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為什么要等？要等多久？”

    林睿顫巍巍地豎起了兩根手指。

    “兩個時辰？那不是都到要用午膳的時候了嗎？”

    林睿搖了搖頭，“不是兩個時辰，要再長點兒?！?/br>
    “兩天？”楊柳倒是聽說過的，有的婦人生產(chǎn)之后，是要坐四十天到四十五天的月子的，這三十二天，是個什么說法？

    “不如還是先用早膳吧？這眼見著都涼了。先吃，吃了咱們再說。”

    見林睿顧左右而言它，楊柳有了絲不好的預(yù)感，“你先把這個說清楚?！闭f著，楊柳拉起了林睿的手，抓住了他收回去的兩根手指。

    眼見著避不開這個話題了，林睿抿了抿唇，決定還是實話實說，“這也是岳母的意思，岳母說你生大寶和小寶的時候傷了身，所以這個月子得坐的長一些?！?/br>
    “長……多久？”

    “再兩個月。”

    楊柳：“……”假的吧？

    楊柳在心里盤算了一下日子，“再兩個月的話，那豈不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我都要待在屋子里頭了？”她還想著待天再稍稍熱起來之后，用些冰塊降溫呢。

    “恐怕是。柳芽兒你別急，你看一個月都那么快就過去了，兩個月也很快的，萬事有我陪著你?！?/br>
    “你陪著我？你一天至少沐浴一次，你這算哪門子的陪著我啊？”

    林睿：“……”那總不能臭成一堆吧？當然，他不是說柳芽兒臭，她身上和大寶他們身上一樣，都帶著股子乃香味，雖然聞久了還是能聞出一股子怪異的味道，但他覺得都是可以忍受的。要不是為了他生了大寶和小寶，柳芽兒那么愛干凈的人，身上怎么會有這樣那樣的怪味呢？

    只片刻的功夫，林睿就下了決定了，“那好，從今天開始，只要你沒出月子一天，我就陪著你一塊兒，不沐浴了?！?/br>
    對此，楊柳本來是要拒絕的，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但很快，她就點了點頭，“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一言為定?！绷績簽樗髮毢托?，去了半條命，他只是不沐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這一刻，林睿想得很是豁達。

    討了林睿的承諾之后，楊柳還是想要見一見做了這樣主的白夫人的，不論如何，三個月于她來說，都實在是太久了些，如果是冬天她還能忍忍，但是現(xiàn)在是夏天了，而且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的。

    白夫人早就料到了，女兒今天肯定會想見她的，也想好了說辭，如何說服她繼續(xù)坐滿這個‘長’月子。

    “娘，我身體好著呢，就不用再繼續(xù)坐月子了吧？”白夫人才剛坐下，楊柳已經(jīng)開門見山了。

    “懷孩子生孩子本就是傷身子的事，更何況你還是生的兩個孩子。宛清啊，聽娘的話，娘不會害你的。不過兩個月罷了，忍忍也就過去了，啊？”

    “娘，我要是身體不好的話，能給小寶喂乃嗎？我最近還能給大寶喂一些了呢。”在楊柳看來，那些個真正虛弱的產(chǎn)后婦人，不要說喂養(yǎng)孩子了，只怕天天都起不來床，日日要喝藥的。

    聽楊柳說起這個，白夫人下意識地就往她胸口看了看，確實大了不少的樣子。楊柳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她確實覺得肚兜有些緊了。

    白夫人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壓低了些聲音道，“你知道娘剛才為什么要讓女婿出去嗎？”

    因為怕林睿幫著她說話？楊柳雖有這樣的猜測，但直覺應(yīng)該不是，所以搖了搖頭。

    “是怕女婿嫌棄你?！?/br>
    “他敢！他為什么要嫌棄我？”

    白夫人嘆了口氣，“你沒注意到嗎？”

    “注意到什么？”

    白夫人走了之后，林睿立馬就進了屋，一進屋就看到了蔫蔫的楊柳。

    “柳芽兒，沒事，雖然暫時不能沐浴，但以后要是天熱了，我替你多要些熱水，讓你多擦幾次身，行嗎？”

    白夫人來之前，這確實是楊柳糾結(jié)的主要原因，但白夫人來之后，這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大事了，“夫君。”

    “嗯，我在。”林睿很享受楊柳靠在他懷里，全身心依賴他的感覺。

    “你……喜歡孩子嗎？”

    “喜歡啊，特別喜歡你生的。”雖然他偶爾會嫌棄大寶，但那種嫌棄也是極短暫的。相較來說，他喜歡他們的時間更長些。

    本以為楊柳聽了這話會高興，但楊柳只是靜靜地靠在了他懷里，不再說話。

    第91章 結(jié)局

    章大夫隔三差五地就會來白府一趟, 給林睿探探脈, 根據(jù)他的脈象決定要不要調(diào)整藥方中各味藥的份量。今天章大夫探脈的時間有些久, 好在, 林睿并不是很著急。

    收回手之后，章大夫抬眼看了看林睿, 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出聲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也不信，老夫能治好你們？”

    林?；剡^神來, ‘啊’了一聲，顯然剛才神游天外，并未聽見章大夫說的什么。

    “……您要走了？我送送您！”說著, 就起了身。

    “誰說老夫要走了？你在這兒再坐會兒，老夫去給你熬藥?！绷诸＿€來不及攔著，章大夫已然大步離開，絲毫看不出他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

    “喝吧。”

    跟前的這碗藥, 看著和原來喝過的很不相同，不但顏色淺了很多，這碗也大了一圈兒, 林睿本不想喝, 但想著要求章大夫幫忙的事, 狠了狠心端起了碗, 一口下去, 林睿差點兒就噴了出來。

    “章大夫, 今天這藥，怎么這么苦？”

    “良藥苦口，這句話你沒聽過？”

    捏著鼻子把藥灌下去之后，林睿只覺得從嘴里到喉嚨，那都是一片苦味。

    “章大夫，有件事要和您說一下。今天就算是您最后一次替我看診吧，以后您就不用再來了。”

    “你以為老夫想來？今天過后，你就是請老夫，老夫也不會再來了。”見林睿沒能明白他的意思，章大夫斜了他一眼，“你都好了，老夫還來做什么？老夫可沒那么閑?！?/br>
    “您說我……好了？”

    “你懷疑老夫的醫(yī)術(shù)？”

    “不不，那只怕，要拜托您一件事了……”

    林睿說完之后，章大夫很是不解，“你明明好了，為什么要老夫騙你媳婦說你還沒好？”不但要說現(xiàn)在沒好，還要說以后也好不了了，這不是變相埋汰他的醫(yī)術(shù)嗎？

    林睿本不想說，但章大夫一副‘你不說我就去問你媳婦’的樣子，逼得林睿不得不說，“是這樣的……”

    楊柳的不對勁，林睿是在幾天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但他未動聲色，而是借著鋪子有事的名義去尋了白夫人。白夫人猶豫良久，才和林睿說了當天她和楊柳說過的話，其實當天也是話趕話，和女兒說了這事之后，白夫人也是后悔，但說過的話，就如那潑出去的水一般沒法收回。

    見林睿聽了她說的話之后就悶不吭聲，白夫人忙道，“林睿啊，娘后來想了想，其實宛清的情況和娘還有你們姨母還是很不相同的，她這會兒年紀還輕呢，就算這回生大寶和小寶真?zhèn)松碜樱煤谜{(diào)養(yǎng)個幾年，還是可以繼續(xù)替你們林家添丁的?！?/br>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岳母您完全不必擔憂，因為就算柳芽兒能生，小婿也……”

    林睿把白夫人和他說的話跟章大夫重復(fù)了一下之后，章大夫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就因為這個？”

    “嗯。”

    “走吧。”章大夫起了身。

    “走去哪兒？”

    “給你媳婦探探脈，看她的身體是不是真如你們所言，因為生了兩個孩子虧損得厲害，以后再生不出孩子來了?！?/br>
    “章大夫，就算內(nèi)子的情況真如岳母所言，也希望您別和她說實話?！?/br>
    “知道了，到時候就說是你不行?！?/br>
    他不行？林睿：“……”

    對于章大夫，楊柳是十分感激的，若不是他，她不要說保住小寶了，或許連小寶的存在都不會知曉。這會兒聽說章大夫要給她診脈，楊柳倒是也不排斥，反正有些事，林睿遲早是會知道的。

    隔著一個門檻，章大夫在門外，楊柳在屋子里頭，林睿則順著風來的方向來回挪動，企圖擋住所有往楊柳方向吹的風，即便這風是帶著熱度的。

    望聞問切……章大夫其實在看到楊柳之后，就大約已經(jīng)知曉她的身體狀況了，探脈只是為了更確實地佐證罷了。

    “嗯，恢復(fù)得很不錯。不過……”在聽到章大夫說‘不過’這兩個字的時候，林睿很緊張地回過了頭，那模樣就似，只要章大夫說出什么他不愿意讓章大夫說的話，林睿下一刻就能撲上來，把章大夫的嘴給捂住，然后給他直接拖走。

    章大夫淡定地回看了林睿一眼，“這婦人不管孕育的是單胎還是雙胎，于身體來說都是有損害的，你這回一胎生了一雙兒女，旁的一胎生一個的婦人只怕最快也要兩年才能生的出。所以……你就先別急著給大寶和小寶添弟弟meimei了，好好把身體再養(yǎng)好些。”

    聽了章大夫前頭的話，楊柳的神色多少有些黯然，因為他說的和她娘說的意思差不多，但聽到后頭，楊柳似是聽出了些不同來，“您的意思是，我還是可以再生孩子的？”

    “自然可以。不過你能生沒用，他不行?！闭麓蠓蛱种赶蛄艘恢被⒁曧耥駥χ牧诸?。

    “您不是說……”因為信任章大夫，所以楊柳以為林睿那是肯定會好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楊柳的話還沒說完，林睿已經(jīng)快她一步道，“章大夫，你剛才不是說我已經(jīng)好了嗎？怎么才這么一會兒，就又說我不行了呢？”

    “急躁什么？老夫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夫君他，這身體也才剛好，暫時也不適宜有子嗣。所以你們還是先把這兩個孩子帶好，等過個兩三年再考慮要下一個吧?！?/br>
    和不能再有子嗣相比，耐心等待三年委實不算些什么，楊柳重重地松了口氣，此前陰霾頓時一掃而空。“章大夫，多謝您了?！?/br>
    “無礙，不過你不是已經(jīng)滿月了嗎，怎么還？”說著，章大夫側(cè)頭深吸了口氣。剛才開門那一下，那迎面而來的氣味，真是不怎么好。

    “是我岳母說，柳芽兒這回生孩子身體虧損得太過厲害，這月子要坐得長一些，對她身體恢復(fù)好?！?/br>
    林睿說完，楊柳頗沮喪地點了點頭。子嗣無礙固然很高興，但還有近兩個月的月子要坐，簡直要命。

    “哦，雙月子?！闭麓蠓螯c了點頭?！澳且矝]幾天了?！?/br>
    “哪里是沒幾天，還有快兩個月呢。”剛才在院子里頭坐了會兒，林睿覺得身上出了些汗，這會兒拉開衣襟一聞，那個汗味撲鼻。

    “怎么會呢？雙月子不是四十五天嗎？”

    送完章大夫回來，林睿按照楊柳說的，并未直接回屋，而是去尋了岳母，和她轉(zhuǎn)述一下章大夫的話。

    “我知道章大夫醫(yī)術(shù)了得，但再了得，他也是個男子，哪里會懂婦人坐月子的事呢？”

    “可是章大夫說了，柳芽兒身體養(yǎng)得很不錯，既然身體無礙了，長時間困在屋子里頭，反而不好。那屋子里頭的氣味，章大夫聞了一會兒都說難受，讓咱們要定時給柳芽兒開窗通通風。”

    “開窗通風？那還叫什么坐月子？婦人坐月子吹風，那以后是要頭疼的?！?/br>
    “岳母，章大夫還說了，柳芽兒于子嗣上是無礙的，只是不用那么急著要孩子?！?/br>
    “真的？”

    “當初要不是章大夫，小寶哪里能順利出生？”

    被林睿繞過來繞過去，白夫人漸漸覺得，她讓女兒待在屋子里頭悶三個月好似是有些過了，萬一真如林睿所言，把女兒悶出病來，那真就得不償失了，于是最終還是松了口，讓楊柳坐滿雙月子就行。

    “真的？你沒騙我？”楊柳低頭算了算日子，“也就是說，還有五天，我就能沐浴了？”

    “嗯，岳母本來也是不同意的，說章大夫一個男子，不懂得婦人坐月子，還是我費勁了口舌……”

    “夫君，你真好。”楊柳說著，就低頭親了林睿一口。

    林睿摸了摸被狠狠親了一口的臉，指了指自己的嘴，“柳芽兒你剛才是不是太激動了，所以親歪了？來，再親一下，這回可得親準點。”

    楊柳看了眼微微仰頭的林睿，伸手將他的下巴往上又抬了些，“閉眼！”

    林睿緩緩地閉上了眼，楊柳微微傾身，在他唇上輕碰了一下，才要離開，腰身卻被他制住，而后猛地被林睿拉進了懷里，除了她的唇舌，她的驚呼聲也都被林睿一口吞下。片刻之后，兩人皆是面紅耳赤，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