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她拋棄了我卻還妄想撩我、九零年代之財運亨通、染上你的氣味、九重闕、總有人要實現(xiàn)我的愿望、放開那個漢子[重生]、農門貴女、傅先生,我曾深深愛過你、長歌伴你,不醉不歸、清風能幾筷(種田)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她覺得嫩枝上那幾片幼小得勉強能看出外形的葉子,好像在哪里見過。 “公子,箜篌姑娘,我看到外面有個……” 林斛掀起簾子,風從外面吹進來,一根細嫩的枝丫迎風而斷。 “啊呀呀呀!”箜篌撲到桓宗身上,把簾子摁住,不讓風吹進來,“斷了斷了。” “小心些,別摔著了。”桓宗扶著她的肩膀,伸出手幫她拉住簾子,免得箜篌用這么別扭的支持趴在馬車里。 箜篌坐起身,看著吹斷后搭在靈草葉子上的細嫩枝丫,抱著一種莫名的憐憫心態(tài),在收納戒里找到一只不起眼的玉盒,把枝丫裝進了玉盒中。 好歹……讓它能夠死有葬身之地。 簾子外的林斛:“……” 等下次出門,公子可能就用不上他這個車夫了。 自認給小枝丫找了一個葬身之地,箜篌再看剩下的兩根枝丫后,心中終于沒有愧疚感了,在花盆外立了一個防風防雨防曬的結界,才敢把簾子打開,“林前輩,你方才說什么?” 聞著馬車里濃郁的藥露味道,林斛也不問他們兩個在馬車里干了什么:“前面有個水潭,我用法器測過了,水沒有問題。我們可以用蓄水的法器裝一些帶在身上,等到了聽風谷底,就算那里水源稀少,也不影響我們洗漱?!?/br> “對哦?!斌眢筮B連點頭,“還是林前輩你想得周到?!彼嗥鹑箶[跳下馬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水潭,轉頭對桓宗道,“我去看看?!?/br> “小心腳下?!彼闹軟]有修士與妖獸的氣息,桓宗很放心。 等箜篌跑到水潭邊裝水后,林斛神情嚴肅的看著桓宗:“公子,箜篌姑娘還差一個月才滿十七歲?!?/br> “我知道?!被缸谧呦埋R車,神情平靜。 “知道就好。”林斛瞥了眼桓宗的大長腿,“非我想惹人嫌,總是插手公子的私事,但是箜篌姑娘尚且年少,公子與她太過親密,對她不好,對你亦不好。” “我敬她、尊她、憐她,不會做對她無益的事?!被缸诳粗自谔端叺纳倥袂闇厝?,“林斛,沒有人舍得傷害一個美好的人?!?/br> 林斛動了動嘴唇,最終把藏在心底的話問出:“僅僅因為她很美好?!?/br> “不?!被缸趽u了搖頭,大步朝箜篌走去。 箜篌把蓄水法器拋進水潭中,待裝滿水以后,掐起法訣把法器召喚回來。轉頭見桓宗來到了她身邊,把蓄水法器收進收納戒:“桓宗,你要裝水么?” “不用,我的水葫蘆中還有?!被缸谔统鍪峙敛寥R在箜篌臉上的水跡,“聽風谷里的風很大?!?/br> “這個我早有準備,連紗帽都準備好了?!斌眢蟮靡庋笱螅刹皇菦]有準備的人。 在煉器爐旁邊都要擦好幾層護膚膏的小姑娘,為了陪他一起找藥,竟然連能夠吹傷皮膚的風也不怕了。桓宗輕笑出聲,“箜篌,你不能一直對我這么好?!?/br> “怎么不能?”箜篌瞪眼,“難道你還想跟我絕交?” “不?!被缸跔科鹚氖?,“今生得遇箜篌,是我之大幸?!?/br> “這話……”箜篌耳尖紅了紅,“挺rou麻的?!?/br> “是嗎?”桓宗挺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眼神溫柔如春風。 “也、也還好?!斌眢笳麄€耳廓都紅了,長得好看的人,就算說rou麻的話也好聽。 桓宗再度輕笑出聲,低低沉沉的笑聲,就像是最美的樂聲,這讓箜篌個跟在他身后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想起他們還在牽手的事:“桓宗,你是在秘境里養(yǎng)成了習慣?這里沒有魅魔跟幻妖,你不用受累護著我了?!?/br> 桓宗嘴角的笑意稍淡,緩緩松開手,聲音沙啞道:“是啊,習慣……忘記改了。” 第85章 祈禱 箜篌隱隱覺得桓宗有些不對勁,她觀察著桓宗的面色,近幾日與她開始天地雙修以后,桓宗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連林前輩都說,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桓宗就能恢復以往八成修為了。 現(xiàn)在的桓宗修為已是深不可測,沒想到竟只是他六成功力,待找回靈草桓宗心魔除盡時,不知又會是何等風采? 世上有一種人,在看到他第一眼時,就會覺得這樣的人應該站在高處,不該平庸委屈的活著。在箜篌眼里,桓宗就是這樣的人。亦師亦友亦是兄長,但凡有一絲恢復的希望,她都不想桓宗放棄。 看著少女神情恍惚,疑惑不解的模樣,桓宗表情恢復如常:“這兩日你一直陪著我修行,此處風景優(yōu)美,先在這里歇一日,再去聽風谷底?!?/br> “好?!斌眢螵q疑不定,但這里確實風景如畫,難怪桓宗都喜歡這里。 走到水潭邊盤腿而坐,靈氣在體內運轉時,箜篌腦子里浮現(xiàn)了心經秘法的內容。在秘境中,她被秘境之靈要求必須把心經背下來,當時她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部心法的內容就像是刻在了她心里,怎么都不敢忘記。 發(fā)現(xiàn)身體潛意識里想要照著心法里說的方法修煉,箜篌連忙控制好心神,抱元守神,運轉起身體里的靈氣。 “她天生適合修煉。”林斛看著水潭邊,已經快速入定,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的箜篌,摸了摸馬兒的頭,給它喂了幾根靈草,眼中帶著驚嘆。 “這個世間,無論是誰,都帶著天分出生。只是每個人的天分不同,多少不同而已?!被缸诳戳瞩?,“你不必自卑。” 林斛失笑,公子可真會開玩笑,他這把年紀的人,哪會因為后輩的天賦心生嫉妒或是自卑。 知道公子是在說笑,林斛道:“與你共勉?!?/br> “嗯?!被缸邳c頭,“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公子你錯了,凡塵界這句話的意思是長得難看是做牛做馬,長得好看才能以身相許。” “我很好看,箜篌也很好看。” 林斛沉默許久:“公子,你是在與我說笑?” 桓宗反問:“我何時與你說笑了?” 林斛面無表情:“很多時候?!?/br> “那你這次可以放心,我是認真的?!?/br> 林斛嘴唇顫了顫,扭過頭沒有說話。他解開馬兒身上的韁繩,讓它們自己去覓食飲水。四處跑動的馬兒,就像是他無處安放的情緒,肆意奔跑著,但還沒有瘋。 “求求你,救救我們?!?/br> “仙女公主,求你顯靈,看看我們吧。” “過往種種皆是本宮不是,求你顯靈拯救蒼生,本宮愿折壽十年?!?/br> 箜篌從入定中醒來,額間冒出細細密密的汗,臉色煞白。她睜開眼,花好景美,哪有人在說話? “箜篌,怎么了?”桓宗見箜篌滿臉是汗,面色蒼白,擔心她修煉出了岔子,大步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探她的靈脈。 一切如常,并沒有出現(xiàn)靈氣混亂的狀況。 “桓宗,我沒事。”還沒有從那一聲聲痛苦又絕望的祈求聲中回神,箜篌怔怔地看著前方,“方才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br> “奇怪的聲音?”桓宗的臉色更為奇怪,若是有修士向箜篌下咒,他離箜篌這么近,不可能察覺不到半點異樣。那這些聲音,是怎么來的? “嗯?!庇谢缸谂阒?,箜篌情緒漸漸平復下來:“這些聲音有老又少,有男有女,他們在求我救他們。有一個聲音還特別熟悉,像是我在凡塵界生活時,皇后的聲音?!彼龑屎蟮挠∠笫帜:?,隱約記得是個嚴肅的女人,不受景洪帝喜愛,但卻很受他尊重。 她不像是一個人,更像是后宮中的標志,命婦女眷們的表率。那時候的箜篌只會注意景洪帝的那些女人,如何爭奇斗艷,根本就注意不到皇后。現(xiàn)在忽然聽到很像皇后的聲音,才會讓她格外怪異。 就算是她在修煉時出了問題,也不該聽到皇后的聲音,她們兩人之間,除了面上客氣外,就沒有其他交流,更談不上有什么隔閡或是心魔。 搶了姬家天下的人是景洪帝,不是那個面無表情看著后宮妃嬪爭寵的皇后。 聽箜篌提到凡塵界的皇后,桓宗略有些意外,他想了想:“有人為你建了廟立了碑,受凡人香火。” “建廟立碑?”箜篌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又不是神仙,給我建廟立碑干什么?”說完這話,她想起凡塵界那些有關神仙的傳言,沉默了。 凡塵界有不少與神仙有關的故事,但是見到神仙的人又有幾何?對于凡塵界的人而言,神仙是代號,是心靈的寄托,但神仙更像是縹緲無蹤的存在,他們敬神卻不依賴神。 當年她當著景洪帝與眾多官員的面,與師父一起飛走,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成仙”了。景洪帝是個謹慎又善于謀劃的男人,他見自己“飛升成仙”,肯定會借此機會穩(wěn)固地位。 要知道,她在名義上,還是景洪帝的義女。他的義女“飛升成仙”,建廟立碑受萬民香火,那便是天經地義的事。而百姓聽到自己國家有人成仙,只會覺得高興,哪有不愿的? 神仙里有自己人,給百姓帶來的安全感太強烈了。 想明白這一切,箜篌擦干額頭上的汗:“桓宗,那么多的祈求聲傳來,是不是他們出了事?” 桓宗沒有說是還是不是,反而道:“對于我們修士而言,香火毫無用處。那只是普通人類懦弱無能時,需求庇護的方法。在你踏上修行路時,前塵往事已與你無關。就算整個凡塵界的人都給你焚香祭拜,你也不欠他們因果?!?/br> “我知道?!斌眢簏c頭。 “你再休息一會兒。”桓宗站起身,把安靜送給了箜篌。 箜篌看著桓宗的背影,嘆口氣抱膝而坐,沉思起來。 凡塵界皇宮里,皇后從蒲團上起身,把手上的香插1入香爐中,看著神龕上的仙女像,怔怔出神。 “娘娘,您已經一晚上未睡,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女官擔心她的身體,扶住她的手臂,“您何必如此,陛下最寵愛的貴妃昨日還讓殿中省送最好的胭脂過去,您卻在這個小屋子里替陛下跪拜神仙,連膝蓋都青了?!?/br> 做這么多,陛下就能念著她的好么?這話太過難聽,跟在皇后身邊二十余年的女官,到底不敢說出來。 當年陛下還不是陛下時,與娘娘也是琴瑟和鳴,山盟海誓,如今得到了天下,擁有了無數(shù)美麗的女人,往日的誓言也就淡忘了。 男人就是怎樣,山盟海誓時是真的,疼愛的心是真的,見異思遷的心,也是真的。可憐娘娘陪伴陛下打天下,生兒育女,到頭來卻看著陛下與其他嬌俏的女人打情罵俏。 可那又如何,千百年后的史書上,也只會記載陛下的偉大,娘娘只是陛下身邊的點綴。所有文人學子,翻到有關皇后的記錄,大概都會衷心夸一句賢惠。 然后呢? 然后就沒了。 現(xiàn)在的史書便是如此記錄以往各朝的開國帝后,千百年后的史書,亦會這般記錄陛下與娘娘。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陛下,而是為了天下萬民?!被屎髶u頭,語氣淡淡,她心中的夫君早已經死了,現(xiàn)在的陛下喜歡誰,寵愛誰,與她又有什么關系? “疫病爆發(fā),無數(shù)百姓被痛苦折磨,求他神無用,能求的只有箜篌了?!被屎笞猿耙恍?,當年被她漠視的那個前朝公主,誰能想到會有仙人帶她離開? “娘娘,您可不能直呼仙女娘娘的名諱?!迸俪裣裥辛艘欢Y,“仙女會聽見的?!?/br> “當年我待她并不好,她若是記恨,也不僅僅是因為我叫了她名諱?!被屎髧@口氣,“陛下奪走了屬于她父親的天下,我們還讓她在后宮中受了幾年的欺凌與冷遇,你說她會擯棄前嫌顯靈嗎?” 女官默默搖頭:“奴婢不知?!?/br> “你哪里是不知,你是不敢說實話?!被屎笊袂橐幻C,又是往日那個威壓的皇后,“傳令下去,讓長公主為箜篌仙子抄經祈福,還有那幾位與箜篌仙子同齡的公主、郡主,必須每日給仙子上三炷香,你派人親自去盯著?!?/br> “長公主那里……”女官擔憂道,“她會不會違抗您的命令,吵到陛下那里去?” “涉及天下百姓生死,她就算吵到天王老子那里也沒用?!被屎罄渎暤?,“天下女眷都歸本宮管,陛下若是想替長公主出頭,就先廢了本宮。” 成千上百萬的百姓連命都快保不住了,她哪里還顧得上一個潑婦是高興還是生氣,慣的她! “奴婢領命?!迸兕I了鳳命退下。 屋子里再度恢復安靜,皇后轉身看著女神像:“我可以給你所有的交待,甚至是我的命,只要你愿意救下百姓?!?/br> 煙霧裊裊,神像的臉仍舊冰涼。 “陛下,皇后娘娘連下幾道鳳令,讓長公主、諸位公主郡主向箜篌仙子祈福,長公主與皇后的人鬧起來了?!?/br> 聽到侍衛(wèi)的傳報,連續(xù)幾日沒有好好睡覺的景洪帝沉默片刻:“皇后是萬民之母,她的命令便是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違背?!?/br> 景洪帝又沉默了一會兒:“傳令給欽天監(jiān),讓他們在觀星臺設祭壇,朕要率眾皇室男女,向……箜篌仙子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