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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玉堂嬌色在線閱讀 - 第194節(jié)

第194節(jié)

    金枝自覺也是見過世面的婢女,如今瞧這里衣香鬢影,舞臺上貌美的舞女還未曾下來,便也曉得是怎么回事兒了。如今依著她家大人的身份地位,旁人可不就得扒著嗎?

    永寧郡主和顧靈坐在一起,到底這樣的場合顧靈雖有預(yù)計,可還是有些驚慌,一直都垂著頭。

    金枝替盛明珠摘了頭上的冪籬,頓時一張臉便露了出來。此處太子打的好主意,地方有些昏暗,燭火幽幽,美人也籠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穿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袖邊兒都是金線縫制。

    看上去十分招搖,可美貌卻又過盛,便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仿佛她坐在這里,整個室內(nèi)都蓬蓽生輝一般。男人劣根性便是如此,明知是定國侯的夫人,招惹不起,目光卻還偷偷的往那里看著。

    太子也是。

    不過他這樣的年紀(jì),風(fēng)月之事來說頂多算是錦上添花。再加上如今的儲位之爭已經(jīng)讓他焦頭爛額,何況是管平的婦人,哪怕是嫦娥下凡估計他都生不出什么凡心。又看了眼管平旁邊坐著的那女子——盛家那丫頭從前看著就是美人,如今出落成這般模樣。

    又看了眼室內(nèi)的一種舞姬,頗有些臉面無光的感覺。金枝讓管平身邊伺候的丫鬟下去,自己在兩人身旁伺候著。

    終究還未結(jié)束,自己的目的還沒達(dá)到。太子看了眼場上眾人,又看了眼后頭的謀士,他點了點頭,太子很快便搖手。

    場上絲竹之聲又起,舞女翩翩起舞。這種管弦之樂多了些靡靡之音,永寧郡主沒聽過這樣的音樂,曲兒是昆曲,便是唱腔內(nèi)容也聽不明白。

    管唱了些什么yin詞艷曲都聽不大真切。

    管平眸色倒是越來越難看,盛明珠平日里不愛戲曲,也不大聽得清上面唱的是些什么??傻降资莻€女人,旁邊有些目光越發(fā)熱切她感受的到,一時之間只覺得被那些目光盯得渾身難受——片刻后屋內(nèi)突然咚的一聲。

    原本還沉浸在曲子里的眾人總算醒來,再順著發(fā)聲兒地看過去,定國侯手里的酒杯落地,面無表情,有幾個頓時臉色發(fā)白。

    曲子唱的人浮想聯(lián)翩,如今這場中貌似天仙的就定國侯身邊這一個。似這樣的美人自然是看一眼少一眼,加上靡靡之音擾人的心智,竟是忘了那定國侯之前是怎么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這樣盯著他的夫人看,難怪臉色如此難堪。

    “剛才酒杯有些滑,失手了,打擾諸位?!惫芷饺绱说?。

    下面眾人自然是忙忙應(yīng)是。金枝垂著頭,她出身不高,從前還未進(jìn)管府時人牙子那里便有唱昆曲兒的,因此也聽得明白:什么解羅衫,什么酥胸翠,一知半解都明白——如今要恨死剛才的自己。

    只想著夫人貌美,好讓那些個人看著自慚形穢,莫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卻沒料到這些個女子安安靜靜的,倒是——想起剛才大人的臉色,金枝如今心里頭也生起了些怕。

    盛明珠眉頭微皺,如今大魏民風(fēng)開放,她又是成了婚的女子,在眾人面前摘下冪籬到?jīng)]什么。只是這樣的場合太子沒有明說,可底下那些個歌女明顯和巷子樓里那些清倌人,賣弄才藝的不同,唱的那些黏黏膩膩的曲子。

    管平伸手,金枝只愣了片刻,立馬將手上的冪籬給他。

    管平聲音不大,可誰都知道這宴會上除了太子誰是正主兒,滿屋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聚在那兒,“風(fēng)有些大了,你前些日子剛剛傷寒,冪籬帶上。”

    眾人便看了眼賬內(nèi)密不透風(fēng)的墻,風(fēng)大嗎?

    “侯爺真是與夫人鶼鰈情深,讓人羨慕?!鳖欖`笑盈盈的說。

    再場的男子居多,場下的伶人都沒說話的份兒。顧靈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突然說了這番話,便引的目光都往她這里,她笑意盈盈的,年少的姑娘模樣便是不美都十分的靈氣,不少人都往這邊看,她眉眼彎彎。

    管平只往這里看了一眼,很快便轉(zhuǎn)了頭。

    顧靈唇角的笑容微微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到之前的模樣。盛明珠往顧靈那邊看了一眼,沒說什么。倒是帶上冪籬之后,先前的古怪感全都沒了——

    “若是覺得無聊,可先回?”管平在盛明珠耳側(cè)道。

    盛明珠回眼看他,只不過眼神被冪籬擋著,什么也瞧不見,“我若不來,怎知秋天有如許春色——”管平失笑,她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畢竟有永寧郡主在,之前那些歌姬全都換下了,臺上一個明藍(lán)衣著的姑娘,正緩步往上走。

    第一百四十七章:林清焰

    之前臺上的約摸都是十五六歲的伶人,容貌大都也算美麗,可美人多了便失了顏色,讓人瞧便覺得都一個模樣,如今剛上來這人卻和舞臺上那些個白衣舞女不同,穿一件藍(lán)色的衣裳,手里抱著琵琶。

    眼眸微微帶笑,后頭有人搬了個高腳椅子,她便側(cè)坐在上頭,如同靜立的菡萏,旁邊東西兩側(cè)又上來許多人,撫琴的,拉二胡的。盛明珠看著中間那姑娘,原本那模糊的場景也漸清晰了起來——

    管平在一側(cè)坐著,眉頭很快皺了起來。

    很快絲竹聲再響,與剛才全然不是一個格調(diào),連同永寧郡主也聽得十分認(rèn)真。盛明珠隱約聽到了私語聲兒:說臺上那人是多年前巷子樓里的頭牌林清焰,只是前些年跟了個商人走了,倒叫京中好多王孫公子悔不當(dāng)初。

    前些日子大張旗鼓的回來,巷子樓里每日更比從前進(jìn)客更多。可見著林小姐即便五六年不出,當(dāng)年的美貌也是極盛,否則又豈會有這般想做她入幕之賓的人。盛明珠抬眼看著:隔著一層薄紗,隱約也能看見。

    那女子生了一雙極美的眼,似含秋水。按年級來算該是二十七八,雖不若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那般鮮嫩,瞧著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模樣,肌膚依舊粉嫩泛著柔光,舉手投足間更有年歲小的少女不曾有的風(fēng)情。

    美人便是極多姿態(tài),上頭林清焰曲音婉轉(zhuǎn),底下眾人認(rèn)真聽著。

    盛明珠垂著頭,又側(cè)看這管平,他正擰眉看著臺間,原本濃沉的眉眼此刻比之前更佳沉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召喚金枝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好沖淡嘴里的酒味兒,這才坐正了身姿繼續(xù)聽著。

    一曲罷了,林清焰站了起來。身旁的人從兩側(cè)退出,她卻卻從臺上緩緩下來,似有香風(fēng)滑過一般。她眼神看著側(cè)坐的盛明珠,金枝也望過了那邊的林清焰,許是女人的直覺,她總覺得這林小姐有些不對勁。

    美貌的過份了,又是在這樣的場合。

    平心而論,論起容貌來說,這林小姐自不如她家夫人。可若兩人站在一起,這林小姐身上有股子似水的感覺,有些溫柔植在骨子里頭,加上容貌做襯,便是骨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風(fēng)情。

    林清焰到臺下,位置便在太子座側(cè),她垂著頭。

    “這林姑娘可是孤尋了好久才從巷子樓里請出來的”,太子笑道,“都說林姑娘孤高,若非孤搬出了定國侯這尊大佛,也不一定能請來這尊大佛。”太子有意把話頭往這邊引,他有意叫過來年輕時的幾個酒rou朋友,就是想著說之前管平那段風(fēng)流韻事。

    可在座的也不都是傻子,管平如今是什么人,管夫人又是什么人,便是五六年前的相好有多喜歡也沒見得娶到了府里頭。沒道理為了一個巷子樓的頭牌得罪了定國侯夫人——太子滿打滿算的招盤,可事到臨頭卻沒一個人肯陪他唱戲,

    盛明珠眼光往那邊看了一眼,林清焰依舊垂著頭,也看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孤素愛才女,林姑娘孤苦,去了南方之后便新寡。原是想著納她入門做侍妾,可她卻還念著從前那一段兒——”太子說著笑了笑,話里意思也很明顯。

    大魏新寡再嫁沒什么不正常的,管平看著坐上的太子,又看著他一側(cè)的林清焰,眉頭輕皺著,太子不知道對她說了些什么,林清宴從位置上起身,走到管平桌前,拿著酒水敬他,“多年前侯爺相護(hù)之情,還未來得及報答?!?/br>
    說著也未等管平舉杯,便一飲而盡了。

    管平眉眼處并未有什么變化,只垂頭繼續(xù)飲酒。太子便道,“孤聽聞月后就是侯爺生辰,今日請林姑娘來時,順手便也從巷子樓里拿了姑娘的身契,若侯爺不嫌,便當(dāng)時孤送給侯爺?shù)纳蕉Y?!?/br>
    太子稱呼用孤,說是送其實便是賜,這種場合管平自然不會拒絕,也沒什么好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