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程苑和溫淳之交往這三個月,溫淳之待她的態(tài)度,倒是不冷不淡。他很少來找她,偶爾那么幾次,也是因為個人需要。前些日子,溫淳之到她那兒去,程苑故意授意媒體拍了幾張相片。 這事兒發(fā)生后,她給溫淳之打電話,發(fā)信息,他都沒回。 程苑不免心生后悔,暗惱自己過于急功近利。 ...... 程苑扶著溫淳之在沙發(fā)坐下,又拿著燒水壺給他燒熱水。 溫淳之沉沉靠著沙發(fā)背,一手搭著額頭,闔眼休息。 嘀的一聲,水燒沸了。 程苑將guntang熱水注入玻璃杯,端來放到棕色玻璃茶幾上。 她探身湊過去,纖纖細(xì)手撫上溫淳之的領(lǐng)口,要去解他襯衫扣子,她聲音刻意放柔:“是我做錯了,下回不敢了。” 溫淳之睜開眼,似笑非笑瞅著她。 程苑主動獻(xiàn)上紅唇,低聲道:“我知道今天是伯母的祭日,我特意推了通告來陪你,這誠意足不足?” 溫淳之坐直了身子,手指扣住她搭在自己胸前的晧腕,拿遠(yuǎn)了點(diǎn),目光落在她臉上,不疾不徐道:“程苑?!?/br> “嗯?” 溫淳之眉目未變,淡聲開口:“出去?!?/br> 程苑臉上笑容僵住,頗為不知所措。 溫淳之從沙發(fā)上起身,也沒再看她一眼,便進(jìn)了臥室。 程苑出了房門,撞上來找溫淳之的褚延潮和寧則慕。 褚延潮在這行人里頭,也是有點(diǎn)名聲,都是這c市的活祖宗。 程苑即便淚眼盈盈,還是不忘與褚延潮頷首招呼。 寧則慕怪聲怪氣道:“喲,這是怎么了?” 程苑牽強(qiáng)扯了扯嘴角:“沒事?!?/br> 寧則慕手里吊著鑰匙圈,沖褚延潮道:“踢到鐵板了,估摸是?!?/br> 褚延潮勾了勾唇角。 ...... 柳香冬這幾日,都在家里休養(yǎng),前兩天下班回來的途中,扭傷腳,好在并無大礙。 客廳里的茶幾上擱著一袋袋真空包裝的海產(chǎn),特依托了南邊的大伯郵寄來得,柳香冬正著手收拾,打算過兩天,讓郁喜上溫宅去一趟。 雖然高中以后,郁喜便再無受林韻的資助,但柳香冬是個知恩的人,送的東西,對于林韻來說,也不是昂貴的東西,但也是一點(diǎn)心意。 郁喜昨晚就給林韻打了通電話,問她是否在家,約了十點(diǎn)去溫宅。 柳香冬在廚房收拾早餐,見郁喜從臥室出來,不由問:“怎么穿這一身了?” 郁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一身衣服,撒嬌:“媽,我就想穿嘛?!?/br> 紅色的高領(lǐng)針織毛衣,一件灰色的裙子。 柳香冬只當(dāng)姑娘家愛美,笑了笑:“這孩子,想穿你就穿吧,過年了,可就沒新衣服穿了?!?/br> 郁喜笑嘻嘻地到廚房,要給柳香冬打下手。 柳香冬趕她出去:“去去,別把這身衣服給弄臟了。” 臨近九點(diǎn),郁喜上了公交車。 站了七八站,才有空出的座位,她透過玻璃,望著窗外的景物。 直到車?yán)飶V播提醒站點(diǎn)已到,郁喜這才跟著人流下了車。 到了大院,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睜著雙銳利的眼睛。 郁喜上前,低聲報了林韻的名字,興許林韻事先給衛(wèi)兵打過電話,這次倒是沒被攔下。 郁喜只來過幾回,依著那點(diǎn)淺淡的記憶,卻在一條分叉路口時給難住了。 她正兀自琢磨著改往那條走,甚至都興起了拋硬幣來決定的念頭,后頭卻傳來一道半試探聲音:“郁喜?” 郁喜扭頭去看,寧則慕搖下車窗:“來看林老師?” 郁喜停頓幾秒,這才挪動步伐,到寧則慕車前:“則慕哥?!?/br> 寧則慕往她身后瞥一眼,笑笑問:“不知道往哪兒走?” 郁喜愣了一下,直接說:“你怎么知道?!?/br> 寧則慕被這姑娘的直性子給逗笑了,他說:“你哪回來,不是淳之領(lǐng)你進(jìn)來的。” 說罷,寧則慕扔下車子,干脆利落道:“今兒,你則慕哥領(lǐng)你去?!?/br> 郁喜遲疑。 寧則慕挑起眉梢:“怎么,你還不愿意?” “不是?!庇粝裁蛎虼?,抬手點(diǎn)了下車子:“這車擱在這兒,沒問題?” 寧則慕拎著鑰匙,不以為然:“沒事兒。” 寧則慕將郁喜送到門口,看她進(jìn)去了,轉(zhuǎn)而從兜里摸出了手機(jī),給溫淳之去了通電話。 他手插著褲兜,悠然道:“小姑娘沒瞧見你,看著有點(diǎn)失望。” 不知那端說了什么,寧則慕笑笑道:“你別裝,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林韻見到郁喜,倒是挺高興,握著她的手,問了些學(xué)習(xí)方面的事兒,便要留她吃飯。 林韻這人挺喜歡郁喜,小姑娘以前在她班下,又乖順成績又好。 林韻覺得這姑娘挺投她的眼緣。 午飯,只有林韻和郁喜兩人。 用過午餐后,林韻讓司機(jī)送郁喜回去。 郁喜坐在松軟的車椅上,心情卻和來時不同。 悵然若失。 第四章 南邊z市,一處院子。 花木扶疏,水碧清透。 溫淳之悠閑躺在搖椅上,攤開的書蓋在臉上,腳邊蹲著一只黑貓,看不出什么品種,眼睛幽深透著幾分警戒。 溫淳之前兩天,跑這兒來尋清凈。 溫老先生退位后,便和溫老夫人在這南邊養(yǎng)老,這一處院子是溫詢特意挑選,也是花了筆大價錢才買下的。 臨近過年,溫家的小輩們,都得跑來南邊過年。 溫老夫人從屋里出來,抽走他蓋在臉上的書:“今年怎么這么早就來?” 哪回過年,這小子不都是踩著除夕夜的點(diǎn)來,今年倒是稀罕,臘月二十七號就來了。 溫淳之悠悠睜開眼,手搭在搖椅的扶手上,搖椅晃晃悠悠,他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斑@不是想您老人家嗎?” 溫老夫人知道這小子不著調(diào),也不跟他瞎扯,只道:“遲之這回都要結(jié)婚了,你什么時候也給領(lǐng)一個姑娘回來,讓奶奶瞧瞧?!?/br> 溫淳之唇畔浮現(xiàn)半分笑意,半真半假道:“要不您老人家給介紹一個?” 溫老夫人問:“你想要什么樣的?” 溫淳之漫不經(jīng)心:“像您這樣的?!?/br> 溫老夫人拍了他一下,輕啐:“沒個正行?!?/br> 大年除夕夜那天,這棟四合院,燈火輝煌,年味濃郁。 兩位老人家,倒是心情不錯,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用過了年夜飯,便在客廳里嘮嗑。 溫淳之陪老人家打了幾圈國粹,輸了個光,便尋了個空擋,上外頭抽煙去。 郁喜接到溫蟬的電話時,剛用過年夜飯,正和郁善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除了是除夕夜,也是郁喜的生日。 郁喜走到陽臺去接,外頭飄零落著雪花。 那端溫蟬聲音輕快:“小喜子,生日快樂。” 郁喜趴在欄桿上,看了眼被大雪覆蓋的瀝青馬路,一張嘴,呼出一團(tuán)白霧:“新年快樂。” 溫蟬嘻嘻笑:“新年快樂。” 郁喜問:“南邊下雪嗎?” 溫蟬:“沒有,不過這邊天氣倒是挺濕冷的?!?/br> 兩個小姑娘說了幾句,郁喜依稀聽到那端有男人的說話聲,她幾乎是頃刻間便辨認(rèn)出那聲音來自是溫淳之。 微啞,低沉,伴著幾聲不甚清晰的咳嗽。 是感冒了么?她兀自瞎琢磨,溫蟬在那端喚她,郁喜回了神。 溫蟬神秘兮兮問:“梁東宇有什么表示嗎?” 郁喜悶然:“這和梁冬宇有什么關(guān)系?” 溫蟬嘿嘿笑。 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微信進(jìn)來一條消息,梁冬宇發(fā)來的,祝她生日快樂。郁喜回了謝謝二字,這么在陽臺站了一會兒,手心冰涼,她打了個冷顫,回到客廳。 郁喜對春晚這節(jié)目,倒是不怎么熱衷,耐著性子看了會兒,便回到臥室。 窗外依稀有煙花炸響的聲音,柳香冬有守夜的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