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令容頭一回隨駕前往,還頗期待。 第36章 解圍 永昌帝在朝堂上昏庸無能, 在游玩享樂上卻興致高昂。 如今的皇宮是太宗皇帝是始建,耗費(fèi)人力無數(shù),斷斷續(xù)續(xù)經(jīng)二十年而成,輝煌巍峨, 莊重肅穆,不止殿宇宮室、亭臺樓閣齊全,北邊還有四座占地頗廣的林苑,春夏秋冬各有妙景, 馬球射獵無所不能, 也有能避熱消暑的清亮之地。 宮殿建成后, 數(shù)位皇帝都安居宮中, 直到永昌帝的太爺爺,因彼時(shí)國力頗盛,他又厭倦了宮中司空見慣的景致樓臺, 才在京郊建了避暑行宮,耗費(fèi)資財(cái)無數(shù)。 及至永昌帝的爺爺,那位是百姓口中出了名的昏君,政事上懶得費(fèi)心, 又不敢全部托付給宰相,便想出了拿內(nèi)監(jiān)牽制的法子,養(yǎng)出宦官干政的毛病。彼時(shí)國力已露衰象,那昏君卻不聞不問, 嫌他爹修的行宮離京太遠(yuǎn), 不便前往, 又耗費(fèi)巨資,在京郊三十里處圈了地另修一座行宮,將國庫掏得干干凈凈。 永昌帝他爹在政事上沒甚建樹,也想效法祖宗建個(gè)別宮,好歹被韓鏡和眾官勸住了。 到了永昌帝,甚至都無意建別苑,平常只在宮中肆意玩樂,窮奢極欲,閑時(shí)便常往別宮散心解悶,端午時(shí)去過較遠(yuǎn)的那處,如今嫌宮里悶熱,索性將朝臣女眷都帶來,擺擺場面。 七月下旬的天氣仍舊悶熱,鑾駕出宮,前有衛(wèi)軍開道,中有宮人內(nèi)監(jiān)伺候,往后跟著朝臣百官及宗親女眷,再往后又是衛(wèi)軍仗劍隨扈,陣仗威儀。 相府只有楊氏和二房劉氏有誥命,可乘馬車,令容和韓瑤、梅氏都做精干打扮,戴個(gè)帷帽騎馬隨行。 鑾駕走得慢,三十里的路程走了大半天才到。 后晌稍作休整,晚間永昌帝便在行宮清湖畔開宴,篝火熊熊,宮燈逶迤映照湖水,當(dāng)中高臺上鼓瑟吹笙,輕歌曼舞,一派繁華綺麗的氣象。 令容頭一回跟來赴宴,遠(yuǎn)遠(yuǎn)瞧見高臺上玩物喪志的皇帝和他身旁得意的大太監(jiān)田保,念及他們前世結(jié)局,心中暗恨之余,不免冷笑。 ——前世馮璋謀反,劍指京城,這昏君帶著內(nèi)監(jiān)親信逃出京城,據(jù)說到了避難之地,還不忘夜夜笙歌,香酒美人。 …… 次日便是馬球賽,北衙十衛(wèi)各組一隊(duì),爭奪頭籌。 這些都是北衙禁軍中最驍勇出挑的男兒,激烈爭奪,很有看頭。因韓征也在羽林衛(wèi)的隊(duì)伍中,韓瑤在看臺上坐不住,特地拉了令容往近處的涼棚去瞧。 這半邊都?xì)w女眷,涼棚里三三兩兩地也有不少觀戰(zhàn)的世家貴女,兩人沒站多久,就聽有輕笑傳來。 “瑤瑤,原來你在這里!” “表姐!”韓瑤看清來人,原來是表姐楊蓁,不由喜形于色,“你不是去外祖家了嗎?” “昨兒回來的,聽說有熱鬧就悄悄趕過來了?!睏钶枰簧韯叛b,因父兄都是武將,她也頗有英豪之氣,金冠束發(fā),腰纏錦帶,活似錦繡少年郎,朝令容微微一笑,“表嫂?!?/br> 兩人年節(jié)里曾見過,令容也知道她跟韓瑤的交情,遂笑道:“瑤瑤昨晚還念叨,說你最愛看馬球,若是錯(cuò)過禁軍這場馬球賽,實(shí)在可惜?!?/br> “所以昨晚聽見消息,我就硬求著祖母放我過來。”楊蓁壓低聲音一笑,“換在平常,才不來這兒受拘束呢?!?/br> 三人言笑觀賽,不遠(yuǎn)處有幾位女郎走來,令容不認(rèn)識,韓瑤卻面露不悅。 果然,那領(lǐng)頭的少女近前,說話便不太和善—— “這不是韓姑娘嗎,恕我眼拙,旁邊這位是你府上的哪位親戚?” 這位是范貴妃的meimei范香,跟韓瑤素來不對付,先前韓瑤跟唐解憂同行時(shí),她因看不慣唐解憂,還特地嘲諷過。去年韓蟄果斷手腕將范自謙困在錦衣司獄中,至今沒放,兩府交惡,范香更是含恨,見到韓家的人就不順眼。 兩人一碰面就嗆,各有輸贏,這回也不例外,范香那態(tài)度頗欠揍。 誰知韓瑤一反常態(tài),并未嗆回去,只道:“是我嫂子?!?/br> “就是去年娶的那位?失敬失敬?!狈断慊仡^睇著身后的紫衣姑娘,“杜meimei認(rèn)得嗎?” “韓家的少夫人,我怎會認(rèn)得?!毙斩诺墓媚锢渎暎癹iejie無端被克死,我躲著還來不及,管他們府上的事做什么,沒得招晦氣?!?/br> 這位也是伯府千金,只是在遍地王侯公卿的京城,沒落伯府的地位比靖寧伯府還慘淡,她孤力難支,因范貴妃得寵,范家勢力愈來愈盛,往??倫鄹诜断闵砗笳尹c(diǎn)庇護(hù),十分親近,見了韓瑤也總臭著臉。 ——先前韓蟄克死的一位姑娘正是她的jiejie。 議親不成反喪人命,長輩們雖還能和氣往來,她心中卻不忿,逮著機(jī)會就要說晦氣。 韓瑤并不清楚里頭彎繞,只知道她jiejie是做了虧心事投水自盡,卻平白給韓蟄扣了個(gè)克妻的帽子,心中也自惱怒,冷笑一聲,拉住令容的手,“是呢,我大哥命硬,才能出眾前途無量,娶妻自然也要萬里挑一。也就我嫂子命格高貴,福星高照,換了旁人,未必有好命享受那福氣!” 這便是指著鼻子說人家命格低賤沒福氣了。 杜姑娘臉色漲紅,怒道:“你!” 韓瑤冷眉望著,沒半點(diǎn)退讓的意思。令容怕她吃虧,亦跨前半步。 忽見范香行禮口呼“長公主殿下”,一齊瞧過去,就見一位美貌雍容的女子在宮人環(huán)侍之下走來,二十歲左右的年紀(jì),風(fēng)華正茂,綾羅錦繡,環(huán)佩叮當(dāng),滿頭的金銀首飾晃得人眼暈,卻也平添氣色,加之皇家氣度雍容,將六分的容貌襯托出八分來。 她一過來,眾人齊齊跪地行禮。 高陽長公主瞧著跪了一地的貴女,隨便抬手示意免禮,又看向相熟的范香,“怎么了,瞧著氣鼓鼓的?!?/br> “長公主殿下。”范香笑瞇瞇地起身,過去攀住她的胳膊,“您也過來了?” “府里太悶,過來散散心。”高陽長公主是永昌帝的親jiejie,前年原本招了駙馬去封地快活,五月里歿了駙馬才回京城來,這些貴女她大多瞧著眼熟,見韓瑤身旁多了個(gè)美貌少女,不免多瞧兩眼。 范香便道:“長公主還沒見過吧?這是韓大人新娶的少夫人?!?/br> “韓蟄的妻子?”高陽長公主挑眉,目光只在令容身上打量。 令容端然行禮,“拜見長公主殿下?!?/br> 身上卻總覺得不自在,長公主唇邊笑意隱晦,目光玩味,如寸寸火苗燒過她全身,像是挑剔,又像琢磨,頗為古怪。末了,那位又挑眉笑道:“瞧著年紀(jì)不大,多少歲了?” “十三歲?!?/br> “是了——”高陽長公主恍然想起,“皇上賜的婚,我倒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