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你若還記得,又何必問我她的名字?!?/br> 紅妝抬起了那一雙眼睛,她這一句話說的幽幽的,眼底則是無盡的嘲弄。 她將那把匕首自懷中出,素凈的手指輕撫刀口,看著那一個“昭”字,輕輕笑道;“你可知道我jiejie一直在等你,你給她的這把匕首,她從未離開過身,就連她去世時,也拉著我的手叮囑我,要我將這匕首收好,日后回北疆找你?!?/br> 梁泊昭薄唇微抿,雙眸望著那把匕首,依舊是一語不吭。 “你可知道,她對我說了什么?”紅妝的聲音透出幾分酸澀,清泓般的眼睛已是微紅。 梁泊昭閉了閉眼睛,向著紅妝看去,他的聲音平穩(wěn),帶著些許的沙??;“她說了什么?” “她說,要我代替她嫁給你,她怕你一個士兵走卒,會娶不到媳婦,你說可笑不可笑,她都快死了,還要把親妹子給你?!?/br> 紅妝笑出了聲,也笑出了眼淚,她看著眼前的男子,看著他身著漆黑錦宵長袍,袍上繡了三爪青龍,一把玄鐵寶刀系在腰間,襯著身形越發(fā)高大魁梧,彰顯侯王身份。 “她還說,你為人最重一個‘義’字,等你從戰(zhàn)場回來,找不到她,你定是會遵守承諾,絕不娶妻,阿姐口口聲聲,要我一定要盡快尋到你,她生怕耽擱了你?!?/br> “別說了。”梁泊昭面色深雋,眼底的痛意卻遮掩不住,幾可蝕骨。 紅妝淡淡一笑,卻仍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她不會知道,你如今已是威震天下的定北侯,也早已娶了新婦,至于她,怕是早不知被你忘到何處去了?!?/br> 梁泊昭一動不動,隔了許久,方才吐出了一句;“我會為你贖身。” 紅妝又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為我贖身?我在這‘水月居’吃的好,用得好,全京師的王孫公子無不是手捧重金,爭相來見我一面,給我贖身,你憑什么?” “明日,我會遣人來接你”梁泊昭撂下了這一句,已是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就走。 “梁泊昭!” 紅妝喚住了他。 “你對阿姐心中有愧,即便出手為我贖身,也不過圖個良心安穩(wěn),我這些年被人賣來賣去,淪落風(fēng)塵,我又為何要成全你的良心,離開這秦楚樓?” “我會為你擇一門親事,你若不愿,我也可派人送你回鄉(xiāng),你父母雖然已故,但兄嫂還在。”梁泊昭靜定開口。 紅妝神情清冽,對男人的話嗤之以鼻,她揚起寬大的衣袖,慢慢的開口;“我若都不愿呢?” “那你要如何?” “你若真想為我贖身,便將我認(rèn)作義妹,風(fēng)風(fēng)光光將我從這秦楚樓迎出去,住在你的定北侯府!”紅妝咬字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 “好。”男人干脆利落,說完這一個字,轉(zhuǎn)身走出了‘水月居’。 待梁泊昭走后,隔了半晌,紅妝才慢慢收回了神,她攥緊了那把匕首,終于有一顆眼淚落了下來,打在那一個“昭”字上,摔得粉碎。 “jiejie,你別怪我,我也是為了我愛的男人” 想起睿王,紅妝柔腸百轉(zhuǎn),似乎已是瞧見了男子俊美薄情,風(fēng)流倜儻的面容,他就是是她的劫,哪怕是為他去死,她也甘愿。 翌日,京師紛紛傳言,定北侯梁泊昭一擲千金,為秦楚樓的頭牌花魁贖了身,并將她認(rèn)為義妹,一路極盡宣揚,將她迎出了“秦楚樓”。 定北侯府。 凝香的長發(fā)盡數(shù)披在了身后,用了一根緞帶松松挽住,她的腰肢仍是纖細(xì)的,穿了一身月牙色羅裙,沒有任何花紋,只在袖子上滾了窄窄的線牙,卻是素凈到極點的清麗。 桌子上擱滿了料子,凝香倚在榻上,正在給腹中的孩兒繡著衣衫,晨光中,她的臉龐柔和的像一塊美玉,清雅如荷。 梁泊昭剛踏進屋子,凝香便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見到丈夫,小臉頓時噙上了一對梨渦,從榻上起身,迎了過去。 “當(dāng)心?!绷翰凑芽觳缴锨埃鲎×怂纳碜?,眼見著她小腹微隆,男人的眼底浮起憐惜與慈愛,只微微一笑,將她抱在了懷里。 “相公,你瞧,這是我給孩子做的衣衫,方才李嬤嬤看著了,還夸我手巧?!蹦阏Z笑嫣然,細(xì)致的五官十分秀氣,皎潔而溫婉。 梁泊昭摟著她的纖腰,與她一道在榻上坐下,男人的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布料,對著小娘子溫聲道;“這些東西只管讓下人去做,你多休息,將身子養(yǎng)壯些?!?/br> 凝香抿起嘴唇,望著自己柔軟的小腹,眼睛里滿是止不住的疼愛;“還有六個月才能和孩子見面,我都要等不及了。” 梁泊昭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尖,想起紅妝的事,遂是決定和凝香說清,以免日后她從外間聽聞了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只怕要胡思亂想。 “香兒,我有一事要和你說。”梁泊昭攬過她的身子,讓她在自己的膝上坐下。 “是什么事?”凝香伸出小手,摟住了夫君的頸脖。 “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安秀,安姑娘?” 凝香驀然聽到這個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就連臉色也是變了,她不安的看著夫君,小聲道:“當(dāng)然記得,好端端的,相公怎么會提起安姑娘?” 驀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闖進了心里,凝香的臉蒼白起來了,顫著聲音;“是不是那位安姑娘還在人世?相公找到她了?” 梁泊昭有些無奈,見凝香的眼睛里有著懼意,他心軟了,只怕了拍媳婦的小手,“我與你說過,她已經(jīng)過世多年,即便她還活著,我也已經(jīng)娶了你,與她終究是沒這個緣分?!?/br> “那,如果她還活著,相公會不會休了我,再娶她?”凝香垂下頭,心里亂滔滔的。 梁泊昭拿她沒法子,竟是被她逗笑了,男人搖了搖頭,睨了凝香一眼,只吐出了兩個字來;“你啊” 余下的話梁泊昭沒再說下去,他伸出手撫上凝香光滑的臉蛋,輕輕摩挲起來。 “你還沒說,到底會不會娶?!蹦懵曇艉苄?,梁泊昭還是聽見了,他將凝香抱緊了些,低聲道;“你說我會不會娶?” 凝香臉龐有些紅了,她沒有看丈夫,糯糯的言了句;“我說,你只會娶我一個?!?/br> 梁泊昭便笑了,聲音低沉溫柔;“知道了還問?” 凝香這才看了他一眼,見他的眼底滿是笑意,眉宇間的神色又是寵溺而溫和的,她心里一甜,也是低下頭笑了。 梁泊昭瞧著她的笑靨,喉間卻似有些發(fā)緊,只抬起她的下顎,吻了下去。 這一吻又是好一番的纏綿,兩人耳鬢廝磨,直到凝香要透不過起來,梁泊昭方才送開了她的唇瓣,他的呼吸已是粗重了,瞧著凝香白里透紅的小臉,小腹立時勾起了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