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不去?!?/br> 禮郡王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這天兒還早著,夜才剛剛開始,管都督要這么早回府?” “不回府?!惫芷綇奈恢蒙掀饋?,他模樣生的好,此處燈火懶散,讓他眉目比往日也溫和了幾分,“還有些事情沒處理?!闭f罷便朝著后頭走去,柳至然莫名看著禮郡王,“都督走了嗎?” 禮郡王飲下杯酒,“該是有約?!?/br> —— “絨球兒這幾日吃得好,喝的好,您瞧瞧,是不是胖了許多?!?/br> 盛明珠將白白胖胖的貓兒蹲放在一張原桌上,管平用手頓了頓它的腦袋。絨球不滿的喵了一聲兒,一爪子給到他手上,又跳進(jìn)了盛明珠懷里,似乎已經(jīng)不記得原先的男主子,“膽子也胖了許多?!?/br> 管平收回手,這貓兒體態(tài)雖小,可爪子都長利索了,手上便冒出一道血痕。 “貓都笨,許不記得人了?!?/br> 宋瑜心微微吊了起來,管平是什么人盛明珠不知道,可她到底京城待這么多年了,心思詭譎之人也喜怒難辨。 管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瑜,宋瑜微微垂下頭,“聽聞宋小姐已經(jīng)和柳家嫡公子定親?!?/br> 宋瑜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了這個,“剛才我在外頭看見柳家公子。好像對你有話說,正在找你。”管平說著這個,臉不紅氣不喘的。 宋瑜眉頭微皺,“他在哪里?” “在河提處?!?/br> 管平摸了摸貓兒,宋瑜看了眼盛明珠,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提著裙角走了。余下金枝在,識相的離二人很遠(yuǎn)。 管平手上紅痕過于顯眼,便看了眼盛明珠。 “管叔叔……” 盛明珠抱著絨球蹲在石桌下面,又可憐兮兮的看著管平,“絨球還小,它不是故意的。”她臉上做著可憐兮兮的表情,連帶著手上的貓兒也是瞪一雙懵懂的眼睛看著他,一時間一人一貓好像一個表情。 管平卻發(fā)現(xiàn)她手是紅的,許是被院中風(fēng)吹所致,背上還有幾個爪印兒。 “一個不聽話的畜生,要它干什么?!庇掷^她手背看著,她手小他許多,又很涼,管平感覺自己像是握著一個精致又漂亮的瓷器,想握緊,又怕打碎。 “我送你這畜生可不是為了讓它撓你的?!?/br> 盛明珠只惦記著前一句,忙抽回手抱著絨球,“送人之禮豈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抬頭看著他,原本清麗的少女已經(jīng)有了女人的雛形。她胸前微微起伏,那只貓兒就趴在上來,懶洋洋回頭沖他瞄了一聲兒,管平覺得有些難受,手上被貓兒抓的痕跡也有點(diǎn)疼了,癢疼癢疼的。 “怎么,如今只關(guān)心你的貓兒了?”管平看著盛明珠,他手背纖長又白,本不重的貓爪便翻白rou,有紅血絲慢慢溢出?;乙略谂运藕蛑恼f自家大人這招苦rou計用的真的是爐火純青。 三小姐本來就對大人有意,趁此機(jī)會還不…… 盛明珠可不會給人包扎傷口,不過到底是絨球傷了人,又讓金枝拿了從前太子妃送的玉肌膏。她將手帕鋪在石桌上,管平將手背放上,有些舍不得從小盒子里摳出來些青色軟膏,“我對管叔叔可是一片冰心在玉壺……” 她總共就一瓶,都舍不得讓金枝來上藥,怕用多了怪心疼的。金枝遠(yuǎn)遠(yuǎn)伸著耳朵聽,這三小姐不學(xué)無術(shù)的讓人心疼。 管平便垂頭看著他,一汪月色此時恰巧注入他眼中,素來淡漠的被沖散,多了些如水的柔情。有男人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盛明珠看著那寬擺的眼尾,有些愣了。 他微微垂頭,正要拉起她的手。 小女兒家的暗自心悅他,如今他若回應(yīng)她自也歡喜。管平如今也快而立之年,有過妾室,不過想放在心頭疼的也就這一個?;蛟S這就是個鍥機(jī),等她及笄,到時候他也可以正大光明將她迎入府中。 “明珠——” 月色如水,盛明珠剛才發(fā)愣了,玉肌膏涂得多了,她正心疼,卻聽有人叫。便抬頭,月色動人,她比月色更動人,管平覺得自己要是娶了她,定然每天以錦衣供,以玉食養(yǎng),素來美人歸英豪,不是么? “那里好熱鬧……” 盛明珠陡然卻見河畔處亮起了無數(shù)盞燈,原來是來往的商船,又有無數(shù)河燈從眼前飄過,一盞盞亮著的便似第二條河,“這是京城里的習(xí)俗嗎?” 管平看了一眼,“今天是元日,放河燈許愿。正經(jīng)的習(xí)俗卻要等正月初一了?!?/br> 盛明珠卻想從閣樓下去,卻又聽見了宋瑜的聲音,好像只是隔了道屏風(fēng),“剛才那柳家的嫡子找宋jiejie?”她看著管平,“為什么找?”不是說好了等過幾日去香山再見嗎? “我從何而知。” “當(dāng)?shù)脿烤€的月老這些怎就不知了?”盛明珠有些不滿,卻又不好意思打擾二人說話,只又立在原地耐心等著。 —— 另一邊兒柳至然卻看見了宋瑜,他從前見過宋瑜,但真正有過接觸卻是上一次她與盛明珠一塊來到柳家——明明不相干的兩人卻要成親,下輩子以親密的姿態(tài)在一起。 宋瑜如今被家里限制了出行,甚至往來都有人跟著,她不想與柳至然成親,更不想繼續(xù)在一個似宋家這樣規(guī)矩的家庭里生活。她向往的便是那人嘴里自在安怡的田園生活,若是柳至然能拒絕這婚事,或許她還有機(jī)會再拖延。 “柳公子,我……” “宋……” 兩人同時開口,宋瑜便微微頓住,又看著柳至然,“公子想說什么?” 柳至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事到如今若還吞吞吐吐不作為,反倒真不是大丈夫作為,“宋小姐,咱們的婚事,怕不能成。柳某配不上小姐,對不住,好在如今也未多少人知道,總算能保全小姐名聲一二?!?/br> 婚約是口頭婚約,正因為宋家提的急,也沒下聘。 宋瑜倒愣了,“我有什么不好的嗎?” 柳至然自覺傷了宋瑜,自然連忙道,“小姐家室品格自然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只是弱水三千,我心中有那一瓢……”又沖宋瑜彎腰,“宋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 宋瑜心中緩了口氣,如今這樣的情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