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是了,世間哪有十全十美之事,我不該因為奪下縣案首就一直緊盯著府案首的位置,當下該是專研學問要緊,我的目標應是在院試中脫穎而出,而不是將眼光放在府試上,至于府案首之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畫地為牢,移了心性,因小失大,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蘇錦樓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陶真對他行了大禮,然后腰背挺直轉(zhuǎn)身離去,他目光茫然,眼神全無焦距,靜駐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為啥陶大神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獲得絕世武功,從此日天日地唯我獨尊?我干啥了我?我沒說什么特別的話吧…… 這劇情,咋這么像主角偶遇機緣,被一路人點化,放下心結(jié)厚積薄發(fā),等級蹭蹭蹭直往上飆,成就無雙大道飛升成仙?陶真就是那個主角,而他,就是那個路人? 蘇錦樓摸了摸腦袋,人生贏家非陶真莫屬,難不成他就是陶真身邊的那個小弟?果然寫這篇文的作者是后媽。 第二天陶真與蘇錦樓二人收拾好行李,退了客房,結(jié)伴出發(fā)前去臨平府,這次可沒什么順風車了,兩人找了商隊,每人付了一兩銀的路費,又加了半吊錢的伙食費,馬車上的被褥可以免費使用,但不能損壞,一旦破損也是要另外加錢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fā)了,蘇錦樓與陶真坐于倒數(shù)第二輛馬車,除他們外此輛馬車上還坐了兩人,都是去臨平參加府試的學子,蘇錦樓并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卻識得蘇錦樓是誰。 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認識縣案首陶真,蘇錦樓只是順帶而已,只要去看榜文的學子都知道宜章縣縣試第一名叫陶真,身邊還跟著一個叫蘇錦樓的學子,此學子是縣試最后一名。 一想到這點,車內(nèi)的兩人都覺得有些怪異,所謂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 陶真和蘇錦樓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類人,才學懸殊如此之大,這兩人是怎么談到一塊去的,難道僅僅因為同鄉(xiāng)之誼?可再怎么顧及同鄉(xiāng)的情份也不該整日形影不離吧,如今還結(jié)伴而行,一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頗為親密。 蘇錦樓閉目養(yǎng)神,但路面不平馬車顛簸,對面兩人的視線總是在他的臉上游離,這種情況下心再大的人也沒法靜心凝神。 蘇錦樓猛然睜開眼,正對上對面左邊學子好奇的雙眼,那學子偷瞄被蘇錦樓逮個正著,臉色刷的一下紅的滴血,而且那紅色還蔓延至耳垂與脖頸,雙眼也因為羞澀驚慌而浸滿了水光。 見此,蘇錦樓好險沒笑出聲來,這人臉皮子比紙還薄,竟有膽子學別人行窺視之舉,被他這個正主現(xiàn)場逮住了,如今傻眼了吧。 “兩位同窗,相逢即是有緣,”蘇錦樓雙手合抱舉至胸前,行拱手之禮,“在下棠柳鎮(zhèn)蘇錦樓,今日得見各位,實屬在下之幸。” 身著白色衣衫,臉頰瘦削的薄唇男子先一步回禮,“在下宜章縣宋明,見過蘇同窗?!?/br> 陶真見此也行了拱手禮,“在下棠柳鎮(zhèn)陶真見過兩位同窗?!?/br> 就剩最后一個人了,紅透了臉的學子勉強壓下羞意,強裝鎮(zhèn)定,拱手回禮,“在下南華鎮(zhèn)梁淵,見過各位同窗?!?/br> 蘇錦樓提議道,“此行路途遙遠,不如我們一起探討學問,既能于漫漫長路中打發(fā)時間,又能增進學識,辯明真理,各位意下如何?” 其余三人相互看看,均點頭同意,總這么不說話,車上的氣氛未免顯得有些尷尬,從宜章縣行至臨平府至少要五天,若五天內(nèi)全程無交流,只在馬車上干坐著,那也太折磨人了。 可他們只是因為同去臨平府,機緣巧合之下才得聚于一起,交淺言深向來是學子之間相交的大忌,不能說私事,那只有從學問入手了,幾人都是去參加府試的考生,交流交流學問本就無可厚非,何況在交談中說不定還能開闊眼界增長見識,何樂而不為呢? 蘇錦樓首先拋磚引玉,“《論語·學而》中有子曰:‘信近于義,言可復也;恭近于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谓??” 陶真隨其后言,“信近于義,嚴可復也,此句該是指:言之和義,始可信矣;恭近于禮,遠恥辱也,其意是指:行之和禮,可避免遭受恥辱;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此句應該是指:依靠者均為關(guān)系親近之人,此人亦是可靠?!?/br> 陶真剛說完,宋明就表明自己有不同的見解,他先是拱手對陶真示禮,而后說道,“陶同窗高見,但愚以為‘因不失其親’中的‘因’字通‘姻’,此句意為:與之婚姻者均為可親之人。” 此時,梁淵忍不住插嘴了,“宋同窗所釋之意未免有些牽強,某不敢同?!?/br> “可是此句……” 蘇錦樓笑瞇瞇的看著幾人爭論,四五天的時間至少能讓他把大部分書本上的問題給解決了,時不我待,有此良機,錯過豈不可惜? 至于這三人會不會私下里藏拙?蘇錦樓絲毫不擔心,藏拙就意味著技不如人,年輕氣盛誰又能輕易服人?他們只會一展自身才學,想方設法把他人壓下去,更何況有著陶真這個第一名在場,他們怎么會甘心被別人小瞧了去? 蘇錦樓聚精會神的聆聽,主要以陶真的觀點為準,不是他看不起其他兩個人,而是他對薛夫子教導出來的陶真更加信服而已,既然不能正大光明的詢問心中的疑惑,那么他就曲線救國,通過薛夫子的弟子來偷師。 幾人全神貫注的討論學問,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馬車驟停,車外的馬夫說道,“幾位官人,快些停下來歇息片刻吧,這么久了,該是餓了吧……” 陶真等人這才注意到已是正午時分,腹中確有饑餓感,嗓子干的要冒煙,幾人面面相覷,后又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等到吃罷午飯,陶真抽個空子跑到蘇錦樓身邊,和他竊竊私語,“蘇兄,你覺得宋同窗和梁同窗二人能中榜嗎?” 蘇錦樓一臉莫名,奇怪的反問,“他們能否中榜還得看他們自己,你問我干嘛?” 陶真理所當然的回道,“當然得問你了,你悄悄幫他們相看一下面相不就知道結(jié)果了?” 早就把自己神算子身份給遺忘了的蘇錦樓,“……”你小子玩上癮了是吧? 第44章 輿論 百千家似圍棋局, 十二街如種菜畦。 臨平府是涼州境五大府城之一,屋宇鱗次櫛比,商鋪層層林立, 來往行人摩肩擦踵, 川流不息, 此間繁榮別說是縣鎮(zhèn),即使是普通的散州都不及它一半的昌盛。 巍峨堅固的城墻高高聳立在眼前,蘇錦樓一行人遙望這座龐然大物, 久久佇立無法回神。 “后生,回神啦!”趕車的馬夫扯著嗓子大喊,“哈哈,這臨平府的城樓威武吧……所有外鄉(xiāng)人只要是第一次到了臨平,幾乎都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府城就如此氣勢恢宏了, 也不知那傳說中的大慶都城汴京是個什么模樣?!?/br> “大叔,”蘇錦樓歪頭看著趕車的中年漢子, 滿臉笑容,“你要是想知道汴京城長啥樣,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嘛, 憑空想象哪里比得上親自去看的強?” 車夫搖頭, “你這后生,存心取笑我不是?我受雇于東家, 東家讓我往哪走我就得往哪走,哪能是我想去哪就去哪的?” 蘇錦樓曬然一笑, 很是沒心沒肺,“哎呀,這個簡單,你就和東家請辭唄,到時候你想去哪就去哪,別說汴京,就算走遍整個大慶王朝也不會有人說你的。” 車夫聞聽此言很沒好氣的看了蘇錦樓一眼,“到時候我是自由了,可我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你這后生頭腦簡單說話輕巧,一看就是個不知過日子辛苦的。” 剛才那話本來就是蘇錦樓的玩笑話,人家為了生計奔波勞碌,怎么可能丟下一家老小獨自出去游歷,他很不雅的攤手聳肩,“我還年輕嘛,要學的多了去了?!?/br> 車夫感慨的說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像你們這樣趕考的書生幾乎沒幾人為生計發(fā)愁過,什么事全都有家人給你們擔著,讓你們無后顧之憂專心致志的進學,就算是為了家人的這份辛苦,你們也該努力才是?!?/br> 在場的四人均若有所思,顯然車夫這話讓他們心生感觸。 “老楊!”遠處一個四五十歲,滿臉橫rou的黝黑漢子大聲喊道,“又在勸人努力吶!每次都要來這么一出,快比得上學院里的老夫子了吧……也不怕人家書生嫌棄你啰嗦?!?/br> “嘿!”車夫挑了挑眉,半咧著嘴笑,顯然和此人關(guān)系頗為親近,面對調(diào)侃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我和人家書生閑聊兩句,關(guān)你啥事,你非要禿呼嚕嘴貿(mào)然插話,我要是書院里的夫子,頭一個就要拿戒尺教訓你這個不懂禮儀的老李頭?!?/br> “哈哈,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老李頭用手指著車夫,一臉挪揄之色,“你想當夫子?先把你自個兒的名字練好吧。” 被人揭短,車夫也不介意,只小聲嘀咕著,“老李頭悶不厚道,說人不揭短,你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掃興?!?/br> 又對蘇錦樓四人說道,“只能把你們送到這了,你們自己拿著路引進府城吧,我在這里恭祝你們學業(yè)有成,金榜題名。” 四人均拱手相謝,“承您吉言,多謝!” 幾人持路引很快就進了府城,一路上討論學問,交流彼此的心得,不知不覺就拉進了幾人的關(guān)系,加上他們都是從宜章縣考上來的學子,比之其他縣城的考生,四人之間更為相熟一些,于是四人結(jié)伴在同一家客棧里投宿。 臨近府試開考,臨平府隸下各縣城的考生絡繹不絕的趕了過來,使得這個原本繁華似錦的府城平添了許多文人氣息,大街小巷酒樓茶肆,到處都是談論此次府試的盛況。 尤其是幾個名聲顯著的學子,所受追捧更為卓絕,上至文人墨客,下到販夫走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有那好事者開設了賭盤,將頗具盛名的考生名號刻于木牌之上,讓別人拿銀子押注。 此舉本質(zhì)雖仍是賭博,但與府試功名掛鉤,似乎提升了不少檔次,使其不流于俗,引得平頭百姓,過往游商,甚至有部分考生都爭相參與。 蘇錦樓并未打聽參加此次府試的考生情況,但每天總有些小道消息流落于酒樓里的各個角落,這不,蘇錦樓四人正在大堂里吃飯,鄰桌的兩個漢字陡然大聲爭論了起來。 “啪!”一國字臉,續(xù)有兩撇小胡子的男子火氣十足的將手中筷子置于桌上,“白鶴書院是臨平府數(shù)一數(shù)二的書院,甄殷又是白鶴書院里最為卓爾不群的學子,此次府案首非甄殷莫屬。” “非也,非也!”一旁身著褐色衣衫的長臉男子,慢條斯理的從袖中掏出一塊布巾擦了擦嘴,而后言道,“那甄殷確實有高世之智,又滿腹經(jīng)綸,天資卓絕,非一般人能比,但天下能人異士多不勝數(shù),此次府試案首到底花落誰家,誰也說不準。” 蘇錦樓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這人可真逗,做戲做的這么不走心,準是那個叫甄殷的銀子給少了。 此人明面上反駁國字臉男子的話,實際上卻是似貶實褒,又是高世之智,又是滿腹經(jīng)綸,不遺余力的追捧那個叫甄殷的學子,做的這么明顯,一看就是甄殷找來的托。 這幾天,這樣的戲碼不知看了多少,今天這個說某某是曠世奇才,明天那個說誰誰學富五車一覽成誦,聽的蘇錦樓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這古人真會玩,還沒考試呢,就先玩起輿論游戲了,找?guī)讉€托在酒樓茶肆這些人來人往之地吹噓一番,名聲自然很快就會打出去,若是有幸傳到考官耳中得到另眼相待,就不愁不能榜上有名。 試想一下,若是有兩份答卷難以分出高下,但一個考生是默默無聞之輩,另一個則是美名遠揚之人,礙于言論,考官八成會選有名的那個學子,這樣一來,將名聲傳于民間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府試開考的前一天,臨平府城中已經(jīng)有了五個生而知之五步成詩的不世之才,八個博古通今堪比當世大儒的曠世奇才,十個出口成章下筆成文的八斗之才,就在蘇錦樓暗搓搓的期待半道殺出個半歲能走,一歲作詩,三歲通識古今之文的鬼才時,一條消息陡然橫空出世,使得臨平府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州。 長樂王自縊而亡了。 長樂王周文賓是光帝的第三子,除了太子周文顯,他是光帝膝下長大成人的兒子中年紀最長的,也是最受光帝寵愛的一子。 長樂王,長樂無極,無憂無慮,單就封號而言,光帝對此子的期許可見一斑,再看他的分藩之地,江州,江州是大慶有名的富庶之地,自古以來就有魚米之鄉(xiāng)的美名,那里土地肥沃,雨水充沛,氣候溫暖宜人,居于大慶疆土內(nèi)境,無邊疆夷族sao擾之憂,光帝將江州賜予長樂王做藩地,明顯是為了讓他享福去的。 據(jù)消息稱,長樂王府的長史向光帝告密,說長樂王有謀反之意,先前就有言,大慶朝除了太子以外其余五個皇子均被分封為藩王,為制肘藩王權(quán)利過大,設有長史一職,由皇帝親自任命派遣至藩王身邊實行監(jiān)督職責,明面監(jiān)督實為監(jiān)視。 藩王明知道長史是干什么的,但卻不能輕易動他,更甚至還要捧著敬著,因為長史是天子的眼線,有直達天聽的權(quán)利,若是惹了長史不快,長史直接就可在光帝面前給藩王小鞋穿。 但這并不意味著長史在藩王府可以耀武揚威無所顧忌,不管怎么說,藩王是皇帝親子,就算犯再大的錯也該皇帝老兒自己去管,若是長史太過囂張惹得藩王動怒,一個沖動直接給人一刀,皇帝也不會因為區(qū)區(qū)一個長史氣的把親兒子給剮了,長史死了也是白死。 長樂王府長史告密,光帝立馬發(fā)下昭令讓周文賓回京自辯,可還未等到使臣進入江州,長樂王自縊而亡的消息就傳了出來,使臣到長樂王府看到的就是周文賓的遺體,以及哭成一團的妻妾孩子。 光帝聞言傷心欲絕,隨即龍顏大怒,他將此事一切的起因歸結(jié)到了長史蔡文洪的身上,若不是長史誣陷長樂王謀反,他又豈會發(fā)出詔令,致使長樂王不堪受辱自縊而亡?于是下令將蔡文洪凌遲處死,株連蔡氏九族。 陶真見周圍人都在議論長樂王一事,隨口問道,“蘇兄,此事你怎么看?” 蘇錦樓垂眸,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中杯盞,似是要看出一朵花來,聞聽陶真的詢問他頓了一下,“皇家之事豈是我等升斗小民看的明白的?還是不要妄議的好?!?/br> “唉?”同桌的宋明不以為然道,“蘇兄此言差矣,我們只是說說而已又沒做什么違法之事,再說事無不可對人言,皇家之事就是天下之事,我們是大慶朝的子民,對此事議論兩句又有何不可?” 蘇錦樓微笑臉,“呵呵!”你個棒槌!我都說了別亂說話,你還越說越得勁了。 這是封建王朝時期,講究的是家天下,你還真以為言論自由想說啥就能說啥?就不怕有皇家暗衛(wèi)之類的人員隱在人群中搜集情報?雖說天高皇帝遠,人家也不會和一個平民百姓計較,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古往今來有多少人因為失言,終生郁郁不得志,更甚至丟掉性命連累宗族的亦有先例。 長樂王自縊一事擺明了是光帝不信任兒子所造成的后果,就算光帝把罪責推到長史頭上,但此事追根究底還是光帝之錯,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光帝逼死了自己的兒子。 而且這事從頭至尾透著詭異,先不說長史拿出什么證據(jù)向光帝告密,單就周文賓自縊這一行為就有些不對勁,長樂王性喜奢好美人,耽于享樂沉溺美色,這樣的人一般不會有自殺的勇氣,再說光帝對他頗為寵愛,只是喚他回京問一問,并未定其罪責。 在這種罪責未定情況不明的前提下,迷戀于聲色犬馬中的長樂王竟然想不開的自縊了,這其中的隱情深不可究,而且此事還連累了光帝的名聲,把光帝一起拖下了水,其中的暗流涌動,波云詭譎,令人細極思恐。 自出了棠柳鎮(zhèn),一路行至宜章縣再到臨平府,先有山匪敢囂張的跑到官道上劫財,如今又聞長樂王有謀反之嫌最后自縊,種種事端都透著些許蹊蹺,蘇錦樓總感覺大慶朝并不像表面這樣平靜安定。 第45章 府試 九月二十日卯時一刻, 臨平府緊閉的試院大門發(fā)出吱呀響聲,四名衙役費力的打開了大門,門外已站滿了數(shù)千名考生, 他們早已等候多時。 院門口有官吏唱名, 考生依次接受初查, 有序入場,院內(nèi)有四名小童手拿燈盞靜靜等候,通過初查的考生在這幾名小童的帶領下分別進入四個考場, 在考場門口再次接受軍士的搜身檢查,檢查無誤后才能進入考場,檢查內(nèi)容與縣試大同小異,主要篩查有無夾帶替考等作弊行為。 考生在府城禮房報名后會拿到一張考引,考生的籍貫信息體態(tài)特征以及考試座位均記于其上, 考生入場后需要對號入座, 這次考試除考引外,其他物件一律都不準帶入場內(nèi), 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可疑物品都以作弊處理。 筆墨紙硯等考試用品都由考場提供,府試考試共計考四天,四天里考生不得進出考場, 吃喝拉撒都需在考場內(nèi)解決, 頭兩場各考一天,第三場策論需考兩天, 過夜的棉被也由考場提供。 考棚與縣試的號舍大同小異,不同的是府試考棚的屋頂有磚瓦覆蓋, 但卻沒有門,若考生擔憂夜里受涼,可在交卷后向衙役借一塊油布遮擋,好歹能擋點風。 蘇錦樓的座位號是人字三號,離所謂的“臭號”“火號”相距甚遠,看來這次老天總算把屎坨坨扔給了別人,而不是讓他去享受一把人間極致的味道。 第一場考帖經(jīng),《通典》有言:帖經(jīng)者,以所習經(jīng),掩其兩端,中間開唯一行,裁紙為帖。凡帖三字,隨時增損,可否不一,或得四、得五、得六者為通。 這一場考的就是死記硬背,不用你解釋文意,也無需講究工整對仗,只要記得書本的內(nèi)容,就可寫出答案。 一張卷子內(nèi)容再多也囊括不了四書五經(jīng)的全部內(nèi)容,除了《孝經(jīng)》和《論語》的內(nèi)容必考,大經(jīng)、中經(jīng)和小經(jīng)都可以有選擇的填寫,比如說中經(jīng)中的《詩經(jīng)》《周禮》和《儀禮》可選一經(jīng)或二經(jīng),府試第一場的帖經(jīng)最基本的要求是要通三經(jīng),若是能通五經(jīng)及以上者,此場必取。 蘇錦樓奮筆疾書,記憶是他的特長,雖說對這次的府試不抱希望,但也不是說一字不填或者瞎寫,能寫多少寫多少,態(tài)度首先要端正,于是,蘇錦樓把這一場的帖經(jīng)題全寫了。 別人奮筆疾書的時候他也在奮筆疾書,別人停筆歇息的時候他還在吭哧吭哧的答題,文思成涌,下筆成文,狀態(tài)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