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風(fēng)亦輕嘆一聲,拿他這個小妹毫無辦法。 ????卿姒踏著月色來尋止歌時,正巧碰見這樣一副月下深情相擁圖,她未料到竟還能與風(fēng)亦撞見,還是在這樣的情景下,正打算輕飄飄地遁了,風(fēng)亦卻已然回過頭來。 ????她眼見無法悄悄咪咪地走,便只能光明正大地走了。輕咳一聲,舔了舔上唇,道:“你們繼續(xù),繼續(xù),我想起來還有一樁急事,就先走了?!?/br> ????話畢,她正欲抬腳,風(fēng)亦卻連忙出聲叫住她:“卿仙子!” ????卿仙子?! ????卿姒這才憶起來,為著這個稱呼,她還需好生提點一番風(fēng)亦。 第36章 心有歹念 夜色正濃, 月明星稀, 銀燭秋光冷畫屏, 輕羅小扇撲流螢。著實是一道好風(fēng)景,也是月下談心的好時機。 卿姒決定與風(fēng)亦促膝長談一番,讓他將“卿仙子”這個稱呼改一改。 風(fēng)亦十分知趣地讓靈蔻先行進屋, 邀卿姒在石桌前坐下。 卿姒理了理衣袍,潤了潤嗓子,做足了準(zhǔn)備, 正欲開口之時, 一只云煙如意緞鞋劃破寂靜的夜空,帶著雷霆之勢朝著她的后腦勺直直飛來。她及時彎腰, 躲過襲擊, 心驚膽戰(zhàn)地抬頭一看, 緞鞋在風(fēng)亦的臉上留下一個淺淺的鞋印,而后悠然滑落在地。 身后傳來一聲止歌的驚呼,她急急地跑過來圍著卿姒上下打量一圈, 語氣愧疚道:“姒jiejie你沒事吧?” 卿姒內(nèi)心狂笑不止,強忍著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向風(fēng)亦, 輕咳一聲道:“你的鞋砸到大殿下了?!?/br> 止歌立時霞飛雙頰, 尷尬地看向風(fēng)亦:“不好意思啊大殿下,你沒事吧?” 風(fēng)亦扯了扯僵硬的臉部肌rou, 露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 咬牙吐出兩個字:“無礙?!?/br> 止歌松了一口氣, 卿姒忍住笑意,問她:“你這又是什么新玩法?” 止歌聞言,面上神色突變,一臉不悅地看向身后。卿姒微挑眉,跟著她轉(zhuǎn)過頭去。 長歟無措地立在宮門口,見卿姒看過來,略有心虛,他打著哈哈道:“小卿,那個,你讓我寫的那封信,嗯……嘿嘿。” 卿姒一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捅了簍子,且這簍子百分百還與自己脫不了干系。 止歌見不得他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無情地揭穿他:“他把我們叫他寫信的事告訴驪夭了!” 長歟三兩步跨過來,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她讓婢女來套我的話!再說,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們讓我寫的那封信是用來捉弄她的啊。”說到最后,長歟的聲音漸漸變?nèi)酰瑤撞豢陕劇?/br> “什么叫捉弄???是復(fù)仇,復(fù)仇你懂不懂?”止歌略有不滿。 卿姒真是服了長歟這個豬一樣的隊友,原以為只要他守口如瓶,那么這個計策便可以天衣無縫??赊D(zhuǎn)念一想,她們不是沒成功嗎,驪夭也沒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最多不過是白白幻想了一場春香暖帳,她就算想報復(fù)也沒理由,算來算去,吃虧的也是自己和止歌,她們的“放蛇之仇”還沒報呢。 不過,她倒不認(rèn)為驪夭是個打碎了牙會往肚子里咽的性子,知道她們有這樣的想法后,一定會加倍報復(fù)回來。 這樣一想,覺得不甚煩躁,這魔界的麻煩太多了,還是她遠在三十三天外的老家玉京山清閑自在,就連玄碧紫府都比這里安寧得多。 她覺得頭有些痛,眼看著止歌和長歟又要吵起來,她的頭更痛,也沒興趣和風(fēng)亦交談了,尋了個借口便回了自己的寢殿。 翌日。 與慕澤一同用過早膳之后,卿姒回房接著補覺,還有幾日便是朝烏盛賽了,她需得養(yǎng)足精力,屆時速戰(zhàn)速決。 頭剛剛挨著枕頭,眼睛都還未闔上,一陣輕柔的敲門聲便響起,她輕嘆一聲后下了床,門外站著一個眼生的婢女,婢女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碗糖蒸酥酪,比慕澤做的看起來賣相更好。 “這是?”她挑眉一問。 婢女施了一禮,道:“回仙子,這是玖婳小姐命我送來的。” 這個玖婳還真是鍥而不舍,卿姒怕現(xiàn)在不收她的酥酪,她一會兒又會找上門來,嘰嘰喳喳地說一大堆。 卿姒現(xiàn)在最怕有人在她耳邊念叨,偏她又不能像教訓(xùn)那個二殿下一樣教訓(xùn)玖婳,宴盧是自作自受罪有應(yīng)得,放到哪兒說也是卿姒有禮??扇羰撬蛄司翄O,那便是不知好歹恩將仇報了,人家好心好意給你送糕點,你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竟還將別人暴打一頓,這放到哪兒說也是不應(yīng)該啊,搞不好到時候還真影響了仙魔二族的情誼。 她側(cè)了側(cè)身子,讓婢女進屋去,道:“你放桌上吧?!?/br> 婢女應(yīng)聲照做,臨走時還道了句:“仙子,我酉時時分再過來收盤子?!?/br> 卿姒淡淡地應(yīng)了聲,關(guān)門后也不看那桌上的糖蒸酥酪,直接倒床睡下。 她估摸著在午膳時間前醒來,一開房門,便見一柔弱美人憑欄而立,自帶愁緒。 靈蔻見卿姒開了房門,踏著小碎步走過來,道:“上仙醒了?” 她這院子今日這么受歡迎? 卿姒見院外無人,回身行至屋內(nèi)紅木桌前坐下,問道:“你哥哥呢?你不與他一處嗎?” 靈蔻也跟著坐下,目光掃過桌上的酥酪之時停留了一瞬,眸中劃過一絲澀然,她淡然道:“哥哥與魔君一同用膳,我想著好久沒來找上仙說話了,便……” 卿姒額上青筋跳了一跳,她知道是趕不走這靈蔻公主的,索性在書架上摸了兩本書下來,順勢遞給她一本,道:“說話多沒意思啊,還是看書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來來來,我們看書。” 靈蔻也沒拒絕,接過書便開始翻看,這反倒讓卿姒有些迷茫,她真的是想來找自己說話的嗎? 不過她這樣也好,唯一不好的只是卿姒給自己拿了本佛經(jīng),她就搞不懂了,這魔族中人這么一心向佛的嗎?連書架上都擺了佛經(jīng),還是她最討厭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草草翻了幾頁,便忍不住倦意連打了幾個呵欠,她見靈蔻一臉欲言又止地盯著自己,詢問道:“怎么了?” 靈蔻連忙搖了搖頭,垂眸繼續(xù)看書。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婢女端來膳食擺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慕澤從宮門外走進來,見到卿姒屋內(nèi)場景,略一挑眉,向她道:“過來用午膳?!?/br> 卿姒應(yīng)了聲,見靈蔻專注地盯著院外,出于禮節(jié)便也招呼了她一聲,邀她共用午飯。 靈蔻搖了搖頭,卿姒見她如此也不欲多言,方要跨出房門,忽聞她喚道:“上仙!” 卿姒回過頭:“怎么了?” 靈蔻面上扭捏了一陣:“你……你不吃這碗酥酪了嗎?” 卿姒這才想起來桌上還有一碗糖蒸酥酪,她也確實沒想吃,遂微微頷首。 靈蔻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她又道:“那……那可以給我吃嗎?” 卿姒有些愣怔,靈蔻這身份也不像沒吃過這種甜點的人啊,她有些猶疑:“你想吃?” 靈蔻面有期待地頷首,卿姒又重復(fù)了一道:“你真的想吃?” 靈蔻垂下眸子,聲音有些渺茫:“若是上仙不愿意……” “沒事沒事,你吃吧。”卿姒只是沒想到,靈蔻貴為公主,竟對一碗糖蒸酥酪都有如此大的渴望。 她踏入院中,慕澤看她一眼,微挑眉,問:“怎么了?” 卿姒回過頭去,見靈蔻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酥酪到嘴里,像是吃到了什么世間美味似的,眉目間皆是滿足愜意,眸中流轉(zhuǎn)著靈動的光彩,卿姒倒是頭一回見著靈蔻有如此表情,她搖搖頭,語氣里帶了幾分惋惜:“沒什么,只是覺著當(dāng)公主也不那么順心,平日里都不怎么能吃到想吃的東西?!?/br> 慕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靈蔻,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道:“你是不是……對當(dāng)公主有什么誤解?” “嗯?”卿姒沒聽清。 慕澤勾了勾嘴角,微微搖頭,沒再說話。 到了酉時,那婢女果然來收了盤子,她端著托盤一路出了宮門,卻是到了花園之中。 梔子樹前,立著一襲水紅色身影,婢女在她身后行禮:“玖婳小姐?!?/br> 玖婳輕撫著一朵山梔花,語調(diào)嬌媚:“怎么樣,她吃了嗎?” 婢女應(yīng)聲答道:“吃了,一口不剩。” 玖婳輕笑了一聲,溫柔地折下那朵山梔花,唇邊的笑意既妖麗又猙獰,既動人又可怖。 她將山梔花的花瓣一片片扯落,輕聲道:“明日接著送。” 自那以后,卿姒每日都會收到玖婳命人送來的糖蒸酥酪,她也不拒絕,任婢女將其放在桌上。 不出意外,靈蔻會于午膳前來尋她,將一碗糖蒸酥酪吃得干干凈凈,而后心滿意足地離去。 卿姒也不覺有他,每日依舊補自己的覺。大約是白日里睡的多了,晚上便也不怎么困。 她在床上翻了無數(shù)個身后,終是忍不住披上外袍起床,打算去院子里蹓跶幾圈,若運氣好還能順便賞賞月。 將將踏出房門,還沒來得及蹓跶,一道清越磁性的聲音便響起:“睡不著?” 卿姒左右望望,再前后望望,愣是沒見著人。 “在上面?!蹦綕傻穆曇衾锖艘唤z笑意。 卿姒攏了攏衣袍,飛身落于房頂之上,她看清形勢之后,略有不滿:“上神你為何要躺在我的房頂上?” 慕澤不甚在意,漫不經(jīng)心地答:“你房頂上的風(fēng)景更好些。” 卿姒跟著躺在他身旁,仰望星空,語帶疑惑:“不都是一樣的星星月亮嗎?哪里好了?” 慕澤側(cè)過頭來看著她,眸子十分清亮,良久,他終于道:“后日便是朝烏盛賽了?!?/br> 卿姒從喉嚨里溢出一聲淡淡的“嗯”。 慕澤又道:“緊張嗎?” 卿姒沒回答,只是看著那輪凄清的殘月,反問道:“屆時,上神會去為我鼓勁嗎?” 慕澤勾了勾嘴角:“當(dāng)然?!?/br> “那便沒什么好緊張的了?!鼻滏Υ鸬幂p松。 慕澤眉目舒展,眸色溫柔:“即便我不去,你也會做得很好,你一向……做得很好?!?/br> “那便承上神吉言了?!鼻滏πΦ?。 夜晚的風(fēng)攜來幾絲涼意,卿姒卻覺得無比舒暢,她微闔雙目,感受著風(fēng)從發(fā)梢指尖掠過,心下一片寧和。 “上神。”她突然開口,慕澤看著她,輕應(yīng)了一聲,她接著道,“等朝烏盛賽結(jié)束了,我們再去一次圻淵吧?” “好。”慕澤的聲音很溫柔,比掠過她發(fā)梢指尖的風(fēng)還要溫柔。 第37章 緣起緣滅 朝烏盛賽的前一日, 魔界的各個酒樓茶鋪皆是座無虛席, 門庭若市, 一派熱鬧景象。 各族同胞們此刻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這個一句“賢兄你的法器看起來威力很強大啊,能否借給小弟觀摩一二”, 那個一句“兄臺的衣著氣度非凡,定是大有來頭吧”。 實則,都是在暗自試探對方實力。 不過要論最熱鬧之地, 當(dāng)屬魔宮入口處的姬戊臺。 姬戊臺乃是一方直沖云霄的高臺, 亦是朝烏盛賽的比武擂臺。至于它的設(shè)計初衷,大抵是為了彰顯獲勝者的神秘感以及個人魅力, 你試想一番, 兩個人在臺上打斗, 底下的觀眾看得心驚動魄,且還看不真切,只能根據(jù)最后哪一方被踢下臺, 才能判斷出獲勝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