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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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找了個新手出來擋槍。 沈驚蟄心底輕斥了一聲。 “網(wǎng)上和獻祭有關(guān)的視頻都是合成的。”沈驚蟄抿嘴,“x縣的賓館是沒有電梯的,所有的視屏卻都取自于電梯前面的攝像頭?!?/br> “尸檢報告最終結(jié)論我已經(jīng)說過三次,現(xiàn)在還是需要鄭重聲明,季星劍死亡當(dāng)晚,排除了所有他殺可能?!?/br> “我只是法醫(yī),不負責(zé)辟謠。” “關(guān)于家屬情況如何,網(wǎng)上的謠言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都請采訪到當(dāng)事人后再確定是否要寫入新聞點?!?/br> “如果對死者的致命傷和死因存在疑問,可以走正規(guī)的申訴渠道,x縣沒有,但是出了x縣,法醫(yī)鑒定機構(gòu)有很多?!?/br> 沈驚蟄一直放在臺面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沈驚蟄低頭。 “對于這份檢驗報告,死者家屬已經(jīng)簽字,未結(jié)案的內(nèi)容會和這份報告一起移交給相關(guān)的專案組?!痹俅翁ь^的時候,沈驚蟄本來就動人的五官看起來居然艷麗的有些無法直視,“謝謝大家。” 發(fā)布會結(jié)束。 因為那個脖子上掛著實習(xí)兩個字的姑娘一個外行問題,生生的打斷了老記者們臨時起意挖好的坑。 “這x縣……”衛(wèi)視記者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一個姚石,一個沈驚蟄,明顯都不應(yīng)該是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人物啊…… *** 晚上十點。 沈驚蟄靠在公安局大院角落的墻角里,嘴里叼著煙,低著頭刷手機。 她套著一件巨大的黑色羽絨服,戴上了羽絨服后面的帽子,整個人縮在帽子下只露出了一張臉,臉很小,在手機反射的光亮下,看起來有些蒼白。 老嚴拎著一袋子?xùn)|西晃晃悠悠的走過來,拿起手里的煙就著沈驚蟄嘴上的煙頭借了個火。 吸了一口才把手里的袋子丟給沈驚蟄。 “怎么又還回來了?”沈驚蟄低頭看了眼,皺眉。 “正常人送禮都不會送八斤軟糖?!崩蠂绹娏丝跓熑ο訔?,“我家閨女還在換牙,這八斤糖吃下去估計直接就可以裝一副假牙了。我給她留了一半?!?/br> 沈驚蟄笑,吸了口煙瞇了瞇眼,把手機揣到兜里,那一袋子花花綠綠的軟糖隨意的丟在腳邊。 “那小子還在?”老嚴眼角看到局子門口晃過去的身影,看身形應(yīng)該還是他。 沈驚蟄點頭,院子里沒什么燈光,老嚴在煙霧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手里的煙忽明忽暗。 “我問了老錢?!崩蠂篮蜕蝮@蟄一起靠著墻,面對著公安局大門,“老錢年后要調(diào)走了,這小子是過來接他位子的?!?/br> 沈驚蟄指尖的煙顫了顫,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呼出的煙圈糊了眼。 “很不錯了,老錢在電視臺的那個位子,這小子三十不到就能接了。”老嚴攏了攏身上的軍大衣,縮縮脖子,有些感慨,“當(dāng)年我調(diào)查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沒腦子只知道硬沖的愣頭青?!?/br> 沈驚蟄靠在墻上的姿勢沒動,看著外面又一晃而過的身影瞇眼。 他現(xiàn)在也仍然是個愣頭青。 都不敢跟她對視,大冷天的在外面徘徊了一個小時,看到她在院子里也不敢進來跟她打招呼。 現(xiàn)在倒是知道錯了。 早干嘛去了! “是個有心的孩子,你也別太為難他?!崩蠂绹@了口氣,這算是沈驚蟄碰不得的逆鱗了,他也只能言盡于此。 一個女人放棄了直轄市外資醫(yī)院臨床醫(yī)學(xué)研究的高薪offer,跑到這窮鄉(xiāng)僻壤做法醫(yī)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門口那個晃得他腮幫子疼的男人,也算是名校畢業(yè),做了幾年記者風(fēng)生水起。 同樣大好前途下突然辭職跑到這里,原因和沈驚蟄肯定是一樣的。 x縣就是個普通的西北窮鎮(zhèn),沒有金山?jīng)]有銀礦也沒有可以讓人一步升天的連環(huán)殺人案,可是這個地方,卻是沈驚蟄弟弟沈宏峻徹底失蹤前露出行蹤的最后一個地方。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因為叛逆和家庭原因離家出走。 他走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他的jiejie沈驚蟄會因此和家里斷絕往來,休學(xué)一年沒日沒夜的找了三百六十五天,最后大學(xué)畢業(yè)選擇了和死人打交道的法醫(yī),只是因為警察體系得到的消息總比一般的老百姓多一些。 他走的時候也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江立,會在八年后放棄一切來到x縣,會為了他放棄自己參軍的夢想,選擇了社會線記者這條路,也僅僅只是因為記者拿到的消息渠道會比普通老百姓快一些。 老嚴很難判斷這兩個人是不是值得。 見過了太多因為自家孩子被人販子拐走毀了兩個成年人甚至毀了兩個家庭的例子。 這樣的悲劇在x縣貧困的山村幾乎每個月都會上演。 頻繁到讓他這個遲鈍的大老粗發(fā)現(xiàn),感情是不會麻木的,只是會埋起來,慢慢的變成身體里的隱痛。 做了多年刑警,有這樣的隱痛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當(dāng)初面試沈驚蟄的時候,他和老姚一樣,都簽了同意。 這個放到古代可能會美到君王無法早朝的姑娘,眼底的隱痛太強烈,強烈到他這樣的大男人在面試完之后躲在墻角抽了半包煙。 老嚴是x縣人,土生土長的那種。 他人生經(jīng)歷坎坷,現(xiàn)在如珠如寶一樣養(yǎng)著的那個七歲多的閨女其實并不是他親生的,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也早就變成了一抔黃土。 他很照顧沈驚蟄,卻在局里市里領(lǐng)導(dǎo)有意撮合他們的時候,當(dāng)眾翻了臉。 沈驚蟄對這個消息的反應(yīng)是笑到打跌。 她臉皮很厚,厚到完全不像個姑娘。 幫他去接閨女放學(xué)的時候,對著班主任面不改色的自稱自己是他閨女的后媽。 縣婦聯(lián)大媽忙著幫沈驚蟄找佳婿想讓沈驚蟄就此落戶x縣的時候,沈驚蟄總是把他拉出來做擋箭牌。 擋的太光明磊落了,所以他知道,他們兩人都從來沒有意動過。 一方面他在自己的女人死了之后就沒打算過再娶,另外一方面,卻是因為沈驚蟄這個人。 這個看起來對誰都笑呵呵和誰都能稱兄道弟的姑娘,其實心很冷。 她太游離,因為眼底的隱痛,也因為她把自己人生所有目標都壓在了找弟弟身上。 警察這個行業(yè),尤其是刑警,平日里接觸的都是人性極惡的一面。有些案子結(jié)了案,他們這些大老爺們都扛不住,有些新人甚至?xí)驗檫B續(xù)的噩夢不得已到市里做心理治療。 但是沈驚蟄不會。 再難捱再毀三觀的事,她抱著自己的寶貝軟糖,嚼個幾顆就能跟沒事的人一樣。 可她并不是沒心,她對尸檢的細心程度,連老姚那樣從來不夸人的老一輩都忍不住私下里說沈驚蟄是他見過的最好的苗子。 老嚴看過她為了辨別腐尸摘下防護罩聞味道的樣子,那張美到讓男人恍惚的臉安靜認真的像尊雕像。 她對自己太狠了。 狠到他這種傳統(tǒng)的覺得女人就應(yīng)該在家相夫教子再不濟也應(yīng)該坐辦公室吹空調(diào)的男人,在同事四年后也徹底的忘記了沈驚蟄的性別。 沈驚蟄是他的兄弟,放心把自己的后背徹底露給她的那種兄弟。 私心里,老嚴對于江立的到來,是開心的。 江立是沈驚蟄的過往,他和沈宏峻在一起孟不離焦。所以沈驚蟄八年前的人生里幾乎有沈宏峻就有江立。 終于有人可以時刻掀起沈驚蟄的逆鱗。 老嚴看著沈驚蟄很煩躁的又點起了一根煙,咧嘴笑了。 這件事上他只是個旁觀者,沒辦法把沈驚蟄從泥潭子里拽出來,但是他覺得江立可以。 為了幫沈驚蟄找沈宏峻,他曾經(jīng)把江立查了個底朝天。 這個長相斯文內(nèi)心執(zhí)著的男孩子,不見得能讓沈驚蟄好過一點,但是一定能讓她多點人氣。 看著沈驚蟄沉默的抽完第二根煙,抱起腳下花花綠綠的軟糖宣布下班。 “我明天要去y市出差,你和婷婷輪班的時候幫我接下閨女。”老嚴沒動,靠著墻很愜意的吸著最后一小截?zé)燁^。 季星劍的案子因為尸檢多了不少線索,他于公于私都應(yīng)該去幫忙。 沈驚蟄晃了晃手表示聽見,頭都懶得回。 “那小子在門口徘徊了一個多小時了,估計凍壞了。”老嚴繼續(xù)波瀾不驚的語氣,“請他吃個砂鍋吧,我讓老姚幫你報銷?!?/br> 沈驚蟄腳步停住,從袋子里抓了幾顆軟糖往老嚴頭上砸。 老嚴不以為忤,他五官剛毅,沉下嗓子說話就莫名的會讓人覺得值得信賴:“記者的線索來源和我們不一樣,多個人多條路。” 這已經(jīng)是規(guī)勸了。 沈驚蟄知道。 老嚴自從跨過了她美貌的坎之后,對她的關(guān)心越來越像是對他閨女的那種。 他怕她遷怒江立。 畢竟當(dāng)年她弟弟能離家出走成功,和土豪朋友江立提供了一大筆現(xiàn)金脫不了關(guān)系。 老嚴和老姚一樣,私下里一直勸她隨緣。 她知道隨緣其實等于放棄,做了警察這行之后,她也知道全中國上下每年有多少起失蹤案子最終其實都只能隨緣。 她聽進去了。 所以這四年,她一直在努力學(xué)著隨緣。 只是今天在人群中猝不及防看到江立,那一刻她的心情簡直像是家長看到了自家孩子偷偷干了逆天壞事被逮個正著一樣,那一刻的恨鐵不成鋼那一刻的怒火中燒簡直無法形容。 她是沈宏峻的親jiejie,她這個傻弟弟從小到大護著她多少回她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到最后為了不讓父母偏心選擇了離家出走這樣慘烈的方式,然后從此音訊全無。 江立提供了逃跑資金。 也因為這樣他在沈宏峻失蹤后偷偷的找過她,當(dāng)時她正在休學(xué),兩人錯過后還是老嚴在幫她找弟弟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 她今天看到他,視線對視的那一剎那他愧疚的無法抬頭。 沈宏峻的枷鎖,她一人扛著就夠了。 一個少年好友而已,這江立,有病吧…… 八年了,放棄前途跑到這種地方。 關(guān)他什么事? 沈驚蟄的腳步頓了下,看著陰影中手足無措無法和她對視的江立。 還是……真的和他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