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趙云平還欲再說,梁泊昭一個手勢,便讓他將余下的話咽了回去,梁泊昭揮起馬鞭,駿馬猶如離弦之箭,頃刻間去的遠(yuǎn)了,趙云平?jīng)]有法子,只得策馬跟上。 睿王府。 紅妝一襲粉色襦裙,頭發(fā)梳成飛仙髻,淡妝輕掃,螓首蛾眉,一雙素手纖纖,撥弄著一具古琴。 袁子闊則是坐在主位,微閉雙目,一曲奏了,方才睜開那雙銳利的星眸。 “你的手藝越發(fā)精進(jìn)了。”袁子闊彎了彎唇,這一笑,那一雙長眉入鬢,襯著他英俊非凡。 紅妝收了手,望著自己的玉色指甲,道;“聽聞王妃與王爺鬧了性子,這幾日已是回到了鎮(zhèn)國公府?” 袁子闊壓根不愿提起發(fā)妻,只略略點了點頭,“她不在也好,省的待會定北侯來了,看著笑話?!?/br> 紅妝掩唇輕笑;“王爺這話就錯了,這京師誰人不知定北侯夫人不過是個鄉(xiāng)下女子,聽聞前陣子在秦州,還曾紅杏出墻,說起笑話,還不知是誰看誰呢?!?/br> 袁子闊微微一笑,兩人又是說了些閑話,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從遠(yuǎn)而來,仆從對著二人恭聲道;“啟稟王爺,定北侯夫婦已是到了,此時正在荷仙亭。” 袁子闊聞言,眼底便是漸漸亮了,他對著紅妝看了一眼,起身道;“走吧,隨本王一道過去?!?/br> 紅妝斂衽行禮,盈盈道;“謹(jǐn)遵王爺吩咐。” 凝香自打進(jìn)京后,還是第一次與梁泊昭一道出門。 到了睿王府,梁泊昭將凝香抱下了車,比起侯府,眼前的這座王府好似瓊樓玉宇,凝香生怕自己會四處張望會顯得小家子氣,只在心里贊嘆著,一路都是走在梁泊昭身后,循規(guī)循矩的,一眼也不敢多瞧。 092章 北疆民歌 荷仙亭坐落于湖中心,當(dāng)真是賞荷的好去處,眼見著碧葉蓮蓮,紅蕊吐芳,梁泊昭攜了凝香的手,剛踏進(jìn)荷仙亭,便是一陣的神清氣爽。 亭中已是來了不少達(dá)官貴人,不乏在朝為官者,俱是攜了家眷三三兩兩的坐在桌前,待看見梁泊昭后,紛紛起身與定北侯見禮。 梁泊昭拱手,向著諸人還了一禮,凝香這幾日在府中也曾跟隨嬤嬤學(xué)了點京城里的規(guī)矩,此時亦是對那些女眷福了福身子,心里卻還是有些慌張,只垂著眼睛,不敢細(xì)看。 梁泊昭與諸人寒暄后,遂是攬著凝香坐在了主位下首,未過多久,凝香就聽一道男聲,笑聲爽朗,隨著微風(fēng)傳了過來;“小王來遲,當(dāng)真失禮,還請各位大人莫要怪罪!” 想來,這便是那位睿王爺了。 凝香前世在張府,也曾聽過這位睿王爺?shù)拿^,心知他生性風(fēng)流,乃當(dāng)朝圣上親侄,深得皇上器重。 此時瞧去,就見他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jì),身姿頎長,容貌甚是英俊。 諸人連稱“不敢”,睿王生性隨和,即便在那些歌姬舞姬面前也從不以身份壓人,在朝中人緣極佳,但見諸大臣將他圍成了一圈,極為融洽。 少頃,袁子闊終是走到了梁泊昭面前。 凝香早已隨著夫君起身,驟然瞧見這般高高在上的王爺,凝香手心里攥著冷汗,只覺得不自在,纖細(xì)的身子更是悄悄倚在了夫君身后,只露出小半張臉。 袁子闊與梁泊昭相識已久,大齊乃是自亂世中得來的天下,當(dāng)朝太祖袁崇武更是以農(nóng)民之身,推翻了大周的統(tǒng)治,在馬背上打下了這一片曠世基業(yè),傳給子孫時,曾立下組訓(xùn),大齊歷代皇子皇孫及冠后須在軍中磨礪,當(dāng)年袁子闊,正是去的北疆疆場。 “幾年不見,泊昭兄英姿不減?!痹娱熾p目深邃,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王爺也是風(fēng)采依舊?!绷翰凑崖曇舫练€(wěn),微微一哂。 袁子闊哈哈一笑,目光已是越過了梁泊昭,向著他身后看去。 “這是” 梁泊昭側(cè)過身,對著身后的凝香道;“香兒,來見過睿王。” 凝香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自己出丑,越是想穩(wěn)住自己,可卻越是惶然,察覺到那樣多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凝香的臉慢慢燙了起來,透出桃花一般的緋紅。 她低眉順眼,只向著袁子闊行下禮去;“見過睿王爺?!?/br> 她的聲音嬌嫩,滿是女兒家的清甜,袁子闊望著眼前的女子,卻有些疑惑了。 秦州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曾傳來京師,他也有所耳聞,只當(dāng)梁泊昭被美色所迷,在民間娶的新婦定是麗色逼人,妖嬈入骨,方將他的鐵骨錚錚給收攏了去。 不成想,眼前的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膚色雪白,猶如化不開的冰雪,一張瓜子小臉潔如白蓮,烏黑的長睫柔如蝶翼,還在微微顫著,如意絲絳系著她窄窄的腰身,柳枝般的窈窕。 委實扣人心弦。 “這位,便是泊昭兄的夫人?”袁子闊雙眸雪亮,打量著凝香的小身段,似是有些不大相信。 “正是?!绷翰凑蜒院喴赓W。 袁子闊見凝香一直不肯抬眼,想起外間傳言,只道定北侯夫人不過是個鄉(xiāng)下女子,此時一瞧,倒也果真如此。 他有心看一看凝香的眼睛,遂是含笑道;“既是泊昭兄的夫人,那也是小王的嫂嫂,還請受小王一拜。” 袁子闊說著,作勢便要行下禮去,凝香慌了,連忙抬起頭,對著袁子闊擺了擺手;“王爺千萬別,我受不起的” 她這一抬頭,那一雙秋泓般的眸子清清楚楚的落進(jìn)了袁子闊的眼。 澄澈而純凈,輕靈而毓秀。 凝香只穿了一身雨過天晴色裙裾,一素到底,鴉翼般的長發(fā)盤在腦后,只用了一支白玉簪松松挽住,她的小手白凈秀氣,晃起來時,猶如小小的梔子花,周身上下雖無京師貴女的雍容華貴,卻有小家閨秀所獨有的清雅與馨甜,袁子闊看在眼里,但覺那滿池荷花,都被她這一抬眸給比了下去。 袁子闊收回心神,見梁泊昭已是將凝香護(hù)在了身后,對著自己道;“內(nèi)子純稚,得罪之處,還請王爺海涵?!?/br> 袁子闊微微一笑,與梁泊昭彼此作了個揖,遂是從二人身旁走過,徑自在主位上坐下。 此宴名為賞荷,席間附庸風(fēng)雅,吟詩助興是少不了的,睿王門客眾多,其中不乏才子,佳言佳句層出不窮。 凝香對這些一竅不通,見諸人都是興致極高,她也只得硬著頭皮聽了下去,悄眼看著身旁的男人,就見梁泊昭坐的筆直,半晌沒有動過,除了不時給自己夾些菜肴,倒是一句話也沒說。 “相公,他們在說什么?”凝香聽不懂那些詩詞佳句,趁著梁泊昭給自己夾來一勺青筍,小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