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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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xiàn)在莊錦面前的,是個像模像樣的劇組,最重要的是,它的生命力十分蓬勃。 不用看,他也能猜到茅建同的表情。 暑假不回家的人當(dāng)然也有,大學(xué)校園內(nèi)雖然沒有上課時人多,但也總有人來來往往,劇組每天都在被圍觀,劇組成員和演員們從拘謹慢慢變得放松,到了現(xiàn)在,他們早已不會在乎路人的目光。 可今天圍觀的是不是多了點? 看鏡頭的安以源被戳了兩下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就看見莊錦那鶴立雞群的模樣。 場記:“安哥,咱們要不要隆重接待一下?” 安以源深以為然,“嗯,你把這個鏡頭記錄好,我去了。” 場記:“……” 半分鐘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安以源的意思是自己去等于隆重接待……這個逼裝得,有點深沉啊。 互相做過介紹,一番必不可少的商業(yè)互吹后,就是考察三人組花式拐著彎挑肥揀瘦的過程,主力茅建同,劃水林雀,暫離莊錦。 偏見這種東西,不是那么好扭轉(zhuǎn)的,反正安家公子的身份足以讓茅建同不敢撕破臉,只要安以源裝聽不懂或者化解陷阱,這個天就能聊下去,甚至直接掀桌子也可以,無非是場面有點不好看罷了。 莊錦認為拍部電影玩兒似的,倒不是自大。 和安以源有錢任性一樣,莊錦也正在逐漸擁有這種資本,即使他沒有演技,可如果提出帶資進組演個配角的條件,相信很多電影劇組都不會拒絕。 何樂而不為呢? 至少莊錦的臉,可以提升整部電影的顏值。 而且,他并不是沒有演技。 別的電影莊錦無法保證,但這部要求男一用表情和眼神征服觀眾的戲,恰恰好似為他量身打造。 導(dǎo)演不在,演員暫時停工,穿著高中校服的漂亮女生朝著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打招呼,笑起來的模樣很是明媚,舉止自然道:“莊錦你好,我是女一蔣文靜,中州大學(xué)表演系大二生,很高興認識你。” 蔣文靜是電影學(xué)院院花,自然也是校花,能夠在美女如云的電影學(xué)院獨占鰲頭,她的容貌和性格都得到了各方肯定,這次應(yīng)安以源的邀請出演,當(dāng)然是因為覺得這部影片拍出來會不錯。 在此之前,蔣文靜在一些小成本電影里跑過龍?zhí)祝瑳]有出演過重要角色,這是蔣文靜第一次有演女主角的機會,可以想象她的重視。 和把拍戲看得不那么重要的莊錦不同,蔣文靜是個將之作為理想和終身職業(yè)的人,莊錦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生,但她的眼睛里卻沒有對異性的癡迷,只有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和一絲藏得很好的打量和審視。 流量小生。 這種人或許為粉絲投資商所喜愛,但在真正的演員眼里,始終是有些不齒的,靠著營銷和炒作起家而沒有作品的人,從某方面來說,并不能叫做演員。而大眾對莊錦的分類,如今是偏向流量小生的。 以他的容貌而言,走這條路起家,也的確會比較容易。 蔣文靜同樣是這樣想的。 然后她就看見,莊錦抬起頭,眉眼干凈而清爽,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凝視著她。 沒有任何言語。 也不需要任何言語。 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得如同日光下的泉水,那時的日光必定剛剛躍出地平線,不熾烈,帶著微微的溫,而清泉則不急不緩地流淌,將石子尖銳的棱角磨平,一路滋潤土地和青草,供給鳥兒和馴鹿水源,偶有一滴水珠躍出,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莊錦知道自己的眼睛可以擁有何等力量。 在那六年的流浪生涯中,莊錦不總是遇到說著英語的人們,何況起初他的口語不是那么好,很多以英語為母語的人,也帶著各種口音,還時常說些當(dāng)?shù)氐馁嫡Z。語言不通的時候,莊錦便只能靠著別的。 手腳的比劃,畫上的溝通,還有—— 視線的凝望。 流浪的青年,總是在凝望。 起初,視線的交匯只是輔助,漸漸地,或許是過久的凝視使得這雙眼睛有了某種力量吧……在那個法國的鄉(xiāng)村,他畫著微風(fēng)下起伏的薰衣草花田時,有個說著法語眼眸明媚姑娘朝他打招呼,發(fā)現(xiàn)他只會英語后懊惱地跺著腳跑遠,卻在不久后回返,遞給他一支玫瑰和一張小小的紙片,那是她對著翻譯出來的英語描摹下來的文字:“你的眼睛有讓人愛上的魔力。” 青年在那個鄉(xiāng)村,學(xué)會了法語。 而今,這雙眼睛,靜靜地凝視眼前的女孩。 蔣文靜失神了。 四周的喧囂仿佛都去到很遠,滿目的華彩都褪去顏色,只剩下面前的青年,和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良久,蔣文靜臉蛋一紅,沉著地伸出手,“抱歉,我不該以貌取人,能原諒我嗎?” 莊錦友好地握住她的手,“當(dāng)然。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蔣文靜。” “那么,祝我們在接下來一個月里合作愉快?!?/br> “合作愉快?!?/br> 第41章 麻雀雖小, 五臟俱全。 莊錦打量著劇組的人員配置,發(fā)現(xiàn)很有條理,蔣文靜似乎對這個學(xué)生劇組很有自豪感,像個導(dǎo)游一樣介紹著各個小組和他們負責(zé)的事務(wù)。 安以源沒有多久就回來找了莊錦,讓他們先去食堂吃飯再拍定妝照——沒錯,大學(xué)劇組就是這么接地氣。 吃完飯,在化妝師女同學(xué)的帶領(lǐng)下,莊錦被帶到話劇社的化妝間, 坐在鏡子前。 化妝臺上是復(fù)雜到讓直男眼暈的各類化妝品, 女同學(xué)對此很有研究, 胸有成竹的樣子, 不過一說話就漏了氣勢,“咳,莊錦, 你的臉你知道的, 我試試把你畫嫩點, 再上點在鏡頭底下大家都要上的那種妝哈。” “嗯,麻煩你?!?/br> “客氣客氣?!?/br> 作為小有名氣的美妝博主, 女同學(xué)很有自信,這在自身擅長領(lǐng)域里的自信賦予了她勇氣——她目不斜視地捏了捏莊錦的臉, 因為手感問題多捏了兩把,全程表情都相當(dāng)專業(yè)。 化完妝換衣服的時候,林雀來了。 在劇組成員去拿衣服暫時離開的時候,林雀嘰嘰喳喳講見聞, 眉飛色舞的樣子,“安哥真的很擅長聊天,茅哥都差點都氣走了,但還是很有毅力地留在這里看著,準(zhǔn)備隨時挑刺,那張臉都黑的跟包公似的!” 莊錦微妙地打量了幾眼林雀,搞不清楚他為什么對自己這么自來熟。 難道……是因為貓?天下鏟屎官是一家? 將口袋里的茶杯喵遞給林雀,莊錦囑咐道:“好好照顧它,別被人發(fā)現(xiàn)?!?/br> 林雀點頭如搗蒜。 好好照顧小主是必須的,至于莊哥說的別被發(fā)現(xiàn)……小主這么萌,萬一有人心生歹意怎么辦!這種小貓即使是基因工程也配不出來吧,放在黑市之類的地方?jīng)]準(zhǔn)能賣高價什么的…… 助理腦補著一系列原因,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青春校園劇的片場,就是這片校園。 劇本上寫的是高中,而有些東西,也的確需要在高中時期展現(xiàn),好在中州大學(xué)有附屬高中,劇組決定大部分鏡頭都在大學(xué)里拍,搞定以后再去附屬高中補拍。 現(xiàn)在要拍的,是男主角的定妝照。 安以源透過鏡頭看著站在籃球場邊的青年。 不,現(xiàn)在該說“少年”了。 萬用的白襯衫牛仔褲,誰都能穿,但衣服也會挑人。 福利院里,來來往往有不少模仿的對象,莊錦閉上眼睛,球場上的喧囂和汗水剎那間涌進耳中,飛揚的青春氣息似乎也在瞬間進駐他的靈魂,按照在家時的練習(xí),莊錦睜開眼睛。 鏡頭里的人,眼睛變得清澈而柔和,是種沒有任何塵埃的干凈清爽。 定妝照拍得很順利。 有些需要在特定天色時拍的照片,需要等到夜晚,白天的任務(wù),差不多已經(jīng)完成。 攝影師收工,感慨道:“明星果然不一樣啊……” “哪不一樣?” “你看,莊錦的站位什么的都不用教的,自己就找好了合適的地方,拍著特別順手……” “謝謝你。” “不用……?。?!”及時收回險些沖口而出的“臥槽”,攝影師才發(fā)現(xiàn),剛才跟他說話的正是莊錦本人。特別尷尬。 莊錦友好地朝他笑了笑,走向蔣文靜。 攝影師埋下頭,暫時不想見人。 蔣文靜欣賞地打量著莊錦的扮相,沖安以源肯定地點了點頭。 今天要拍的,是蔣文靜飾演的夏雪和莊錦飾演的尹青第一次見面的一幕,可說是電影里的難點之一。 彼時和同學(xué)發(fā)生矛盾的夏雪在無人的角落里躲著偷偷哭泣,尹青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朝著她露出溫柔的微笑。 寫在劇本上,一句話的事情,可真的要拍出來,卻相當(dāng)?shù)脧?fù)雜。 一個畫面里能囊括多少信息呢? 明暗的對比、光影的輪轉(zhuǎn),近景和遠景的切換,演員和四周風(fēng)景的配色,大小和比例……安以源決定把這一幕放在黃昏的時候拍,鏡頭收入天邊的晚霞,“逢魔時刻”是個很好的詞,不是嗎? “a!” 蔣文靜的氣質(zhì)和眼神都變了。 原本大方得體的模樣消失不見,成了畏畏縮縮的樣子,眼神躲閃,眸子濕潤似有淚光,磕磕絆絆地走著,明明是個漂亮的女孩,可這一刻,人們看到她的時候,注意到的卻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其他的細節(jié)—— 腦后的馬尾辮歪了,皮筋松松垮垮地系著,t恤明顯洗過多次,已有些褪色,褲子是很普通的款式,膝蓋處甚至有磨損……女孩那無助的模樣,讓人憐惜同情,而憐惜同情之余,又忍不住為她不得體的打扮感到尷尬。 短短一個場景,能夠傳遞這么多信息嗎? 蔣文靜的水準(zhǔn),勝任女一綽綽有余,她之前的經(jīng)歷卻只是跑過幾個龍?zhí)住Y歷的關(guān)系吧。 莊錦思索著,卻想不起華國的演員中有沒有這樣一位人物,前世的他,對國內(nèi)的娛樂圈實在不太關(guān)注。 蔣文靜在被建筑物影子籠罩的陰暗角落坐下來,淚水似是迫不及待地從眼眶流下,她哽咽幾聲,把頭埋進了膝蓋里,看不到臉,但從抖動的肩膀和一聲聲的抽泣,誰都知道她在哭,哭得很傷心。 莊錦柔和了眼神,一步步走過去。 少年行走的步伐,輕盈得像貓,卻又帶著點飄渺的意味,那樣的感覺不像是單純在走,而感覺像在飄——或者說,是一個平常都飄著的生物突然換成了走的姿勢,習(xí)慣有些改不過來。 發(fā)現(xiàn)這個細節(jié)的場記睜大眼睛,他看了眼安以源,發(fā)現(xiàn)對方心無旁貸,又忍不住看向四周,見到的是同伴們專注的模樣,接著和后勤的視線對上。兩人的表情都訴說著同樣的意思,不由心有戚戚。 莊錦進組前,場記和后勤兩個是最擔(dān)心對方演不好的人,始終抱持著莊錦是個花瓶的念頭——別以為這年頭女演員長得好看才會被歧視,男演員一樣的,大家的念頭聽起來都很有邏輯:臉和才華,有一個足夠了,老天怎么會如此大方? 結(jié)果…… 狗屁邏輯。 事實證明,老天爸爸可能只是不對你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