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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拋棄了我卻還妄想撩我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哦哦,就是說陸家哥哥你后日很早就得啟程對吧?天不亮就走?”

    “差不多吧!”

    “好咧!”豆苗兒露齒一笑,“明晚我要做一頓大餐,預(yù)祝陸家哥哥你秋試順利,榜上有名?!?/br>
    “不必了……”聲音壓低,陸宴初還沒說完,她人已經(jīng)跑進竹林,步伐輕快。搖搖頭,原地站了半晌,陸宴初鎖眉,轉(zhuǎn)身進屋。

    她小腦瓜里究竟打著什么主意,他基本已經(jīng)猜到了。

    次日早,豆苗兒哼著歌來送飯,喚了半天陸宴初,毫無動靜。木屋緊閉,沒有燈光,仿若沒有人煙。

    她面色一沉,退后一步,感覺到什么地低頭揭開籬笆門角落里的竹籃。

    籃子里放了一束清晨尤帶露珠的粉紅山月季,旁邊擱著一張紙條。

    他字跡好看極了,鋒利沉穩(wěn)中不乏雋雅秀挺。

    “等我回來?!?/br>
    就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眸色劇變,豆苗兒氣得跺了跺腳,好你個陸宴初,個大騙子!竟敢拿幾朵野花就把她打發(fā)了?

    第16章

    把一籃子粉紅山月季帶回家,豆苗兒準(zhǔn)備大刀闊斧將它們剁碎,分別油炸蒸煮悶,以泄心頭之恨??煽粗@些嬌嫩美麗的花兒,她撇撇嘴,嘆了聲氣。在堂屋角落找了個瓶,她盛點水,把花插好,養(yǎng)了起來。

    花是無辜的,可陸宴初不是。

    抱著花瓶挑了個適合的位置擺好,豆苗兒撫摸著輕柔的粉色花瓣,暗暗咬牙,好,她且等著他回來!看他陸宴初如何為自己的言行不一而狡辯!

    悶氣生了幾天,隨著瓶里山月季的慢慢枯萎蔫去,豆苗兒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開始拿筆記錄,陸宴初這一去,已經(jīng)六日了,秋試開始了吧?不知他此時是不是坐在考場內(nèi)奮筆疾書的答題呢?

    搖搖頭,豆苗兒不想這些了。找了個大帽子戴上,她從旁邊破墻屋內(nèi)拿出把鐮刀,在磨石上磨得稍微鋒利了,吹吹灰,提著籃子走出籬笆門。

    金秋正是農(nóng)忙之際,晚稻成熟,到處金晃晃一片。

    豆苗兒家沒什么田產(chǎn),就種了一畝地當(dāng)口糧。

    行在雜草遍地的狹窄田埂上,豆苗兒小心翼翼地走,昨日她就摔到了水溝里,至于前天大前天,不提也罷,好在都沒出大事兒。但離了陸宴初,那些陰魂不散的霉運又回了,不是她倒霉,就是家里養(yǎng)的狗貓雞倒霉,它們不好過,她自然更不好過。

    經(jīng)過村民們的田地,與埋在金黃里收割稻谷的人們打了招呼,豆苗兒下了自己家的稻田。

    她慢慢用鐮刀割下金黃的稻谷,放在地上。

    天氣越來越熱,好在她也不著急,累了便坐在田埂上休憩,喝點水再吃兩塊糕點補充體力。

    大黃與黑妹耐不住寂寞,早撒野撒遠了,它們倆一直成群結(jié)伴,省了她cao心。豆苗兒仰頭望向無邊無際的綠野,微風(fēng)劃過臉頰帶走疲憊與炎熱,舒適極了!歇了片刻,她揉揉小腿,起身走到田中間繼續(xù)收割稻子。

    日頭漸高,豆苗兒抬袖抹了抹額頭汗珠。

    許是彎腰久了,眼前模模糊糊的,金黃的稻谷混成朦朧一團,似近似遠,瞧不仔細(xì)。

    腦中像是有什么東西用手在不斷地抓撓,渾身無力,豆苗兒難受地蹙眉,想著,她應(yīng)該回家了!

    睜開閉了片刻的眼眸,那股暈眩非但沒有褪去,反而……滿目黑暗,豆苗兒心頭一緊,拔腳想走,身體卻僵硬,下一瞬,整個人頭重腳輕地倒栽了下去……

    鐮刀散亂躺在一旁,風(fēng)搖曳著密密匝匝生長的麥穗,小小身影蜷縮在稻地,不易察覺。

    幾人談笑著從田埂走過,一道含著咳嗽的女音道:“豆苗兒都回家了?”

    “籃子還在,人估計回去休息去了吧!”

    “嗯,豆苗兒這孩子手腳倒勤快……”

    雜亂腳步遠去,交談的嗓音也消逝在風(fēng)中。

    日中的太陽緩緩下落。

    “唔……”動了動無力的手腕,豆苗兒費勁地瞇開一條眼縫,燦爛陽光紛紛入眸,她趕緊闔上,適應(yīng)了會兒,重新睜開。

    她暈厥了?

    將地上鋒利的鐮刀挪遠,豆苗兒檢查著身子,艱難爬起來。

    茫然地站在金黃麥穗地,她怔怔面朝太陽的方向……

    “汪汪!”遠處麥浪起伏,大黃領(lǐng)著黑妹循著氣息找了過來。

    黑妹跑得太快,剎不住車,豆苗兒呆呆挪開,哪知小東西也想避開她,兩相都避,卻讓它直直撞在了她小腿上。

    “喵嗚”一聲,黑妹搖著尾巴,不怕疼地跳走,又和旁邊大黃攪成了一團。

    豆苗兒眸中迷惘,足足愣了半晌,她拾起鐮刀,將上午割的那些稻谷捆起來,來回幾趟,才把稻子運回了家。

    時至黃昏,她換下衣裳,洗了個澡,除去一身汗味和癢意,便搬了個椅子坐在院子里。

    一坐就坐到月亮都出來了。

    腳擱在椅子上,雙臂抱膝,豆苗兒出神地瞅著那輪鉤月。

    罷了,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道徵大師說的原因呢!無奈彎唇輕笑,豆苗兒瞅了眼盤腿趴在椅子下的貓與狗。

    “你們都餓壞了吧?”摸了摸它們軟乎乎的腦袋,豆苗兒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皺,笑道,“好咧,馬上給你們做吃的!”

    炒了碗蛋炒飯,勻給它們一半,豆苗兒坐在桌旁配著黃豆醬吃完,漱漱口,鎖門進內(nèi)屋。

    臨睡前,她從梳妝臺抽屜里取出木念珠,手指摸索著念珠凹凸不平的紋路,心底也忐忑不安起來。

    把念珠捂在懷里,豆苗兒嘆了聲氣,與其如無頭蒼蠅般再去找所謂的天生福祉之人,還不如安安靜靜等陸宴初回來。

    “陸宴初,你可得早些回來!”輕輕呢喃一聲,豆苗兒默默坐了會兒,把木念珠重新放到抽屜保存好。

    后面三四日,她接連暈倒了三回。

    時間長短不一,兩次是在家中,一次是從田里回來的路上。

    將她背回家后,孫大娘急忙忙替她請了大夫,從昏沉中醒來,豆苗兒麻木地望向正在開藥的老大夫,沒說什么,以免大娘他們替她cao心,她付了藥草包的錢。

    送走大夫,孫大娘攙她回床上休息:“你下床干嘛?好好歇著,看你小臉煞白,沒啥血氣,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營養(yǎng)不良身虛體弱。”孫大娘念念叨叨著,語氣很詫異,“奇了怪了,豆苗兒,我看你前陣子身體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虛弱了?”

    “許是這幾晚沒睡好?!?/br>
    “沒睡好?”拿枕頭給她墊在腦后,孫大娘莫名其妙地瞅她,“怎么了?”

    “也沒怎么?!庇樣樢恍Γ姑鐑褐皇请S便找個借口安撫孫大娘罷了,她哪兒說得出那么具體的原因。

    低眉思索片刻,孫大娘恍然大悟,好笑道:“你莫不是放心不下趕考的陸郎生?”搖搖頭,她勸她,“男人的事情,你惦記著也沒用,他照顧他娘這么多年,肯定能安置好自己,至于考試,就得看他真本事了?!?/br>
    面上一熱,豆苗兒不知孫大娘怎么提到了陸宴初,她搖頭否認(rèn):“我沒擔(dān)心他的。”

    “好好,你說沒就沒!”想小兒女許是羞澀不好意思承認(rèn),孫大娘便不逼問了,她起身道,“那你歇著,我回去做飯,你就別動了,我待會給你帶些飯菜過來?!?/br>
    “不用,我……”

    “你要不嫌棄粗茶淡飯,還有孫大娘廚藝不好,就別推卻。”

    “大娘做飯那么好吃,我怎么會嫌棄?”豆苗兒面上浮出笑意,心底也暖融融的,“謝謝大娘!”

    收起佯怒的神情,孫大娘這才笑容滿面地出去了。

    這幾次暈厥都來得急,毫無征兆,豆苗兒依舊不覺哪里疼了痛了,可明顯的,她身子虛弱了很多,常常沒有精神四肢無力。

    稻子還剩最后一點沒收割完,歇了兩日,豆苗兒趁清晨涼快,把地里的活兒給干完。

    擔(dān)著兩捆谷子回家,走到門口,她腳步一頓。

    破舊卻生機盎然的籬笆院兒前停了輛華麗的馬車,馬夫?qū)ⅠR拴在旁邊的大槐樹下,棕灰色高馬打著鼻息,埋頭在吃青草。

    低眉,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豆苗兒開了門,將稻谷放到平地處晾曬。

    聽到動靜,馬車內(nèi)的兩個男人相繼下車,為首的年約五十,穿華貴緞面長袍,一雙眼睛雖渾濁卻不減精明。其后的是位年輕公子,五官端正,長相盡管算不上儒雅英俊,卻也不差。

    “寄書meimei?!蹦贻p公子推開虛掩的柵欄門,快步上前,想給她搭把手,可看著地上的谷子,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十歲前在鎮(zhèn)上長大,但家里又不種地,他真對這些一竅不通。

    尷尬地站著,趙天??戳搜凵砗舐掏谈蟻淼哪凶?,喚了聲“爹”,又低眉對一直旁若無人忙碌的豆苗兒道:“寄書meimei,我們回來祭祖,才知你姥爺姥姥都走了,你現(xiàn)在一個人住么?這次你跟我們一起回縣里住吧?爹說再過幾年舉家就遷至京城,我……”

    “咳?!笨人灾驍嘣捳Z,趙德貴瞥兒子一眼,似是嫌他話多,撩了撩袍子,他顧自走進逼仄的小屋。

    “寄書meimei……”

    權(quán)當(dāng)聞所未聞,豆苗兒把稻子鋪成薄薄一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進屋。

    她不倒茶,面無表情站著。

    趙德貴不客氣地在堂屋尋了個椅子,用手碰了碰,沒灰,才坐下:“你堂姐靜書前陣子傳給我們消息,太子今年納妃,她這些年蒙寧遠候夫人看重,加之她爭氣,在京城頗有美名,才有幸參選這次的太子選妃?!彼f得端莊,語氣里卻藏不住得意炫耀與遺憾,“可她再怎么受寧遠候一家看重,也不是侯府的親生閨女,能不能被選上要看造化,但無論怎么說,她都是在給我們趙家祖上爭光。”

    朝跟上來站在門口的趙天福投去一個眼神,趙德貴嫌棄地打量簡陋灰暗的屋子,撇了撇胡子。

    “寄書meimei?!壁w天福面色為難,但父命不敢不從,他低聲道,“靜書說在京城,權(quán)貴大臣們提起咱們家的竹雕品都贊不絕口,尤其多年前流傳的古松仙鶴佛拜壽竹雕,年底是圣上壽辰,太子無意似乎提過這么一句……”

    屋子里靜悄悄的,豆苗兒平靜地掀眸,扯了扯嘴角:“你們把祖宅翻了幾遍底朝天,這小破屋同樣翻來覆去的被找過,有么?”蹙眉,她諷刺道:“我爹沒刻完它就死了,殘品拿去有什么用?再者我不知道它在哪里,興許我爹察覺自己要死了,無人能替他把心血延續(xù),所以一把火燒了呢?”

    “趙寄書?!泵偷匾慌淖雷樱w德貴起身,怒目,“你爹雕工厲害,不代表趙家就沒有人了,你若有自知之明,就把它交給我,少不了你榮華富貴,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自便,我有點累,休息去了?!辈坏人f完,豆苗兒拔步推開內(nèi)室門,迅速闔門并拴上。

    “目無尊長,毫無家教!”氣得血液翻騰,趙德貴朝緊閉的破門呸了聲,猛地拂袖離去,罵罵咧咧道,“不就萬松仙鶴觀音竹雕么?咱們自己也做得出來!”

    “爹?!壁w天福面色急切,左右為難。

    “還不快滾出來走?”

    “寄書meimei。”嘆了聲長氣,趙天福解下錢袋放在門腳,他想起這些年家里的富貴,還有靜書的榮華,實際都是……

    “對不起?!壁w天福眸含不忍,又不得不決絕地扭頭離去。

    漸漸地,所有不符合鄉(xiāng)村寧靜的嘈雜終于褪去,豆苗兒靜了半晌,轉(zhuǎn)身打開門。

    拾起角落里的錢袋,她疾步走到院子里,憤怒地作勢要扔。

    想了想,把里面幾塊碎銀找出來,她用力將精致的錢囊丟到了污水溝里。

    從前,趙天??倫燮圬?fù)她,不是偷偷剪她頭發(fā)就是捉蟲恐嚇,現(xiàn)在長大了倒改了德行?低眉盯著掌心里沉沉的幾塊銀子,豆苗兒冷眼進屋。

    第17章

    村子里的稻子都收割完了,家家戶戶利用石碾將谷子與稻草脫離,晾曬數(shù)日,等谷子干了,即可收起來儲存。

    整個過程中最怕老天爺與莊稼人作對,他老人家稀里嘩啦下幾場雨,便折騰得大家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