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便是旁人怎么說,盛明珠都沒怎么在意。 “到不知哪個人打斷那劉二的狗腿,解氣的很?!?/br> “還解氣呢?”金枝在一旁整頓她的香盒,又恨恨道,“如今外頭都道小姐你蛇蝎美人,不想嫁人差人斷了他一條腿呢!這劉二公子,害人不淺?!?/br> “說就說唄”,盛明珠從軟榻上翻身起來,“左右我少不了一塊rou。” “且等著吧,總要讓他們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的下場”她不怕被人說,可她卻討厭這劉家人的無賴性子,劉二斷了條腿,她不與他計較了,可這劉家人還真當她傻,還有那阮氏。 盛明珠自打來了京城,只記仇了。她到覺得活的還不如在并州,反正現(xiàn)在心里憋屈,一想起那晚上的事兒,她就恨阮氏恨的牙癢癢。 放下手里的瓜子,又召金枝過來,在她耳側說了些什么。 金枝聽了,為難看著她,“這樣——” “先去吧,等明兒去了南山回來再說?!苯鹬Ρ泓c了點頭。 南山是皇家的私人山脈,每年開一次。如今南山后的溫暖剛好,皇后便邀了所有的貴女一起,盛明珠也在其列。 第一百零六章:玉石 南山位于皇城西部,只有在冬日不久后開春才會對京城貴人開放,平常時日都是皇族的私有地。南山中有座十分知名的魏遠,從大周之大魏兩百多年了,素來都是貴人們的最愛。 從前大周時,還尚未被皇家納入私地。如今大魏,貴女們若想來這里泡泡澡也只能等一年節(jié)一次的開春?;屎筇匮疟辉试S入內—— 江潤言今年也照例收到了宮中皇后的帖子,從家中坐轎出發(fā)。到南山之前,已經(jīng)有不少貴女在等著,李千然也在,她是伯遠候府之女,雖說是權力外的邊緣人物,可伯遠候到底為國捐軀,皇后娘娘便也給了她這個臉面。 已經(jīng)開春,前兩天卻還下了場雪,南山這里是不掃雪的,厚厚的幾尺雪,踩在地面上嘎吱出聲兒。李千然笑著走到江潤言身旁,嬌聲道,“這幾日出了好多事情,咱們好久都沒見過面了?” 過年期間江潤言,長公主甚少會見女客,駙馬壓根就不理公主府的事情,江潤言處理府中一應事物,自然沒的功夫出來與她見面,“我倒是想出來跟你說說話,只是府中過于忙碌。等這幾日事畢了,我請你到公主府喝茶?!?/br> 李千然笑著應了,兩人又在一塊兒說了會兒話。而后有股暖風出了過來,幾人又朝山上望去,該是那溫泉已經(jīng)好了,“這皇家的溫泉從前我到?jīng)]機會見識過,沒想到今次卻是因為我父親的緣故——” 李千然也不是傻子,伯遠候府無實權,自己卻接了皇后的拜帖,是什么緣故在清楚不過了。 江潤言便安慰她,“好在如今你們家也有頂梁柱,總歸你哥哥如今能撐起門楣。” 李千然笑笑,又看路那頭似有大堆人馬,便在江潤言耳邊小聲道,“似是皇后娘娘到了”,兩人又一塊走上去,旁邊原本在一處說說笑笑的貴女們也都圍了過來,準備向皇后見禮。 許多人在一處,江潤言余光看了一圈,卻沒找到盛明珠的影子,又垂著頭,低聲問身側的李千然,“怎么不見那盛明珠?” 皇后轎子已經(jīng)在前頭,李千然壓低了聲音,道,“我也不大清楚?!彪m說都在盛國公一府住著,可畢竟也是國公府,頂十幾個尋常人家的院子,平日里總也見不到面,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對江潤言道,“你知道近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兒么,我想著出了這樣的事兒,她該沒臉來的?!?/br> 這么些貴女,還敢來,她就不怕遭人說道嗎?那劉家公子,可是連腿都斷了。 “劉家那事,我有耳聞?!?/br> 兩人正說,皇后轎子已經(jīng)到了。嬤嬤先從一側出來,眾多貴女身如輕蝶,向皇后行禮罷了。那明黃色的紗幔漸被一只柔嫩的手兒撫開,眾人仰頭看著,等那簾子徹底被人打開,不是皇后,卻是一張花兒朵般年輕的臉,正含笑。 盛明珠下了轎子,又替著皇后撐著,“娘娘出來吧,明珠替你撐簾?!?/br> 江潤言目色微微斂住,轎上皇后已經(jīng)下來?;屎蠓俏旱郯l(fā)妻,乃是拓跋貴女,素少與人同轎,何況是個漢女。在場許多貴女也如同她一般,斂住呼吸,這幾日盛三小姐風流韻事傳了個遍,那劉二公子又到處宣揚她蛇蝎婦人,誰道她今兒還來。 竟還與皇后同轎? 盛明珠對高調出行沒什么興趣,不過她到十分清楚這些貴女們的興趣。素來便愛看個笑話,今日便妝容明艷,笑容明朗。心中本來還稍微有些煩一會兒跑過來跟她嘰嘰喳喳劉二事兒的人,如今皇后在跟前,怕沒人敢造次了。 “今日只是閑暇時一起戲耍,你們不要在意我。” 今日來的不只是些年輕貴女,還有各家主母,京城中除阮氏之外,基本有門有臉的官家主母皇后都邀了。大大小小二十三人,“且讓年輕人在一起,本宮在那處另開辟了個池子,你們與我去那處?!?/br> 命婦們彎腰行禮,便隨著皇后去了。 余下的女孩兒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入了內室,準備進湯泉。 皇后與諸位貴女貴婦不同屋,年輕貴女則五六人一同。金枝與盛明珠入了屋內,里頭熱氣很快鋪蓋到臉上,看東西有些霧蒙蒙的。倒有幾個貴女,已經(jīng)在屋內,在屏風后由著侍女幫忙寬衣解帶。 盛明珠以前未來過此處,總覺得有些不適。 雖說都是女子,但寬衣解帶坐在一個池里頭泡澡,向北方過年下餃子一樣——說是每年皇后給的賞賜,只有各家得寵貴女才能來,似盛菲菲就沒能收到皇后帖子。盛明珠來時還估計嘚瑟氣她,如今想來就有些后悔了。 江潤言入了水,與李千然在一起說些悄悄話,目光卻一直落在正在屏風后脫衣的盛明珠身上。確實絕色,一副好身體并好容貌,江潤言看著她入水,目光卻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掛了個玉佩,貼身帶著。 貴女們個有個的交際圈,因著有皇后剛才解圍,盛明珠到顯得不是很落單,偶有人過來跟她說話,瞧著也其樂融融。 “她真是好命。”李千然道,又用手往身上掬了捧水,“誰出了她那樣的事兒還敢大搖大擺出來游玩,偏偏又有皇后替她撐腰。也不知皇后娘娘喜歡她哪兒?居然與她同轎?” 江潤言并未說話,水從她發(fā)梢末端滴滴答答垂落,片刻后,她突然從站起來,直立起朝著盛明珠那邊走過去。盛明珠抬頭看了一眼,卻見她已經(jīng)靠在自己身旁的壁邊坐下,頭微微仰著,像只高傲的天鵝。 “你這玉佩成色到很普通?” 盛明珠聽她說的無意,便垂頭看著。這玉佩是管平那日給她的——盛明珠再怎么出格膽大,終究是女子。女子從一而終侍夫君,她可以先嫁管平,之后若他對她不好頂多合離。她又粗心,怕弄碎弄丟,便一直掛在身上。 “是挺普通的,友人相贈,不好推辭。” 盛明珠與這江大郡主之前寥寥幾次見面都沒什么好結果,她覺得江潤言該對她也沒什么好印象。為了不使人兩看相厭,便與一旁的貴女搭話,準備挪過去。 “盛明珠,從前那柳家公子當著眾人面說愛你愛的欲生欲死,現(xiàn)如今又來一個劉二公子因為你斷了腿?”江潤言道,“盛三小姐,那劉二公子如今身負殘疾,日后功名再無進益,你就真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