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艷艷嘴上答應(yīng), 轉(zhuǎn)頭就給刻意忘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邊中飯剛吃飯, 那邊陸耀就給林芬打了電話。

    也不知說了什么, 反正在陽臺接電話的林芬笑瞇瞇的。

    余艷艷一改秉性, 坐立難安, 真恨不得把電話奪過來，痛罵這姓陸的一頓。邊上的余紈紈興趣盎然，來回在林芬和余艷艷身上看來看去。

    終于, 林芬講完電話，走進(jìn)來跟余艷艷說：“讓你去說，你還不情不愿的，小陸說了，明天過來吃飯?！?/br>
    “媽！”

    “媽什么媽, 你倆證都扯了，就差擺酒。小陸說了, 過了初五他爸媽就來海市一趟, 談?wù)勀銈z結(jié)婚的事。反正媽要求不高，小陸已經(jīng)買房子了，就是還沒拿到房，不行了就先住你那兒。等新房拿到, 你倆商量著把房給裝了, 不過那會兒我外孫應(yīng)該都會說話了?！?/br>
    這話遠(yuǎn)了, 反正把余艷艷說得很無語。

    第二天, 果然陸耀來了。

    大包小包提了很多禮物，人人都有份。包括杜甄，也得了一條羊毛圍巾。

    陸耀也是個勤快人，看余建國一個人在廚房忙，就去給他幫忙。

    本來其他人以為他就做個樣子，誰知道人家把圍裙一穿，有模有樣地幫著干了很多活。

    沙發(fā)上，兩個孕婦在看電視，杜甄在當(dāng)陪看。

    年輕人看的林芬不愛看，盡是些情情愛愛的，什么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她抱著肥成一坨的棉花糖，隔著餐廳和陸耀說話。

    陸耀說，他一個人在外面十幾年，什么都沒學(xué)會，洗衣服做飯學(xué)會了。

    也是沒辦法，單身漢一個，你不做也沒人幫你做。

    這話說得質(zhì)樸，林芬就愛聽這個，她巴不得女婿十項(xiàng)全能最好，在外面能賺錢，在家里能把老婆孩子照顧好了。

    “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人會做，不然日子怎么過。你看我跟你爸，我做飯做得不好，艷艷和紈紈都不愛吃，平時就指著你爸了?！?/br>
    剛感嘆完，林芬話音一轉(zhuǎn)：“不是我貶低自己女兒，艷艷什么都好，小時候就聽話，長大也沒讓我跟你爸cao心，人孝順，也能干。就兩點(diǎn)，脾氣犟了些，做家務(wù)也不行。昨天我還在跟你爸說，這兩個人都不會做，以后日子怎么過，沒想到小陸你是一把好手。以后家里的事你多擔(dān)待點(diǎn)，也不是不讓艷艷干，讓她給你打下手，兩個人有商有量，日子過得才好。

    “至于她的脾氣，我的女兒我知道，犟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平時她要惹你不高興，你就來跟媽說，我來教訓(xùn)她。兩口子不能吵架，人一氣上頭，就胡言亂語，說出來的話就是瘡疤，攢多了誰知道什么時候爛呢。”

    陸耀看了余艷艷一眼，說：“媽，你放心，我肯定不跟艷艷吵?！?/br>
    余艷艷快把遙控器捏壞了，余紈紈趕緊拿過來，說：“姐，你想干什么，我給你調(diào)。”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看，就想把姓陸的攆走！

    一般團(tuán)年飯吃得都早，下午五六點(diǎn)就吃了。

    余家的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菜，有好幾道都是硬菜。

    一年就這么一天，肯定得有酒慶祝，余建國和陸耀喝白的，杜甄和林芬喝紅酒。至于兩個孕婦，只有飲料喝。

    陸耀能喝，上次來家里就能看出來，一瓶白酒對半和余建國分了，你來我去，讓余建國喝得十分高興。

    余建國一直想，等哪天女兒結(jié)婚了，就有人陪自己喝酒了。

    可惜杜甄是個不會喝的，沒想到杜甄后面還有個陸耀。他和老伴一直擔(dān)心大女兒受過創(chuàng)傷，不打算結(jié)婚了，這次也算圓了一樁心事。

    *

    孫家，也是滿滿一大桌菜。

    上了年紀(jì)的人特別講究這些，例如過年過節(jié)，例如長兄（姐）如父（母），所以余家人每年都是來余美這吃團(tuán)年飯。

    今年也是，可惜少了一家人。

    余麗和余建邦兩家都來了，余建國一家人沒來。

    因?yàn)樗麤]來，桌上看似一大桌菜，大部分都是涼菜，或者外面現(xiàn)買的。每年說是在余美這吃團(tuán)年飯，但余建國是個閑不住的，每次都會早早來了，幫余美做飯。

    說是幫，實(shí)際上每次都是他掌勺。

    今年沒了余建國，余美忙得手忙腳亂，脾氣發(fā)了好幾頓，包括孫誠都是一頭包。

    其實(shí)這種情況都是可以預(yù)料的，只是余美沒想到余建國竟真沒來。

    一直過了八點(diǎn)，一屋子才坐下吃飯，也正式宣告余建國這次的沒有出現(xiàn)。

    看得出余美臉上醞釀著低氣壓，桌上沒人說話。

    吃著吃著，余美扔了筷子。

    是菜太難吃，也是生氣。

    余建邦陪著笑說：“大姐，你就別生氣了，大哥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生氣了，也沒說賠個禮道個歉，不什么事都沒了。”

    說起來輕巧，余建國也沒少給余建邦打電話。

    為了這團(tuán)年飯的事，打了兩三次。可余建國和蔣梅是怎么說的，都是一推六二五，還說一頓團(tuán)年飯不吃也就不吃了，現(xiàn)在倒會說這種話。

    “他忘了小時候有什么吃的，大姐自己都舍不得吃省給他，他就是個白眼狼！”

    他就是個白眼狼！

    余美簡直不敢置信，聽了自己一輩子話的大弟，就因?yàn)樗l(fā)了頓脾氣，過年了人不來，連句話都沒有。

    余麗忍了忍，沒忍?。骸袄纤模闵僬f兩句行不行？這事不是你在里面挑，能成這樣子。話都被你一個人說完了，你還讓別人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