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拋開筆，將染了墨的紙揉成了一團(tuán)。抽出一步傘，他推開書房的門，身影又很快的陷入了夜色之中。

    夜里剛把靈珠送回房間，蕓娘又拿起了之前的活計。

    嘟嘟的敲門聲響起，想著大約是黃mama找她商量明兒個的菜色，便趿拉著軟繡鞋，從床上下來。又打開門任，“下著大雨呢，有什么事兒明兒……”話還沒落呢，卻突然被人抗在了肩膀上。

    蕓娘想掙扎，外頭離床不過三步遠(yuǎn)，很快被甩到了床上。

    震的她眉頭蹙起，“老爺怎么這么晚來了？”他抱她她就認(rèn)了出來。

    “這是我府邸，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彼f的霸道，又垂著頭解開她盤衫的鈕扣。頓時便暴露了一片如玉的肌膚，一個月未同床，盛謙很快就起了火，蕓娘掙扎不過，只能懇求道，“孩子們都睡了，你動作小點，別吵醒她們。”

    盛謙卻不知道哪里來的火氣，突然咬在她肩頭。

    感官上的刺激和疼痛讓她忍不住驚呼，“別……”

    “蕓娘，蕓娘”，盛謙摟著她的腰，“你抱著我”，他不住的在她旁邊低喃，看她哭的可憐，又安慰她，“睡的很熟，你放心?！?/br>
    睡的正熟的兩個孩子。

    “爹爹在揍媳婦嗎？”靈珠扒著門縫。

    盛明珠用手遮住眼睛，又拖著小團(tuán)子往后走，“再看揍的就是你了……”沉塘是不潔婦人應(yīng)受之過，半夜聽著娘房里的聲兒她還以為是爹來找麻煩了。

    里頭的聲兒還在繼續(xù)，盛明珠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巴子，讓你多事！

    ——

    風(fēng)雨漸停，原本忽明忽暗的燭火徹底滅了。

    屋內(nèi)只留下云雨后經(jīng)久糜爛的味道。

    盛謙垂頭看著懷里的人，她累壞了，額頭上一層層的薄汗，眼睛緊緊閉著，臉頰上還有暈紅，唇有些腫了，人若雨打櫻桃。

    他輕輕挑開她汗?jié)竦陌l(fā)，讓原本清秀的臉龐完全躍然眼前。

    “蕓娘……”

    她肌膚美貌一如從前，而這么多年，他發(fā)現(xiàn)該淡的東西還是沒淡。將人扣到懷里，盛謙想著，即便是她背叛了自己，是又如何呢？他想讓她活著，想讓她就這樣睡在自己身邊，無論如何。

    第四章：宋氏

    驟雨初歇，整個盛宅都很平靜。

    恰好今兒又是初一，要早早的去給主母請安，還要領(lǐng)月銀，事情繁多。蕓娘從床上起了，正要穿衣卻覺渾身的酸疼，旁邊卻多了雙屬于男人的腿。蕓娘回頭看著，有些愣了。

    他正穿衣，藍(lán)黑色的官服。晨起時眉目有些懶散，原本嚴(yán)肅的面龐多生幾分柔和。他來她這里，卻很久沒夜宿了。

    回過神，“我去讓黃mama打水來?！?/br>
    盛謙道，“不必了”。他起身，側(cè)臉神情寡淡，“你好好歇著吧?！?/br>
    蕓娘已經(jīng)摸起了衣裳，在他后頭起來。

    昨夜黃mama得了信兒，說他晚上睡這兒，怕早起時耽誤了老爺上朝，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早點。昨個兒那屋半夜叫水，心里頭知道蕓娘今兒早恐怕爬不起來，已經(jīng)給兩個丫頭收拾好了。

    “爹爹。”二珠看見出來的盛謙，都問了好。

    蕓娘扣著衣服出來，又就著他剛才洗過臉的盆兒洗漱。

    “再過不久要去京城，囡囡年紀(jì)漸長，要物色幾個貼身丫鬟?！辈⒅葸@幾年剛富庶起來，人情世故不復(fù)雜，盛謙也沒多排場。

    家里兩個女兒除了個老mama照顧，沒旁人。

    蕓娘點了點頭，溫順道，“曉得的，一會兒請安，我會向夫人請示?！?/br>
    盛謙眉頭陡然又沉了下來，蕓娘不知道哪句話惹他不高興，垂著頭，照顧起兩個女兒的飲食。他看了娘三一眼，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走了。”

    “我送送老爺?！?/br>
    “不必。”

    盛謙肚子里吞著口不知哪兒來的氣兒，一路行到門外。昨個兒的溫情沒了，他又覺得劉氏壓根不將自己放在心里，夜里那么勞累，他去衙門里早又忙，來不及飯食也沒見他替自己備上點干糧墊肚兒。

    ——

    “老爺昨個兒到劉姨娘院子里宿著”。

    宋氏的院兒里，周mama正跟她說著閑話。她隨手將籃子里的花仿佛碗里搗碎，繼續(xù)碾成汁兒，“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老爺沒少去她屋里頭宿著?！?/br>
    “不一樣啊”，那周mama道，“昨個兒一晚上都在，今兒早也是用了飯之后才走的。”

    宋氏手底下動作微微頓住，片刻后抬起頭。她人不胖，臉龐是確實圓的，杏眼瓊鼻，中年模樣，看上去也很和善，“謙哥兒是這個性子的，念舊情總比不念舊情好些?！?/br>
    她從椅子上起身，“今兒個她該帶著兩個閨女來了。前些天明珠病了，好幾天沒見了?！睋芰藫茏约簜€人頭發(fā)，邊走邊道，“把那個鳳仙花汁兒裝進(jìn)前幾日我娘家送來的白瓷瓶里，等后頭給明珠，她慣喜歡這個?！?/br>
    “是”。

    周mama又道，“劉姨娘家里又來人了？”

    宋氏狐疑，“她家里來人？”她是知道些的，劉蕓母親早逝，有后娘自然有后爹。到后頭被人賣到花船上才被謙哥兒救了下來。再往后娘家除了她親哥，后娘和親爹都不怎么聯(lián)系了。

    “萍姐兒，劉姨娘親侄女。”周mama道，“還有那兩個小子，今兒個下了學(xué)見了萍姐兒也跟著湊熱鬧?！闭f的那兩個便是盛家偏房的小子，也算是宋氏表侄兒，她膝下無子，這兩個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