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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拋棄了我卻還妄想撩我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她掌家已有一段時(shí)間,其實(shí)沒了她,李韜也都能處理好,她只是放不下福寶,另外也想找點(diǎn)事情做,壓壓心底的慌。

    時(shí)間走得既慢又快,像度日如年,又像白駒過隙。

    兩日就這么糾結(jié)的過去,豆苗兒三番五次想開口,卻……

    她怕陸宴初問她介不介意,那時(shí)她該回答什么呢?她既沒有辦法裝得若無其事,也不能說她就是介意就是不愿意。如果她這么說,又要他如何是好?他沒有任何的錯(cuò),他也沒有任何的選擇權(quán)。決定離開這里,她便是不想讓他為難,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府中一直未張燈結(jié)彩,一切靜悄悄的,陸宴初毫無察覺。

    明日過,宋家姑娘就要進(jìn)府,事情迫在眉睫,已經(jīng)沒有隱瞞的時(shí)間。

    這晚,豆苗兒用三只小羊的故事早早哄睡福寶,折身回屋,去見陸宴初。

    他清閑數(shù)日,氣色有所好轉(zhuǎn),正在案臺邊整理被福寶弄亂的書冊筆墨等。

    豆苗兒輕聲踱去,立在他身后。

    “福寶睡了?”側(cè)眸看她一眼,復(fù)而含笑將硯臺擺正。

    “嗯”了聲,豆苗兒喉嚨灼痛:“陸宴初,后日……”

    “后日如何?”

    “是個(gè)大吉大利的好日子。”豆苗兒扯扯嘴角。

    陸宴初似乎有些意外,他轉(zhuǎn)身靠近她,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笑說:“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趙靜書的事情你還有什么瞞著我?”

    錯(cuò)開視線,豆苗兒抿唇:“大概的情況都與你說了,剩下的……”

    “不值一提?”

    “也不算不值一提?!倍姑鐑喝嗔巳囝~頭,語焉不詳?shù)拇蝰R虎眼,“我困了,先去歇息。”

    “嗯,去吧!”雙眼微瞇,陸宴初笑著頷首,也不點(diǎn)破。

    夜里,豆苗兒靜靜躺著一動不動,她知道身旁的陸宴初也沒睡著,他大抵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勁。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她不想兩人相對無言,所以那些話,她就不當(dāng)面說破徒增傷心了。

    明晚啟程前,她會留信一封,將原委如實(shí)以告。

    就這樣吧,陸宴初,這件事情,沒有誰對誰錯(cuò),我不該怨你,你也千萬別怨我……

    一夜似睡非醒,第二天豆苗兒安排好馬車,剩余的時(shí)間幾乎都陪在福寶身邊。

    臨到分別,才知心中有多眷念和不舍。

    晚上,豆苗兒借口想陪福寶過夜,并沒回寢臥。

    點(diǎn)燈寫完書信,她將信放在桌面顯而易見的位置,俯身親了親福寶,待天蒙蒙亮,她按之前籌備好的線路,起身悄悄繞到后門,上了等候在此的馬車。

    車夫輕扯韁繩,馬兒抬起前蹄,塵土飛濺,揚(yáng)長而去。

    須臾,另有兩道身影騎馬偷偷摸摸跟上,始終與馬車保持著不易被察覺的距離。

    此時(shí),福寶房間內(nèi)。

    陸宴初一身整齊地站在床邊,他面無表情望著酣睡的兒子,目光微微逡巡,看到了桌面上的那封信。

    雙眉緊蹙,略作停頓,他遲疑地上前。

    終于將信拿在手里,陸宴初揉了揉擰成“川”字的眉心,鼓起勇氣打開。

    她的字經(jīng)過這些年的練習(xí),比之以往精進(jìn)不少。

    信中字字句句更是言簡意賅,仿佛不肯輕易透露出她的一絲情緒。

    陸宴初沉默地看著,一直看著,那紙似乎都要在他專注的目光里燃燒成灰燼。

    良久,他蒼白的雙唇僵硬地動了動,手中紙張輕飄飄從空中跌落,晃晃悠悠著,緩慢地?fù)湎虼蟮亍?/br>
    十日后,一路快馬加鞭,豆苗兒抄近路,回到了泖河村。

    時(shí)隔多年,村子像是座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一點(diǎn)兒都沒有改變。

    從陸宴初口中,她已知曉當(dāng)年原委,她與祖父祖母相依為命的那座小屋已經(jīng)被大火燒了個(gè)干干凈凈,盡管可惜,卻于事無補(bǔ),好在祖父祖母對她的疼愛一直留存在她腦子里,永遠(yuǎn)都不會褪色。

    穿過攢滿回憶的木棧橋,沿鄉(xiāng)間小徑走到孫大娘家門口,豆苗兒抬眼看了看,心底有數(shù),孫大娘夫婦已經(jīng)不住這里了。

    小小的房子許久沒人打理,屋檐下積滿了蜘蛛網(wǎng)。

    豆苗兒左右翻找,拿出柴房里的掃帚把灰塵和蜘蛛網(wǎng)清掃干凈。

    足足花了半個(gè)時(shí)辰,才稍微恢復(fù)本來樣貌。

    嘆了聲氣,豆苗兒去村長家里打探情況。

    見到她,村長自是驚得合不攏嘴,問她是不是一個(gè)人回來的,陸宴初呢?

    豆苗兒三言兩語囫圇過去,然后從他嘴里得知,孫大娘夫婦都還健在,只是搬去女兒附近的屋子住去了,兩人身子骨早沒以前硬朗,去年冬天孫大娘生了場病,大家伙都以為熬不過年,結(jié)果冬去春來,天氣漸漸暖和,孫大娘又能下地自己走路,氣色也好了許多。

    念完了村子里這些年發(fā)生的大事,末了問她準(zhǔn)備住在哪,在這兒呆多久。

    豆苗兒想了想,問泖河對面竹林里的小木屋能不能讓她暫住。

    村長點(diǎn)頭,望著她的眼睛里盛滿了笑意,這小木屋從前是首輔住過的,兩人在泖河村結(jié)緣,如今重溫故地,再合適不過了!

    把竹林小木屋收拾干凈,豆苗兒就在這住了下來。

    她頭兩回去看孫大娘,孫大娘都得抱著她嚎啕大哭,哭得她生怕孫大娘身子受不住,好說歹說,才止住了眼淚。

    天氣炎熱,豆苗兒時(shí)常會帶上瓜果去孫大娘家前的老桑下納涼,兩人掏掏窩心話。

    “豆苗兒,你是不是有心事?還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孫大娘搖著蒲扇沖她笑,她已滿頭銀絲,滄桑的臉頰布滿溝壑,可這些都是生活的智慧,包括她那雙渾濁的眼眸。

    “不算什么心事?!鳖D了頓,豆苗兒望向前面的菜園,那里面種的青翠韭菜長得肥肥嫩嫩的,她扯扯唇,有些無奈,“我明白倒是明白,就是想不開?!?/br>
    “人這一生,想不開的事情確實(shí)很多,可最終都這么過去了。你現(xiàn)在就好好在村里養(yǎng)著,等什么時(shí)候想開了再走。咱們這雖不富貴,可山好水好,養(yǎng)人?!?/br>
    豆苗兒點(diǎn)點(diǎn)頭,心底突然很暖。

    其實(shí)這些天,她非常想念福寶和陸宴初,可想起他們時(shí),心又有些絞絞的痛。

    離開京城已有半月,福寶還好嗎?陸宴初呢?

    人活著時(shí)而會覺得很累吧!可她從沒想過去死,她的心也沒有被麻木。

    如孫大娘所說,終究都會過去,這一關(guān),會過去的!

    黃昏的晚霞鋪了滿天,在孫大娘家吃了晚飯,豆苗兒沿著小路回家。

    竹林依舊成片成片的,可惜不是春日,剛鉆出土的筍鮮嫩可口,福寶的最愛。不過,福寶現(xiàn)在也不在這里。

    苦笑一聲,豆苗兒穿過竹林,遠(yuǎn)遠(yuǎn)的,一綹白煙裊裊升起,從疏密的竹葉罅隙飛向天際,漸漸稀薄。

    豆苗兒面色劇變,猛地提裙狂奔。

    林中只有她暫住的一間木屋,她走時(shí)家里分明沒有生火,怎么會燒起來呢?

    匆匆跑到木屋前,隔著柵欄門,豆苗兒突然被眼前的畫面驚住。

    小小的青衫人兒正蹲在院子里撿卵石,他撿的很是專注,仿佛要挑揀最喜歡的好好保存到掌心。

    用力揉了揉眼睛,豆苗兒生怕自己看錯(cuò)了,又或是幻覺。

    是不是她太想念福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娘,娘親……”清脆的嗓音充滿喜悅,青衫小人兒滿臉花兒般的笑意,他忽地丟開滿手石子,從柵欄門沖出來,雙臂緊緊抱住她的腰,既哽咽又雀躍的哭訴,“娘親,您怎么要偷偷一個(gè)人回老家?您應(yīng)該帶上孩兒呀,孩兒也想回您口中的泖河村看看,這些日子,福寶可想您了,您看,孩兒都思念成疾餓瘦了!”

    小小的身子軟綿綿一團(tuán),豆苗兒才知不是做夢。

    她蹲下身捧著福寶的臉左瞧右瞧,也不曉得是不是太久不見,她真覺得瘦了。

    心疼地摸摸他臉,豆苗兒找不到任何借口解釋,抬頭望著小木屋,豆苗兒眼酸說:“爹帶你一起來的?”

    “是呀,福寶餓了,爹在煮粥呢!”

    怔怔起身,豆苗兒步入院子,深吸一口氣,她走進(jìn)了廚房。

    挺拔修長的身影立在狹隘的廚房,右手不時(shí)攪動著木鏟,他太高,略有些施展不開手腳的感覺。

    小窗灑進(jìn)幾縷旖旎的光,落在他肩上發(fā)上。

    豆苗兒突然有點(diǎn)恨自己,為什么不肯毫不遲疑的相信他?明明她心底想著這件事誰都不該埋怨責(zé)怪,可為何還要故意躲開他?什么宋家姑娘,她不想再去介意,就這樣吧!

    沖上前用力抱住他,豆苗兒靠在他肩上,拼命忍住不哭:“對不起,我選擇離開,是因?yàn)槲姨橙跷姨懶 ?晌乙呀?jīng)想明白了,我一定可以做到不在乎的,我很快就可以了,你再給我一點(diǎn)點(diǎn)時(shí)間……”

    第90章

    “爹,娘,福寶也要抱抱,抱抱……”

    豆苗兒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瞬間潰散得一敗涂地,如聞驚雷地松開環(huán)抱陸宴初的雙手,她臉頰爆紅,望向如顆球般彈過來的福寶。

    福寶不明所以,兩只短胳膊撲上去,一手抱一個(gè),摟了滿懷,笑嘻嘻仰臉看爹娘:“福寶也要抱抱!”

    “去洗手。”

    夏日炎炎,幾人衣著單薄,顏色淺,福寶玩了石子,手上滿是灰塵,此時(shí)兩人衣裳上都被他印了小小巴掌印。

    吩咐完福寶,陸宴初轉(zhuǎn)身盛了碗青菜咸rou粥,端到外面桌上。

    在這個(gè)過程中,一眼都不曾看立在旁邊的豆苗兒。

    默默站了會兒,豆苗兒拿起洗凈的瓷碗用水重新沖刷,再盛了碗粥。

    出去時(shí),福寶已經(jīng)乖乖巧巧坐在板凳上吃粥。

    粥還燙得不行,他鼓著小嘴一口氣一口氣地吹出來,等涼了再喂進(jìn)嘴巴。

    陸宴初坐在他身側(cè),似專注地望著他用膳。

    將粥和勺兒擱在陸宴初面前,她在另一邊坐下,作勢端過福寶的小碗,想吹涼了喂他。

    “他自己又不是沒有手?!标懷绯醯穆曇敉蝗焕淅鋫鱽?。

    豆苗兒伸出去的手臂僵硬,一時(shí)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娘。”福寶噘起嘴,明顯不敢違抗陸宴初的命令,妥協(xié)地望著她說,“福寶可以自己吃,娘,您為什么不喝粥啊?粥可香可香了,特別好吃?!?/br>
    “娘已經(jīng)吃過了?!?/br>
    “在哪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