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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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畢竟已經(jīng)成年,這樣的事情他們做不出,所以才會走歪路。 總的來說,他們的可憐比可恨更濃,所以眾人也對他們充滿了同情。 哪怕這種人平時他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事情一旦鬧到了皇上跟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安和,你可有話要說?”皇上威嚴(yán)的目光落在了易怡安的身上。 易怡安顫抖著唇瓣,臉色慘白的想要反駁,卻終究沒敢開口,她此刻心虛得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別說用言語說服別人了。 她這樣子,也間接證明了蘇瑾寒和呂四說的都是事實。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朕就下旨宣判?!被噬祥_口,聲音威嚴(yán)而冷漠。 “安和郡主易怡安,身為貴胄,知法犯法,草菅人命,今剝?nèi)タぶ鞣馓?,打入天牢,待秋后問斬?!?/br> 一句話,便定了易怡安的生死。 易怡安頹喪的坐倒在地,眼神絕望。 “父親,父親,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易怡安忽然一把抓住一旁的虢安郡王的手,絕望的痛哭。 虢安郡王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自己女兒嬌縱,卻不知她也這般手段狠戾,如果只是私下,他責(zé)罰一番,也就算了,但是鬧到了皇上的面前,一切就都沒有了回旋的余地。 因為皇上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畢竟百官之中也有平民,皇上不可能當(dāng)眾袒護(hù),那樣會讓平民和貴族之間的矛盾激發(fā),會不利于朝廷的發(fā)展。 但是虢安郡王還是舔著老臉求了。 他沖著皇上不住的磕頭,“陛下,念在老臣這么多年服侍陛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留小女一條性命吧。她還年幼,行事難免有失分寸,往后老臣一定會悉心教導(dǎo),再不讓她做這混賬事?!?/br> 虢安郡王是兩朝元老了,他念過半百之時才得了女兒,后來跟著有了兒子,所以對這一雙兒女寵愛異常,自然不希望易怡安就這么死了。 皇上聞言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略微沉吟。 他心里明白,在許多大臣的眼中,普通百姓的性命都是不值錢的,更遑論是呂四這種混混的性命了,死了也就死了。 會引起人的注意,無非是這件事情鬧到了他這個皇上的眼前而已。 他雖然為帝,有些時候卻也身不由己。 而虢安郡王府如今雖然沒落了,但是確實于朝廷和社稷有恩。 想著,皇上開口道:“虢安郡王所言也不無道理,就算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難繞,將易怡安受壓天牢,服半年牢獄之刑,出獄后遣去靑尼庵代發(fā)修行,終身不得婚配。呂四,對此你可有異議?”皇上說完,刻意問了一句。 呂四渾身輕顫,心里又氣又怒,明明已經(jīng)判了秋后問斬,卻一轉(zhuǎn)眼就變了,這皇上說的話未免太不值錢,說變就變? 他根本不懂朝堂之事,自然不明白皇上的考量。 而蘇瑾寒卻看得通透。 她心知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所以在呂四說話前,就給他不停的打眼色。 呂四終究還有幾分理智,低聲道:“皇上英明,一切都由皇上定奪。” 呂四是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怎樣?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他不滿意,難道皇上就能順著他的意思來了?做夢吧! 再說了,蘇瑾寒是他的恩人,不但收留他,幫他死去的兄弟討回公道,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不知輕重而害了蘇瑾寒。 皇上聞言點(diǎn)頭,道:“至于你,呂四,你也有罪,不過看在你心本善,又改過自新的份上,朕便罰你服半年苦行,隨后便可去衙門登記身份,入京城戶籍,你可愿意?” 呂四呆了,整個人都傻了。 他在京城無依無靠,其實就是個黑戶,所以他找不到正經(jīng)的工作,而皇上這話,無疑讓他成為了一個正經(jīng)的,普通百姓。 往后他不管是去做工還是做別的,那都是可以的,再也不用做以前的事情。 雖然如今他有蘇瑾寒的收留,不用做那些了,但是能有皇上欽賜的身份,呂四依舊喜不自勝。 連連磕了幾個響頭,“多謝陛下,陛下英明?!?/br> 嗓音也是哽咽不已。 皇上又對著蘇瑾寒道:“此番仁善郡主蘇瑾寒有功,改日朕會親自為你的安樂秀坊題字,賜一牌匾,希望你不忘初心,為仁為善?!?/br> 蘇瑾寒趕忙叩首:“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br> 蘇瑾寒這會兒是真的開心。 有了皇上御賜的牌匾,安樂繡坊的名聲要翻上一翻,加上水蘭和水曉曉的手藝,繡坊的生意肯定會進(jìn)入高爆發(fā)的時刻,那可都是錢啊! “好了,這事到此為止,往后莫要再提了。來人,把易怡安和呂四壓下去。”皇上見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該賞的賞了,該罰的也罰了,便擺手示意侍衛(wèi)將兩人給帶下去。 呂四自然是無所謂的,畢竟他本來也就是個混子,如果被官府抓到,同樣也是要有牢獄之災(zāi)的,如今雖然依舊有牢獄之災(zāi),但是卻能為自己正名,相比起來,卻是無所謂了。 而易怡安卻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一直過的都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高高在上的日子,可是現(xiàn)在,卻被人從神壇打落到了泥濘之中,她如何能夠接受? 先前皇上說要秋后問斬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隨后父親出面,皇上又改了主意,她本以為自己不用受罰了,卻沒想到還是面臨著責(zé)罰。 可是憑什么就要將她打入天牢?這殿中之人,有幾個手上是沒有人命的?憑什么她就要去坐牢? 她知道自己只是比較倒霉,被告發(fā)到了皇上的面前,而造成了這一切的后果,就是蘇瑾寒! 如果沒有蘇瑾寒,她不會落得這么狼狽的下場。 易怡安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憤怒,最后眼中迷漫這一片猩紅之色,腦海中,全是想要?dú)缣K瑾寒的瘋狂念頭。 她低垂著頭,并沒有人看到她的神情,就是虢安郡王,也沉浸在自己女兒不用喪命的喜悅之中,沒有注意她。 就在御林軍的侍衛(wèi)聽從吩咐朝著易怡安而去的時候,原本安靜跪在地上的易怡安忽然暴起,朝著身旁的蘇瑾寒撲去。 蘇瑾寒猝不及防,被易怡安撲倒在地。 她根本沒有想到,易怡安會暴起傷人,要知道,這畢竟是在大殿之上啊,皇上就在上首,易怡安這樣,是不想活了嗎? “蘇瑾寒,你這個賤人,我不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币租惨皇制K瑾寒的脖子,嘴里尖銳的低吼著。 蘇瑾寒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氣,箍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易怡安的手在鞋子上一抹,一把閃著寒光的鋒利短刃出現(xiàn)在手上,面色兇狠,直接朝著蘇瑾寒尖細(xì)的脖子扎去。 蘇瑾寒瞳孔中放大的全是匕首的倒影。 那一刻,她的腦子有些空白,更多的卻是苦澀。 是她輕敵了。 她本以為將易怡安碾壓到塵埃里就好了,可是她忘了,人被逼迫到了絕境,都是會反抗的,而易怡安性子素來嬌縱,是只顧著自己自私之輩,自然也不會管那么許多,只要她舒服了,也就好了。 所以她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直接在殿內(nèi),在皇上和皇后,還有百官和貴婦面前,當(dāng)場行兇。 一時間殿內(nèi)的女眷紛紛啊的尖叫著躲閃,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瘋狂的易怡安給傷了。 而關(guān)心蘇瑾寒的幾人,諸如莊靖、蘇恒、岳家之人,則是驚怒的喊著蘇瑾寒的名字。 “瑾寒meimei小妹……” 各種各樣的稱呼傳出,卻都帶著焦急和驚怒。 “易怡安你敢……”莊靖鋮更是猛然站起身來,對著易怡安怒喝。 易怡安眼中全是刻骨的冷意和恨意,她敢,她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蘇瑾寒死了,她就算死了,也認(rèn)了! 要她在那臟兮兮的牢房里度過半年的光陰,以后還要在廟里吃齋念佛的懺悔,她才不要,她寧愿死! 前提是,蘇瑾寒給她陪葬。 此刻的易怡安,瘋了。 執(zhí)拗和瘋狂讓她變得強(qiáng)大,手上生出的巨力讓蘇瑾寒無法反抗。 這一刻,蘇瑾寒無比惋惜,怎么她就沒有一身深厚的內(nèi)力呢?如果有,易怡安算什么? 最后的最后,蘇瑾寒的目光看向莊靖鋮,眼中是nongnong的眷戀和遺憾。 重活一世,她經(jīng)歷了許多,不怨也不悔,只是可惜,沒能陪他到最后,說好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她可能要……食言了。 然而痛處終究沒有降臨,易怡安也沒有得逞,隨著莊靖鋮含怒將手中的酒杯擲過來,易怡安的手被大力襲中,手中的匕首也隨之啪嗒一聲掉落,鋒利的刃尖直接釘進(jìn)了地板之中,刃身不斷顫抖。 也是這一耽擱的瞬間,已經(jīng)有人涌上來,將易怡安給控制住了。 “放開我,我要?dú)⒘怂?,蘇瑾寒,我要?dú)⒘四??!币租脖谎褐馔希炖锆偪竦募饨兄?/br> 蘇瑾寒劫后余生,面色有些蒼白,但是她盯著莊靖鋮的目光更加擔(dān)憂。 莊靖鋮擲出的酒杯打落了易怡安手里的匕首,說明他動用了內(nèi)力,否則不會那么有那么巨大的力道。 可是,他身中月半,明明是不可以動用內(nèi)力的。 追風(fēng)說過,一旦動用內(nèi)力,他身上的劇毒就會以更快的速度蔓延,甚至毒發(fā)身亡! 所以蘇瑾寒顧不上去慶幸自己的劫后余生,目光死死的盯在莊靖鋮的身上。 她分明看到,莊靖鋮的身子,在那個瞬間,微微晃了晃,臉色也白了幾分。 蘇瑾寒緊張不已。 青芽這時撲上來抱住蘇瑾寒。 “小姐,你沒事吧?嚇?biāo)琅玖?。”青芽嚇得半死,也顧不上這是在御前,抱著蘇瑾寒便痛哭出聲。 蘇瑾寒被拉回理智來,這才想起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拍了拍青芽的肩膀,低聲道:“好了,這不是沒事了么,別哭了,快扶我起來?!?/br> 青芽聞言趕忙松開她,手忙腳亂扶著她起身。 “仁善縣主沒事吧?”上首的皇上開口問了一句,臉色很是難看。 易怡安當(dāng)著他的面行兇,他自然不爽快,事實上剛剛?cè)舨皇怯周妼⒁租步o拖下去了,他甚至直接改變主意,判她斬立決算了。 “多謝陛下關(guān)心,瑾寒沒事?!碧K瑾寒道了聲謝。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皇后的生辰宴會也算是徹底毀了,沒有什么好繼續(xù)下去的,隨著皇上的發(fā)話,眾人紛紛起身離開。 皇后等人本來想借著皇后的生辰將蘇瑾寒給徹底的收拾了,卻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將自己的生辰宴會攪了不說,當(dāng)年水家的冤案翻過來,徹徹底底的將皇后的臉給打了,易怡安更是鬧了丑聞,被關(guān)進(jìn)了天牢,后半輩子也算是毀了。 而蘇瑾寒那里,雖然受到了驚嚇,但是也受到了皇上的封賞,還是賺了的。 男賓女賓,分開出宮,而蘇瑾寒一出宮,就焦急的搜尋莊靖鋮的身影。 當(dāng)看到他就站在不遠(yuǎn)處的馬車旁,面含淺笑的看著她時,心頓時就安定了下來。 顧不上周圍還有絡(luò)繹不絕從宮內(nèi)出來的赴宴之人,蘇瑾寒快步朝著莊靖鋮走去。 “你怎么樣?沒事吧?”蘇瑾寒站在莊靖鋮的身前,緊張的問。 如今站在莊靖鋮的面前,還依稀能看到他的臉色帶著幾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