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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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兒點點頭,卻不敢說話。 “行啦,你去洗衣服吧?!标悙墼虏荒蜔┑?fù)]揮手,臉色冰冷,轉(zhuǎn)身對莫茹又笑得十分熱情,“莫茹同志,來,再重新寫一遍?!?/br> 莫茹這一次寫對了,然后再改成錯的,給她看,“陳主任你教的很清楚,我一下子就記住了,再學(xué)別的吧。” 陳愛月有點驚訝,似乎沒料到這樣,她看了看莫茹寫的,果然對了,尋思自己還真適合當(dāng)老師,很擅長教學(xué)生呢,以后要不要直接自己教掃盲班? 接下來在莫茹和周明愈的有心設(shè)計下,半小時之后,陳愛月會的那點存貨就被掏干了。 她認(rèn)識的字也就兩百來個,能寫的不超過五十,而且基本都是一些政治術(shù)語。 比如說她會寫“共/產(chǎn)/黨”,但是卻不會念“什么”,她居然把“什么球,圓溜溜,”念成“石馬球,圓溜溜”,把莫茹都震驚了。 所以干脆就用點手段把陳愛月的底摸出來,免得她還在哪里好為人師,裝得真能寫會算一樣。 摸完底,莫茹看她實在是寫不出新東西來了,就笑道:“陳主任,我們先回去復(fù)習(xí)?!?/br> 陳愛月真的有種被掏空的感覺,一個新的字也寫不出來?。?!她明明認(rèn)識很多字,可以看報紙的,為什么現(xiàn)在就是寫不出呢?她想應(yīng)該去找一份過期的報紙,拿過來念念,照著寫才行。 莫茹和周明愈告辭的時候,在院子里碰到了他們家趙老漢兒。趙老漢兒站在黑影里盯著他們,眼神讓莫茹莫名覺得發(fā)冷,不禁多看了一眼。 陳愛月斥道:“大晚上的你站那里干嘛?嚇著學(xué)生怎么辦?草鞋編完了?” 趙老漢兒沒吭聲,邁著步子“pia噠、pia噠”地回屋去了。 陳愛月對莫茹倆笑道:“莫茹同學(xué),明天可以休息一下,后天再來上課啊。” 莫茹笑道:“我先復(fù)習(xí)陳主任教的,等老師來了,陳主任通知我?!比绻粨Q新老師先不來了,不能浪費時間。 陳愛月認(rèn)識這么幾個字就敢裝文化人,那自己也絕對可以說認(rèn)識幾個字的,到時候就說陳愛月教的,她都不待否認(rèn)的。哈哈。 莫茹和周明愈回家,他們出來了也不過半個多小時,家里老頭兒們都還沒走。 …… 抽煙閑聊之后,幾個人商量上房日子的問題。 周誠義吧嗒兩口煙袋,“上房肯定得查日子,不找個黃道吉日也得找個宜上梁的日子,這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 周誠禮道:“大哥、二哥,現(xiàn)在誰會查日子?” 以前都是陳家的人給查,或者有風(fēng)水先生幫忙查,現(xiàn)在都被打倒了,那些人家的封建書本也都翻出來燒了,這會兒怎么查? 現(xiàn)在家家戶戶也就是房門后面的灶馬頭能看,可那個也查不了日子。 查日子得懂五行八卦、奇門遁甲、風(fēng)水堪輿等很多內(nèi)容,這可不是認(rèn)識幾個字看兩本書就能勝任的,得有專業(yè)人士來cao作。就算識字不多,那也得有獨門秘訣才行。 周明愈聽見他們糾結(jié)這個,就笑道:“既然咱們不會,那擇日不如撞日,抓鬮?再不行,都準(zhǔn)備好了哪天方便就哪天上?” 周誠禮道:“你這個孩子不懂事,這可不是小事,怎么能亂來。蓋房蓋房,打地基上大梁,這可是最重要的。” 周明愈心道:打地基也沒看日子,哪天想起來就去弄兩下。 張翠花道:“不如去問問何仙姑?” 何仙姑叫何杏梅,是吳美英的婆婆,以前是村里的神婆兼醫(yī)婆,誰家孩子嚇著了,她會給叫魂兒,還能合婚,當(dāng)當(dāng)媒婆之類的。 現(xiàn)在不許搞封建迷信,她不再跳大神,只是說媒、看看病之類的。當(dāng)然找她看病,正經(jīng)病是治不好的,不需要治的病不看也能好。反而是那些神叨叨的病更樂意找她看,比如說做惡夢,或者夢到先人,孩子嚇著了等等。 周誠禮道:“二嫂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還叫她何仙姑,可別讓人家聽見,再說咱們搞封建迷信?!?/br> 張翠花:“他張根發(fā)還管人家外號?那管得也太多了?!?/br> 正說著外面有人喊道:“明原爹在家吧。”周家老二叫周明原,一個人有孩子以后長輩和同輩就不叫他名字,而是以xx爹,xx娘來稱呼。 竟然是張根發(fā)的聲音! 張翠花臉色一變:這個大耳賊,真是不禁念叨,說曹cao曹cao到。 她不樂意道:“這么晚他怎么還跑咱家來,大隊不夠他顛仙的?!?/br> 說話間張根發(fā)已經(jīng)走進(jìn)來,和他一起的還有周誠志以及一隊的周明貴,四隊的周玉貴。 周誠仁也很納悶,“大隊長,有事兒???”他拿眼看周誠志,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周誠志道:“剛才在大隊里開大隊小組會議,還有一個問題沒解決,要來征求二弟的意思?!?/br> 大家都有些納悶,不知道什么事兒還得征求周誠仁的意思。 周誠志讓幾個人都坐下,屋子本來就小,一下子這么多人,站得炕前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頓時就悶熱起來。 要不是有莫茹給抓著蚊子,只怕是又熱又咬得慌。 張根發(fā)笑了笑,“剛才呢在大隊里開了個會,傳達(dá)一下地委、縣委和鄉(xiāng)政府的命令。從那天相書記和宋鄉(xiāng)長下鄉(xiāng)宣傳新政策以后,別的村就已經(jīng)熱火朝天地搞起來,咱們村還沒有動靜啊。” 周誠仁納悶道:“咱們不是已經(jīng)在種棒子了嗎?剩下的八十畝地都種棒子,不種谷子了?!?/br> 麥茬地瓜趕在幾天前都秧完了,足夠秋天分口糧的,現(xiàn)在都種玉米。 張根發(fā)道:“這個是應(yīng)該的,不值當(dāng)說。我說的是多快好省……” 周誠仁:“大隊長,俺們知道,自留地也沒說不交,反正都是種地自己種和集體種一樣。我們隊長已經(jīng)說了,自留地現(xiàn)在各家先管理著,等收完了就交還集體?!?/br> 張根發(fā)呵呵地笑著,當(dāng)老子蠢啊,你們這是陰什么陽什么的,“現(xiàn)在新政策是要大家共產(chǎn),一起吃飯,咱們得商量怎么建公共食堂?!?/br> 周誠義道:“大隊長,咱們村大隊屋那么點地方,在哪里建食堂?咱們也沒有磚瓦啊?!?/br> 周誠禮道:“大哥你別急,聽大隊長怎么說?!?/br> 張根發(fā)看向周誠志幾個隊長,“我們商量了一個辦法,二隊長你說。” 周誠志臉色不大好,卻也沒拒絕,“我們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在村里設(shè)立幾個做飯點兒,也不用去別處另建就在村民家里?!?/br> 周明貴補(bǔ)充道:“做飯的也不吃虧,一天算十個工分?!?/br> 周誠義幾個老頭對視了一眼,最后周誠仁看向自己老婆子。 張翠花心領(lǐng)神會,“我說啊,這個食堂是全村一起?還是各隊分開?” 張根發(fā)不樂意,“大妹子你得注意人民內(nèi)部團(tuán)結(jié),不要總是搞……” “大隊長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我注意得很,我這不是怕到時候勤快人和懶漢子一個鍋里吃飯上牙碰下牙牙磣得慌?還不是為了人民內(nèi)部團(tuán)結(jié)著想?”張翠花可不慣著他。 周誠仁也道:“誰家也沒有那么大的鍋和地方,本來是一個村兩百來戶人家,兩百多個鍋做飯,現(xiàn)在要幾個?二十口鍋也做不過來吧?” 張根發(fā)道:“不用那么麻煩,我們可以分片,把全大隊按照中線分成四片,一片算一個食堂。一個食堂可以多設(shè)幾口鍋,一個熬黏粥,兩個蒸餑餑,一個炒菜……” “我說大隊長,你是不是沒做過飯?”張翠花知道男人們不好說這種話,她就不客氣,“一家十幾個人,我們做飯都三個女人緊著忙活。要是有現(xiàn)成的餾餾還行,這要是做新的,一做就得三四十斤。和面、揉面、做饃、上鍋蒸熟,一鍋還蒸不下,忙忙活活最多吃個兩三天又得忙活。你要是一大隊四個食堂,一個食堂得有五十多戶人家,一共得二百來個人。我給你算算賬啊,這二百多個,大人起碼得有一百來個,一頓飯……吃飽還是半飽?”她問張根發(fā)。 張根發(fā)被她說得有點懵,下意識道:“當(dāng)然是吃飽,**是要讓老百姓吃飽飯的?!?/br> “哦,那更好說,要吃飽一個男勞力一頓飯得五六個窩窩頭,一個孩子得至少兩個,這一天就得一千多個好不好還得兩千個。你算算得幾個人做?” 張根發(fā)不服氣,“我們有專門的炊事員做飯,算工分的,這樣就能把大部分的女同志解放出來,讓她們不用看孩子不用做飯,專心搞生產(chǎn)就行,咱們生產(chǎn)又要翻倍!” 張翠花道:“那你起碼得有七八個婦女,一天到晚腳不沾地地忙活,也不一定忙活得完。夏天還好說,冬天兩百個人等著一口鍋吃飯,前頭吃完了后頭還沒排到,飯菜都涼透了?!?/br> “張翠花同志,肯定有困難,咱們要客服困難勇往直前,毛/主席說的好,攻城不怕堅,生產(chǎn)莫為難!”張根發(fā)把最近從宋鄉(xiāng)長那里學(xué)來的套話用的溜溜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亂用一通。 如果不是有求于周誠仁,他哪里會這么好脾氣地聽張翠花唱對臺戲?他在三隊四隊,那可是哼一聲,說一不二,根本不用費唾沫,說什么是什么! 他想轉(zhuǎn)移話題,張翠花卻不給他機(jī)會,這是在她家! 一幫老頭子都給她面子從來不打斷她說話呢。 她道:“大隊長除了做飯還有個問題,你說這個糧食你要收起來放到集體去,集體有那么大的地方囤糧食?一家一戶屯個上千斤,一家子人盯著,耗子不敢來,勤曬著沒蟲子。你要是拿到大隊里去,到時候耗子偷,蟲子嗑,沒幾天就禍害大半?!?/br> “這個你放心,大隊里會安排保管員,專門負(fù)責(zé)晾曬保管糧食?!?/br> “本來在家里不用派人專門晾曬,不用多余的工分,你這樣不是又得安排人?那不是又隨隨便便多了一些活兒和工分?說是能解放婦女多上工生產(chǎn),結(jié)果呢?七八個婦女忙活飯,還得有倆忙活曬糧食,這就少了十個人下地干活?你算算,這是哪里的解放,哪里能生產(chǎn)更翻倍?” 哼,到時候直接派你相好的或者你們家的親戚,又輕快還能往家偷糧食。 你以為我傻! 張根發(fā)見張翠花一個老太太居然比四個隊長還有本事敢和自己這樣說話,頓時堵得慌,但是向來被老周家給擠兌慣了,他又不會跟在別人面前那樣說發(fā)火就發(fā)火。 根本發(fā)不出來! 張翠花看他臉色發(fā)青,笑了笑,“大隊長,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對的?” 張根發(fā)還在尋思對不對呢,張翠花又道:“一筆寫不出倆張字,我肯定支持大隊長的工作。這個糧食集中起來沒有好處,倒不如各家每天把糧食湊過去,送多少吃多少?!庇兄苊饔罢f的打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清楚,絕對不會讓張根發(fā)得逞。 要是把糧食集中起來,讓大家隨便吃,那還算狗屁工分? 干多干少都一樣了,那他們也不干了。 反正她不想拿自己家糧食養(yǎng)別人家,尤其是那些懶漢! 大家見張翠花把張根發(fā)說得一愣一愣的,都憋著笑,還得裝沒事兒人一樣。 “行啦,我還有事,你們開會吧?!睆埓浠ò褧h的中心議題給扒拉一通之后走了,去吳美英家去找何仙姑商量看日子的事兒。 何仙姑沒想到還有人敢找她看日子,激動得跟什么似的,趕緊拿出一張藏在炕席底下的發(fā)黃的大封窗戶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手抄的一些符號。 她先問了周誠仁的生辰八字,又問了周明愈的,再問問戶主是誰,聽聞周明愈小兩口就是住那里并沒有分家,她就連嘟囔帶掰手指頭,加擺木棍兒,最后給算了一個日子,五天后,上梁吉日。 張翠花高興的很,就酬謝她三個雞蛋。 這擱以前也是大事兒,至少要六個雞蛋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雞蛋又珍貴封建迷信又不讓搞,可以打個折扣。 何仙姑也激動得熱淚盈眶,拉著張翠花的手一直把她送出去,一個勁地道:“大妹子你放心,我查的日子絕對沒有錯,是個最好的?!?/br> 張翠花見她眼淚都嘩嘩的,趕緊把手抽出來安慰她兩句告辭。 回到家,她發(fā)現(xiàn)莫茹和周明愈去拿知了龜回來坐在堂屋豎著耳朵聽開會內(nèi)容呢,東間老頭子們還在開會,氣氛有點壓抑。 張翠花就去了屋里,“哎呀,我說你們開的什么會,還沒完事兒呢?這要是打鬼子,鬼子都跑光了?!?/br> 這個大耳賊,就知道開會開會,除了開會真是一無是處! 回去睡個覺多好。 張根發(fā)立刻道:“大妹子回來了,你勸勸老哥,不能這么犟?!?/br> 張翠花看了老頭子一眼,看他耷拉著眼皮,拉著臉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納悶道:“這是咋了?” 周明愈給她使眼色,“娘,大隊長想讓我爺當(dāng)三隊的隊長,你說中不?” ☆、第42章 刀 張翠花一巴掌拍在炕沿上,“咹咉娘嘞,大隊長你說我們無冤無仇的,你這是干什么???你這是來毀俺家啊,俺們老頭子當(dāng)年被日本鬼子抓了去做飯,聽見鬼子要來咱們村里掃蕩,為了逃回來報信那是拼了老命啊。被打得到現(xiàn)在腿還不利索,你說你怎么看不見啊?那時候,要不是我?guī)е⒆影ぜ野羟瞄T讓你們跑,你們早讓鬼子抓去當(dāng)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