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倒不曾想過要納妾,怕生亂子。” 他垂著頭,原本就是芝蘭玉樹的男子,似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著笑,為這冬日平添幾分春色。 “男子娶妻納妾,本就是平常?!蔽旱鄣故锹犚娏斯芷降南抑兄猓毯笥中α诵?,“到不知是哪家霸道的女子,引得你惦念,要朕賜婚嗎?” 管平沉思了一會兒,片刻后又搖了搖頭。 魏帝也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從蒲團上起來,“過不久便要冬狩了。你這身子可要養(yǎng)好些,朕還等著你給朕帶來頭獵?!?/br> —— 夜里,太子回來時陰沉著臉,并未去近日正得寵的秦側(cè)妃處,而是到了太子妃這里。 “爺,怎么了?”太子妃發(fā)覺他神情郁郁,便問了一句。 “我剛回來時,聽見府中下人說,等開春之后你要為永寧擇伴讀。” 太子妃便笑了笑,“從前不是跟你說過?永寧這個性子我總怕旁人欺負他的,那盛三姑娘之前不是救了她,我瞧著性子也可以……” 太子卻搖了搖頭,“先按下來?!?/br> 太子妃雖這些日子與秦氏和太子鬧的不愉快,可到底兩人是夫妻。見太子這個樣子,便知今兒入宮出了些狀況,便看著太子。 “這幾日有人遞來拜帖,都拒了?!碧酉日f了這句話,太子妃應(yīng)了。他才慢慢說起今兒再宮里的事情,“孤原本是觀望,卻沒想到那九皇叔潑皮癩子一個,非要將孤拉下水。如今孤被父皇禁足,過些日子冬狩卻也不知便宜誰了?!?/br> 春狩秋梗冬狩,全都是大魏舉足輕重的慶典。按照規(guī)矩太子為下一任大魏的君主,理應(yīng)跟在帝王身邊,可如今已經(jīng)臨近冬狩,父皇卻偏偏讓他禁足。如果只是僅憑那件事兒,太子覺得魏帝不至于發(fā)這樣的火,連儲君的面子都不給他留。 “太子爺,可是做了旁的事情惹陛下不快?” 太子妃聽了太子所言,眉頭也微皺。畢竟被彈劾事情過了那么久,塵埃落定,皇帝就算有氣也不至于這個樣子。太子道,“我原先也想不通,回來吹了一路冷風,卻想明白了。父皇這是在警醒我,莫攬權(quán)自重?!?/br> 盛謙是皇帝的人,九王爺阻著他入閣還能理解。太子便有些后悔,他跟著湊什么熱鬧。 “那不正好,若陛下喜歡那盛侍郎,臣妾找了那盛三小姐,不正合陛下心意。” “婦人之見?!?/br> 太子皺著眉頭,“盛謙最近在替父皇收賬,你瞧他最近風風火火很是得意。可你以為那江家九王爺之類的都好惹嗎?如今且在事頭上,等王閣老那事兒過了,等著他的就是一兜子的事兒。” 這本身就是得罪人的一件事兒。魏帝自己心里也清楚這些年來窮了國庫富了世家,可他卻一直沒敢在這上面做文章——一旦牽扯起來,便是一張巨網(wǎng),甚或有可能讓大魏的官場直接崩塌。 太子妃眉頭微微皺,“可我看如今盛家入閣已成定局,若咱們不去拉攏……” 太子擺了擺手,“父皇對孤已經(jīng)不滿了。這些日子且乖覺些,平日里你帶著秦氏抱著熙和去宮里看看母后,別的事情便先暫時擱置下來。” 太子妃一一應(yīng)了。 外頭夜色漸深了,太子看著窗外,一時間腦袋有些陣痛。 —— 王夫人去了。宋老太君年輕時與她是閨閣姐妹,人也病了幾日。 原本就年紀大的老人,如今病來如山倒。盛菲菲和盛明珠這幾日也沒去女學,都在家中照看宋老太君。 基本都是盛菲菲說,盛明珠在下頭嗑瓜子。 “老太君,天大的好事兒??!” 外頭傳來阮氏的聲音,緊接著厚重的棉簾也被人揭開,又股子冷風突然傳了進來。宋老太君眉頭一皺,便見阮氏臉上帶著喜氣,匆匆而入。 “門外就聽見你這么聲張了?”宋老太君眉目中稍顯不耐,阮氏卻不在意,臉上仍帶著笑,“老太君,您還不知道呢。三叔怕是要新入閣了,這幾日都傳便了,弟妹那里嘴到封的緊,如今家中再出個閣老,便是一人之……” “閉嘴!” 宋老太君突然出口,阮氏冷不丁被她斥一句,便待在原地。 “如今王閣老死了,平日里無論關(guān)系好的壞的這幾日莫不都做出哀悼神色,偏偏你在這里幸災(zāi)樂禍?知道的以為三房要升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大如今要入閣了?!?/br> 阮氏被宋老太君一頓念,心中喜氣卻未散。若只三房升遷她哪里會如此高興,只是旁的事情卻不好在這里說出來。 正在這時,倪珍兒卻外頭進來,“老太君,宮里頭來人了?!?/br> 宋老太君正要從座上下來,王福卻已經(jīng)進門了,“老太君,就不用多禮兒了。今兒咱家也只是帶娘娘口信兒,過幾日陛下要冬狩,娘娘便讓奴婢我提醒各家都今早準備好了?!?/br> 盛國公身份雖尊崇,可他年紀大了。雖然還握著虎符,可誰都知道掉了牙的老虎不恐怖,盛家子嗣不高,加上宋老太君年紀大了,往日里冬狩可沒人請大房這一家。 阮氏心知是沾了三房的光,又讓翠竹給王福倒茶,照理賞了錢兒才把人送走。 “我已經(jīng)請了京城最好的繡娘來府中”阮氏道,“騎裝給兩個姑娘家一人做兩身兒,要去參加那樣的盛會,首飾少說也得打兩件兒吧?老太君?” 宋老太君看了阮氏一眼,閉著眼睛沒說什么。 盛明珠手里的瓜子放了下來,阮氏又湊到她跟前說了些什么,很是親切。她卻渾然沒進腦子,只是點了點頭。 等回頭進了屋子,盛菲菲便對阮氏氣道,“你瞧你那點頭哈腰的樣子?我看著都丟人?如今她爹還不是閣老呢,若成了閣老一個庶女壓在我頭上,我不知道你高興些什么?” 阮氏正在拿著算盤盤賬,聽見女兒抱怨之后從旁邊的籃子中甩出幾張?zhí)樱澳闱浦椭牢腋吲d什么了?!?/br> 那是幾張紅封金線的帖子,打開一看卻全都是些男子庚帖。 “你與三房那丫頭鬧什么我不管,只是你父親那里是個沒本事的。老國公的臉面當年全借去了給他謀的官職也沒保下來,你這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的,再耽擱下去便過了最好的年紀?!比钍系溃叭缃衲闳迦腴w,家里地位見漲,你瞧瞧,從前不樂意與我相處的那些個婦人,現(xiàn)在一個個顛顛兒的想過來跟咱家結(jié)親。” 盛菲菲看著那幾張庚帖,具是京城里有名望的人家。 “我知道你心氣高兒,可我仔細想過了。如今的幾個皇子沒什么適齡的,單說七皇子有個江郡主在那里虎視眈眈?!?/br> 阮氏道,“這七皇子雖前途遠大。但依著你祖母的性子,是決計不許你一個國公府嫡女去做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