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欠學(xué)費了？”尹珊一副了解內(nèi)情的樣子。

    孫敏莉點點頭。

    “那我也不借，我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習(xí)慣了，都借給你，我怎么辦！”

    “尹珊……”

    “行了，你別跟我說這些，我還等著回去擦面霜?！?/br>
    “尹珊，你不能這樣……”

    旁邊一個宿舍的門開了條縫，伸出一個頭來，看了一眼，又縮回去。

    孫敏莉可能真急了，抓著尹珊的衣袖，壓低著嗓子：“尹珊你別忘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出事。我不出事就不會湊不齊學(xué)費，這都是因為你?！?/br>
    尹珊細(xì)細(xì)的眉毛當(dāng)即豎了起來，想說什么，看了看四周，拉著孫敏莉去樓梯道。

    樓梯道里只有一盞昏暗的燈。

    昏黃的燈光下，尹珊做了美甲的手狠狠地掐著孫敏莉的手腕，瞪著她：“孫敏莉，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特別好笑，你出事和我什么關(guān)系，不是你死纏活纏讓我?guī)愠鋈ネ娴?？現(xiàn)在出了事，你往我頭上賴?！?/br>
    “如果不是你的朋友非讓我喝酒……”

    “我讓你喝了，我讓你喝了嗎？”

    是的，尹珊沒讓她喝，是她自己被人勸著喝了很多。她第一次去酒吧，里面燈紅酒綠，她被迷花了眼，她很開心。

    她喝醉了，尹珊也喝醉了。

    尹珊喝醉了被朋友送回家，她沒人送，在酒吧門前被撿了尸體。

    孫敏莉還是個處女，卻一晚上就不是了，第二天醒來，身邊躺著個男人，說是她自己跟他走的。

    她被惡心透了，那男人被她打走了，她以為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誰知道她竟然懷了孕。

    她現(xiàn)在不光沒有學(xué)費，連打胎的錢都沒有，她試過想找個小診所，可找到地方被那昏暗的屋子嚇到了。她不敢，她聽說過很多在小診所里做人流，最后喪失生孕能力的事。

    她以后畢了業(yè)工作后，還想嫁人，她不能冒這個險。

    “我現(xiàn)在只需要七千塊，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了，尹珊你不能不幫我！”

    “我為什么要幫你！”

    孫敏莉的臉一陣抽搐，咬著牙說：“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告訴人，你被人包養(yǎng)的事！”

    尹珊的瞳孔一下子緊縮，又放大：“你在說什么?！?/br>
    看著尹珊的表情，孫敏莉心里十分高興，她把聲音抬高了點：“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告訴別人，你根本不是白富美，就是個被人包養(yǎng)的。別不承認(rèn)，我看見那個胖男人開車來接你了?！?/br>
    尹珊一把甩開她的手，說：“你神經(jīng)病吧，那是我爸?！?/br>
    “你爸會抱著你親？”

    “我說是我爸，就是我爸，你看錯了！”

    氣氛凝滯。

    “行了，煩不煩，不愿跟你糾纏，借多少？”

    “七千、不，八千?！睂O敏莉舔了舔嘴唇說。

    *

    林芬臉上訕訕地往回走。

    到樓下，周奶奶喊她聊了兩句。

    “我聽說趙家阿婆找你借錢？”

    每當(dāng)人們提起‘借錢’的事，總會不由自主壓低聲音，也就顯得特別鬼祟。

    林芬正為這事煩著，說：“找我借什么錢的呀，誰不知我們家里條件不好。小杜有點錢都砸房子里和辦婚禮上了，就是個面子體面，實際上過得很儉省?！?/br>
    “行了，紈紈mama，我又不找你借錢，怕什么?！?/br>
    林芬覺得很冤，可又解釋不清楚，只能推說還要回家洗衣服。

    回到家，家里就余建國一個人。

    棉花糖走過來，喵了一聲，林芬將它抱了起來。

    “讓你不要四處顯擺不聽，現(xiàn)在教訓(xùn)來了吧?！憋@然余建國是聽到樓下的說話聲。

    林芬沒好氣說：“這跟我什么關(guān)系，我怎么知道她們那么極品，家家都過得不錯，借什么錢，誰家的錢是路上撿的？”

    誰家的錢都不是路上撿來的，可林芬有個有錢的女婿，卻是弄堂里的人都知道。

    那次的婚禮讓很多人都大開了眼界，也因此大家對林芬更加親熱了，經(jīng)常有人說推崇她話。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負(fù)面的影響，那就是大家都覺得她有錢，有事沒事總想來找她借點。

    像借錢這種事，借不借都為難。借了怕要不回來，不借得罪了面子情。

    如果讓林芬再選一次，她還是會吹噓女婿買了房子寫女兒的名字，還是會婚禮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但她會早點哭窮。

    是的，最近林芬天天在外面哭窮，就是因為找她借錢的人多了。

    “對了，一會兒出去買些菜，晚上誠誠要來家里吃飯?！?/br>
    “誠誠來吃飯？他來吃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