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回到家里,王萌萌把東西往屋里一丟,就去洗澡、吃飯了。早就忘了,那雙她順手撿起的,鑲著珍珠的紅舞鞋還在她的小行李箱里躺著。 林梅被閨蜜的話點醒。是呀,她怎么就沒想到,應(yīng)該找人去去邪祟呢?既然要找人,自然是熟人推薦的才信得過。 閨蜜給她介紹了位神婆,據(jù)說在全省都是極負(fù)盛名。找她的,都是熟人相互轉(zhuǎn)介紹的。 神婆住的地方和大多數(shù)城里人一樣,就是在普通小區(qū)里頭。 林梅按著門牌號,找到地方時,發(fā)現(xiàn)房門是虛掩,敲了兩下門沒人應(yīng),門卻是自動地開了。 一跨進(jìn)房門,便覺得屋里陰沉沉的。放眼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職業(yè)的特殊關(guān)系,屋里的擺設(shè)很像是古代的那種佛堂??蛷d還供著幾尊不知名的神像。因為窗簾是拉上的,且又是那種遮檔性較好的簾子,哪怕是正中午,屋里的光線也是很陰暗的,屋里的擺設(shè)也只能看個大概。 林梅心中奇怪,雖然說閨蜜說了這位神婆脾氣古怪,喜好也古怪,可明明都是事先約好的,怎么這會兒不見了人? “你好,請問有人在嗎?有沒有人?” 林梅喊了兩聲,想著沒人應(yīng)就先回去吧。正轉(zhuǎn)過身想走,忽然聽到有鞋跟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踢跶踢跶”的聲音。 林梅募地一驚,回過頭來,但見一個纖麗的身影走到客廳窗前,“嘩拉” 一聲,拉開了一大片光明,使得客廳一掃先前的陰沉。也讓林梅看清的眼前的人—— 20歲出頭的年紀(jì),裝扮看起來就像是在校的大學(xué)生一般。身上穿著一身齊膝長的雪紡連衣裙,齊腰的秀發(fā)又黑又直,要明媚的光線的照射下如絲緞一般雙亮又滑。配著她清麗的五官,白瓷般細(xì)膩的肌膚,再加上甜美的笑容,怎么都和神婆聯(lián)系不上。 林梅上前問道:“請問,王大師在嗎?” 那漂亮的女孩子眨巴了下清澈如水的眼眸,微笑著說:“師傅她臨時有事出去了?!?/br> 師傅?那這女孩就是大師的徒弟了? 林梅說:“我和大師約好的,怎么又不在了?” “因為……她有更緊急的事?!?/br> “那什么時候能回事?我的事也比較緊急。” “可能十天半個月吧,也可能更長的時間,說不準(zhǔn)。不過師傅說了,你的事我可以代勞?!?/br> “這……”林梅看著女孩過份年輕的臉,一時有些猶豫。 對方臉上的笑容不動聲色地隱去,一雙明眸似不經(jīng)意一般地在林梅身上掃了一眼,那一瞬間,林梅忽然有種被窺透一切隱私的感覺,心中也萌名地一驚。為什么這年輕女孩,居然有種能窺透世事的本事? 就這時,只聽那少女說:“你最近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纏上了?家里應(yīng)該總會出現(xiàn)點無法解釋的異樣情況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梅心中驀一驚:雖然她來之前提前打過電話預(yù)約過,但是并沒有仔細(xì)說明什么事。這個少女居然能一眼看穿,可見是真有點本事的。 對方笑笑不語。 林梅說:“我家里是有些不太對勁,正是想請大師去家里看看。既然大師交代給了小師傅,那能不能勞煩你上門去看看?多少錢好說。” 少女的臉上再度蕩起一個甜甜的笑容來:“不用喊小師傅,聽著像出家人似的。我叫程小花?!?/br> 程小花跟著林梅走出這間古怪的房子,帶上門的一瞬間,也將這里的一切都關(guān)在了屋里。林梅絕對想不到的是,程小花口中那個臨時有事離開的師傅,此時正躺在臥室的床上呼呼大睡。渾然不知自己的一樁生意被人截了糊。 程小花當(dāng)然不會跑去給別人做徒弟,也沒有多管閑事。所以會出現(xiàn)在林梅面前,很簡單,做任務(wù)??! 說起來,地府之家系統(tǒng)派的任務(wù)真的是毫無規(guī)律可言。這前派過4星難度的、3星難度的,這一次好嘛,直接就降為1星。 要說有什么難度吧,大概也就是如何接近林梅這個當(dāng)時人。如果隨隨便便跑過去亂說一通,估計人家也不會信你。正好程小花在跟蹤林梅的時候聽到她和閨蜜說的話,知道她要找神婆的事。 那個神婆有沒有真本事,這與程小花無關(guān)。她潛進(jìn)來之后,就直接用靈力把對方弄睡著了,然后再冒充她的徒弟,再被林梅請走,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到了林梅家里,程小花就在屋里四處察看了起來。 林家的房子是大四居的,三間臥室,一個書房。所有的房間都有大開間的窗子,光線通窗,屋里也都是干干凈凈的,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倒是林梅的身上有一絲很淡很淡的陰氣。但比起最初在電影院里偶遇時,要淡了很多。 轉(zhuǎn)了一圈后,回到客廳。程小花的目光落在沙發(fā)后面的墻上,墻上掛著的是一組照片,大大小小一共有幾十張。照片的內(nèi)容基本都是主人一家三口的生活情景。 最左邊應(yīng)該是時間最久遠(yuǎn)的時候,照片上的孩子看起來還小,夫妻倆看著也最年輕。然后慢慢的孩子一天天長大,夫妻倆的臉上也慢慢地開始浮現(xiàn)出皺紋。 林梅泡了兩杯茶走過來時,見程小花在看照片,便說:“這些照片都是以前拍的,最近的也是三年前。裝修房子的時候,就挑了些好的洗出來掛在墻上??删褪沁@墻上的照片,之前也出現(xiàn)過異常?!?/br> 程小花問:“什么異常?” 林梅心有余悸地道:“事情有大概在一個多月前。那時候,我先生正好出差去了國外。我女兒也在住校,沒回來。家里就我一個人,我記得特別清楚。頭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無聊,看了會電視。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轉(zhuǎn)過頭看了會墻上的照片,照片里記錄的都是過去的美好時光。我有時候看看照片,想想以前,心里感覺也是暖暖的。當(dāng)時也是這樣,看了幾眼之后我就進(jìn)房睡覺了。我睡到半夜,心里莫名一地驚,醒了。醒來后,好一陣沒睡著。我就想去外頭倒點水喝。水在客廳,我端著水喝了一口,眼睛不經(jīng)意地一瞟,就發(fā)現(xiàn)墻上的照片有好幾張居然都跑到了沙發(fā)上了!嚇得水杯都沒握住,掉在地上摔碎了。那一晚呀,可把我嚇狠了,把屋里的燈全開了,愣是坐到了天亮。第二天,我就去了閨蜜家借宿,一直到我先生出差回來后,我才敢回家住。” 程小花又問:“這種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生的?” 林梅仔細(xì)地回想了下,說:“應(yīng)該是半年前吧。開始我也沒在意,因為事情很小。比如我的頭繩、護(hù)膚品的蓋子找不到了。因為事情太小,而且頻率很低,隔十幾天才出現(xiàn)一次。我這個人本來記性就不好,所以一直以為是自己丟三落四弄丟的。直到有一天,我親眼看到鐘點工用機(jī)塵器搞衛(wèi)生的時候,把頭繩從衣柜底下吸出來。如果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丟的,那也應(yīng)該丟在化妝桌底下才對呀?怎么會跑到距離有些遠(yuǎn)的衣柜底下?就算不小心被腳踢過去的,也不可能踢那么遠(yuǎn)?!?/br> 第104章 一雙紅舞鞋(三) 頓了頓, 王太太喝了口茶潤了下嗓子后,又繼續(xù)說:“當(dāng)時雖然覺得心里有點奇怪,但也沒心里去。真正讓我感到不對勁的是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怎么了?” “三個月前,有一天我在收拾家里的舊衣服。我家里舊衣服很多, 大多是我女兒小時候的。我們就一個孩子, 從小嬌生慣養(yǎng)。衣服、鞋子什么的, 看見喜歡的就買,很多都是沒穿多久就小了的。我也舍不得丟,便都放在家里?!?/br> “那天是周末,我女兒從學(xué)?;貋砹恕N揖统弥⒆釉? 和孩子一起把家里的舊衣物都翻出來,放到陽臺曬曬。我女兒還數(shù)落我, 收拾這些東西浪費(fèi)地方。我還笑著說,等她以后有孩子還能繼續(xù)穿。我女兒似乎還有點嫌棄舊了,不太高興。不過也還是幫著我一起曬衣服。本來這是挺尋常的一件事,很多人家也會做。白天曬夠了, 晚上我就把衣服都重新裝衣柜里去了。哪知第二天,我一起床就看到那些小衣服散落在屋里到處都是,不但是客廳、餐廳,連廚房和衛(wèi)生間都是?!?/br> “我女兒當(dāng)時也嚇得不輕,我趕緊就打電話給我老公。對了, 那天我老公也在出差。但是我老公是無神論者,他信科學(xué),不信迷信。哪怕我和女兒都說有古怪, 他還是不信。就覺得可能是我自己弄的,然后又忘記了。還叫我找醫(yī)生看看。從這天之后,奇怪的事情就慢慢地變得頻繁了起來。從剛開始十幾天一次,到一個星期一次,再到后來的三五天一次。” 程小花聽完這些,也不禁陷入了深思。從林梅描述的情況來看,陰魂的能力應(yīng)該不強(qiáng)大。否則,不會只能移動物品,而應(yīng)該直接對人下手。甚至應(yīng)該連在人前顯魂的能力都沒有。 一開始發(fā)生的頻率低、事件小,很有可能就是鬼魂的能力太弱,沒辦法激起太大的波瀾。而后面大概是慢慢的能力增長了些,所以奇怪的事情發(fā)生的頻率就漸漸高起來了。 從以上描述來看,這些事情很像是惡作劇。只是為什么要瞄準(zhǔn)這個家呢? 程小花對林梅道:“白天陽氣太強(qiáng)了,那東西不敢出現(xiàn)。如果要來,應(yīng)該是在半夜。方不方便讓我在你家呆一晚上?” 林梅趕緊道:“方便,方便!我老公今天又出差了,要好幾天才回來。要不然,肯定不讓我找你們。哎,他不信這些事。我女兒又和同學(xué)出去爬山了,今晚也不回來。家里就我一個人,我也不敢住。要不我把鑰匙留給你,我晚上還是去我朋友家?” 程小花說:“不,你不用避開。萬一對方就是認(rèn)準(zhǔn)你了,你一走開了,我就白守了?!?/br> 雖然說林梅心里也認(rèn)為是有臟東西在作祟,可是聽到程小花說“萬一對方就是認(rèn)準(zhǔn)你了”時,不禁一陣頭皮發(fā)麻。 程小花此次的任務(wù)難度低,再加上就是在本市,所以她這回沒帶什么幫手。餛飩鋪里的事都交給景殊他們打理了。 晚上9點整,鋪子里沒有什么活人來吃餛飩了。山貓已經(jīng)將店鋪里的衛(wèi)生都搞干凈了。 此時,離午夜食客們上門還有些時間,山貓閑得沒事便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調(diào)了個言情連續(xù)劇觀看。 電視畫面上,一男一女正在相互吐露心扉。一番rou麻的話說完后,男主角便垂下了頭,深情地吻住了女主角。 山貓歪著頭,一邊一瞬不眨地看著吻戲,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里默默地對比貓科動物談戀愛和人類有什么不同。雖然說他當(dāng)貓時沒和雌貓親密過,但是他們貓類的交配方式,他還是知道的。 電視上的男女正吻得忘情,山貓也正看得投入之時,不期憑空伸出一只手,奪過了他手上的遙控器,噼噼按了幾下,于是電視就跳到了音樂頻道,情歌王子張信哲正在華麗的舞臺上唱著悲傷的情歌: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 想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 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 月越滿,越覺得孤單……” 山貓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孫名揚(yáng)抽噎了兩聲,“唱歌就唱歌,唱首歡樂的不行嗎?非要唱這么傷感的?!?/br> 說著,他又按了幾下,這回調(diào)到了本市的新聞頻道,電視上漂亮的女播音員用沉重的聲音播報道:“一男人因失戀想不開,在xx大樓樓頂欲跳樓輕生……” 孫名揚(yáng)將電視一關(guān),氣哼哼地說:“現(xiàn)在的電視都是怎么了?不是放言情劇就是唱情歌,不是唱情哥就是為情鬧自殺的新聞!離開了情情愛愛不能活是怎么的?” 山貓說:“你不想看,你就去上班呀,反正也快到你拘魂的時間了。別影響我學(xué)習(xí)?!?/br> 孫名揚(yáng)將桌子一拍喝問:“是不是兄弟?” 山貓點頭,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兄弟和看電視有關(guān)嗎? 孫名揚(yáng)又說:“是兄弟,有種你就陪我一起失戀!” 山貓就毫不猶豫的回了句:“那我就不和你做兄弟了吧。” 孫名揚(yáng)說:“山貓啊山貓,虧我老孫平常待你不薄,你為個女人就將我們的兄弟情都不要了?常言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常換常新,手足卻是絕不可斷!” 山貓扭過頭看向收銀臺后的景殊,揚(yáng)聲問道:“殿下,老孫和小花姐之間你選哪一個?” 正在打游戲中的景殊頭也不抬地回了句:“你覺得呢?” 于是山貓就回過頭來對孫名揚(yáng)說:“我的選擇應(yīng)該和殿下是一樣的?!?/br> “你!你們!”孫名揚(yáng)噎了半晌,道了一句:“世事太蒼涼,人間太無情!” 說罷掩面而去。 山貓看著他離去的背景,心里忽然有些內(nèi)疚了起來,自言自語地道:“老孫是不是太可憐了點?” 景殊就隨口接了句:“那你給他介紹個對象唄?!?/br> 山貓說:“萌萌的同學(xué)年紀(jì)小是小了點,如果老孫能等的話,我回頭就和萌萌說說。” 景殊說:“你還是趕緊歇了吧。萌萌才幾歲,你就想讓她當(dāng)媒婆?太不靠譜了!” 正說著話,山貓的手機(jī)就響了,來電顯示是王太太。 山貓剛接通:“喂”了一聲,不等他多說,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王太太焦急萬分的聲音:“山貓,萌萌有沒有和你聯(lián)系過?你今天去找過她了沒有?” 山貓雖然梗直,但是并不笨,一聽這話就知道有點不對勁了,忙說:“萌萌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王太太眼圈一紅,眼淚就墜下來了,“萌萌不見了!” 山貓:“?。棵让扔蛛x家出走了?” 王太太心里正著急著,倒是一時沒明白那個‘又’是什么意思,只說:“昨天半夜萌萌離家出走,好在沒走遠(yuǎn)就躲在小區(qū)里,一見我們在找她就自己出來了。本來這事就掀過去了,可是下午好好端端的她在房里睡午覺。我不過是去廚房煮個綠豆湯的功夫,她就不見了?!?/br> 山貓一聽,也立馬急得不行,“萌萌離家出走怎么能不和我說一聲呢!哎呀,沒我在旁邊保護(hù)著,她遇到壞人了怎么辦?不行,我趕緊去找她去!” 山貓一著急就管不顧地就要往外沖去,景殊不知什么時候出身在他身后,只用一根手指頭勾住了他的領(lǐng)子,將他給勾了回來,“急什么急,問清楚事情經(jīng)過再說!” 王太太和景殊也算是熟人了,雖然兩人說過的話不多,但也經(jīng)歷過兩次事件,知道景殊是位身藏不露,手段比程小花還厲害許多的大師。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景殊聲音就急著喊山貓,讓他把電話給景殊。 景殊接過電話問:“你要和我說什么?” 王太太道:“大師,我聽說有些辦法可以算出失蹤人口的方位。您這么厲害,能不能幫我算算看萌萌往哪個方向去了,我們也順著方向找?!?/br> 景殊說:“這種事情你應(yīng)該看監(jiān)控更合適吧?” 王太太說:“監(jiān)控早就調(diào)出來看了,監(jiān)控顯示萌萌是從西門出的小區(qū),到了馬路邊上,然后穿過馬路后,就消失在監(jiān)控里了。萌萌以前可從來沒有一個人穿過馬路,真沒想到她現(xiàn)在居然會這么大膽。景大師啊,您能不能給算算?” 景殊到底還是抬手掐指算了算后,淡淡地說道:“她不是離家出走,應(yīng)該是遇上什么邪靈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