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管平眉頭不可見的動了一下,抬眼嘴唇微啟,道,“潑婦!” 盛明珠仿佛回到了未嫁時那段張揚(yáng)的日子,她秀眉上揚(yáng),嘴角上勾:“你娶時不知道么,我就是潑婦!” 管平便再也不看盛明珠一眼,只低聲哄著林清焰,說著些安慰的話,又扶著她走了出去,竟是徑直離開,仿佛不愿在這正房多待。 金枝見定國侯走了,忙上前扶住腳步有些虛浮的夫人,眼里滿是心疼,嘴上輕聲細(xì)語:“夫人,沒事吧?您這樣跟侯爺大吵大鬧,豈不是把人往那邊推,要不找個時間,給侯爺服個軟,夫妻哪有隔夜仇,想必侯爺也不會計較。” 盛明珠眸色微轉(zhuǎn),“你覺得我錯了?” 金枝心知夫人還在氣頭上,趕緊閉了嘴,不發(fā)一語。 靈珠看著jiejie,欲言又止,她想去揭穿林清焰的假面具,可那定國侯壓根不聽,認(rèn)定了是她惡人先告狀,為了jiejie故意去找林清焰麻煩,是個小肚雞腸的姑娘。 這幾日沈蓉也氣的不輕,壓根兒不想搭理她表哥,見天往盛明珠這里跑,陪她說話解悶。 可惜,有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偏要來找你。 這不,馬上就要到望日祭,祭祀天地鬼神,但最主要崇拜對象是太陽,在這一天,勛貴大臣要隨同天子祭拜天地日月,之后各家要辦望日宴,向民眾發(fā)放望日餅,算是與民同樂?,F(xiàn)今沒有正式的天子,太子和七王爺對皇位虎視眈眈,今年的望日祭便是管平暫代,但首獻(xiàn)亞獻(xiàn)還是太子七王爺?shù)氖拢@首獻(xiàn)亞獻(xiàn)分別是誰又要讓大臣們爭論頭疼的事。 再說這望日宴,管平畢竟是手握兵權(quán)的權(quán)臣,哪個不上趕著巴結(jié),就連太子和七王爺也不例外。以往都是當(dāng)家主母負(fù)責(zé)主持安排,這回,林清焰偏要來插一手。 依舊是正午的花園涼亭,林清焰盛裝打扮,容光煥發(fā),在一眾仆從的簇?fù)硐轮焊邭鈸P(yáng)地走到盛明珠面前,她是來傳達(dá)侯爺?shù)闹噶畹摹?/br> “侯爺說了,今次要清焰協(xié)助夫人安排望日宴的事,夫人你看這人手指派,還有銀錢采辦的事?”林清焰笑吟吟地傳達(dá)道,一點也沒有兩人現(xiàn)下算是鬧僵的尷尬。 盛明珠心里冷笑,面上不顯,這是把主意打到掌家大權(quán)上了,她剝著果盤里的葡萄,看也沒看林清焰一眼,甚至斜眼看也懶得。 “侯爺心疼你閑悶,那你就辦著吧。金枝,去把管事的都叫來,林姨娘要尋人手呢?!笔⒚髦榉愿赖馈?/br> 金枝跺了跺腳,剜了林清焰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去了。 不久,管事們就帶著賬冊并下人名冊等一應(yīng)物事來了。 盛明珠靠著搖椅,神情倦?。骸斑@次望日宴,侯爺讓林姨娘協(xié)辦,她來挑些人手,有想去的就過去吧。一應(yīng)物品采買也從賬房支取?!?/br> 林清焰翻了翻那些賬目名冊,臉上的笑模樣就沒消退過。 “夫人持家有道,府里也是管理得緊緊有條。我看我就挑幾個熟手并一些新來的過去練練手,如果有什么差錯,還請夫人指點?!绷智逖嬉膊辉谝馐⒚髦榈膽B(tài)度,自顧自說著。 盛明珠瞥了她一眼,公事公辦道:“自然,否則,到時候侯爺怕是又要怪我不體恤新人,有什么要說的便一并說了吧,我也乏了,商定個章程也就回屋躺會兒?!?/br> 林清焰揉了揉手腕,眼見盛明珠沒注意她手腕上剛得的鐲子,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頗有些無趣,轉(zhuǎn)著手腕上的鐲子道:“望日宴的菜品,擺飾還有座次,名帖都要和夫人商議,算起來是有不少事,這太子和七王爺也要邀請才是,” 盛明珠又被林清焰纏著說了一會兒子望日宴的事,回屋還沒歇下,靈珠來說她決定參加今年的秋闈,必要揚(yáng)眉吐氣,將那些個須眉都比下去。 盛明珠有些訝異meimei會在這個時機(jī)選擇進(jìn)入仕途,帝星未明,各家都在觀望,也是各有支持,各有派系,說不得就要卷進(jìn)是非里,摘都摘不出來。 但盛明珠不好打擊靈珠,也只能祝她青云路順?biāo)?。事實上,盛明珠也很怕meimei這樣的性子在宦海沉浮中吃虧,就像那場讓她驚慌的噩夢。 一想到這,盛明珠也就下了決定。 “你打定主要要考那玩意兒,我也不攔你,但是我希望你拜入隱山先生門下,他是當(dāng)代能人,只是不愿出仕,卻喜歡收徒,門下都是一群能人,日后你若有萬一,也可請求師門庇佑?!笔⒚髦槔约襪eimei,一涉及靈珠的身家性命難免絮叨起來。 靈珠也聽過隱山先生大名,也沒有推辭jiejie的一片好意。 “我聽jiejie的,只是我這樣的資質(zhì),隱山先生會肯嗎?”靈珠憂心道。盛明珠笑她:“有了鴻鵠之志,偏要學(xué)燕雀鷓鴣嗎?怎么你沒有自信?” 靈珠立刻反駁:“去就去,我還不信他能吃了我?!?/br> 時日也到了望日祭這天,鬧僵多日的夫妻總算是見上了一面,今日盛明珠也是身著一身誥命的命婦衣飾,要隨著定國侯進(jìn)宮先見太子及七王爺并百官,后眾人要一起前往日月壇祭祀。 從正陽門進(jìn)宮,途經(jīng)崇德殿,再穿過地坤門就是日月壇。一早上盛明珠都被那幫大臣吵得頭疼,為了首獻(xiàn)太子還是七王爺?shù)氖聽幍妹婕t耳赤,本該是斯文儒雅的一群大臣在大殿上爭得活像菜市場砍價的老婦,盛明珠都有些同情定國侯,每日都要面對這一幫子人。 總之,最后太子以正統(tǒng)儲君的名分壓了七王爺一頭,整個人也是得意得很,雄赳赳氣昂昂走在百官前頭,仿佛他已經(jīng)是名正言順的帝王,現(xiàn)下正君臨天下,統(tǒng)御萬民。 原本該是一切順?biāo)斓?,但是,一國儲君卻在日月壇獻(xiàn)祭時鬧了個大笑話。 第一百五十二章:望日祭 大魏的望日祭是在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小暑到大暑之間,這個時節(jié)也是制定新歷法的時候。 歷法的修改編撰也是要祭告天地的,但新歷法制定后卻不是在這里祭祀酬神了,因為日月壇只在望日祭、拜月祭時啟用,平時都是封閉的。據(jù)說曾經(jīng)有一場天火將這里燒了大半,因此不僅當(dāng)時很多官吏獲罪,日月壇也是重建過的。 重建后這里遍植紫陽花,這種花花色多變,初時白色、漸變?yōu)樽纤{(lán)或粉紅。種這些花這倒不是因為它會變色或者它的寓意,而是因為大魏先祖開陽君名子陽,和紫陽花同音且只一字之差。 盛明珠欣賞著這些猶如一顆顆繡球的紫陽花時,太子與隨行的官吏還在高談闊論,說著說著話題就引導(dǎo)了定國侯管平身上。 “不知定國侯可還滿意孤送的生辰禮?這再續(xù)前緣的妙處也只有定國侯明了哈哈哈……”太子也得到消息,定國侯對新進(jìn)府的林姨娘寵愛日甚,他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面上對自己這個計策越發(fā)得意。 管平扯著嘴角笑,并沒有拂了太子的面子。 倒是旁邊幾位老臣,對太子在日月壇這樣的地方也不知莊重,有些看不過眼,狠狠咳嗽了幾聲。 太子看著幾位老臣的臉色也是面上一僵,倒是收斂了一些,規(guī)規(guī)矩矩地率領(lǐng)百官朝著日月壇中央的祭壇走去。 這日月壇中的祭壇都是九龍盤柱,類似日輪滿月的圓形祭臺,其上會布置一個香案,香案上會擺上三牲太牢,首獻(xiàn)的一般是天子。 正因為這樣,太子得到首獻(xiàn)可不得意。 再說,盛明珠跟著一起行大禮,進(jìn)行完冗長的儀式,她已經(jīng)腿麻了,腰也酸,還頭昏腦漲。偏這時候有個小黃門一路小跑過來,朝著太子行了大禮,面上喜滋滋稟報道:“啟稟殿下,天降祥瑞!” 因日古以來,圣君在世或者天命所歸者會有天降祥瑞的事,帝王也樂意用這些祥瑞來顯示自己受命于天,于是,地方官員往往喜歡上報祥瑞,來博得皇帝青睞,得到一個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