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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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的血,是他打的那個人的。 “嗯?!表f如夏應(yīng)了一聲。 聽到她的回答,駱瑭喉間似是溢出一絲哼笑。 他看著韋如夏,將手伸進(jìn)口袋,手指的輪廓在口袋里動了兩下后,掏了個什么東西出來。 是一根棒棒糖。 低著頭將糖紙剝掉,駱瑭抬手,把糖塞進(jìn)了韋如夏的嘴里。 韋如夏看著他骨節(jié)處的血跡,一股水蜜桃味的清甜在嘴巴里彌散開來。 將糖紙慢條斯理地折疊好,駱瑭垂眸看著韋如夏,漆黑的雙眸如不見星的夜晚。 “請你吃糖,回去以后別亂說。” 第5章 被棒棒糖堵住嘴,韋如夏“唔”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 駱瑭看了一眼街道,寥寥幾個人,沒有在等韋如夏的。他拿了紙巾,擦了擦骨節(jié)上的血跡,問道:“來電玩城玩兒?” 韋如夏搖了搖頭,看著他擦干凈手后,提醒了一句:“你眼角還有?!?/br> “哪兒?”駱瑭抬頭問道。 視線落在眼角那一滴血上,韋如夏形容半晌,最后索性拿過了他手里的紙巾,給他擦了一下。少女手指還夾著棒棒糖,擦過去的時候,帶了一股水蜜桃的清香。 替他擦干凈后,韋如夏將紙巾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說道:“好了。你知道玉榮私房菜在哪兒嗎?” 既然有熟人,她就一并問了。 “約了人吃飯?”駱瑭問。 “我自己去吃?!表f如夏否認(rèn)道,“想去嘗嘗安城本幫菜?!?/br> 聽了韋如夏的話,駱瑭回頭跟韓竣松和王思來道:“你們把這里處理一下,我有點(diǎn)事,先走了?!?/br> 從韋如夏過來,韓竣松就一直保持著八卦臉,駱瑭一交代完,韓竣松立馬點(diǎn)頭,揮手與他們倆告別。 “您走好?!?/br> 駱瑭回過頭,對韋如夏說:“我?guī)氵^去?!?/br> 沒想到駱瑭會親自帶她,韋如夏剛要拒絕,駱瑭抬眼一看過來,韋如夏就把拒絕的話和水蜜桃的味道一并咽了下去。 金廷國際是以中間廣場為中心,支線干道呈放射狀的設(shè)計(jì)。剛剛韋如夏按照順時針已經(jīng)走了五條支線,而玉榮私房菜就在第六條支線干道上。 到了玉榮私房菜門前,韋如夏看著門口古色古香的牌子,覺得有些可惜,本來她都馬上要找到了。 駱瑭顯然是這里的???,帶著韋如夏進(jìn)門后,直接越過圍廊,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現(xiàn)在是上午十一點(diǎn),客人漸漸多了起來,穿著旗袍的服務(wù)員軟聲細(xì)語地指引著客人落座。主廳的臺子上,抱著琵琶的演員也已端正坐好,準(zhǔn)備開始表演了。 金廷國際商廈靠近安河修建,窗邊風(fēng)景最好,抬眼望向窗外,湛藍(lán)的天空萬里無云,寬闊浩瀚的河面上,行駛著幾座游輪和貨輪,緩慢笨重。 在坐下之前,韋如夏先去了趟衛(wèi)生間,剛剛碰見駱瑭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衛(wèi)生間都沒法去。 見韋如夏坐下,駱瑭拿著菜單,邊低頭翻著邊問道: “想吃什么?” 對安城本幫菜,韋如夏也不了解,看了一眼駱瑭手里眼花繚亂的菜單,回答道:“這里的特色菜就行?!?/br> “喜歡吃本幫菜?”駱瑭抬眸看了她一眼。 “嗯。”韋如夏回答得十分肯定,但表情卻是模棱兩可。 駱瑭點(diǎn)完單后,去洗手間洗了一下手。干涸的血跡一洗完,少年的手重新白凈起來,像是古代書生的手。 在他安靜下來的時候,五官和氣質(zhì)都透著股干凈斯文,外人若是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他的戰(zhàn)斗力有這么強(qiáng)。 韋如夏點(diǎn)名要吃安城特色菜,然而菜上來后,她卻吃了寥寥幾口。 相比較她,駱瑭吃得挺盡興的,他看韋如夏每個菜嘗過一口后就沒再吃,問道:“不喜歡?” “有點(diǎn)甜?!表f如夏喝了口水,看到駱瑭面前的飯碗已經(jīng)空了,她問道:“你喜歡甜口?” “嗯?!瘪樿A了一塊鏡箱豆腐,說道:“吃多了,口味習(xí)慣了?!?/br> 吃多了就習(xí)慣了。 聽到這句話,韋如夏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醬排骨。 太甜了。 兩人吃過飯后,韋如夏要結(jié)賬的時候,卻被告知駱瑭已經(jīng)結(jié)過了。她想了想,駱瑭八成怕一根棒棒糖收買不了她,所以再請她吃了一頓飯。 韋如夏沒有辜負(fù)他請的這頓飯,兩人回去的時候,剛好碰到駱瑭的母親楊舒汝從出版社回來。 她是一名西班牙語翻譯,翻譯出版了多本著作,十分有才氣。 能生出駱瑭這么漂亮的兒子,楊舒汝自然也是不差,她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那種靈氣,盡管年近四十,白嫩的臉頰上仍然有著滿滿的少女感。 她留著一頭短發(fā),臉蛋小巧精致,看到韋如夏和駱瑭一起回來,笑著問道:“兩個人一起回來,是路上碰到的嗎?” 駱瑭沒回答母親的話,韋如夏看了他一眼,隨后對楊舒汝一笑,道:“不是,駱瑭帶我去吃安城的本幫菜了?!?/br> “這么熱情啊。”楊舒汝笑瞇瞇地看著兒子道。 在聽到韋如夏的回答時,駱瑭也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后者沖他一笑,后和他們母子道別,開門回了家。 和母親剛進(jìn)家門,阿芒就跑了過來,對著駱瑭一頓猛蹭。駱瑭屈膝半蹲,揉了揉它的脖子。 楊舒汝將手上的文件袋放下,話題還在韋如夏身上。 “如夏是從北方過來的,在安城也沒什么朋友,你平時要多和她交往交往,李奶奶特別希望你們兩個能做朋友?!?/br> 斜坐在沙發(fā)上,駱瑭拿著手上的球往半空中一扔,而后穩(wěn)穩(wěn)地接在手里,漫不經(jīng)心道。 “朋友哪是那么容易做的?!?/br> “試試嘛?!睏钍嫒陝窠獾馈?/br> 駱瑭將球扔出,阿芒甩著尾巴狂奔而去,咬住球后遞到了駱瑭的手里。駱瑭拿著球,看了一眼球上的花紋,思索半晌后問道。 “她真是韋叔叔的女兒?” 端了杯水,楊舒汝神情也有些疑惑,她說:“是肯定是的,就是你韋叔叔對如夏不怎么親?!?/br> 何止是不親,韋子善把不喜歡都表現(xiàn)在臉上了。 別人家的家事,不好討論太多,楊舒汝打個岔將話題略過去了。 奶奶去給朋友出殯,韋如夏就一直在房間等著她回來。但一直等到下午五點(diǎn),韋如夏沒有等到奶奶,而是等到了奶奶已經(jīng)回遠(yuǎn)郊的家的消息。 韋如夏站在書房的書桌前,面前坐著的是從未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的韋子善。 奶奶告訴過她,韋子善的本職工作是一名話劇演員。他的書房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劇本。 韋子善今年三十八歲,身材挺拔修長,皮膚白皙細(xì)膩,劍眉星目,氣質(zhì)儒雅,很符合他的職業(yè)。 他剛從葬禮上回來,穿著黑色的西褲和白襯衫,將他襯托得更為冷漠。 和面上的冷漠不同,韋子善看著面前站著的韋如夏,胸腔中種著一股無名火,他每一次呼吸都吐出一股沉悶嗆人的煙氣,將他燎得氣管都疼。 他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淺褐色的雙眸里沒有任何表情。既然不想多與韋如夏相處,他索性也就開門見山。 “我能提供你所需要的物質(zhì)需求,至于其他方面,咱們雖同在一個屋檐下,但卻是陌生人,希望能井水不犯河水。家里有煮飯阿姨負(fù)責(zé)一日三餐,她會給你做北方菜?!?/br> 韋子善的話,直白得赤,裸,裸,有奶奶在,他還會裝一裝。奶奶不在,他將他們倆的界限劃得黑白分明。 想起奶奶,韋如夏想起那天晚上奶奶和她說過的話。 她抬眼看著韋子善,說:“我們可以一起吃飯,我今天去吃了安城本幫菜,挺好吃的?!?/br> 韋子善對上她的視線,聲音平靜而毫無感情。 “我媽已經(jīng)不在這兒了?!?/br> 他們兩個都不用再裝著友好了。 “哦?!表f如夏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說:“知道了?!?/br> 韋如夏從韋子善的書房出來后,回到臥室做了一會兒作業(yè)。心里裝著事兒,作業(yè)做得不是很順。她合上課本后,下樓去了院子里,擰開水龍頭,拿著水管澆花。 從韋子善的態(tài)度里,可見他對她的抵觸。在整件事情里,韋子善確實(shí)無辜,他也確實(shí)有資格對她冷眼,拒他千里之外。 可她又何嘗不無辜。 而為了奶奶,她現(xiàn)在,要成長到能硬著頭皮去討好討厭她的人了。 駱瑭滑著滑板遛完阿芒回來時,剛好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澆花的韋如夏。她拿著軟水管,微微歪著頭,長眉微蹙,眼角微微下拉,淺棕色的眸子有些失魂。 夕陽將天地都鍍了一層淺金色,少女獨(dú)處在這幅油彩畫中央,仿佛被遺棄在了這里。 駱瑭見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牽了阿芒準(zhǔn)備開門。手指臨開鎖前,他又看了一眼隔壁院子里的韋如夏,想起了今天在金廷國際碰到她時的樣子。 駱瑭開門將阿芒放進(jìn)去,而后走到了隔壁家院墻邊。院墻不高,駱瑭站在那里,雙臂剛好可以搭在上面。 “怎么了?” 正在想著事情的韋如夏,被駱瑭這個招呼聲打斷了。她回過神,抬眸看了一眼駱瑭。他剛剛遛完阿芒回來,發(fā)間有些微汗,將少年的臉襯得更為干凈。 韋如夏被打亂了思緒,眉頭蹙起一個疙瘩。雖然兩人現(xiàn)在關(guān)系漸漸熟了,但卻也沒熟到能將她的煩惱告訴他的地步。 韋如夏抿了抿唇,隨口胡謅了個理由,搪塞道:“沒怎么,只是我奶奶走了,周一我要自己去上學(xué)?!?/br> “誰說的?”駱瑭問道。 韋如夏被問得一愣,她對上駱瑭的視線,問道:“啊?” “誰說你明天要自己去上學(xué)了?”駱瑭眼睫微垂,夕陽將他的側(cè)臉輪廓拉得更為清晰立體。 “不是還有我么?周一我?guī)闳ド蠈W(xué)。” 第6章 以為駱瑭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周一上學(xué)那天,韋如夏一出門,就看到了倚靠在她家門前的駱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