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盛三小姐,小人全認(rèn)了!是小人所做,與小人家人全無任何關(guān)系,小人但求速死!” 柳國公不可見的緩出一口氣兒。 盛明珠正欲開口,柳國公卻怕夜長夢多。只一個眼色,那些府兵很快就圍了上來,要請這些不速之客出門兒,灰衣將幾位小姐擋在身后,免得被人磕碰。 “我與宋jiejie差點死在柳家手下,怎么?卻不給個交代嗎?” “一個黃毛丫頭,便是我歲數(shù)零頭都不及。怎生的跑我面前大呼小叫!是要老身給你個交代嗎?” 盛明珠只覺得天下老太太都這般不講道理。只怕今兒個她們一離開,這李富貴就是是要死在這里,也是個死無對證。她來便是要出其不意,又怎么肯輕易離開。 可到底雙拳難敵四守,被府兵門團(tuán)團(tuán)圍著。柳家便是欺負(fù)她們兩個女兒家,如今開始胡攪蠻纏起來。盛明珠從腰間抽出那幾張紙,也不強(qiáng)留在柳府中,很快到了門外,灰衣也搬了她的專椅到門外。 宋瑜有些憂心。 盛明珠將紙遞給灰衣,“大聲的念出來,我倒要看看,柳家這張臉還要不要?” 柳至然早在混亂一團(tuán)中理不清思緒,但到底重要的點還是摸清楚了。柳飛蓉放毒蛇,竟意圖謀害盛三小姐,這可不是小事,尤其當(dāng)中竟還牽扯到了宋家。他如今已在朝為官,便上前一步。 “祖父,事情如今已經(jīng)鬧到這個地步。盛家小姐想要一個說法,何不正大光明調(diào)查,若meimei被人陷害——”他還未說完就被柳國公狠狠瞪了一眼,正欲再說。卻被閆氏拉了一把,她搖了搖頭。 示意兒子莫再說下去。 可外面的盛明珠戲本子早已寫好,又怎么會只唱一半兒便下臺。 “三年前鄭氏與一雙子女共同外出。路遇一婦人,模樣甚美,柳飛池見色起意。那婦人已經(jīng)嫁人,腹中還有骨rou,強(qiáng)迫不成后婦人沉水自盡。柳家妄圖平息事端,給其家人五百兩。柳飛池卻將婦人丈夫雙腿打斷,趕出京城。一家人無以為生,家中老父老母因失了兒子照顧,饑寒而死?!?/br> “兩年前某地知縣入京述職考核。因在宴會上無意開罪柳飛蓉,被以熱水澆灌口鼻。又被浸入寒潭,家去之后便重病沉疴。其父欲討回公道,卻被柳家只手遮天?!?/br> “一年前柳家姨娘鄭氏娘家搶占京中聞柳街一布莊……” 灰衣是練武之人,使了勁兒,聲若洪鐘。不說傳遍方圓四里,起碼柳家眾人聽得見,周圍街坊百姓也都聽的見。柳家人原以為將盛明珠等人敢出來就沒事兒,卻沒料人家完全有備而來。 柳家未應(yīng)對過這種狀況,畢竟以前那些人哪敢以雞蛋碰石頭。 而且他們也從未想過,盛明珠一個姑娘家竟張揚至此——一個庶女她不應(yīng)該老老實實,龜縮在府中隨著姨娘描補(bǔ)繡花嗎?! 可如今說再多的都晚了,柳國公愛面子如命,幾乎在聽到的瞬間就令家中府兵立馬開門,不是迎人,而是馬上堵住他們的嘴??删驮谶@時,宋家人連同聽到了消息一同趕來的盛謙都到了。 灰衣用平鋪直敘的嗓音念完了筆筆另人瞠目結(jié)舌的案件。 柳家大門開了,柳國公欲昏厥。再看見宋值身后一群人時他就知道事情無法善了,若是假做昏倒,好歹他也是個國公爺,這些小輩兒以下犯上,自然討不了好兒。 “柳國公可別暈死過去”,盛明珠手里還有著幾冊,一笑便全洋洋灑灑上了天,“省得叫旁人以為國公爺聽到了家里的丑事兒,被兩個孫兒氣的昏厥。” 她話說的過份,可柳國公卻只能在下人的攙扶中勉力站起來,一時暈也不是。 柳飛池箭步?jīng)_上去,將漫天的白紙抓入手中,又撕成碎片。赤紅著雙目要沖去盛明珠那里,灰衣正要攔著,他卻已經(jīng)被柳至然死死拉住,“你放開我!” 柳至然素來文軟,如今脖子上卻層層起了青筋,胳膊勸著柳飛池的脖子。若不是還由著一絲清明,差點將他勒死。 閆氏將他保護(hù)的極好,除了柳飛蓉兄妹刁蠻之外,壓根不曉得其他事情,如今陡然被塞入這些從未接觸過的東西,整個腦子便向被炸開一樣。 “柳國公以為柳家門楣有多干凈?”若不是淬起來不好看,盛明珠早都淬了。 不過過后又?jǐn)n了攏頭發(fā),“本是件小事兒。柳飛蓉不過想害我性命。我為自己尋個交代,如今順手也為旁人也尋個交代,便在盛府恭候佳音了。” “柳家縱容鄭姨娘一房作惡,如今又險些害我女兒性命?!笔⒅t路上就被金枝告知了情況,他素來是個愛女如寶的,心中對柳家已經(jīng)再無情分,“如若不給一個令人滿意的交代,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宋值也眉色冷然,“宋家從未開罪過國公爺。如今卻遭此災(zāi),是非曲直,由陛下斷吧!”這便是一絲機(jī)會都不給留了。 柳國公簡直羞憤欲死,他從未想過會因為孫兒輩的事情將國公府鬧的名聲全無。他脾氣軸,只覺得這些人都逼他,眼睛便看著盛明珠,“盛家丫頭!你是不是非逼死了老朽才甘心!好,是柳家人錯了!老朽這就撞死在門前給你賠罪!” 無論盛明珠有理還是沒理,柳國公這番話一出,她都變成沒理了。畢竟這還是漢人的天下,一個長者輩分大于天。 “當(dāng)真無恥?!?/br> 宋瑜想說話,卻被宋值攔住。她再去已經(jīng)不合適了,反倒讓人覺得盛明珠咄咄逼人。 盛家等人自然從柳國公話中發(fā)現(xiàn)他險惡意圖,盛明珠看著他,“柳國公,我是晚輩,如何敢逼您去死。今日您若撞死在門前,我盛明珠二話不說為您賠命,只是誰為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賠命?難道他們天生賤人一等?” 周圍本就繞了不少人,早聽那些言語時就不滿貴族與平民間天壤之距,尤其被盛明珠這一說。群情激奮,紛紛讓柳家給個交代,甚至還有百姓說柳國公老不死的,若是撞死正巧清洗一下柳家早骯臟了的門楣! 法不敵眾,柳家天大的權(quán)勢也不敢把這么多百姓都如何了,尤其還有盛家和宋家在。 宋值眉目生的燦若桃花,一雙眼睛在夜色下更是亮若星辰。 今兒個來本就是聽說meimei和她出了事情。他急著來未免有抱著英雄救美的心思——世家如百足之蛇,死而不僵。他總覺得小姑娘對上這樣的龐然大物只有受欺負(fù)的份兒,可卻沒想到美人亦是把開了封的鋼刀。 刀鋒烈烈,更直逼柳家心臟。 柳國公看著門前的人山人海,又有不停的謾罵聲兒傳來。這次卻不是裝了,而是真的暈厥了過去。很快柳家便關(guān)上了大門兒,這次卻是任由外頭怎鬧將都沒人出來。 本是女兒家的小事兒,盛明珠卻不肯吃虧,將事情鬧的如此大。柳家不蠢,估計明兒就會先子朝上跟陛下哭訴,柳國公雖則年紀(jì)大不常上朝了,但倚老賣老那套卻依舊玩兒的精明。 盛謙便看著宋值。 宋值心眼跟什么似的,便直接拱手道,“自以盛侍郎馬首是瞻?!?/br> —— 過幾日上朝時,果然便如同盛謙料想一般,柳國公一身病容想求著魏帝給自己做主。 盛謙卻早已經(jīng)先告了一狀,左右盛明珠已經(jīng)將事情搞大,若不鬧的再大些,讓柳國公一家逼叨叨,外頭反倒都說起囡囡刁蠻來了。想到這里盛謙一身的正氣都泛了出來,又是咬死了鄭姨娘連同一雙兒女做下的幾個案件。 又道自己女兒無辜,平白差點被毒蛇咬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