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她靜了片刻,仿佛回到與他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裂痕的現(xiàn)場,甚至感受到了當時的沮喪和不甘。 奚溫伶心里暗暗嘆了一聲。 秦方靖頓了幾秒,說:“也是在那時候,你教會了我,暗戀的滋味是酸的,酸的像橘子的氣味?!?/br> 她的內(nèi)心對這個比喻產(chǎn)生一種強烈反應。 一擊即中的話語,包裹著某些深沉的含義,忽然就從心底在意著他,那牽掛舍不得也放不下。 奚溫伶對他說:“秦方靖,我希望現(xiàn)在的你,真的比結(jié)婚前快樂?!?/br> 他一怔,沒想到她說出的竟會是這樣一句話。 她的表情明顯在難過,可內(nèi)心還想著他。 他怎么會不快樂。 婚后的兩個人,彼此慢慢熟悉,互相信任,就算在一起什么話都不說,也不覺得無聊和無味,他們內(nèi)心充滿**,卻又真心相愛,只要每天清晨感覺到對方在身邊,就覺得心安自在。 秦方靖握了握拳,掙扎一瞬般,才放松了神色,溫柔至極地告訴她:“怎么會不快樂,只是……有時候我不懂那種感情要如何正確的表達,我弄疼過你好多次?!?/br> 他的話存在歧義,好像有點……色。 奚溫伶狐疑地瞅了他一眼,男人過來摟住她,頭湊到她的頸處摩挲,微闔眼眸:“你知道嗎,你的香味是特別的?!?/br> “是嗎?是怎樣的香味?” 秦方靖笑了,眼神中的深意似一片海:“讓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想要你?!?/br> 奚溫伶身子一顫,幾乎要被他眼中的那種占有欲淹沒,不能怪他們?yōu)槭裁从羞@么多花招可以玩,情到濃時,由不得自己。 恰好此時,她身旁的手機響了。 溫伶急忙低頭一看,是陳渺打來的。 “老大,好消息!楚蓓公司的那個何綠荷,鐵定會被換下來了,現(xiàn)在就等那部戲的官方發(fā)表聲明了?!?/br> 奚溫伶也不避諱秦方靖在臥室,聽陳渺繼續(xù)說:“不過我估計優(yōu)羽經(jīng)紀公司會給何綠荷找一個體面的借口,但我想那些輿論也足夠淹死他們了?!?/br> “很正常,畢竟她也是一朵楚白花?!?/br> 奚溫伶掛了電話,又想起回了北京的解心寧,手指不禁纏住發(fā)絲。 “我給心寧打個電話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她說爺爺?shù)牟簳r穩(wěn)定了,但肯定拖不了多久……” 秦方靖已經(jīng)平復了剛才的沖動,端著一杯溫水,邊喝邊說:“解家的事彎彎道道很多,你也就只能在旁看著?!?/br> 她點頭,只希望解心寧這個丫頭能躲過難關(guān)。 秦方靖微微彎唇,還有心思想別人。 “周末要回秦家,之前和你說好的,別忘了。” 奚溫伶:“……”心情才放飛了幾秒,突然就回到現(xiàn)實。 好的,教授。 ** 當晚,獨自在家的楚蓓也接到了內(nèi)部消息,得知公司最力捧的明日之星何綠荷已經(jīng)錯過了一個大ip,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jane明面上是被她開除了,可私底下還是為她辦事,這女人在圈子里混的久,多少也有點人脈關(guān)系。 “娜姐的助理剛才打電話給我了,說他們突然不滿意何綠荷,要換其他女演員,反正違約就按合同的賠,新的人選可能要找阮薇或者徐晴旎……” 楚蓓驚慌地捏著手,聲音焦慮:“那現(xiàn)在怎么辦?” jane想了想,“小姐,您和秦太太不是一直親近嗎?要不你去她那邊坐坐,看能不能求個情,再說,最近奚溫伶惹出這么多麻煩,秦家已經(jīng)對她積怨很深了?!?/br> 楚蓓本來不想去打擾長輩,可她實在沒有其他辦法,秦方靖偏袒著奚溫伶,或許只有從他父母下手,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也是,很久沒去看素華阿姨了?!?/br> 秦家的公館宅邸,距離s市的中心城區(qū)有一段距離,門前一大片草坪修葺的整整齊齊,一派威望繁榮,室內(nèi)裝潢更是堂皇別致。 秦家祖先百年之前是做珠寶生意發(fā)家的,如今也已涉及投資、物流、電商等各個領(lǐng)域,家庭觀念很重,也相當保守。 故而,對奚溫伶這樣作風大膽、緋聞不斷的女攝影師,實在是不太能接受。 奚溫伶咬著唇,挽住丈夫的胳膊,她今天打扮的特別乖巧,長裙乖乖地垂著,一直蓋到膝蓋下方,淑女端莊。 秦方靖淺笑,只在她面前流露的那份真正的柔軟。 “不要當一回事,只是帶你來走個過場?!?/br> 他的母親素華也是出生名門的大家閨秀,在娘家就執(zhí)掌各種商業(yè)談判,很有一些手段,與阿靖的父親秦銘鼎結(jié)婚之后,稍稍收斂了一些做派,但近幾年又變得有些獨斷了。 素華:“當初我就反對他們?nèi)ヮI(lǐng)證,阿靖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是喜歡和我作對,天天不讓我省心!”知道他們要來了,她坐立難安,“哎,他真是讓我cao碎心了……” 秦銘鼎坐在沙發(fā)上喝茶,沒什么太大反應。 “你歇一歇吧,一會孩子就回來了,好不容易來一趟,你還要擺臉色給他們看?” 丈夫淡淡的幾句話,把素華堵得無語凝結(jié)。 也難怪她對這樁婚姻不滿意,自己的兩個兒子,大兒子秦方慕是朝陽集團的董事長,誰知會被一個跳芭蕾舞出生的小演員迷得神魂顛倒;小兒子原先醉心研究,突然又對一個風評很差的小攝影師鐘情,還先斬后奏地領(lǐng)了證……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兒媳婦現(xiàn)在還鬧失憶。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事還傳出去了,她不知受到多少親戚和世交的質(zhì)問,一到晚上就神經(jīng)衰弱,還鬧失眠。 “楚蓓這孩子,也是命苦,我以為她再熬幾年,總能和阿靖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偏偏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個奚溫伶?,F(xiàn)在的小姑娘都厲害……” 秦銘鼎想為這兩個孩子說幾句,尤姨走到他們面前,臉上揚著笑:“老爺,太太,他們到了?!?/br> 門前,奚溫伶打量著秦家客廳的格局,目光透露出幾分陌生,那生疏又拘謹?shù)纳裆?,還真不是演的出來。 秦銘鼎始終沒怎么表態(tài),也就是想看看兒媳婦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他經(jīng)歷這么多風浪,總有些眼力勁兒,一瞧就知道是真是假。 “你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們以為是小毛病,就沒趕去探病,直到你出院,阿靖這孩子才告訴我們你出了這么大的事……不管怎么說,身為長輩實在是失職了,你不要見怪?!?/br> 奚溫伶瞧著眼前的秦父,果然眉宇之間頗有幾分熟悉的雋秀,瞬間有了點親切感。 “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出這種事,讓你們cao心了才對……” 她說完,迎上素華的眼睛,女人同樣笑著,卻有一些肆無忌憚的打量。 秦方靖帶著她到沙發(fā)上坐,四人聊了聊,無非就是最近的工作和身體狀況。 素華對兒媳婦的工作顯然也有諸多不滿,嗤笑著說:“你最近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實在不行換份工作也行。出去拍藝術(shù)片、風景照都太辛苦,又賺不了幾個錢,拍那些男模特、女明星就更別說了,那圈子很亂?!?/br> 溫伶暫時還能保持著微笑:“是有休息,就怕閑出病,還是做點喜歡的事情好了?!?/br> “阿靖,聽說你最近不但沒幫著楚蓓公司,還讓她解雇最得力的幫手,揚言要撤資?人吶,不能這樣過河拆橋?!?/br> 秦方靖看著她,自個兒也笑了,只是他的笑非常疏離,還帶著一絲不悅:“是楚蓓先冒犯我太太,散播溫伶失憶的事,還有那些謠言,都是他們鬧出來的。破壞我太太名聲,我不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奚溫伶在旁聽著,也不勸,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這樣的,反正不受這位長輩的待見,她也不稀罕。 起先也想過索性不要見面,但想著為了秦方靖,還是要勉強自己一下。 唯獨沒料到素華會這么直接地在她面前提起楚蓓,這讓她有點不爽。 這種不爽,遲早也要加倍還給楚白花。 秦方靖似乎感覺到奚溫伶細微的情緒變化,他立刻說:“媽,這話到此為止,我不會讓溫伶受一點委屈,你要再多說一句,我現(xiàn)在就帶人走?!?/br> 素華沒料到兒子的反應如此堅決,一時噤聲。 而奚溫伶一直望著他,眸光甜蜜。 這時外面又有客人來訪,片刻,尤姨領(lǐng)著人進來了。 楚蓓見著沙發(fā)上的一對小夫妻,也是一怔,隔了幾秒,才勉強平靜地笑起來。 …… 客廳里僵持著,一時誰也沒說話。 楚蓓還真不知道這對小夫妻也挑了今天來拜訪,她先前給素華打電話,對方根本沒提到這茬。 秦銘鼎很快就猜到怎么一回事,相當不悅地瞪了太太一眼。 素華極愛面子,被丈夫這么當眾一瞪,氣勢上更不會認輸,索性開口了:“蓓蓓,你來了啊,快過來坐吧?!?/br> 楚蓓先前聽jane說,嘉葉影視的娜姐是和奚溫伶見了一面之后,才改變心意的,很可能就是這女的嚼了什么舌根。 但她也自知理虧,因為心貪,才會給女演員何綠荷同時接洽了兩部大劇。 為了先下手為強,她打電話給素華阿姨求情,哭訴自己被奚溫伶處處針對,分明是她堂妹奚幸穎的過錯,還要轉(zhuǎn)嫁到她身上。 當初就是為了幫襯奚溫伶的meimei,才將她簽到公司旗下,不成想人家非但不領(lǐng)取,還說meimei的大嘴巴是別人唆使的,還要撬了他們藝人何綠荷的工作! 總之這么一番話語,把素華聽得都覺得可憐。 素華轉(zhuǎn)頭,笑盈盈地問奚溫伶:“你和楚蓓見過了嗎?是不是把人都給忘了?” “嗯,在澳門時候見過,挺‘乖巧’的女孩兒。” 奚溫伶語氣散漫,看著楚蓓的目光很輕很淺,總有種在撩貓逗狗的感覺。 就算她不介意,秦方靖也沒法不出聲了,他沉著臉,眸色忽地冰冷,看向自己的母親:“媽,你知道我脾氣?!?/br> 先把前提說了,且一個字、一個字地施壓。 “要是今天約了楚蓓談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素華還沒反應過來,兒子還從沒在她面前這樣過。 秦方靖微微笑著,看向身邊的溫伶,那眼神作勢就是要和她一起走人。 秦銘鼎在這時候沒法再保持沉默,作為一家之主,開口了:“楚蓓,今天我們家人聚會,抱歉沒提前通知你,還讓你跑這一趟,有什么話改天再說吧?!?/br> 很清晰地下了逐客令,楚蓓看素華一時懵了,也知道不好再待,于是急忙站起來,打算告辭。 秦方靖想了想,對著她說道:“楚蓓,如果你今天是想來求情的,那我先告訴你,不可能。我母親不知道你的下屬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你也不要利用她來討?zhàn)垺!?/br> 楚蓓臉色慘白,雙手胡亂地揮著:“不會的,靖哥,我就是想來看看阿姨,好久沒見她了……” 奚溫伶輕輕地笑了,聲音清脆,尾音稍揚:“楚蓓,我本來也想,像你這樣年紀輕輕,要管一個公司也不容易,可我又突然想到——你和我年紀差不多大啊,要是我下面的人在外面胡亂散播謠言,利用人家meimei,這種心術(shù)不正的人,我肯定不會用的?!?/br> 奚溫伶這番話說的溫和,可字里行間都是擠兌,明著是體諒,暗地里全是損人。 “是我沒了解情況,擅自跑來打擾你們,真的對不住,秦伯伯,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