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別看我。我可沒當(dāng)副隊的興趣?!鼻喾宕筝x這樣說道。 ——他后退了。 一方面是迫于七?;ㄉ⒗锏膲毫Γ硪环矫?,青峰大輝的的確確是這么想的。當(dāng)二軍隊長已經(jīng)夠麻煩了,一軍副隊的話,自然會一堆事的。他的興趣是在籃球場上所向披靡,而并非沉浸在權(quán)力及其伴生的瑣碎事物中。 七?;ㄉ⒗锼闪艘豢跉狻?/br> 然而。 “可是,我有興趣?!本G間真太郎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了這次會議上的第三句話。 虹村修造一直在旁邊看著,默不作聲。 七?;ㄉ⒗锔杏X心中有些煩躁。 她是得按照大體劇情走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急著當(dāng)隊長了。綠間真太郎成為帝光副隊的確是劇情里的事件,包括開除灰崎祥吾也是??墒?,她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讓劇□□件被動地發(fā)生。 這是一場博弈。 她和所謂命運(yùn)之間的博弈。 如果這已經(jīng)注定發(fā)生,那么,至少要在她的掌控下發(fā)生。 所以,她閉上眼,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與眾人劃分開的獨立空間,再次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眼中已平靜無波,所有的清澈都化作深沉,宛若海面上浮現(xiàn)出冰山島嶼,雖只是一角,但足以讓人心驚。 “你要違抗我么?綠間?!?/br> 周圍人因這話而屏住了呼吸。 綠間真太郎遲疑了一下,在眾人的注視中說道:“哪怕是隊長,也沒有直接任免副隊的權(quán)力?!?/br> “我說的是,你要違抗我么?” 她不是以籃球部部長的身份在和綠間對話。 她是以赤司本人的身份在質(zhì)問綠間,你是否要違抗我。 帶著冷意的高傲字句自她唇畔吐出,她注視著綠間真太郎,繼續(xù)說道,“你確定么?真太郎?!?/br> 虹村修造沒有繼續(xù)旁觀下去,而是轉(zhuǎn)身走向教練的辦公室。 他知道,綠間已經(jīng)輸了,今天,七?;ㄉ⒗锸腔@球部最大的贏家。 也許是整個學(xué)校最大的贏家也說不定。 * 現(xiàn)在的籃球部,表面上似乎都和七?;ㄉ⒗镆恍?,但今日綠間真太郎直接打破了這其樂融融的偽裝。大凡有心人,都能從中看出些許蹊蹺之處來。 灰崎祥吾自然是唯七?;ㄉ⒗锺R首是瞻的,紫原敦雖看似聽話,但從不在這類事上發(fā)表意見,綠間開始爭權(quán),青峰大輝暫時中立,井上聽虹村修造的話,一軍其他人彷徨不定。 ……這就是現(xiàn)在的帝光籃球部。 如果,灰崎祥吾離開的話……虹村修造想到。七?;ㄉ⒗锟v使有驚天之才——而事實上她的確是可怕的天才——但也會孤木難支。這樣的話,她就不能繼續(xù)在籃球部中施行強(qiáng)權(quán)。 如果綠間真太郎能和她形成相互制衡的局面,再加上井上他們,籃球部就真真切切地穩(wěn)定下來了。 而且這樣的話,七?;ㄉ⒗锕烙嬕驳檬諗恳幌伦陨淼囊恍┬袨榱恕?/br> 比如水性楊花這一點。 這樣對大家都好。 虹村修造樂觀地想到。 盡管虹村修造已足夠成熟穩(wěn)重,沉謀研慮,但他就本質(zhì)而言仍是一個好人,這讓他這想法在那幫壞人中,顯得有些單純了。 被制衡但仍需要將劇情進(jìn)行下去的七?;ㄉ⒗飳冻鲈鯓拥拇鷥r,那時他并不知道。 而所謂的修羅場,也不過如此了。 “隊長。”少女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啊?!焙榇逄撛燹D(zhuǎn)過身看向赤發(fā)少女,然后說道,“你已經(jīng)是新的隊長了,就不用這么叫我了?!?/br> 七?;ㄉ⒗飺u了搖頭,“我一直很尊敬隊長您的。” “那為什么。”虹村修造沒說完,但是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提起那夜發(fā)生之事。 “為了勝利?!彼f道。 這個答案是虹村修造完全沒有思考過的,他不禁皺起了眉,“什么?” “我追求一切的勝利,無論是身為籃球選手的勝利,還是身為女性的勝利?!逼吆;ㄉ⒗镎f道。 這個答案其實太過牽強(qiáng)了。 但如果放在眼前這個少女身上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 “道德……” “您是認(rèn)真的嗎?”七?;ㄉ⒗锟粗绱逍拊?,微微地笑了。 這笑很平常。 如果你和其他同學(xué)認(rèn)認(rèn)真真談起道德這類的事,大家雖然表面上不說什么,但八成會笑你的迂腐。時代已經(jīng)變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么純粹的年代了。 “我是認(rèn)真的。”虹村修造當(dāng)然知道那微笑的含義,但他還是說道,“很認(rèn)真。” 七?;ㄉ⒗锸掌鹆硕嘤嗟谋砬椤?/br> 正是因為時代已經(jīng)變了,所以虹村修造這樣的人才值得尊敬。 “……所以說,我很尊敬隊長您的?!彼卣f道。 虹村修造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不能放棄那種勝利么?” “不能。”得到的自然是肯定的回答。 “為什么會追求……女性的勝利?是有難言之隱么?”虹村修造說道。 “是有不能說出的理由,但并非有苦難言?!逼吆;ㄉ⒗镎f道,“我可不是需要同情的人,隊長?!?/br> 虹村修造苦笑了下,“我知道。” 他現(xiàn)在的心情真的挺復(fù)雜的。 “那么,勝利之后呢?”他問道。 七?;ㄉ⒗锊]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 勝利之后應(yīng)該干什么……她沒有第一時間訊問系統(tǒng),她有意識控制著這一點,她不想讓自己對系統(tǒng)形成依賴。 她問的是自己的心。 但是她沒有得到答案,她的思維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虹村修造看出了她的茫然,但他并沒有說什么,他的目光居然因此而柔軟了些,也不知道聯(lián)想到什么了…… “……等那邊穩(wěn)定下來了,就回國吧,隊長?!彼聊撕靡粫海泡p聲說道。 “我咨詢了那邊,至少得要兩年?!焙绱逍拊煺f道。 “嗯?!逼吆;ㄉ⒗稂c頭,“那我……” “等我回去?”虹村修造微微皺眉,“這也是你追求勝利的一部分么?” “不是?!逼吆;ㄉ⒗飺u了搖頭,然后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道,“到時候由你來告訴我,成功之后應(yīng)該做什么?!?/br> 兩人的目光交匯。 陽光寂靜—— “好。” 虹村修造這樣說道,同時,聽到了心底的嘆息。 _(:3」∠)_ 在七海花散里宣布部活結(jié)束后,很多人都在思考著她所說的內(nèi)容,但這時的大家還沒有想到,這個會議會在帝光籃球部的歷史上具有深遠(yuǎn)的意義。 其后短短三個月時間,奇跡時代的名號,響徹日本高中籃壇。 第55章 傲骨成沙(五十五) 鮮血推動歷史車輪前進(jìn)。 ——墨索里尼 所有氣勢恢宏的壯美樂章都需序曲漫長的醞釀,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去等待那最終章節(jié), 盡管大家都知道若直接跳過等待就得到了快樂只是一時的愉悅, 而并無任何意義。 但是, 那不需要任何付出就可以得到的愉悅, 已經(jīng)足夠令人向往的了。 * 不久后便是期末考試,七?;ㄉ⒗镌谄陂g已經(jīng)順利安排好了籃球部集訓(xùn)之處, 虹村修造沒有來, 他將在冬假期間處理好日本的一些事, 而后和父親一起前往美國,后者將會在亞特蘭大接受七?;ㄉ⒗锼峁┑闹委?。 七?;ㄉ⒗锔械娇上? 卻也感到慶幸。 “可惜”是人之常情,畢竟她對虹村修造的尊敬和喜歡是真的。 “慶幸”是出于內(nèi)心卑劣的考慮, 如果虹村修造仍然在日本的話,那么他的正義感將給她的攻略造成很大的麻煩。 期末考試很快就結(jié)束了, 暫時將家里的事務(wù)安排好后, 七?;ㄉ⒗餃?zhǔn)備同籃球部一起前往北海道的溫泉旅館, 但這個時候神谷家那邊傳來消息,神谷家的家主神谷哲一, 去世了。 七?;ㄉ⒗镏荒芟葐为氃跂|京呆了一段時間,而后代表赤司家出席了神谷哲一的葬禮。因為婚約的暫時解除, 所以表面上赤司家和神谷家的關(guān)系降到了冰點,赤司征臣也不必去參加神谷哲一的葬禮。 神谷順一接任家主之位, 由他的兩個叔叔輔佐。 ——這, 依舊是表面上的東西。 葬禮上神谷順一忙得很, 所以沒空和七?;ㄉ⒗镎f話。七?;ㄉ⒗镆矝]說什么,只是按部就班地做了該做的事,最后只和神谷順一說了句“電話聯(lián)系,我假期在北海道”便離開了。 接著回到東京,和虹村修造正式告別。 虹村修造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一軍舉行了歡送會,大家起初是強(qiáng)作歡笑,但在虹村修造的感染下,大家也逐漸放下了那份憂傷,開始喝酒暢談。 后來酒都喝多了,不免說起一些八卦之事。 “修造,當(dāng)時你突然和赤司副隊在一起了,可把我們嚇壞了?!饼?zhí)烧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