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說話的人是二樓的住戶,也就是安慧的mama王美琴。 她燙著一頭小卷兒,挺白凈的,就是好像割過雙眼皮的眼角有些下耷。 林芬一見她,就像護雞崽的母雞似的警惕起來。 她若無其事地問女兒:“我說了?紈紈,媽剛才說這話了?” 余紈紈又想捂臉。 可也知道今天要是不幫她媽圓了這個場,她肯定完了。她低著頭,小聲說:“媽你剛才說了,你忘了?你不是說小叔家城城哥談女朋友的事?” 林芬在心里給女兒點了個贊,笑著對王美琴說:“你聽錯了,是我那小叔子家兒子的事,不是艷艷。” 王美琴撇了撇嘴,悻悻的:“不是我說,你家艷艷年紀也不小了,怎么,還想著我家佑承?” 林芬的臉色當即不好了,冷笑:“就你家佑承?賺的還沒我家艷艷多。想他?王美琴,你就不怕你那好兒媳婦聽見?” 一提兒媳婦,王美琴臉色也不好了。 轉身關上鐵柵欄防盜門,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震得門框子上的飄下許多灰塵。 一樓有人喊:“安慧mama,你家關門能不能小點聲的呀,墻都快被你震塌了呀。你以為你住的是新樓,哪能這么辦事,真是的?!?/br> 是一樓的住戶,周家的兒媳婦。 弄堂里的老房子就這樣,隔音差,環(huán)境也不好,樓上動靜稍微大些,樓下感覺像地震。 林芬哼了一聲,得意地拉著女兒下樓了。 * 從樓門洞出來,一直到弄堂口,林芬和紈紈念叨了一路劉家的事。 從當年劉佑承和余艷艷談戀愛的事說起,說到劉家干得不是人的破事,害得余艷艷今年三十有二,至今別說嫁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甚至連余艷艷不婚的打算,都被林芬遷怒上了劉家,覺得都是劉佑承和女兒分手后,余艷艷才對男人失望透頂。 自然也少不了平時她和王美琴一些小矛盾。 總而言之,這兩人就是前世仇敵,今世的冤家。 不過都是平頭老百姓,也沒有到血仇的地步。再加上多年的老鄰居,兩家樓上樓下住著,余建國又和劉爸爸關系不錯,多少顧忌著幾分情面。 平時見了面,兩人還是會說上一兩句話,不過若是說惱了吵起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告訴你,小杜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在外面說,這劉家的老太婆一直想給安慧找個金龜婿,小杜這只真金龜可不能被她們母女倆給搶了。” “媽,我天天上學,哪有空去說這些?!?/br> 其實余紈紈想說,她巴不得讓劉安慧搶走才好。 金龜金龜,都什么時代了,哪有什么金龜!也就這群老太太喜歡這種詞。 說話間,母女兩人到了弄堂口的理發(fā)店。 理發(fā)店不大,也就十來平的樣子,但生意卻不差,附近一些的阿姨們都愛來這家店做頭發(fā)。 便宜、實惠,最重要的是老板是個帥哥,嘴巴會說,哄得阿姨們都十分高興,自然愿意來捧場嘍。 林芬頭上的小卷兒,就是在這兒燙的。 所以余紈紈挺排斥來這里,要是給她燙成她媽那樣,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可根本沒給她反抗的機會,她就已經(jīng)被人按坐在理發(fā)椅上,帥哥老板在她頭上搗鼓了起來。 …… 四個小時候后,余紈紈看見鏡子里的人,有些驚訝。 她是有些嬰兒肥的,臉頰rou嘟嘟的,但因為氣色好,皮膚也好,所以不會讓人感覺胖,只會覺得恰到好處。 柔軟溫順的眉毛下,是一雙大大的眼睛,微微翹起的鼻頭,讓少女多了幾分可愛。 本身平淡無奇的黑直長,變成了一頭帶著慵懶味道的卷發(fā),淺栗色的暖調,讓少女皮膚更顯晶瑩剔透之余,又多了幾分成熟小女人的味道。 真好看! 連余紈紈都忍不住感嘆著,至于那因為坐太久而顯得僵硬的腰背,自然讓她扔到九霄云外了。 “老板手藝好!” 博得母女一致認同的老板,露出幾分得意之色。可在面對林芬拿出和菜販殺價的架勢,心里嚎叫不已,還得笑著不能得罪客人。 等母女二人走后,老板才喃喃了一句,吝嗇的海市人! * 因為約在什么地方見面,當晚余家又引發(fā)了一場小紛爭。 那小杜的姨媽對選在什么地方見面,似乎并不上心,只說一切都看女方,隨便哪里都可以。 就因為這一句話,林芬快愁死了。 海市的人都愛體面,林芬尤其愛面子。 按海市人的規(guī)矩,誰是東道主,誰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