 溫瑯站在煙霧里看了許久,漸漸發(fā)現(xiàn)溫融這些年來好像沒有變過,依舊是愛穿一身白色覆著繡紋的唐裝,眉目平和,笑的時候特別溫柔。 他畫了很多溫柔的,好看的畫。 可事實上,最溫柔最好看的分明是他。 溫瑯一顆心軟軟的,低頭輕輕笑起來,溫融聞聲看向他:“怎么了?不是說不讓動就不動的么?” 小崽崽超無辜的:“我本來是不想動的,但一到自己是那么幸運的人,太歡喜,就沒能忍住?!?/br> 溫融挑眉:“怎么個幸運法兒?因為遇到了秦景深?” 溫瑯笑著搖了搖頭,眉目柔軟,話也是一樣:“因為遇到了你?!?/br> 溫融一愣,手里的畫筆也停住了。 溫瑯睫毛顫了顫,接著說:“我本來就是兇獸,傳承還缺了不少,以前如果沒有你護著肯定會被欺負(fù)的……我還記得你那時候的模樣,很溫和,也很矜貴,十指不沾陽春水,然后為了我這么一個撿來的崽崽,開始進廚房,學(xué)會了剪紙和做燈籠,教了我很多事,也開始習(xí)慣了漫山遍野的追著我跑。” 溫融哭笑不得:“你這是覺得我太兇了么?” 溫瑯跟著他笑:“不是的?!?/br> 他慢慢走過去,很親昵的抱住溫融的腰,輕聲說:“哥哥,謝謝你?!?/br> 溫融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燙,不想讓溫瑯看見,別來眼笑了笑:“我既然把你帶回家,那當(dāng)然是要好好養(yǎng)的,其實當(dāng)時很怕自己照顧不好你,但是你很好養(yǎng)很好哄,是我見過最好的崽崽?!?/br> 溫瑯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小時候習(xí)慣的那樣,把臉埋在他身上甕聲甕氣地開了口:“你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大家長,而且你那時候連修行都沒有過,明明也是需要人照顧的?!?/br> 瑞獸之首白澤,入世修行前無論年齡多少都不算成年,修行過后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獨當(dāng)一面。 這樣算的話,當(dāng)年的溫融也不過還是少年,但就是這樣的他,把溫瑯帶回家,獨自照顧了一百七十多年。 溫融的好,是無法言說,只能刻在心上和骨子里,一生都忘不了的。 溫瑯說了那些話后就再沒出聲,挨著一動不動,溫融有些無措,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和小時候那樣輕輕拍著溫瑯的背,聲音溫柔:“沒事沒事,都很好?!?/br> 溫瑯沒覺得自己好,總是惹溫融生氣,不會照顧人,簡直一無是處。 溫融從小崽崽的沉默里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想了半晌后,輕聲開口:“瑯瑯,我給你說說以前的事情吧?!?/br> 溫瑯沒動,悶悶地嗯了一聲。 接著就聽到溫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江南煙雨一般溫和,和以前沒什么差別。 “沒遇見你之前,天道不允許我入世,我一個人在霧中山待了兩千八百多年,最開始的時候還有精怪會和我說說話,后來日子越來越長,精怪們有的走了有的消散了,到頭來只剩下了我,那種滋味其實很不好受,又冷又孤獨,或許和你演過的霍錚是差不多的?!?/br> 溫瑯一愣。 溫融垂眼,接著開了口:“那時候我也喜歡到霧中山巔上待著,看著底下翻涌的云霧想,究竟怎么樣才能走到結(jié)束,這個問題我想了兩千多年,最后卻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結(jié)束生命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br> 上古妖獸自天地而生,去留外物不能擾。 白澤是這樣,曾經(jīng)心智喪失撞死在霧中山的那只饕餮,也是這樣。 溫瑯演過無數(shù)人的一生,傳承里也看過無數(shù)喜怒哀樂,多少能感同身受,心里霎時間沉重到說不出話來。 他埋在溫融肩膀上,重重吸了下鼻子,溫融安慰的拍了拍溫瑯的脊背,聲音依舊溫和:“我就這么在霧中山上熬著,本來已經(jīng)不報什么指望了,但突是然有一天,一只毛絨絨的小崽崽出現(xiàn)在我眼前,跌跌撞撞地走向我,還用那么軟的聲音叫我哥哥……從過去的事那個時候開始,就畫上了句號?!?/br> 溫融的聲音隨著眼神一起柔軟了下來:“我想給他取名字,但總覺得那想到的些不好,把字典翻了一百多遍才定下來,我怕照顧不好他,于是到深山的老樹精那里特意學(xué)了很多東西,偶爾有其他地方的精怪從霧中山路過,就向他們買點小物件哄崽崽慢慢的,慢慢的,我就不再去想那些讓人失望的事了?!?/br> 溫瑯在聽到大家長說小崽崽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抬起了頭,怔怔看著他,眼眶有點紅。 而溫融的話還在繼續(xù),他似乎是陷進了回憶里,在舊時光里看到舊事,眼神明亮。 “這只崽崽明明是兇獸血脈,偏偏傻白甜的很,喜歡曬太陽吃果子,開心了漫山遍野的跑,不開心了也漫山遍野的跑,偶爾會惹我生氣,但用不了多久就會捧著小花過來認(rèn)錯,折耳朝著我笑?!?/br> “他是只很喜歡笑的小崽崽,骨子里也很溫柔,雖然經(jīng)常鬧小脾氣,但是用一顆糖就能哄好,還會不好意思的過來抱我,軟軟糯糯的撒嬌?!?/br> “他也很少哭,我?guī)丶乙话倨呤嗄?,只見他哭過一次,是因為我連著五天沒回家,他以為我不要他了,哭得眼睛都紅了,你知道他有多乖嗎?他都那么難過了,怕我心疼還把眼淚忍了回去,抱著我說歡迎回家?!?/br> “……” 溫融說了很多,幾乎是把溫瑯小時候的事挨著說了一遍。 溫瑯聽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眼睛酸得不行,時不時的低頭揉幾下眼睛。 這樣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耳邊的聲音突然停了,溫瑯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見溫融的手探了過來,然后輕輕貼在了他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