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韓蟄從浴房出來,就見她已換了寢衣睡著,手抱軟枕,青絲鋪散在旁,領(lǐng)口盤扣半解,露出酥白胸脯。 韓蟄挪開目光,隨手拽落簾帳,也不換寢衣,和衣在她身旁躺下。 “往里讓讓?!彼f。 令容半睜眼眸,見是他,“哦”了聲,往里挪了挪,閉眼又睡。睡了片刻,似又想起什么,露在外頭的手臂悄悄縮回錦被,將被子往上扯了扯,蓋住下巴。 韓蟄拿珠子撲滅燈燭,仰躺在榻。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心跳比平常快,一只手空落落的,忍不住就想起方才那只柔若無(wú)骨的白嫩腳丫。他閉著眼睛,聽見她酒后呼吸比平常短促,想起那晚無(wú)人知曉的親吻,覺得有些心浮氣躁。吐納無(wú)用,遂又睜眼看向里側(cè),見令容仍舊蠶蛹般裹著,小半張臉埋在里面,中間留了一尺的距離。 知道躲在里面,看來還沒睡熟。 他別開目光,索性拿旁的事轉(zhuǎn)移心思,道:“腳既傷著,別去進(jìn)香了。” 令容困死了,只能敷衍,“小心些不礙事的。” “后天回門,你打算瘸著回去?” “對(duì)了,”令容總算從錦被探出頭來,聲音又懶又軟,“夫君回來得匆忙,我還沒問,夫君打算哪天去金州?” 韓蟄唇角動(dòng)了動(dòng),“后天回門,沒聽見?。俊?/br> 令容沒聽出他的奚落,掰著指頭算了算,才道:“初三嗎?” “嗯?!?/br> “好。”她軟軟應(yīng)了一聲,仍縮回被中,呼呼入睡。 韓蟄睜眼躺了片刻,往外挪了挪,漸漸睡著。 …… 清晨韓蟄醒來時(shí),枕旁湊著一顆腦袋,青絲如鴉,呼吸柔軟,輕輕掃過他脖頸。昨晚的蠶蛹早就散了,她斜占了大半張床榻,錦被褪在胸前,睡得正香,唇角還微微翹著。 而他,興許是存心自持,不知何時(shí)竟讓到了最外側(cè),懸懸地挑在榻邊。 他躺了片刻,看著被大幅占走的床榻,心里忽然非常懊惱。 今晚搬回書房! 韓蟄騰地坐起,理了理衣裳,自回書房,叫人幫著換了藥。 這頭令容睡醒,仍是哈欠連天,宋姑服侍她穿衣,趁著沒人,低聲道:“昨晚我收拾鞋子,瞧見上頭有幾粒細(xì)珠子,少夫人可知是哪里來的?” “細(xì)珠子?”令容微愕。 宋姑頷首,將那只珠鞋取來,翻過底子遞給令容一瞧,上頭雪融得濕漉漉的,沾著幾粒細(xì)細(xì)的珠子,十分圓滑。 她愣了下,“枇杷腳底下有嗎?” “沒有?!彼喂脫u頭。 令容將那珠鞋瞧著,昨晚自始至終她都沒踩過這東西,怎會(huì)沾在鞋上?她揉了揉雙鬢,叫來枇杷,讓她去昨晚滑倒的地方瞧瞧,若旁人問起,就說是昨晚落了帕子在廳里。 枇杷應(yīng)命而去,待令容梳洗罷時(shí)回來,手里捏著許多粒細(xì)珠子。說昨晚雪下得很薄,別處都干干凈凈的,就只令容打滑的那兒有這個(gè),且珠子大多都在甬道旁的泥地里,因雪都被踩走了,也瞧不見旁的跡象。 令容臉色微沉,忽聽見外頭姜姑同韓蟄說話,忙叫枇杷收起,迎出去。 韓蟄臉色不太好看,自回屋取了樣?xùn)|西,便迅速出來。 令容忙叫住他,“夫君,方才母親派人送了兩碗粥,說是酒后吃了最好。夫君要用些嗎?” 韓蟄腳步一頓,過去坐在桌邊。 令容暫且拋開珠子的事,自取了碗給他盛粥,又將小菜擺在跟前,“昨晚多謝夫君的藥,今早果然好了許多。這些菜是紅菱剛做的,夫君嘗嘗?!?/br> 韓蟄“嗯”了聲,側(cè)頭覷她,“腳都好了?” “好些了?!绷钊菡驹谂赃?,瞧他神色。 昨晚多喝了幾杯,腦子里雖混沌,韓蟄幫她查傷口的事卻還記得。彼時(shí)他還頗有耐心的樣子,沒計(jì)較她堂上偷看,還扶她回屋,指點(diǎn)枇杷如何抹藥,今早卻端了張冷臉,據(jù)宋姑說,他辰時(shí)就一聲不吭地走了,連姜姑都沒理。 前后轉(zhuǎn)變不小,必有緣故。 睡個(gè)覺自然不會(huì)生事,想必是因她耽誤了他的事,韓蟄才會(huì)不悅。 她有些歉然,“昨晚怕是耽誤了夫君的事,我……很是歉疚?!?/br> 耽誤睡覺也算耽誤事,韓蟄淡聲,“既然歉疚,如何彌補(bǔ)?!?/br> 還要彌補(bǔ)? 令容才不想提外頭的事自惹嫌疑,想了想,靈機(jī)一動(dòng),“旁的事我不懂,不如趁閑做一道五香冬筍?夫君昨晚喝了酒,睡得又遲,冬筍吃著鮮嫩,又能解酒毒、振食欲,今兒吃最好?!?/br> 韓蟄面仍冷淡,語(yǔ)氣卻緩和了些,“好?!?/br> …… 吃了飯,兩人往楊氏處問安,稟了令容崴腳和初三回門的事。 楊氏對(duì)回門的事沒異議,只擔(dān)心令容的腳,要請(qǐng)郎中,被令容攔住了,便吩咐她好生歇息,讓韓瑤祈福袋時(shí)給令容也帶一個(gè)。 待得楊氏等人去進(jìn)香,令容暫未提珠子的事,征得韓蟄同意,用他的廚房做菜。 紅菱去大廚房取筍,見有新送來的野雞和板栗,便叫人收拾洗凈,順道也拿了些。兩人細(xì)工慢活地做冬筍,韓蟄等了兩炷香也沒見菜,不耐煩,順路往廚房去瞧了眼,見她倆磨蹭了半天,竟還在切冬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