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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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的魂魄離體了?!被缸趶氖占{戒中取出一盞招魂燈,“你為我護(hù)法。” 林斛大步走到床邊一探,果然出現(xiàn)了離魂的癥狀,可是箜篌姑娘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這種狀況,難道是有人施法作亂?他不由得想到擺出萬骨枯陣的邪修界陣法師,但此時此刻,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轉(zhuǎn)頭見公子竟然用心頭血點(diǎn)燃了招魂燈,他急道,“公子,你……” 招魂燈亮起,整座屋子升起朦朧的霧氣,桓宗掐出一個指訣:“陰陽雙極,聽我召令、魂歸!” 窗戶忽然打開,狂風(fēng)卷起院外的樹葉,桓宗頭也不抬,揮手擋住襲來的大風(fēng),招魂燈紋絲未動。 “今日我不管是誰在此作惡,待事了,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碧д脐P(guān)上窗戶,桓宗伸手虛握,一只由靈力形成的鈴鐺匯于掌心,他輕輕一搖,便發(fā)出清脆的鈴聲。 “哪來的鈴聲?”正在幫景洪帝處理事務(wù)的太子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四周,這個鈴聲格外怪異,仿佛不似人間應(yīng)有的聲音。 景洪帝站起身,剛推開窗戶外面就狂風(fēng)大作,風(fēng)刮過宮巷,發(fā)出刺耳的呼嘯聲,十分可怖。一片樹葉打在景洪帝臉上,他退后兩步,示意伺候的小黃門趕緊關(guān)窗。 “不要出去?!本昂榈鄢了剂季?,“傳令給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護(hù)在箜篌仙子居住的宮殿前,若有可疑的生物靠近,一律不得入內(nèi)?!?/br> “記住,是任何生物,不僅僅是人。”身為帝王,景洪帝對一些不尋常的事情,有著敏銳的判斷能力。 “ 父皇,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太子有些擔(dān)心。 “是我們插不上手的事?!本昂榈巯氲帽容^多,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是,箜篌仙子為了幫助天下百姓,違背了天條,現(xiàn)在懲罰要來了。 “被發(fā)現(xiàn)了?”隱蔽黑暗的山洞中,陣法師看著石桌上已經(jīng)破裂的陶俑,沉著臉把陶俑扔到一旁,冷哼了一聲,拔下一根頭發(fā),纏在了陶俑的脖頸上。 “奇怪……”箜篌看著圍在四周的迷霧,減緩飛行的速度,這股突然出現(xiàn)的濃霧來得蹊蹺,仿佛有意攔住她的去路般。 她現(xiàn)在是靈體狀態(tài),很多隨身攜帶的法器不能用,唯有與她心神合一的本命法器鳳首,能夠隨心召喚而出。她把鳳首握在手中,一步步往前走。 長長的小道仿佛看不見盡頭,箜篌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她眼前只看到這一條路,但是這條路就是正確的么? 箜篌停下腳步,干脆不再往前走,盤腿在原地坐了下來。有桓宗與林前輩守著她的身體,以他們的修為,肯定能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 與其四處亂闖,可能掉入更大的陷阱,不如老老實(shí)實(shí)就地等待。 閉上眼睛,仔細(xì)用神識感悟四周,她漸漸聽到了水流聲,鳥鳴聲,還有樹葉被風(fēng)吹過的聲音。遠(yuǎn)處,似乎還有嘈雜的說話聲。 她離城門應(yīng)該不會太遠(yuǎn),附近還有一條河。 洞xue中,陣法師發(fā)現(xiàn)纏繞在陶俑脖頸上的頭發(fā)不再動了,皺眉:“竟然不上鉤?” 一個修行不到十年的小修士,竟然如此厲害? 清凈寺那些禿驢已經(jīng)離開了此界,還有誰在幫她?陣法師掐指窺算,然而什么都算不出來,一切仿佛都被天機(jī)隱藏著。 “壞我大事,就不要想活著回去。”陣法師發(fā)了狠,咬破手指,在陶俑上畫了一道符,“招四方惡鬼!” 無數(shù)張牙舞爪的厲鬼靠近箜篌,她睜開眼,緊皺眉頭。昨天晚上,青籮王后入了她的夢,然后引她的魂到了王后墓,她便覺得有些奇怪,凡塵界的女鬼,應(yīng)該不可能做到的。 現(xiàn)在被這些厲鬼攔路,箜篌終于明白,不是青籮王后厲害,而是有人動了手腳。她十指搭于鳳首弦上,撥弦擊退最靠近她的厲鬼們,厲聲道:“若不退下,便讓爾等魂飛魄散?!?/br> 厲鬼哪里理會這些,密密麻麻朝箜篌撲來,箜篌不再猶豫,抬手消滅大片鬼魂,殺出了一條血路出來??墒峭奥罚龥]有動。 四個方向,只有其中一個方向沒有厲鬼攔路,這不是明著告訴她,這條路有問題? 想趁著她慌不擇路時上當(dāng)? 箜篌冷哼,她可是聰明又機(jī)智的少女,怎么會上這種當(dāng)? 厲鬼對于箜篌來說,并不難對付,麻煩的是,厲鬼太多了,好像怎么都滅不完,消滅了一波,又會從地里爬出來一波。 叮叮叮。 鈴鐺聲響起,箜篌回頭,看到濃霧中飛出一道虛影,虛影手握寶劍,一劍掃平無數(shù)厲鬼,風(fēng)姿卓然。盡管只是一縷連面容都看不清的虛影,但是箜篌第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桓宗的一道神識。 虛影僅僅揮出兩劍,大片的厲鬼便在他的劍下消失得干干凈凈。 虛影飛身來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凌空飛去。很快他們穿過了濃霧,繁華的京城就在腳下。牽著箜篌手的虛影漸漸消失,清脆的鈴聲卻還在回響。 箜篌加快速度,飛進(jìn)了金碧輝煌的皇宮,在她即將靠近宮門時,一條漆黑如墨,足有成人腿粗的大蛇攔住她的去路,她剛抬起鳳首準(zhǔn)備動手,忽然數(shù)道箭羽飛過,全部插在了黑蛇身上。 幾個穿著盔甲的禁衛(wèi)軍拖起黑蛇就走,幾個小黃門提著水桶過來,把地板沖洗得干干凈凈。 箜篌:“……” “都打起精神,連一只蟋蟀都不要放進(jìn)去?!苯l(wèi)軍統(tǒng)領(lǐng)高聲道,“若是讓這些畜生擾了箜篌仙子的清休,你們良心上過不過得去,你們能不能面對天下百姓?” “不能!”禁衛(wèi)軍們齊齊應(yīng)聲。 “知道這點(diǎn)就好?!睘楸碜约旱臎Q心,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低頭看了看,見一只爬得很快的螞蟻經(jīng)過,抬腳狠狠踩了下去,還用腳底碾了碾,“看到?jīng)],本大人連螞蟻都不會放過?!?/br> “是!” 陣法師氣得砸碎了桌上的陶俑,為什么就連他用蠱術(shù)養(yǎng)出來的螞蟻,也無法靠近姬箜篌的身邊?他深吸一口氣,用神識給螞蟻傳遞命令,卻沒有得到螞蟻傳回來的神識。 怎么回事,難道連蠱蟻都被發(fā)現(xiàn)了? 見勢不妙,陣法師也不再耽擱,收起洞xue里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跑路。 能狠則狠,該逃則逃,這是做邪修的原則。 箜篌的靈體進(jìn)入房間門,桓宗心有所感的抬頭看向門口,但是他什么也沒有看到。 “公子?”林斛見桓宗忽然看向門口,跟著抬頭看去,只看到在風(fēng)中微微搖晃的門。 林斛轉(zhuǎn)身看床上的箜篌,雙眼不敢移開半分。 箜篌吃力的睜開眼,她覺得自己眼皮重逾千斤,身上仿佛被壓了一堆石頭,手腳都不是自己的。勉強(qiáng)讓眼睛睜開一道縫,她張開嘴想說話:“黃……” 桓宗。 “別說話?!被缸诙吨治兆◇眢蟮氖滞螅岩黄快`液喂到她口中,“你魂魄離體,身體會暫時有些難受。” 除了修為達(dá)到出竅期以上的修士,其他修士遇到元神出竅這種事,身體都會出現(xiàn)不舒服的癥狀。 箜篌把口中的靈液艱難咽下,朝桓宗眨了眨眼。 “疫情已經(jīng)解決,此界帝王派了大臣去疫區(qū)幫助當(dāng)?shù)匕傩仗幚頌?zāi)后事務(wù),你不用擔(dān)心?!被缸诓鲁鏊胍獑柺裁矗耙磺卸己?,唯一不好的只有你。” 箜篌察覺到自己掌心有東西,想到這有可能是青籮王后送給她的盒子,她吃力的揚(yáng)起手,把盒子遞到桓宗掌心,放心的睡了過去。 “箜篌,箜篌……”見箜篌又暈了過去,桓宗急切的握住她的手,往她體內(nèi)輸送靈氣。 眼見公子行事亂了章法,林斛看不下去,開口提醒道:“公子,箜篌姑娘只是睡過去了。她剛經(jīng)歷了靈體出竅,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睡一覺是好事?!?/br> 桓宗這才反應(yīng)過來,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桓宗怔怔地看著箜篌出神。 “不知這個盒子從何而來?”林斛覺得奇怪,箜篌姑娘靈魂出竅,怎么多了一個奇怪的盒子?而且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個盒子上,蘊(yùn)含著濃烈的靈氣。 這可是凡塵界,怎么會有靈氣如此充足的東西? 桓宗把盒子遞給他,起身用濕帕子擦了擦箜篌的手與臉頰:“林斛,箜篌與此界塵緣已了,待她醒來,我們就回凌憂界?!?/br> “可是……”林斛表情有些猶豫,“我們還有一味藥,需要在此界尋找……” “不用了?!被缸诘溃盀榱诉@幾味虛無縹緲的藥材,讓箜篌跟著我東奔西走,卑躬屈膝,又有什么意義?” 林斛沉默片刻:“公子,我知道你不忍箜篌姑娘受累,甚至……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哪一日你沒了,就會有別的人站在箜篌姑娘身邊,陪著她一起走下去?” “若真有那一日,有很好的人陪伴在她身邊,我……”桓宗頓了頓,為箜篌壓好被角,“我也能放心了。” “是啊,從此以后,其他的男人牽著她的手,日夜陪伴在她身邊,與她一起游玩天下,最后再一起渡劫飛升,成為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桓宗扭頭看林斛,林斛無奈搖頭,“既然在意,就不要故作大方了。自己在意的人,交給誰能夠放心?萬一那個人欺負(fù)她,欺騙她,背叛她?而你又不在她身邊,不能保護(hù)她,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又該怎么辦?” “你幫我……” “公子,你應(yīng)該知道的?!绷瞩従彄u頭,“當(dāng)年我承諾守護(hù)在你身邊,是因?yàn)槟銓ξ矣芯让?。若是你不在了,我會回歸山林,再不問紅塵?!?/br> “自己的女人自己看,交給誰都不合適?!绷瞩普J(rèn)真似開玩笑說了這么一句,順手打開了桓宗遞給她的盒子。 不打開則已,打開后把他嚇了一大跳,這里面似玉似耳的東西,不就是……不就是……蒼玉耳?箜篌姑娘靈體出竅的時候,究竟干什么去了,總不能是去挖別人的墓了? 林斛愣神許久,才道:“公子,你這輩子光做牛做馬是不能夠了,下輩子也跑不掉?!?/br> 桓宗把箜篌的手掌,甚至指縫每一處都擦得干干凈凈,沒有理會林斛的話。 “箜篌姑娘,替你找到了蒼玉耳?!?/br> “你說什么?”桓宗回過頭看林斛,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斛把已經(jīng)打開的盒子遞到桓宗面前:“你看。” 桓宗握住箜篌的手,許久后道:“你說得對。” “為箜篌姑娘做牛做馬這事兒?” “不,是下輩子還能為她做牛做馬?!笨粗К撎尥傅纳n玉耳,桓宗把箜篌的手放回被子里,“這樣很好?!?/br> 林斛:“……” 一個陷入情劫的劍修,不管說什么話都不能讓他感到奇怪。 箜篌睡得十分香甜,整個世界安寧極了,她甚至不愿意醒來。睜開眼時,她看到了紗帳上繡的祥云。勉強(qiáng)坐起身,箜篌看到坐在幾步開外打坐的桓宗。 她剛動了幾下手,桓宗便從入定狀態(tài)中醒來,睜開燦若星辰的雙眼,與她的視線交匯在一處。 全身上下還有些僵硬,甚至連腦子似乎也跟著一起不太靈活,箜篌呆呆的看著桓宗,片刻后才道:“桓宗,我睡了多久?” “不久。”桓宗大步走到箜篌身邊,伸手抓住了箜篌的手腕。 “桓宗?”箜篌對他突然的動作有些茫然不解。 “我給你探探脈?!被缸诘氖滞弦苿恿诵┰S,把靈力輸入箜篌體內(nèi)。經(jīng)脈已經(jīng)平和,只是靈臺中的靈氣不足。 “下次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被缸谑掌鹗?,“你傷得很重,還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康復(fù)?!?/br> 箜篌從床上坐起身,伸了伸有些僵硬的四肢:“桓宗,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br> 桓宗見她面色蒼白的樣子,有心想要阻攔,但是見箜篌態(tài)度堅(jiān)決,說不出阻攔的話來。只好從收納戒里取出一套裙衫,放到她手里,“換好衣服,我陪你出去?!?/br> 箜篌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還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法衣,只是身上清清爽爽,沒有半點(diǎn)臟污的痕跡。是桓宗替她收拾的? “我在外面等你?!被缸谡酒鹕?,走到了門外。 箜篌很快換好了衣服,她手臂僵得厲害,所以給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臉上沒有上妝?;缸谶M(jìn)來的時候,箜篌還拿著眉黛在眉峰處比劃,卻下不了手。 “怎么了?”桓宗見箜篌神情有些沮喪。 “手臂不太聽使喚,我畫不好眉?!斌眢蟀衙槛焓呕睾凶又?,神情有些失落。 “我?guī)湍?。”桓宗半蹲在她面前,神情溫和,“好嗎??/br> 箜篌十分懷疑,桓宗會在她臉上畫出兩條蚯蚓。但是面對桓宗如此溫柔的表情,箜篌……箜篌沒舍得拒絕。 別說只是有可能把她的眉毛化成蚯蚓,就算給她多畫出兩條眉毛,她也舍不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