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她若是時不時的給他們制造點困難,諸如今日這種誤會,時間久了,次數(shù)多了,她就不相信蘇瑾寒不懷疑! 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遲早是要生根發(fā)芽的,她不著急,她可以等。 所以此刻,她毫不猶豫的開口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這樣以來,莊靖鋮對她的忌憚和防備也會少幾分。 反正她喜歡莊靖鋮的事情人盡皆知,她也不怕坦然承認。 蘇瑾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一雙澄澈的眸子像是能夠看穿人心一般,龔絮兒有種自己被她一眼看穿了的感覺。 但是龔絮兒沒有退縮,依舊含笑看她,甚至臉上的嬌羞都是渾然天成的。 她這些年極為重視對自己的儀態(tài)訓練,自然知道,什么時候應該露出什么表情來。 蘇瑾寒終于開口,聲音清脆的敲擊在龔絮兒的心里。 “好一個情難自禁,世人都說我不顧禮節(jié),不知羞恥,如今看來,龔小姐倒是與我乃同道中人?!?/br> 龔絮兒心里一冷,誰要和她做同道中人了? “蘇小姐何必這般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我與蘇小姐,怕是緣淺?!饼徯鮾浩届o的開口。 蘇瑾寒揚唇一笑,道:“是嗎?也確實如此。至少我與靖王是彼此傾慕,而龔小姐卻是單相思……” 尾音拖得長長的,仿佛怕人不知道似的,蘇瑾寒一雙眼亮晶晶的,好看極了。 莊靖鋮在一旁看著蘇瑾寒和龔絮兒言語交鋒,眼中全是笑意。 他就知道,他的小寒寒不會吃虧的。 反觀龔絮兒,便是再好的涵養(yǎng),在此刻也險些崩塌,臉上完美的笑容多了一絲裂縫。 蘇瑾寒卻不等她開口,又一臉關切的說:“不過龔小姐小心了,流言可謂,今日之事傳出去,怕是于龔小姐的名聲有損,畢竟如今這個時候,咱們康國的民風也沒有開放到男女之間隨意便能夠相擁?!?/br> 龔絮兒臉色有些白,抿著唇,輕聲道:“多謝蘇小姐提醒。不過蘇小姐自身也當注意才是,雖然只是牽手,但怕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受。” 被欺壓到頭上了,龔絮兒自然也不會示弱,強勢的用蘇瑾寒的好心提醒回擊。 蘇瑾寒淡淡而笑,道:“無妨,我本商賈之女,對這些規(guī)矩沒有那么看重,倒是龔小姐,龔家乃是皇后的母族,若是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來,怕是不太好看?!?/br> 一直以來,商賈之名都是被蘇瑾寒的對手用來攻擊她身份低的東西,可是蘇瑾寒偏偏變廢為寶,利用起來。 而龔絮兒引以為傲的貴族身份,卻在此刻成為了她的掣肘。 畢竟兩人若是同時傳出留言,以龔絮兒的身份,所遭受的沖擊要遠遠大于蘇瑾寒。 更何況,蘇瑾寒早就已經(jīng)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 所以這一次對碰,蘇瑾寒完勝。 龔絮兒的臉色很難看,再也保持不住她的笑容了。 蘇瑾寒卻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我還與人有約,別不耽誤龔小姐了,先走一步?!?/br> 蘇瑾寒說著,直接轉身往二樓的某個包房而去。 莊靖鋮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旁,小聲的說著什么。 龔絮兒看著兩人漸漸遠去,最后消失在包房門口的身影,眼中全是冷意。 不過轉念想到了莊靖鋮手上的黑線,眼中的神色倒是閃爍了起來,那個東西,莫非是她看錯了嗎? 抿著唇,龔絮兒快步離開了望江樓。 她在望江樓二樓已經(jīng)出了名,被眾人圍而觀之,她心里自然不喜,再者莊靖鋮都已經(jīng)陪著蘇瑾寒去了包房里,她留著干嘛?自取其辱嗎? 龔絮兒的離開蘇瑾寒等人自然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經(jīng)來到了心中所寫的包房,也看到了數(shù)月不見的白秋落。 “瑾寒,你來拉?!币娞K瑾寒進門,白秋落站起身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來。 蘇瑾寒臉上同樣帶著笑,上前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輕聲道:“嗯,能見到你真好。” 白家村被滅之事,蘇瑾寒后來派人去找白秋落的時候是知道了的。 但是她派去的人也說了,白秋落一家并不在遇難的人當中,而是離奇的失蹤了。 她對白秋落極為的有好感,又惦記著白秋落的醫(yī)術對莊靖鋮的病有沒有用,所以自然也是派了人去找她的。 只是遍尋無果,又毫無頭緒,只能放下了。 如今能在京城重逢,確實難得。 “你派人去找過我了?”白秋落自然也是聰慧的,轉眼之間便想到了這一層。 蘇瑾寒見她神色雖然沉重,但并沒有一蹶不振之意,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便點頭承認,輕聲道:“是的,我派人去過白家村。只是不想竟然發(fā)生了那樣的慘事,也不知道是何人那般心狠手辣,又和白家村的人有什么仇怨,竟然對白家村下此毒手。” 白秋落神色失落,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一夕之間,所有的村民都被殺了,我從山上回村的時候,只看到了滿村的尸體和滔天的火光?!?/br> “別想了,真相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蘇瑾寒見狀緊了緊她的手,輕聲安慰。 一旁的莊靖鋮眸子閃爍,心里明白,那伙人多半是沖著邵南初去的,想要殺邵南初滅口,只是邵南初不在,白家村那些村民便成了可憐的陪葬品。 邵南初這次回京,連他都沒有通知,顯然還在處理邵家的內務,以前他不爭,如今,便是為了眼前之人,他也不得不爭了吧。 這樣一來,他答應自己的事情,倒是多了幾分希望。 莊靖鋮想著,也不去打擾白秋落和蘇瑾寒兩人敘舊,自顧自的飲茶,面色平靜如水。 蘇瑾寒和白秋落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但是卻如同早就已經(jīng)認識的故交好友一般,無話不談。 尤其白秋落對蘇瑾寒,更是如此,這幾個月來,她的日子過得可糟心了,先是白家村被滅,而后一路浪跡前來京城,甚至連她最喜歡的醫(yī)術也被迫壓制,不能盡情所用,著實讓她郁悶不已。 好不容易有個知根知底而且不會害她的蘇瑾寒在,她又如何會放棄呢? 兩人聊了許久,白秋落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莊靖鋮身上,“你男朋友的失憶好了沒有?” 蘇瑾寒眨了眨眼,“男朋友?” 白秋落臉色有些懊惱,她在相熟的人面前,總是有些過于不防備了。 “就是你戀人。”白秋落輕聲道。 她來京城也有段時間了,自然知道了頗有名氣的蘇瑾寒和莊靖鋮了。 事實上,她此番前來見蘇瑾寒,也是經(jīng)過邵南初的同意的。 蘇瑾寒聞言哦了一聲,心里倒是有些確定了,這白秋落怕是真的和許安樂一樣,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人了。 否則的話,她倒是不會說出這種讓人不解的話來。 想著,蘇瑾寒便應道:“雖然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折騰,但是失憶的病確實是好了,不過就是他如今又病了。秋落,我能不能求你給他看看?” 蘇瑾寒隱約知道,莊靖鋮和邵南初應該是至交好友,要不然當初在白家村,他也不能失憶了,連她都不記得,卻記得邵南初了。 而白秋落是邵南初的女友,當初又對莊靖鋮有恩,應該是可以相信的,要不然莊靖鋮也不會不避嫌的坐在不遠處等她了。 “又病了?什么?。俊卑浊锫潴@訝的問。 蘇瑾寒苦笑道:“他中毒了,至于中了什么毒,恕我不好明說,你且?guī)退纯茨懿荒苤魏冒?。另外,他身份敏感,中毒的事情,還請幫忙保密,誰也不要透露?!?/br> “放心吧,我明白?!卑浊锫湮⑽Ⅻc頭。 說到底,她也是個穿越人士,在智商方面,雖不說碾壓古人,但至少不會是傻的。 和蘇瑾寒坦誠相交,一個是因為她看蘇瑾寒順眼,覺得蘇瑾寒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這是她看人的眼光問題。 另一個,則是因為邵南初了。 當初在白家村,雖然邵南初和莊靖鋮表現(xiàn)得很平常,并不像相交多年的至交,但是白秋落和他們在一起相處了久,怎么可能看不出一點門道來。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與人的緣分真的很奇怪。 兩人相交的理由,都是驚人的相似,一個是因為自己本身的眼光,一個是以為彼此最心愛的男人,而這冥冥之中的緣分,卻也讓她們收獲了友情。 “鋮鋮,你過來?!碧K瑾寒回頭看了一眼莊靖鋮,叫到。 自從她聽到龔絮兒叫莊靖鋮阿鋮之后,就不喜歡這么叫他了,在自己人面前,她就叫鋮鋮,有外人的時候,她就叫殿下,王爺,而莊靖鋮也不在意這個稱呼的膩歪和沒有氣勢,聽到她喊自己,立刻起身走到她身邊。 “寒兒你不生我的氣了?你原諒我了?”莊靖鋮一臉討好的問。 蘇瑾寒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少來,別以為秋落在我就會給你面子原諒你,剛剛的事情咱們回去再說,現(xiàn)在先讓秋落看看你的病?!?/br> 莊靖鋮想要借著白秋落在的時機讓蘇瑾寒放過他剛剛和龔絮兒惹她生氣的事情,蘇瑾寒怎么會不明白。 不過她并不打算就這樣揭過,她還打算好好的敲打敲打莊靖鋮呢,省得他誰的邀約都應。 若是看不到,自然也就說不上陷害了。 “哦?!鼻f靖鋮見計謀失敗,失望的哦了一聲,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將手放在白秋落的面前。 白秋落雖然在現(xiàn)代學的是西醫(yī),但是她畢竟是中醫(yī)世家出生的,對這中衣的望聞問切,把脈,也是略懂一二的。 尤其她自從來到古代之后,古代可沒有西醫(yī)那些檢查設備在,她也隨著這邊的老中醫(yī)學習了中醫(yī)把脈的法子,所以做起來倒也有模有樣,可圈可點。 白秋落皺著眉仔細的替莊靖鋮把脈,面色很是凝重,最終她放下手,一臉歉意的看向蘇瑾寒,抱歉道:“抱歉瑾寒,他的情況我?guī)筒簧厦?,我擅長的是外科,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br> “解不了嗎?”蘇瑾寒呢喃了一句。 她對白秋落還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畢竟當初的瘟疫何其可怕,但是最后白秋落不是還是想辦法給解了么? 卻沒想到,白秋落竟然也對月半束手無策。 從滿含希望到如今的失望,巨大的落差讓蘇瑾寒的臉色略微顯得有些黯淡。 白秋落有些自責:“對不起,是我醫(yī)術不精。” 她學的是外科,那是針對外傷,動刀子的,雖然對中醫(yī)也略有涉及,但是卻并不精通,尤其是莊靖鋮是中毒,她更是不懂了。 蘇瑾寒回過神來,勉強一笑,道:“不要這樣說,沒有誰是萬能的,你能幫我替他看看,我就很感激了,至于你不能治好,我心里多少是有些預計的,只是難免失望罷了?!?/br> 白秋落看著她無比勉強的笑靨,知道她是在強顏歡笑,不過心里卻也明白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才會明知沒有希望,卻依舊抱有期望。 這聽起來是個悖論,但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一旁的莊靖鋮牽著蘇瑾寒的手,輕聲道:“別擔心,總會好起來的?!?/br> 蘇瑾寒看著莊靖鋮溫柔的眉眼,舍不得他擔心,便揚唇露出一抹笑容來,“我明白,只是有些失望而已,別擔心。” 再之后,蘇瑾寒也沒有再提關于莊靖鋮中毒的事情,轉而和白秋落說起別的事情來。 蘇瑾寒不提,白秋落自然也不會多問,更何況她并不會解莊靖鋮身上的毒,知道得越少,就越是安全。 雖然蘇瑾寒也不是那種會輕易下殺手的人,但是有些默契,卻也是要有的。 隨后,幾人一起用了膳,這才各自分開,離開了望江樓。 蘇瑾寒和莊靖鋮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