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出了這樣的事情,說不準三叔都會因為這母女三人丟了他的面子而生氣,哪個男人不好面子。庶女賤妾,她就不信盛明珠現(xiàn)在還敢張揚。 “二jiejie,這你可錯了。論嫡論長,是我該避你,可家國天下——家在國前”,盛明珠微微撫簪,風華畢現(xiàn),“二jiejie,我可是陛下親封的縣主,有誥命在身呢?敢問jiejie是幾品?”她笑容燦爛。 盛菲菲臉色一變,卻沒辦法,只能讓人避讓。畢竟大魏規(guī)矩在這里,剛出的一口氣兒又被人狠狠的壓了下來,只等盛明珠轎子從這兒過時,才不甘道,“你就狂吧,我看你能到幾時?” 盛明珠跟盛菲菲撕完之后,雖然大獲全勝,可到底心情沒怎么爽利。 這些日子總有些官司纏身,好讓她忘了許多。如今卻記起,那管都督可是許久沒來叨擾自己個兒了。從前他老來,盛明珠有些煩,如今他好幾日沒來,倒不是說想,只是覺得這男人果真涼薄的很。 現(xiàn)在娘的名聲壞了,管平之前既有辦法讓皇帝賜下這門婚事,如今這婚事說不要還不就不要了。 盛明珠腮撐著窗,她只怕這管都督真的要退婚,那時真瞞不過娘,一個江南淚做的美人,想起即將遇到的境況,她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 蕓娘白日出門時就已經(jīng)了解到境況,只覺得耽誤兒女,回來時候便想抹脖子去了,還好黃mama及時找來了盛謙,夫妻兩抱在一塊一通話說的,才把人哄了回來,到盛明珠回來時,人才將將睡下。 盛明珠回了自己個兒閨房,洗漱之后,金枝便伺候她睡下。 她想了許多,她娘雖說自己認為是千好萬好,可宋老太君縱千壞萬壞,有一句話卻沒說錯,她娘出身不高,也沒受過多好的教養(yǎng),一心雖都是為女兒好,可這樣的地方本就不適合她一個普通的婦人待。爹縱然全心待她又能如何? 可只要在京城里,就免不了遭受這一切,盛明珠正想著,卻見床帳處影子晃蕩,她嚇了一跳,又強自鎮(zhèn)定著,從床側(cè)摸起掛在那里的鞭子,只待一雙手覆上,便一鞭子抽上去,又想叫金枝,已經(jīng)被人牢牢固定在懷中。 那懷里全都是男兒氣息,一股子渾厚味道撲鼻,弄的渾身不適,也知道來人是誰。 管平深夜來,自以為她早已經(jīng)睡下,卻沒料到佳人未看見,倒是吃了一記鞭子,他雖愛她的小脾氣,卻也難免生氣,“這是這些日子不見你送我的禮嗎?”他摸著自己側(cè)臉,總有些不爽,便想小懲一番。 從前親事訂了,加上論武力也不是他對手,盛明珠總半推半就。如今他婚不來提,只半夜來看她,存的什么心思再明顯不過——不想娶她,卻又還惦記她身子。天下男人大都如此,連她父親不都也一樣,便再如何深愛娘,都不能給娘正室之位。 盛明珠想的越多心也就越冷,他在上來時候便用鞭子擋著,“你若退親便快去退,倘若你在敢上前,莫怪我不留情!” 管平聽見退親二字,驀停了一下,再抬頭時眸間已是怒火頻生,一把將她手臂壓下,聲音帶著怒氣,“退親,下輩子罷!你這女子好生嬌縱,我便是再如何疼愛你,哪家有婦人竟敢用鞭抽相公門面?”若不教訓他夫綱何振? 第一百一十七章:放開 這管都督在朝堂上是如何的震懾朝臣,盛明珠未曾有幸得見,不過如何震懾女子,她到是不幸領教到了。說是懲罰,沒料他竟那般不要臉,直接就欺壓上身來,盛明珠一步一步被他迫在床上。 “你做什么?” 她有些怕了,管平臉上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也燒到了身上。一手拉著她的手,蓋在自己胸膛上,“盛三小姐好生一個膽子——”他離得近了,夜色下原本看不清楚的也看清了。盛明珠只是隨手一甩,沒想到真抽他門面上了。 她自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人就在她跟前,怎能不怕。何況男兒哪個不重臉面,心里思忖在三,終是折腰,從腰間拿出帕子,替他蓋在臉上,“誰那么大的膽子,今天白天外頭已經(jīng)傳了不少話了,想來管大人該聽了,我福薄,出身低微,配不上大人。大人夜里若想明白了,明日里該退婚就退了——既都是要退婚的人,還望大人看在曾經(jīng)的情分上,莫在繼續(xù)折辱于人?!?/br> 盛明珠抬頭看了眼他臉色,沒瞧見有什么不對勁兒的。 片刻后有微微的動靜,他卻已經(jīng)起身,順便也帶走了一榻火熱。也未曾多說話,人已經(jīng)走了。夜里那窗還開著,有冷風不斷往進刮,剛才有多熱,現(xiàn)在就有多冷。盛明珠穿著軟底兒的繡鞋下了床,將窗關好。 她心里頭想了很多,卻半天理不出個頭緒,終究是心煩意亂的睡下了。 —— 盛菲菲這幾日在張羅自己的嫁妝,每天黏在宋老太君身后。阮氏從前嫁進來的那些個嫁妝七七八八被她自己個兒敗的差不多了,只想哄得老太君歡心,多帶些嫁妝去伯遠候府。 “都說女生外向,瞧見沒,還未出嫁,便惦記上我的東西了?!?/br> 倪珍兒跪在一旁輕輕替宋老太君捶腿,她嘆了口氣兒,“若是知道老三能升任到尚書,我何必——”何必給家中嫡女尋這樣一門婚事,可如今也沒什么反悔的余地,“一會兒你從我嫁妝里抽出些東西給她添上,早早嫁出去就好?!?/br> 三房出了那樣的事情,畢竟有關女兒家名聲,難免累及。倪珍兒點頭應下了,正說話間,外頭個老媽子進來,靠在倪珍兒耳邊不知說了些什么,她臉色變了,回了宋老太君跟前。 “怎么了?這幅臉色?”宋老太君問了一句,又斜著眼看她,“是尚書府那邊的事兒?” “老太君英明”,倪珍兒垂頭,“說是,從管府的聘禮,已經(jīng)送到了尚書府?!?/br> 陛下賜婚這事兒,知道的人有。只是婚期未定,庚帖未合,心中到底沒什么感觸。而且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只要是個人想的應該就是和盛家那三小姐撇開關系,畢竟誰不在乎名聲,可沒料到這時候,那管都督卻出人意料的下聘。 “什么?”宋老太君顯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洋洋灑灑的幾十臺轎子,整個街都是。那管平還帶著東廠的人,今日整個烏泱泱的大街都是安靜的,傳了幾日的事兒也都停了下來?!?/br> 可不是廢話,東廠是個什么地兒大魏的百姓能不清楚。如今東廠那些個人都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往日里他們說閑話的是那東廠督主的岳母娘,說閑話便是想弄一個好笑,可也沒聽人連命都不要了,就圖一個樂。 —— 蕓娘原就是怕自己從前的身份誤了自己兩個女兒,次日管平提著厚重聘禮上門,當即在屋內(nèi)就流淚了,還是黃mama勸了半天,自己又怕誤事兒,才連忙擦了淚,又輕掃峨眉,出去與媒人說話。 管平父母不在京城,可到底婚姻這事兒總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請了官媒來處理婚事。 盛明珠被金枝叫出來打扮,還有些不信,“他來提親了?” 金枝點頭,“夫人正在外頭給媒人封紅包呢。姑爺也在外頭,跟老爺說話?!?/br> 盛明珠接了濕帕子,擦了擦臉,還有些緩不過神來。昨日夜里他去的快,她只以為這管大人還要臉面,想取消婚事,畢竟前頭雖說是皇帝金口玉言賜下的婚——說是皇命不可違,可依著管平身份可自己現(xiàn)在的名聲,真取消了也沒人說個不字兒。 微微醒了神色,便出了閨房到大堂。 蕓娘正用冊子輕點管平送來的好些聘禮,這幾日愁眉不展的臉愁色也少了幾分,與黃mama還說了幾句笑。盛明珠看著,走上前叫了盛娘,蕓娘便看著女兒這邊,又招手讓她過來,臉上還是有愁,卻淡了許多。 “娘瞧這管都督真心是個好人,雖是讀書人做派,卻也不那么迂腐,為人更是重諾”出了這樣的事兒,旁人只怕想盡早撇清了關系,唯獨他卻這時候送上來聘禮,還如此厚重,只怕是為了安自己和女兒的心。捏了捏盛明珠的手,“他婚前這樣給你面子,便知性子如何。你日后嫁過去,萬不能向如今這般驕橫,要好好侍奉夫君?!?/br> 盛明珠看她一臉擔憂,卻又如釋重負的樣子,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