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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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佩蘭不樂意了,“俺沒去拾棉花,俺拾棉花工分也不低?!?/br> 周誠志道:“那你明天就拾棉花,一天至少拾四十斤。” 拾棉花也不是那么好拾的,又不是后世新疆那種大面積的棉花,這時候棉花小花桃子也很多,需要一個個剝開,如果有一個大花就有好幾個小花陪著呢,所以拾棉花不但累,手很疼。 趙佩蘭覺得自己生了兒子有功,才不去拾棉花呢。 周明閱和王路兩人感覺有生以來第一次算賬這么快! 按照工分分rou菜。 趙佩蘭的婆婆不敢說啥,她可怕周誠志,趙佩蘭的娘不知道厲害,喊道:“也得按人口分,俺們這么多人呢?!?/br> 二隊的人都怒了,“不是我們隊的一邊去,別礙事兒,我們開會算工分你們外隊的來干嘛?” “邊兒去!” 按照工分分rou和菜,趙佩蘭家一大家子分了一碗。 周明愈家拿了一個大瓦盆,裝了一大盆子! 其他人家或多或少也都分了。 分的多的,高興得很,趕緊端回去吃。 分的少的,遷怒趙佩蘭,原本可以跟著大家一起吃,你們可好,非要弄幺蛾子,“這下好了,真是見不得大家過好日子!你都嫁人了你還能帶著你爹娘你哥哥弟弟過一輩子??!” “你自己蠢就算了干嘛還連累我們嗎?我們又沒叫親戚來!” 趙佩蘭還在那里說要按人口分,口糧是這么分的。 周誠志都懶得搭理他,各家家去吃飯了,打的多的,就在自己本家分一分,和打的少的勻一勻。 實在是少的,但是也沒叫外村人的,那些多的再給勻一下,這樣也能吃到不少。 只有趙佩蘭、王連花以及另外幾家叫了人來的,沒人和他們勻,只能這般。 趙佩蘭的娘看著分到手的那一碗可憐的菜,里面都沒幾塊rou。 她看趙佩蘭的婆婆要端,趕緊搶過去,用手巴拉巴拉先把里面的rou挑出來給自己孫子分了,分完又和自己老頭子兒子分著把菜吃了,把菜湯喝掉。 吃完了,她瞪了趙佩蘭一眼,“這也吃不飽啊?饃呢?” 分的幾個饃也拿走了。 趙佩蘭一家子還干瞪眼呢。 趙佩蘭的娘道:“行了,還真以為你多大本事讓我們過來吃rou呢,這么窩囊,真是白養(yǎng)你這么大了?!?/br> 兄弟和嫂子們也抱怨不迭,“可不是咋地,以為能隨便吃呢,吃這兩口還不夠咱們走路的,撒泡尿就沒了,還不如在食堂吃呢。” 一家子人揚長而去,留下趙佩蘭傻愣愣的。 她婆婆和公公氣得兩眼發(fā)昏,話都說不出來,她男人抱著兒子,也沒回過神來。 趙佩蘭哇的哭起來,王連花也道:“咱們再去要,要按人口分才對?!?/br> 孫玉娟罵道:“蠢貨,按什么人口,口糧是人六勞四,菜、草、福利都是按照工分分的。” 這是周誠志對先進勤快人的補貼,要是工分沒用,那誰還勤快干活 尤其有些村現(xiàn)在直接人八勞二,人口占八成,工分才占二成,甚至還有村工分直接擺著好看,全部按人口吃飯。 那些勤快的也被打擊積極性和懶的看齊,懶得更懶,那可好了,誰也別想吃飽飯,餓著吧。 他們二隊之所以還保持了活力,就是因為他一直想辦法平衡人口和勞力的關(guān)系。 口糧可以照顧人口,讓你吃最低口糧,但是rou菜福利等,就要按工分來,這樣也能鼓勵大家多干活,不要怕工分沒用,你多干的總有回報。 這樣分是最公平的,絕大部分人都心服口服,所以周誠志威信才這么高,因為有大多數(shù)人擁護他。 因為趙佩蘭這么一鬧,張翠花端回去一大盆rou,分給本家一些,還補貼了那些沒請親戚的低分戶,結(jié)果還有一大半呢。 一家子敞開了吃,干吃菜和rou都吃得直打嗝。 周明原、周明光、周明林幾個兄弟摸著肚子,打著飽嗝,笑哈哈的,“從來不知道,原來不吃飯也能吃飽?。」?,要是天天有這么多菜rou吃,一年200斤口糧也夠。” 周明愈道:“哥哥們不用擔(dān)心,總有一天可以這樣的?!?/br> “這一頓就知足了,不用想多。”都笑起來。 莫茹看著他們直樂,她覺得自己家人還是很可愛的,不管是不是有小心眼,是不是不聰明,可知足常樂、每天樂觀向上,這一點就很好。 張翠花喊道:“都記住了啊,這可是護棉英雄的功勞,你們不在家的時候,拾棉花、收莊稼,可都離不開妮兒呢。” 大家都忙不迭地跟莫茹道謝,“多謝小五媳婦?!?/br> 莫茹連連擺手,“哎呀,你們不要謝我啦,多難為情啊?!?/br> 張夠今日難得的吃rou都沒那么積極。 晚上的時候周明光還說她,“你們在家天天吃rou啊,你咋不饞了?” 張夠心里想娘家沒有兄弟,爹娘受氣,還得看叔伯臉色,而自己在這里吃rou,爹娘是沒得吃的。 剛開食堂那會兒,他們村吃得還挺好的,敞開了吃,頓頓有油水兒菜,親戚去了都給吃飯呢? 結(jié)果呢沒一個月就開始限量,后來就更緊吧。 而自從大煉鋼鐵男人都去煉鋼鐵以后她也沒時間回去看了,也不知道他們咋樣,隊里食堂有沒有飯吃呢? 會不會像三隊那樣食堂空了,就等著地里的米下鍋呢? …… 莫茹和周明愈兩人離開大家往自己小家去,夜涼如水,他攬著她的肩膀,摸了摸,感覺現(xiàn)在微微圓潤,比以前有點rou了。 莫茹讓他陪著她一起先去了一趟三隊四隊的棉花地。 這倆隊干活兒慢,加上磨洋工的多,棉花根本拾不過來。 刮風(fēng)下雨的糟蹋了一些棉花,還扔了一些,現(xiàn)在有幾塊地雪白一片也沒人拾。 她索性就去收一收,收回來放著,要是到時候他們交任務(wù)不夠,就假裝二隊支援,要是他們無所謂,那她就留著賣或者支援需要棉花的人家。 拾棉花回來,兩人把閨女拿出來陪著玩一會兒,等閨女睡著了再玩點別的…… …… 十六日晚飯鬧了一場,到了十七早上一個個都勤快得很,沒人請假沒人偷懶。 今天晌午還有一頓rou呢,再也沒有叫親戚來的,原本還有家親戚賴著不走也好說歹說請走了,因為要是不走就得留下干活! 吃晌午飯之前,周誠志再敲打一下隊員們。 “上頭必須讓咱們?nèi)掍撹F,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都得去。家里的糧食就指著婦女同志們了,跟著二嬸子和護棉英雄好好干,別偷懶。你今日偷的懶,明日就得餓肚子!都別不給我當(dāng)回事!麥子種不上不賴人,地里的糧食收不回來,那就是自己作孽,餓肚子的時候也別哭鼻子!” “以前咱們是按天算工分,現(xiàn)在男人不在家,收莊稼指望婦女們。工分是以前的兩倍,另外還要適當(dāng)?shù)陌顑焊?,你們誰擅長干什么就包活兒。拾棉花厲害的就拾棉花,扒棒子厲害的就把棒子,刨地瓜立刻的就刨地瓜,擦地瓜快的就擦地瓜,保管工分都低不了!” “隊長,俺們聽你的,跟著二嬸子好好收莊稼!” 大家紛紛表態(tài)。 周誠志見超過八成的人表態(tài),就知道這事兒有指望,讓大家吃飯。 吃了晌飯也不歇歇,男人們又跑去地里幫著收了一下午莊稼,把玉米秸都割了囤在地頭上。 快傍晚的時候男人們才整隊回鋼鐵廠去,各人還要帶上自己的棉衣鋪蓋。 一人一床鋪蓋是不可能的,基本都是幾個人搭伙兒,畢竟很多人都是一家子蓋一床棉被的。 …… 熱鬧了三天的周家村,又一下子冷清起來。 男人們幫忙把玉米收回家,接下來女人們就刨春地瓜曬地瓜干。 周誠志已經(jīng)把幾百畝地重新做了規(guī)劃安排,實在忙不過來只能少種麥子,大不了來年多半種大秋地,高粱、春地瓜、棉花、谷子、花生、春玉米都可以在春天種。 雖然公社要求盡量不種大秋地,要分兩茬多種玉米接下來種小麥。 可家里沒有男人和牲口,女人們根本沒有辦法耕地,形勢所迫,只能退而求其次。 晚飯的時候,張翠花道:“今晚上吃了飯,一撥人去地瓜地里拔蔓子,割回來掐掐碾碎了好喂豬。另一撥人就在家里扒棒子,趕緊扒一些砸砸脫粒,食堂也得吃飯,還得預(yù)備交公糧的?!?/br> 莫茹就道:“那我們?nèi)サ乩镛兜毓下!?/br> 有力氣的去薅蔓子,力氣小的在家里扒棒子。 剝玉米皮莫茹沒有優(yōu)勢,因為這不是直接收進去,得一個個將皮剝下來,她剝得還不如老太太快,自然不去獻丑。 張翠花安排好了,她就領(lǐng)著人去拔蔓子,讓何桂蘭和王月娥帶著老人孩子在家里扒棒子。 看著張翠花的背影,孫婆子撇撇嘴,見王月娥看她,就笑著過去。 “大嫂子,咱們繼續(xù)扒棒子啊。” 以前有男人的時候,孫婆子是從來不下地的,最多幫忙曬曬糧食。 現(xiàn)在正缺人呢,如果孫婆子不干活兒,張翠花就敢不給她吃飯,所以她也來幫忙。 隊里也沒逼著讓她下地,反正干什么活兒拿什么工分,就讓她跟著王月娥在家剝玉米皮、曬棉花。 張翠花告訴王月娥,允許她挎回家去一邊照顧老頭一邊剝,這樣老陳頭兒也能幫著剝點。 孫婆子開玩笑似的,“哎呀,我可不敢,這再賴我偷隊里棒子?!?/br> 王月娥道:“這滿坡滿場的棒子,你就拿幾個也沒人說你?!?/br> 孫婆子笑道:“還是大嫂子通情達理,不像有些人就會強梁,哈哈?!?/br> 王月娥:“都是為收糧食著急,不是故意針對誰。隊長也說了,今年大豐收余糧多隊里的伙食補貼也多,保管人人都吃飽?!?/br> 這時候口糧只有一年360斤,多了也不許超過440斤。 沒有油水、副食品、rou,一個成年人一天一斤糧食根本連半飽都混不上,他們還得下地干活。特別春種、夏搶、秋收的時候,出力多,吃得多餓得快,一個男人敞開肚皮一天能吃三四斤糧食,所以一斤好干什么? 吃不飽肚子怎么種地?怎么交公購糧? 為了讓社員吃飽,周誠志也是想盡辦法,盡量地找借口多留一些余糧,用余糧來補貼社員們的口糧,盡可能讓他們吃飽。 生產(chǎn)隊除了交沒報酬的公糧,還得賣更多的超低價的購糧,除此之外要求把余糧也賣給糧管所。 隊員口糧最高不允許超過440斤,超過的就是余糧。 隊里除了留下種子、應(yīng)急糧、機動糧等,就是余糧,要全部賣給糧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