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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玉堂嬌色在線閱讀 - 第173節(jié)

第173節(jié)

    太重了,他拿不動了。

    許是感覺到身后有人,盛老國公本在撿刀,向后一看,看見來人之后,臉上便掛起了笑容,“今兒怎么有空得空來看祖父?”盛明珠瞧他笑了,也只當剛才什么都沒瞧見,上去攬著他的手,“祖父前些日子說要開庫給我添嫁妝,明珠記得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監(jiān)國

    盛老國公年紀大了,有些東西確實記不大真切,不過對于盛明珠這個后來的孫女卻是真寵,只她說什么就點點頭,“自然自然,你要成婚,祖父什么都舍得,現(xiàn)在去庫房瞧瞧,若有什么瞧的上眼的,便拿去?!?/br>
    盛明珠笑著,又仰頭看著盛老國公,“祖父說的,明珠今兒來看你本是一片孝心,如今到叫您說的好似看上了您庫房里的寶貝一樣?”

    盛老國公看她這幅靈精的樣子,只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你若是看上什么東西,當然要拿去,祖父那一庫房的寶貝如今除了你,怕也沒人愛了。”給阮氏,他又不舍得。阮氏是沈性子相處了這些年了,盛國公哪兒能不明白。

    倘若給自己孫女,百年之后,以明珠的為人定然會好好保存。給了阮氏,日后黃泉之下怕是只能找?guī)讉€相熟的當鋪老板問問他們那里見沒見過盛國公府的貨了。

    “祖父這是何意?”盛明珠不解的看著他。

    盛老國公卻不說話,只從原先的地方站了起來。他年大了,身姿卻依然挺拔,許是那些年上過戰(zhàn)場的原因,一身的氣勢總和普通的老人家有些不一樣,盛明珠站在他身后,暮色夕沉,連帶著他整個人身上也帶了股暮氣沉沉的感覺。

    “祖父年紀大了,這些東西本就是要留給后人的?!?/br>
    盛老國公,回頭笑著看盛明珠,“走吧,你若喜歡便挑揀幾個去玩耍,還有靈珠。她性子內(nèi)的很,也挑幾個給她回去,省的以后我只疼你不疼她——”

    盛明珠笑了笑,便上去挽著老國公的手,“才不會,靈珠您瞧她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可知內(nèi)秀這二字,小小一個腦袋瓜里想著的東西可多了去了”爺孫兩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天將黑了下來。

    ——

    小黃門在宮外候著,等管平入宮進了上書房,還不等他進去呢,便自己個兒先上前迎著了,“管都督可算來了,陛下等了好些會兒,如今焦躁的正發(fā)脾氣,一會兒您在不來,王公公可要著我們幾個去催了?!?/br>
    管平擺了擺手,那小黃門一路念念叨叨的也停了,只在管平耳邊說著剛才魏帝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等臨近上書房時,便停了下來。

    龍涎香淡淡的飄散在宮殿內(nèi)外,里頭王福已經(jīng)伺候在魏帝身側。管平進去,正要行禮,上頭的魏帝一邊再紙上寫些什么,一邊卻阻了他的動作,“不必行禮了。你收整收整東西,陪著我去南山避避暑,養(yǎng)病罷。”

    魏帝是一個很要強的君王,之前病的臥榻不起都要向朝臣乃及世人證明他的強悍。如今卻說要去南山避暑養(yǎng)病——去了南山便遠離了朝政,便是每日里由著太監(jiān)一路將當日的奏折抱過來都趕不及,也必須從諸位皇子中選出一人協(xié)理朝政。

    這不是魏帝的性子,管平抬頭,“微臣不知陛下何意?”

    魏帝看著管平,他這些日子看樣子病情似乎比之前減輕了不少,可只有他自己個兒知道,如今目內(nèi)生了白障,十丈開外的東西都看不大見,甚至連底下管平的臉看的都不甚清晰——“愛卿長的很像一個人。”

    他道,也是這些年他第一次說起這個。

    管平皺著眉頭,卻并未開口說話。魏帝嘆了口氣兒,也沒再繼續(xù)說這個,“朕病越重,恐不久于人世,朝堂內(nèi)憂外患,朕焦心萬分?!彼馈?/br>
    “陛下若出宮往南山,豈不讓人有可乘之機?!?/br>
    “倘若有人聞風而動,管愛卿豈會不知?”

    前些日子皇后千秋宴上的事情,終究沒什么眉目,管平也心知自己永遠查不出什么。本身就是上頭魏帝自導自演的一出去,為了敲打誰也不言而喻。如今他稱病離宮,為試探的,怕也只是自己身后的這幾個皇子。

    皇家血脈里頭的,先是君臣,才能是父子。管平突然覺得有些悲哀,為眼前這個帝王。

    他看起來是個人生贏家,坐擁天下,后宮佳麗??傻人勾估弦又畷r,枕邊人是他需要防備的對象,兒子各個都是新長成的猛獸,威脅著他岌岌可危的領地——王福招呼著那些小太監(jiān)收拾好東西,莫了又沖魏帝道,“皇后娘娘,柳妃娘娘,還有各宮的主位娘娘都請恩要去隨行伺候陛下?”

    魏帝搖了搖頭,“本就是去養(yǎng)病的,帶這些人做什么,還嫌吵吵鬧鬧的不夠么?”

    王福垂頭,很快又到了門口,沖外頭的小太監(jiān)說了什么。小太監(jiān)得了信兒,便飛速的跑出了宮門外,一眨眼兒就沒了影子。

    ——

    魏帝去南山養(yǎng)病,太子既無大錯,便是監(jiān)國的不二人選。

    管平是唯一隨侍的一個官員,魏帝自病了之后,從前得他喜歡的那些個官員被訓斥的,被疏離的,還有些年紀大的早魏帝一步去了的,如今還在身邊兒的就只剩管平一個了。

    太子今天第一天監(jiān)國,被那些朝臣氣的差點肺都炸開了,加上好多天都沒享受過溫柔鄉(xiāng),一回府便去了側妃秦氏處。

    秦氏原本正和jiejie伯遠候夫人蘇氏并李千然在說話,看見太子回來之后連忙讓兩人去后面躲著。伯遠候府家敗了,再加上兩個人是盛府的,從前秦氏總聽太子說些管平不好的話,想著既如今管平和盛家結親了,總不好讓jiejie和侄女這兩個算是半個盛家的人出現(xiàn)在太子面前。

    “爺,怎么了,一身的怒氣?”秦氏搖著帕子出來,她剛生產(chǎn)完,身材偏豐腴,加上孕期保養(yǎng)得宜,如今皮膚也水嫩光滑,瞧著跟二八佳人沒什么差距。太子見著像朵出水芙蓉一般的側妃,原本的火氣也下了三分。

    秦氏正替他倒水,卻被他一把摟進了懷里,便笑著在他懷中伺候他喝水,又柔聲問道,“怎么了這是?”

    太子眉頭微微皺,“今兒個孤第一天監(jiān)國,你道那些個老不死的,竟給孤下絆子,還有老七。瞧著老實,跟著那些個一個鼻孔出氣,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前些日子母后千秋宴上做那件事兒的,除了他還有誰?若我這個兄長倒了,怕只有他跳的最歡!”

    想起今兒魏祀還要上書南山那邊繼續(xù)調(diào)查上個月母后千秋宴上的事兒,太子便氣的又喝了口茶水。秦氏一邊輕撫他胸口,一邊道,“那有什么可氣的,如今陛下將監(jiān)國這樣的重任都交給爺了,擺明了就是相信您?一個兩個的要是為難您,去跟陛下請一道折子不久行了么?”

    秦氏本就是內(nèi)宅養(yǎng)的女兒,哪懂什么朝政。說這些話不過是想哄著太子開心,從前太子心情好時倒也愿意同她開開玩笑,只不過今兒的心情都被朝堂上那些事兒敗的差不多了,又挺她這么說,眉頭一皺,邊推了推她。

    秦氏從他腿上起來,“這事兒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想起父皇宮宴那晚看他的眼神,太子如今都膽顫心驚。而且這是他的一個機會,父皇不在,朝中事由他管著,他若不能趁這段時間收復朝臣,怕是沒有比這個再好的機會了。

    “罷了,我去太子妃那里坐坐?!闭f著便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秦氏追了出去,“爺,小公主您還沒見呢——”太子卻走的快,壓根沒聽見她說的這句。秦氏倚著門,看著他的背影,漂亮的柳眉皺了起來,又恨恨進了屋里。

    “娘娘,怎么了?”

    蘇氏和李千然從屏風后頭出來,又問了一句。

    “才剛來又走了”蘇氏是自己jiejie,又沒什么利害關系,秦氏說話也沒什么避諱,“從前太子一個月有二十天到我這里。這段時間反倒相反去了,一個月大部分都去了太子妃處,她本就看不上我,要是以后太子厭了我了,我只怕——”孕期后婦人情緒本就不穩(wěn),剛說一半兒秦氏就哭了起來。

    蘇氏不大瞧得上她遇事兒只會哭的性格,更瞧不上她剛對太子說的那番話。

    一個草包美人平日里無事的時候拿來玩賞自然是好的,可遇到這種正事兒,太子自然要去找能給他出謀劃策的太子妃。可畢竟秦側妃如今母女唯一的靠山,蘇氏便哄了她兩句,又很快的帶著李千然出門了。

    一路上母女兩人都沒怎么說話,直到坐上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