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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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聽不見,范垣垂首,在她耳畔低低道:“師妹,師妹?!?/br> 縱然是在夢中,琉璃仍是軟軟地“嗯”了聲,喃喃道:“師兄。”雖含糊不清,卻像是個(gè)鼓舞人心的回應(yīng)信號。 范垣情不自禁含住那小小地耳垂,舌尖輕輕碰了碰,又戀戀不舍地放開。 呼吸又重有亂,忙暗中調(diào)息,讓自己靜下心來。 范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近來,總覺著朱儆跟自己有些疏遠(yuǎn)了。 起初范垣以為是鄭宰思又不知吹了什么風(fēng)的緣故,可很快便知道不是。 因?yàn)樾』实弁蝗恢g……跟普度殿“熟絡(luò)”起來。 之前說先前的廢后鄭氏便在普度殿里修行,那天禮部侍郎上奏要將鄭氏接出來,以“皇太后”尊稱,卻給朱儆一口回絕。 從此之后朝中果然無人再提。 可范垣知道,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果然,宮里頭就有些暗影重重,只不過那所有,在嚴(yán)太妃突然重傷之下,顯得并不那么突兀罷了。 在鄭氏吩咐以鹿血膏給嚴(yán)雪調(diào)治后,嚴(yán)雪漸漸痊愈,從此后,她去過兩次普度殿。 然后有一天,小皇帝朱儆不知為何,也去了殿中。 也許是對于鄭氏的好奇,也許是因?yàn)閯e的原因,那天,朱儆跟鄭氏相處了有半個(gè)時(shí)辰。 據(jù)陳沖說,兩個(gè)人其實(shí)并沒有說什么別的,只是小皇帝詢問在念什么經(jīng),身體如何之類。 令范垣在意的一點(diǎn)是,據(jù)說……鄭氏夫人,當(dāng)著朱儆的面兒,落了淚。 陳沖說完了這些,又道:“她的意思,是說感激皇上特跑了一趟去看望她,一時(shí)情難自禁?!庇中Φ溃骸罢f來奴婢也算是伺候過這位主子的,哪里見過她為什么流淚?這卻好像是第一次,想必是經(jīng)文念的多,人就更也慈悲些?!?/br> 范垣卻只問道:“皇上呢?” 陳沖道:“皇上似乎……似乎對她印象不錯(cuò)?!闭f著,低低道:“皇上畢竟那么小就沒了皇太后照料,后宮的女子里,只有太妃跟鄭氏是先前端王府出來的人了,也跟太后是舊時(shí)相識,小時(shí)候的事皇上雖未必都記得清楚,卻也畢竟會有些印象,知道有這么些舊人,也許皇上正因?yàn)檫@個(gè),也格外賢孝呢。” 范垣道:“公公,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些?!?/br> 陳沖欲言又止,范垣淡淡道:“我知道您是好意,只不過我并不在意這個(gè)。先前那件事,我總覺著仍有蹊蹺,仍覺著宮內(nèi)肅清的不夠干凈,像是遺漏了什么重要的……既然有人冒頭,那就讓他們出來,看他們跳多高,多遠(yuǎn)?!?/br> 陳沖忙陪笑:“四爺心里有籌謀就好了,只不過我是杞人憂天而已?!?/br> 元旦將近,朱儆跟范垣商議,說想出宮一趟。 范垣道:“將近年下,京師之中龍蛇混雜,且南邊謝將軍正要回京復(fù)命,還帶了三千的俘虜,如此聲勢浩大,雖還未到京城,已經(jīng)是處處傳說,看熱鬧的人每天把朱雀大街都堵得密不透風(fēng),皇上這會子出去,意外多的不可勝數(shù)?!?/br> 朱儆道:“這有什么,難道民間的孩子們不是過年的時(shí)候都在街頭上亂跑的?” “皇上自然不是民間的尋常孩童,”范垣道,“且天下之大,除了這花花世界錦繡的京城,天底下還有許多地方,就算是過年,有些小孩子只怕也快活不到哪里去?!?/br> 朱儆睜圓雙眼:“你、你什么意思?” 范垣道:“有些貧苦百姓,住的是四面漏風(fēng)的墻,家中完整的衣物都得不到一件,到了冬天,小孩子甚至都赤著腳亂跑的,有的人便因此染了風(fēng)寒,死于非命,有人凍餓街頭而死,皇上覺著,他們高興嗎?” 朱儆雙眼睜圓,雖然知道他又說教自己,可卻不知為什么,明知道是說教,卻句句鉆到自己心里去,害得他無法安心。 朱儆嘴硬道:“朕……不信會有這樣的。如今太平盛世,哪里有這些你說的可悲之事?” 范垣聽了這答復(fù),忖度了片刻:“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跟我打個(gè)賭?!?/br> “打賭?賭什么?”小皇帝的精神一下抖擻起來。 *** 范垣心想,自己在宮里帶了一個(gè)小皇帝,在宮外,卻又帶了一個(gè)“小姑娘”。 只不過,他對待朱儆跟對待琉璃的態(tài)度卻正好截然相反。 對待朱儆,恨不得就拔苗助長,把所有自己能會的,想做成的,一股腦都灌輸給朱儆,叫他速成最好。 可對待琉璃,卻想把她團(tuán)在掌心,放在心頭上,外都的風(fēng)起云涌,對她而言都只是云淡風(fēng)輕,就如同陳琉璃的“前世”,他所盡力做的一切一樣。 范垣正在胡思亂想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突然一聲嗚咽。 原來是他懷中的琉璃抽搐了一下。 范垣只當(dāng)她是夢中被嚇到了,才要在她背上輕撫以示安慰,卻聽琉璃含糊不清地說道:“皇上……不要!” 范垣一愣,琉璃似乎搖頭,哭道:“不是的,不是!儆兒,儆兒!” 范垣見她哭聲漸大,畢竟要把外頭的人都吵醒了,也都聽見了這些話,忙把琉璃抱入懷中,在耳畔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就像是漂流海上巴住了一段浮木,琉璃不顧一切地叫道:“師兄,師兄!” 范垣見她有所反應(yīng),才要再叫醒她,琉璃卻閉著雙眼,哽咽斷續(xù)地說道:“師兄,求你……” 范垣微怔,琉璃哭道:“求你,師兄……救救儆兒!” 這會子,外間小桃已經(jīng)聽見動靜,忙不迭地披衣進(jìn)來查看。 帳子中,范垣抱著琉璃,雖然知道她必定是給夢魘魘住了,可聽著這斷斷續(xù)續(xù)的幾句話,陡然心經(jīng)。 當(dāng)即便令小桃退出去,才在琉璃耳畔叫道:“師妹,師妹醒醒!” 他連叫了數(shù)聲,又去用力掐她的人中,如此又過了半晌,琉璃才停了哭泣,慢慢地蘇醒過來。 此刻她的雙眼中還含著淚,暗影中,看見范垣的時(shí)候,琉璃卻突然又緊張起來,似乎是要躲閃。 范垣忙抓住她的手:“琉璃!” 琉璃本能地要掙脫,范垣道:“純兒!” 琉璃聽了這個(gè)稱呼,面露懵懂之色。 范垣道:“你瞧瞧這是哪里?” 琉璃聞言四顧,望著眼前的陳設(shè),突然間渾身如同過電般,此刻才終于醒悟過來。 起初她竟不認(rèn)得這是何處,只是很快,腦中浮光掠影,這是在范府,這是他們的臥房里。而自己已經(jīng)是隔世為人,是溫純,而且還跟他做了夫妻。 范垣見她神色逐漸清明,心頭一寬:“做了什么夢,這樣顛倒恐怖的?” 琉璃臉色蒼白,囁嚅道:“師兄,我、我夢見儆兒出事了?!?/br> 范垣心中惦記那聲“皇上,不要”,輕輕握住琉璃肩頭,沉聲道:“是怎么出事了,你都夢見了什么?” 琉璃對上他寧靜淡然的鳳眸,這種篤然的眼神,令人心安。 可一想到方才夢中所見,仍是驚魂未定。 范垣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聲問道:“到底夢見了什么,你跟我說,我最會解夢的,你說出來,若是個(gè)壞的,我就順便給你破一破?!?/br> 琉璃張了張口,本來有些難以啟齒,更加不肯跟范垣說,只是聽見他說“破夢”,微微心動。 但望著范垣沉靜的眼神,琉璃還是決定不說了。 原來,方才琉璃在夢中,夢見的竟是她是貴妃的那段宮中時(shí)光。 因?yàn)橛行≠觾涸谏砼?,正是萬千寵愛,后宮之中炙手可熱,地位榮寵。 而儆兒也承歡膝下,十分可愛,武帝更是對自己的這個(gè)小太子愛若珍寶。 在她的夢里,那日春暖花開,琉璃帶了儆兒去御花園里賞花。 儆兒自己帶了兩個(gè)小太監(jiān),到花叢里撲蝴蝶去了,琉璃坐在亭子里打量風(fēng)景。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兩個(gè)妃子來到,惠妃跟麗妃兩人,其中的麗妃還是有些西域血統(tǒng)的,妖嬈迷人,曾經(jīng)一度很得圣意。 惠妃向著琉璃笑道:“太子殿下呢?”琉璃指了指花園里。 麗妃笑道:“你們母子這樣可真愜意,讓人眼紅的很。” 惠妃也道:“可不是么,整個(gè)宮里頭都盼著一舉得男盼的都要瘋了,可卻終究只有meimei一枝獨(dú)秀,不知有沒有什么訣竅,可也教一教可憐的我們。” 麗妃撒嬌道:“是呀j(luò)iejie,教教我們吧?!?/br> 琉璃聽說的有些不對,起身要走?;蒎∷囊滦洌蝗蛔兞四樕溃骸安灰詾槲覀儾恢?,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龍種!” 琉璃大驚:“你說什么?” 麗妃也道:“整個(gè)宮里大家都是這么說的,都說這孩子不過是你跟范首輔的私生野。種罷了!” 琉璃大怒,想要給她一巴掌,不知為何手卻無論如何抬不起來,只能憤怒地瞪著兩人。 正在此刻,武帝從外而來,拾級而上。 琉璃想要將這兩人的話稟告武帝,讓武帝為自己主持公道,誰知皇帝板著臉冷冷說道:“聽說儆兒不是朕的血脈,陳琉璃,你好大的膽子?!?/br> 琉璃驚呆了:“皇上?” 武帝道:“你不用說了,不要以為朕什么都不知道,早在陳家的時(shí)候,你就跟范垣舉止親密,坐臥不避的,只怕早就弄出什么來了。” 琉璃氣的只是落淚,拼命叫道:“皇上!不是的,儆兒是你的孩子,是太子!不是別的什么……你不能聽信jian人的話……” 武帝喝道:“還敢狡辯,來人,把這賤人跟那野種拉出去砍了!” 琉璃魂驚魄動,奮力叫道:“皇上,不要!” 醒來之后想想,這夢境著實(shí)荒謬,明明武帝是那么溫柔的人,更絕不會聽信讒言如此武斷,更何況那些流言蜚語根本也該是不存在的呢。 然而那夢如此荒謬,卻偏這樣真實(shí),琉璃記得自己抱緊儆兒,卻走投無路的絕望,正在無法可想的時(shí)候,卻看見了一個(gè)人…… 那自然就是范垣了。 范垣的存在,卻像是這失真的夢境中唯一真實(shí)的存在。 從始至終他都像是救星一樣。 琉璃不敢詳細(xì)說這夢的前半段。 只編造說有人想對朱儆不利,自己沒有辦法,才叫喊出來的。 范垣聽了笑笑:“你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xiàn)在只有陛下一個(gè),將來倘若再添上幾個(gè),那可如何是好,要cao心到哪里才是頭?!?/br> 琉璃縮在他溫暖寬厚的懷中:“師兄,這個(gè)夢真的很可怕?!?/br> “夢都是相反的,越是可怕,越是不可能?!?/br> “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向你保證?!狈对目谖鞘趾V定。 琉璃不禁笑了,才伸手要把他抱住,突然“哎吆”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