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卿姒糾結(jié)一陣,終是道:“你老實跟我說,我做飯是不是經(jīng)常放多了糖?” 芳漪不懂她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卿姒見狀,心下一松,她就說嘛…… 豈料,還未松過氣來,芳漪又道:“你多放鹽的次數(shù)比較多?!?/br> 卿姒:“……” 一行人夙夜趕路,于三日后抵達魔界,駐守怨河一畔。 自刑天破封印而出后,便退居于魔界之中,譴妖魔二族與天族對抗,可,眼下戰(zhàn)亂已定,他卻依舊退守魔界,不見動作,似乎是在引誘天族中人行至此處。 刑天一日不除,三界便不得安寧,即使明知有異動,他們也不得不來。 抵達后,大軍便開始在怨河邊安營扎寨。 卿姒在帳中小憩片刻之后,起身去尋慕澤。 行過一頂頂帳篷,終于在主帳中見得其身影。卿姒立于帳外,透過門簾之間的縫隙打量帳內(nèi)。 慕澤被一群仙將圍于正中,舉止有度,緩聲輕談。 他在講上古時期的戰(zhàn)爭,面色中有幾分肅然,令人不由側(cè)目細聽。 卿姒在東之行宮的飯廳中見過這些仙將,大抵是他們與慕澤較為熟悉,又有膽子大的開了個話頭,慕澤這才起了興致。 “那個時候,每當一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便會有一位神女來凈化戰(zhàn)場,為了能看到她,我每次都會站到最后……” 卿姒靠在帳邊,眉目平靜,專注地聽著他講話。 不知過了多久,門簾被人輕輕撩動,入眼處是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而后是一張俊逸無雙的臉。 卿姒回過神,看著他道:“慕澤上神,第二個問題。” 慕澤微挑眉,從容道:“你問?!?/br> 卿姒道:“你為何喜歡她?” 慕澤微愣片刻,半晌后,才道:“我沒有理由不喜歡她……” 第79章 患得患失 卿姒聽罷, 只是笑道:“你這個答案也太敷衍了吧?” 慕澤挑眉問道:“何出此言?” 卿姒眉尖微動, 沒說什么, 只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 慕澤心領神會,動作從容地掀開門簾,其后以墨逸為首的眾多仙將一時之間皆未反應過來, 待回神之際,甚感驚恐羞愧,慌亂之中互相絆倒在地。 倒于地后, 他們似乎為了博取站立二人的丁點憐憫之心, 哀嚎聲一個比一個大。 墨逸抱著腿道:“上神、上仙,我們方才是準備出去來著, 可你們在門口談……事情……我們不便打擾, 這才躲在了門簾后面, 我們決不是有意偷聽的!” 卿姒十分理解,道:“這么說來,你們還挺善解人意的嘛!” 墨逸連連頷首, 目光殷切。 慕澤淡聲道:“卿卿,想不想吃魚頭湯?” 卿姒兩眼放光:“當然!只是,這附近只有一條怨河, 怕是沒有什么質(zhì)量上乘的魚罷?” 慕澤淡淡一笑, 道:“何需cao心?面前不就有一條嗎?” 墨逸面容呆滯,一滴冷汗至額間滑至胸前的衣襟之上。 卿姒做恍然大悟狀:“這倒是!”她話鋒一轉(zhuǎn), 道, “墨逸啊……” 墨逸立時化為原身, 飛出帳內(nèi),在空中盤旋一陣,似乎在極力證明自己乃是一條龍,而非一條魚。 他高聲道:“上神、上仙,我這就去為你們捉魚,保證又大又肥味道鮮美!” 卿姒輕笑一聲,拉著慕澤走遠。 “你說,刑天究竟藏匿于魔界的何處之中?”卿姒邊走邊道。 慕澤緊了緊她的手,道:“找找不就知道了?” 卿姒微一挑眉:“去魔界找?” 慕澤勾了勾嘴角:“不如先去圻淵?” 卿姒一聽,來了興致,道:“圻淵不錯,就去那兒!” 二人朝著圻淵而去,卿姒忽而憶起一事,道:“對了,突然想起來,你還答應過我,待朝烏盛賽結(jié)束之后再來一次這里,結(jié)果后來卻食言了?!?/br> 慕澤微微挑眉:“哪里食言了?現(xiàn)在不是來了?” 卿姒敷衍地勾了勾嘴角,并未接話。 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圻淵的山澗間,卿姒語含可惜道:“白日里過來沒意思啊,就是一片尋常山谷而已?!?/br> 慕澤微微頷首,意為贊同。 卿姒忽而眸光一閃,微抬了抬下巴,朝慕澤示意道:“那是什么?” 慕澤循聲望去,見遠處的半山腰上露出一角屋檐。二人飛身而去,落于房頂,這才發(fā)現(xiàn),此處竟是一座小巧別致的茅草屋。 茅草屋雖小,卻還帶了個院子。半弧形的小院內(nèi)種滿了山梔花,卿姒漫步一圈,進得屋內(nèi)。 窗柩下幾塊板子隨意搭就的床,正中一張小木桌,桌上一套茶具,只有一個杯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竟連一張凳子也無。 一個生活的如此清減樸素之人,卻有閑情逸致種這么多花花草草,想來素日里定是無聊至極。 卿姒伸了個懶腰,臥于院中的躺椅之上,忽而發(fā)問道:“天帝打算如何處置北絔?” 慕澤行至她身旁,答:“魔族不可無主,北絔性情溫和,能當此任?!?/br> 魔族戰(zhàn)敗,天帝卻不可能將其闔族皆滅。這樣做不合三界定理,也會引來他族爭議。 只是說來說去,北絔依舊還是下一屆的魔君。只是卿姒不相信,天帝能如此輕易地放任魔族,遂疑道:“就這么簡單?” 慕澤微搖頭:“當然不會。此后,魔君會選拔四位仙官,駐守魔界,行監(jiān)察督導之則。” 放你回去,自然也要將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天帝果然打得一手好牌。只是依北絔的性子,定也是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 卿姒中肯地頷了頷首,微微瞇上眼睛,懶洋洋地道:“這樣的日子真是悠閑啊。尋一處世外桃源,辟一座幽靜小院,終日里垂釣養(yǎng)花,聽雪煮茶,實乃人生最為圓滿之事。” 慕澤聞言,眸光中蓄了幾分溫柔,輕聲道:“你若喜歡這樣的日子,今后我們也可如此?!?/br> “還是別了?!鼻滏u搖頭,“偶爾為之是情調(diào),若日日如此,豈不是會乏味?” 慕澤撩起她一根頭發(fā),細細摩挲,緩聲道:“若與你在一起,便不會乏味?!?/br> 墜入愛河之人果然渾身都是酸臭味,卿姒笑而不語,忽而道:“我餓了?!?/br> 慕澤嘴角微抽,終是好脾氣地道:“想吃什么?” 卿姒做思考狀,不過一瞬,便道:“還真有些想吃魚了,烤魚如何?” 慕澤微微頷首:“好,等我?!?/br> 卿姒擺擺手,笑著道:“你快些,不然我可要餓暈了!” 慕澤眼含笑意地捏了捏她的下顎,從容行至院外,步子雖穩(wěn)健,卻比平時快了不少。 卿姒半瞇著眼,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能這樣子過一輩子也不錯…… 待慕澤走遠后,她翻身坐起,又進得屋內(nèi)。 輕輕掐了個訣,將那套茶具移至榻上。她站于桌前,雙手結(jié)印,默念口訣。 片刻之后,她于左手掌心劃下一條血痕,右手指尖沾染鮮血,在木桌上輕描快寫,似乎要畫出一個符咒的模樣。 “你在干什么?” 身后,倏地響起一道淡然無波,卻蘊含深意的詢問之聲。 卿姒心下一抖,掌心用力,將桌上印記盡數(shù)化作灰燼,這才從容轉(zhuǎn)身,面露訝然道:“這么快就捉到魚了?” 慕澤卻不買賬,眼神轉(zhuǎn)向她身后,示意道:“那是什么?” 卿姒一臉無辜:“什么什么?不就是一張桌子嗎?你方才沒看見?” 慕澤微閉雙眼,片刻之后,復又睜開,似乎在隱忍什么,醞釀許久,終是道:“卿姒,你究竟想做什么?” 又直呼全名? 卿姒心下有不好的預感,不自覺退了一步,道:“我什么也沒……” 話音未落,她后退的步子還未來得及邁開,便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箍住。 慕澤握著她的左手手腕,冷聲道:“這是什么?” 卿姒眼神游移,目光飄忽不定,道:“沒什么啊,方才不小心……你!” 慕澤睨著她:“還不說實話?” 卿姒空著的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頸脖,赫然察覺到一個牙印,一時之間,又好氣又好笑, 慕澤見她依舊不語,復又埋首,作勢欲咬,卿姒忽而上前抱住他,將頭縮在他懷里,嘆一口氣,輕聲道:“我真沒做什么,我就是想試著探探刑天的蹤跡?!?/br> 慕澤垂眸,目光落于她的發(fā)頂,似乎也反應過來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可,他實在是不敢再冒第二次險。 二人默立片刻,半晌后,卿姒推推他,道:“怎么樣,這回是你錯了吧?” 慕澤收緊手臂,悶聲道:“你若不背著我搞這些,我會如此?” 卿姒笑道:“慕澤上神,我又沒背著你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至于這樣嗎?” 慕澤似乎并不覺得好笑,埋首在她頸脖之間,輕輕呼著氣:“卿卿,答應我,永遠別再瞞著我做任何事?!?/br> “這個嘛,再議……”卿姒話一出口,察覺不妙,改口道,“好說好說?!?/br> “我真的餓了!”她抬起頭,望了一眼慕澤身后,道,“所以魚呢?” 慕澤面不改色心不跳,只道:“沒捉?!?/br> 卿姒微微蹙眉:“所以你剛出去做甚了?散步去了?” 慕澤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試探你有沒有背著我做什么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