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三千年才開花的婆娑樹,沒在玄碧紫府等到,卻是在九天宮等到了。 卿姒見狀,坐直起身,卻是道:“怎么才這么點兒?” 慕澤在她身旁坐下,道:“釀一壇已足夠?!?/br> 卿姒微微挑眉:“誰說我只釀一壇了?” 慕澤饒有興致地看向她:“那請問你意欲何為?” 卿姒神色認(rèn)真道:“好不容易才等到婆娑樹開花,自然是要釀兩壇,九天宮埋一壇,玄碧紫府埋一壇,方才合宜?!?/br> “哦?”慕澤不解道,“為何要分開埋,都埋于玄碧紫府不行嗎?” 卿姒微笑著:“當(dāng)然不行,若是以后我們吵架了,不至于我回來后沒有酒喝吧?”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慕澤的臉色卻不甚好。 他醞釀半晌,才道:“我覺得,你的想法有些問題……” 卿姒微挑眉:“哦?” 慕澤輕咳一聲,道:“一般情況下,只要你不氣我,我們應(yīng)該不會吵架。再者,即使我們吵了架,你難道不該想辦法調(diào)解嗎?為何總想著跑回九天宮?” 卿姒聞言,手支下顎,做沉思狀。 半晌,她才道:“我氣過你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慕澤微愣,喉嚨上下滾動一番,并未言語。 她又道:“再者,若是我們吵了架,難道不是該你想辦法調(diào)解嗎?我當(dāng)初跟你回玄碧紫府時,你可是承諾了……” 慕澤啞口無言,他怎么忘了,自卿姒恢復(fù)記憶后,再不如以往那般好糊弄,常常心血來潮便將他堵得說不了話。 卿姒見他不語,忽而輕嘆一聲,道:“好無聊啊,漪漪也不在,我們?yōu)楹我鼐盘鞂m?” 待了十幾萬年,早已膩得發(fā)慌。 慕澤聞言,看了她一眼,當(dāng)然要趁芳漪不在才回來。 卿姒又喃喃道:“你說漪漪這樣一天到晚往夜覃的府邸跑是不是不太好?我要不要管管?” 慕澤立馬道:“他二人自有分寸,你何需cao心?!?/br> 卿姒轉(zhuǎn)念一想,也是。 提到芳漪,她忽而憶起一事,趁機翻舊賬道:“當(dāng)初在魔界之時,你為何要把我藏起來,不讓芳漪看見我?” 慕澤理所當(dāng)然道:“她會壞事?!?/br> 卿姒撇撇嘴,揭穿他道:“你是怕我知道我與你的心上人長得一般無二,從而提早防備你?” 慕澤神色有異,并不言語。 卿姒又道:“當(dāng)初我與你鬧別扭時,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我,我就是你喜歡的人?” 不然,哪里來的后面如此多麻煩? 慕澤這回倒是正了神色,沉聲道:“你用卿姒的身份活了四萬多年,我卻突然告訴你,你不是你自己,而是另一個人……你能接受嗎?” 好像,確實有些不能接受。 雖是如此想著,可卿姒卻不想落于下風(fēng),亦道:“你不過是怕我恢復(fù)了記憶,瞧不上你罷了……” 瞧瞧當(dāng)初大戰(zhàn)刑天之時,得知她恢復(fù)記憶后,他是多么的震驚非常與小心翼翼。 卿姒以為慕澤會否認(rèn),誰知他竟斂眉道:“嗯,我怕?!?/br> 卿姒沒聽清,微微疑了一聲。 慕澤淡聲道:“我怕你如以前一般,看也不看我一眼,離我那么遙遠(yuǎn)?!?/br> 他無法再次接受這種可能性,不敢冒險,所以他寧愿卿姒誤解他,也得抱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念頭。 當(dāng)日得知她已恢復(fù)記憶后,他不是不驚訝的,可驚訝過后,卻是一陣一陣的后怕,他再也無法接受她漠然無物的眼神,疏離一切的態(tài)度,那樣的她,讓他心生怯意。 卿姒沒想到慕澤竟承認(rèn)的如此直白,一時之間有些愣住,卻還是飛快道:“我何時看也不看你一眼了?” 她明明看過,還記住了。 慕澤提醒她:“那時在戰(zhàn)場上,你的目光永遠(yuǎn)在溢玢琴上,一曲作罷,便又匆匆離去,你確定你看到過我?” 卿姒立馬道:“當(dāng)然,你不就是那個一直穿藍(lán)衣裳的嗎?每次都站到最后的那個人,是你吧?” 慕澤似乎難以消化這番話語,愣住了好半天。 卿姒見狀,終是忍不住笑道:“所以,慕澤上神,別再整日里患得患失擔(dān)驚受怕了,你這副皮面,還怕別人注意不到你?” 慕澤忽而勾唇一笑,心情極好地道:“想去哪里玩?” “嗯?”卿姒沒反應(yīng)過來。 慕澤道:“方才不是說無聊嗎?帶你出去解悶?!?/br> 感情我說的時候你沒注意聽,現(xiàn)在才想起來?。?/br> 誹腹歸誹腹,對于慕澤主動開口要帶自己去玩的想法,卿姒自是十分受用。 想二人以往每次出去時,皆是她一人上心,而慕澤則是能拖則拖,實在拖不了便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遂,今日大好機會,卿姒怎能錯過? 聽說近些年來凡界發(fā)展得極為繁榮,她自是想去一看。 二人進(jìn)得凡間一座城池內(nèi),卿姒舉目一望,見四周車水馬龍,鋪滿長街,忽而輕嘆了一口氣。 慕澤察覺到,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問:“怎么了?” 卿姒搖搖頭,道:“想起了一個人?!?/br> 這個人,平生最愛熱鬧,甚知風(fēng)月,卻將自己封閉在山谷多年,守著滿山的海棠樹度日。 慕澤寬慰她:“過幾日再試一次?” 卿姒微微頷首。 二人行至一條水渠邊,卿姒疑道:“咦?今日不是上巳節(jié)吧?” 怎么都玩起曲水流觴的游戲來了? 慕澤替她解惑:“如今在凡界,并不是只有上巳節(jié)才能玩這個游戲,平日里百姓們的娛樂項目極為豐富。” 卿姒恍然大悟,許久不來凡界,竟也跟不上時代發(fā)展了。 慕澤問:“想不想玩?” 卿姒憶起上次慘敗的經(jīng)歷,自是想扳回一局,遂果決道:“可以啊?!?/br> 慕澤淡淡一笑,拉著卿姒在水渠一旁坐下。 第一杯酒在慕澤面前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O拢€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卿姒已一把端起,利落倒進(jìn)口中,而后笑看著他。 慕澤并不惱,面含笑意,姿態(tài)優(yōu)雅地道:“你贏了?!?/br> 此后,但凡停在慕澤或卿姒面前的酒,皆被她自己一個人包攬了。 前前后后竟喝了好幾十杯,繞是她酒量再好,亦有些頭腦發(fā)漲。 慕澤適時善解人意道:“你出汗了,要不要泡泡溫泉?” 如今卿姒對水也不那么畏懼了,恍惚之間聽見慕澤關(guān)心的話語,迷迷糊糊地頷了頷首。 慕澤得了肯定答復(fù),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當(dāng)即起身將卿姒抱起。出了城門后,一路往山間飛去。 他將人放在一塊巨石上倚著,隨即催動靈力,竟化出一個十分大的地坑來。而后,又施法調(diào)來了泉水,用靈力加至溫?zé)?,這才折回來抱起卿姒。 他替她脫掉外袍,將其細(xì)致溫柔地置于池中,隨即,自己也脫了外袍下得水來。 他甫一下水,卿姒便湊上去環(huán)住他的頸脖,將頭置于他胸前,柔柔地靠著。 慕澤最喜歡卿姒如此半醉不醉的模樣,有意識卻又不甚清醒,便是最好的狀態(tài)。他伸手在她發(fā)上撫了撫,問:“舒不舒服?” 被溫?zé)岬娜?,卿姒整個人都放松得不行,遂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慕澤替她順著頭發(fā),俯身在她耳畔邊細(xì)細(xì)地親吻著。 卿姒偏了偏頭,口中呢喃著:“癢……” 慕澤聞言,竟也停下了動作,只看著她道:“那換你來?” 卿姒微微頷首,隨即迎上去,學(xué)著他的樣子在其耳邊一陣輕咬。 慕澤緊了緊置于她腰間的手,柔聲道:“別只親這里,換個地方?!?/br> 卿姒思考了一瞬,睨了他一眼,呢喃道:“你真麻煩……” 話雖如此說,卻也聽話地挪了挪唇,移到了他唇角邊。 慕澤眸色漸深,微側(cè)了側(cè)首,將唇與她的正對,隨即撬開她的齒關(guān),一陣搜刮。手亦從腰間一路向上,帶著灼人的熱度,流連各處。 卿姒頭腦昏沉,也懶得動,一切皆由著慕澤來。 一池春水蕩漾,無火自熱,香盈滿林。 池中人相依相偎,難舍難分。 第83章 今夕似是故人來 玉京山后山。 閉關(guān)洞口。 慕澤獨立于一側(cè), 面上雖無什么波瀾, 指尖卻微微顫抖, 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卿姒已進(jìn)去了三日有余,也不知何時才能出來。 一旁的元始天尊輕笑一聲,寬慰道:“你不必如此擔(dān)憂, 三界九州內(nèi),她是唯一一個擁有自造神力之人,且, 又有我的八卦陣法助力, 此番定能成事?!?/br> 慕澤輕應(yīng)一聲,斂下眉目。 卿姒已試了數(shù)次, 此前是在九天宮的密室內(nèi), 希望今次能成功, 也不免她每次耗費神力。 元始天尊站了一陣,與慕澤告白,進(jìn)得另一個洞口內(nèi)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