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菜刀觸碰砧板的聲音讓邱科后面的話成功消音。 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坐在客廳能夠清晰的聽到廚房的一舉一動,見廚房消停了,白雅笑著對蘇然說,“也就只有莫深能夠制住邱科了?!?/br> “他是真的吵?!碧K然捧著酸奶吃的不亦樂乎,勉強抽空說道。 “大概是我和莫深的性格都比較悶,所以每次在一起他都會想辦法緩和氣氛,也是為難他了?!卑籽抛谏嘲l(fā)上,窗外的光打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寧靜而美好。 蘇然把空了的杯子放到茶幾上,發(fā)自肺腑的感嘆道,“跟他交朋友才是為難了你們。” 聞言白雅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跟我們交朋友,你豈不是最難的。” 白雅無心的話讓蘇然緩了緩才消化了里面的意思,她長這么大只有gerry和何月瀟兩個朋友,從來沒人主動跟她說要和她交朋友。 哦,有過,上一個像她拋出橄欖枝的是傅天晴。 蘇然沉默了兩秒,吊兒郎當?shù)目吭谏嘲l(fā)上,想了想說道,“也不太難,不是有邱影帝么?!?/br> “邱科?他怎么了?”白雅問。 “覺得太難了可以拿他撒撒氣?!?/br> “哈哈?!卑籽疟惶K然的話逗笑了,眉眼彎彎,“相處久了,發(fā)現(xiàn)你人其實挺有意思的?!?/br> 蘇然拋了拋拿在手里的小芒果,“是你笑點太低了。” “我一開始以為你很難相處,每次說話你都不太愛搭理的樣子,而且……”白雅的話突然停了。 蘇然看了過去,“而且什么?外面有很多關于我的不好的傳聞么?” “恩,但其實你不是他們說的那個樣子?!卑籽虐焉l(fā)順到耳后,看著茶幾夢囈般的說道,“你人挺好的?!?/br> 被人莫名夸獎,蘇然有些不自在,捏了捏手里的芒果,不尷不尬的說,“謝謝,你也挺好的?!?/br> 誰知白雅的話題突然一轉,看著蘇然鄭重其事的說道,“你一定要和莫深好好的,永遠幸福下去?!?/br> 接收到突如其來的祝福,蘇然愣了愣,看著白雅無比認真的表情,張了張口還是選擇了沉默。 “莫深他吧,就是孤單隱忍太久了,所以不太會表達?!卑籽艕澣蝗羰У恼f道。 “但是他其實是個非常體貼非常溫柔的人,我們每次出來玩,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他一手包辦,他從來也不會抱怨,只會告訴我們下次該怎么做。” 蘇然靜靜的看著白雅失神懷念一般的神情,不說話,靜靜的聽著。 白雅明明是在跟她說關于廚房里那個男人的事情,給她的感覺卻像是在跟什么東西告別。 “我們的喜好他都記的一清二楚,你看,我的酸奶里加的是奇異果和椰rou,你的里面加的就是芒果和香蕉,他什么都不說,但他什么都知道?!?/br> “雖然他這個人有時候表現(xiàn)的非常霸道非常冷漠,但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都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才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br> 白雅突然提起了過去的事情,蘇然心里一緊,有些緊張,但是白雅卻沒有再說下去,蘇然說不上來說什么感受。 “他把自己鎖在一個小黑屋子里,他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這么多年了,終于有個你進去了?!?/br> “你們一定要幸福,一輩子都幸福下去?!?/br> 白雅的周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悲傷,蘇然很想說些什么把她解救出來,但她幾度開口,只干巴巴的說了一句,“我和傅莫深不是你想的那樣?!?/br> “你不知道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畫面有多和諧?!卑籽盘ь^蟲蘇然蒼白一笑。 “第一天的早上,我下樓的時候你們在吃飯,你們看著對方在說些什么,表情都很平淡,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就是無從插足,不忍心破壞?!?/br> “特別好,特別好。” 蘇然從來不知道在旁人的眼中她和傅莫深是這個樣子,白雅的話沖擊著她原本的觀念,她無話可說。 白雅停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說,幾秒之后,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你知道嗎?從莫沉死后我就再沒有見他打過手鼓了。” “那天,他借了個鼓把你拉走,我真的特別震驚。” “你對他,真的很重要?!?/br> 蘇然的內心掀起軒然大波,但她的臉上還是平靜如初,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傅莫深,也不知道該怎么理解傅莫深的意思,只能無意義的重復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只是這次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話題到這里有些沉重,蘇然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這里,但是腿跟被凍住了一樣邁不開。 蘇然第二次說完這句話之后白雅沒有再說話,兩人坐在一張沙發(fā)上陷入了各自的世界。 大腦迅速運轉之際,突然有兩份水果沙拉出現(xiàn)她的視線里,惶然回神看過去,只見傅莫深擰著眉頭看著顯然神情不對的她倆,問道,“你們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面對傅莫深,蘇然只能倉促回答,“思考人生?!?/br> 白雅揚起一個故作俏皮的笑容,挽著蘇然的手臂說,“小姐妹的小秘密,才不跟你們說?!?/br> 精明如傅莫深,幾乎是立馬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只堪堪看了他們一眼,便回廚房去了。 經過白天這場深刻會談之后,白雅再沒有跟蘇然說這些在蘇然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話,在蘇然的觀念里,她和傅莫深只是合作關系。 并且這個合作關系在她搬離傅老爺子的宅子之后就會解除,他們早晚會離婚。 晚宴散場,回到房間后傅莫深邊用消毒液搓著手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雅子是不是跟你說了些關于我的事?” 蘇然幾乎是心虛的漏跳了一拍,如果讓傅莫深知道白雅說的內容,她可能從此以后都沒辦法面對他了。 他們會很尷尬。 “沒有,她不是說了么?小姐妹的小秘密?!碧K然面無表情的否認道。 蘇然下意識的否認態(tài)度讓傅莫深的眸色深了深,他點漆似的眸子看著蘇然,緩慢而篤定的說道,“那看來真的是在說我了?!?/br> “你能別自戀了嗎?”蘇然心里咯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傅莫深是在試探她,掩飾一般的揚了揚眉毛反駁道。 傅莫深卻好像不太在意,進去浴室洗手,揚聲道,“你和雅子之間沒有什么話題能讓你們的表情變得那么凝重?!?/br> 蘇然這次干脆不說話了,只是沉默的看著浴室的門。 過了一會兒傅莫深從浴室走出來,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清冷而平靜,“希望她說的話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如果有什么讓你不舒服的話,你可以當做沒有聽見?!?/br> “浴室的水放好了,你要洗澡嗎?”傅莫深坐在沙發(fā)上順手抄起一本雜志翻著,對她們談話內容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 看著傅莫深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蘇然差點兒脫口質問他,還好蘇然的理智在關鍵時刻找了回來。 那些問題問出來她又想得到什么答案呢?問出來改變不了什么只會讓他們的相處變得尷尬。 所以蘇然只是站起來邊往浴室走邊說,“謝謝。” 洗澡的時候蘇然的腦海里全是白雅的話和傅莫深漠不關心的神態(tài)。 白雅果然是想多了,她想,她對傅莫深怎么會重要。 第七十六章 年輕人要節(jié)制 在斯里蘭卡的最后一個晚上,蘇然終于想起來她那整整一大瓶中藥,她從箱子里拿出來,對著傅莫深晃了晃,“這個怎么辦?” 傅莫深抬頭看過來,從蘇然的手里接過瓶子,就去了衛(wèi)生間。 蘇然在后面跟著,眼睜睜的看著傅莫深把一整罐藥全部倒進馬桶,然后淡定的沖了下去。 又跟著傅莫深一起去水龍頭旁邊,旁觀傅莫深清洗水壺。 等傅莫深把趕緊的水壺還給她時,她說,“都是你倒得,和我沒關系?!?/br> “如果這么想能讓你的罪惡感減少的話,隨意?!备的钫碇欣钕?,利索的收拾好后拎起來放到墻角。 蘇然撇了撇嘴角,也跟著把行李箱推到了傅莫深的旁邊。 他們下午兩點從科倫坡出發(fā),五個小時的行程,加上兩個半小時時差,到上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落地了才發(fā)現(xiàn)上京這幾天下雨了,悶熱而潮濕。 考慮到傅老爺子的宅子離機場比較近,四個人便一同回了宅子,整個宅子的人都休息了,只留了夜晚照明的燈,溫暖而安詳。 傅莫深把邱科和白雅丟進了客房后和蘇然一起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便草草睡下。 老宅子夜晚涼,傅莫深和蘇然一直一起睡到床上,蘇然緊貼著床內側,偌大的紅木床總是被有意無意將整張床一分為二,平躺下的兩人之間隔著一臂距離。 以前睡前兩人各占一方,醒來時也是各自為營互不相干。 這一晚上蘇然睡的格外的熟,大概是旅途有些累了,也有可能是今天被窩格外的溫暖,熟悉的氣息和熟悉的環(huán)境都讓蘇然放松警惕。 一夜好眠的欣然被睜開眼后眼前驀然放大的臉所驅散。 蘇然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愣了至少十秒鐘才反應過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她枕著傅莫深的手臂面朝著他整個人窩在他的懷里,手還環(huán)著他精瘦的腰身,雙腿交疊,他的呼吸灑在蘇然的頭頂,暖乎乎的,鼻息間全是花茶香。 太過震驚以至于蘇然直接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傅莫深似乎睡的很沉,蘇然都醒了他居然還沒起,并且絲毫沒有即將醒來的跡象。 蘇然呆呆的看著秀色可餐的臉龐,努力回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能南北兩極的兩個人滾成一團。 她甚至都懷疑她是不是有夢游的習慣了,如果是她纏上去的,那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想不明白,思維混亂,注意力卻漸漸被眼前的男人吸引。 男人的脖子很白,上面一點頸紋都沒有,白玉無瑕一般讓人想要在上面咬一口,往上看是分明的輪廓和流暢的下頜線條。 下巴已經冒出些胡茬,非但沒有讓男人看起來邋遢反倒增添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薄唇緊緊抿著看起來有些無情刻薄,但粉嫩q彈。 鼻梁高挺,睫毛極長,像把小扇子靜靜的垂落,柔化了男人冷硬的氣質,墨眉似劍入鬢,形狀姣好到居然沒有一根多余的眉毛。 沒有打理的黑發(fā)柔軟的搭在男人的臉上,讓人生出些想要撥弄的沖動,溫和而無害。 只是眉頭微微皺著,苦惱而郁結的模樣,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在手指即將觸碰到傅莫深時蘇然猛然驚醒,她再次被驚的找不到東南西北,連忙從男人的懷里爬出來,男人隨著她的動作翻了個身。 蘇然在浴室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出來,男人居然還沒有醒,被子半搭著睡的沉穩(wěn)。 覺得有些不對勁,蘇然無暇顧及胡亂跳動的心臟,上前幫男人拉好被子,然后打開床頭的百寶盒。 里面果然躺著一瓶安定,她拿起來打開看了看,只剩下不到一半,也不知道傅莫深每次服用的幾顆。 蘇然想了想,去梳妝臺翻找出自己平時吃的維生素,挨個兒打開,找到和安定差不多大小的白色藥片,掉了個包。 做完這些蘇然才把藥瓶放回原位,看了眼時間才施施然走出了房間。 早上七點多,老爺子應該早就起了,蘇然便徑直去了膳堂。 還沒到膳堂蘇然就聽到老爺子在里面說,“阿福啊,你去看看廚房里蘇丫頭的雞崽子準備好了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