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郁喜沒想到溫淳之還會來找他,在回校的前一晚。 那時柳香冬將手機交給了她,她近幾日來睡眠不太好,每晚都輾轉(zhuǎn)到臨近兩點才睡著。 這晚時針剛指向一點,擱在床頭邊的手機便嗡鳴震動起來。 郁喜沒多想,抬手按了接聽鍵。 深夜靜謐,那端男人聲音冷冽:“下來?!?/br> 郁喜捏著手機怔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那端的人是他,她擱下手機就要掐斷。 那人似察覺,先她一步說:“喜喜,下來,不然我就上去?!?/br> 郁喜在黑暗中,猶豫了好一陣子。才窸窸窣窣披上外套,下了床。 他那樣的人,是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兒,絕不是信口說說而已。 這個點,柳香冬他們早已睡下,她輕手輕腳的掩上房門。 那天下了一夜的雪,一地白砂皎皎。 深冬寒夜,溫淳之就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倚著車身抽著煙。 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溫淳之撩起眼皮,淡淡看來。 郁喜走到距離他一臂之處,便堪堪停下腳步。 說實話,溫淳之這幾天當真被小姑娘折騰得不輕。 他深吸了一口煙,撣了撣煙灰,半瞇著眼打量眼前的姑娘,說:“過來?!?/br> 小姑娘腳步未動。 溫淳之嗤然一笑,抬腳走過去。 他態(tài)度親昵,好像這幾日她的冷淡,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他握了握她的手,說:“真想分?” 郁喜抬眼看他,鼻尖是他身上淺淡的煙味,她輕輕嗯了聲。 溫淳之云淡風(fēng)輕地問:“你媽說了什么了?” 郁喜搖搖頭,神色三分漠然:“沒有,我只是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br> 瞧瞧,這話說得多么鐵石心腸??粗崛崛跞醯囊恢?,狠起心來,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溫淳之何曾被人這樣下過臉,更何況還是一個小姑娘。以往那些金粉叢里,都是他甩別人的份。 溫淳之將煙頭撳滅在引擎蓋上,點了兩下頭,語氣幾分寒心:“行呀,喜喜,心夠狠的啊?!?/br> 這一場見面,兩人自然不歡而散。 郁喜看著那一尾紅燈消失,這才慢慢地走進單元門。 她爬到三層,腳步微滯,緩緩的蹲下身子,抱住膝蓋。 這個人,她孤注一擲過,軟弱退縮過,也為他嘗盡血rou剝離之痛。然而,也就這樣了。 ...... 一直到期末考,溫淳之都沒來找過她。 郁喜恢復(fù)了往常的日子,準備著大大小小的考試,應(yīng)付著一系列交換生申請的手續(xù)流程。 這期間,溫蟬也來找過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嘻嘻,你真跟我哥分了?” “嗯,還不是沒緣分?!彼嫔蠜]心沒肺,心里不免幾分黯然。 日子一晃眼,便到了她出國的那天。 那天是個陰天,天邊飄著鉛色烏云,預(yù)兆著風(fēng)雨欲來。 郁喜是在c市登的機,柳香冬和溫蟬來送的她。 柳香冬握著她的手,七七八八叮囑一堆,郁喜耐心地聽著。 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她清楚柳香冬心底的不舍。 那天,溫淳之和寧則慕在一處私人場所打牌。 寧則慕也有耳聞郁喜和溫成淳之掰了的事兒,內(nèi)心里還真覺得郁喜這個小姑娘有幾分能耐。 溫淳之心不在焉,打牌頻頻出錯。 寧則慕盯著看了一會兒,扔了牌,別有所意提了句:“今兒是喜喜飛德國的日子吧?” 江肆并不清楚這事兒,說:“怎么?那小姑娘飛德國做什么?” 外頭轟隆響起一聲悶雷,溫淳之皺眉掃了眼窗外。 手中的手機震了下,溫淳之低眸瞥了眼,是溫蟬發(fā)來的信息。 這牌局自然沒再繼續(xù)下去。 溫淳之開車前往機場的路上,心里不免想。他和小丫頭較什么勁兒,她如今這樣,還不都是他給慣的。 臨近機場的高速路上,發(fā)生了起事故。 溫淳之被堵在路上,淅淅瀝瀝的雨落下來,砸在車窗上,似玉石亂滾,后頭鳴笛聲此起彼伏。 溫淳之從煙盒里抖出一支煙,銜在嘴里。 在這片嘈雜喧沸,他從西褲里摸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郁喜登機前,接到一通電話。 溫淳之看著前方擁堵的車輛,抽了口煙,開口問:“喜喜,真要分手?” ————————————————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太早了,溫渣還是追機的,只是沒追上....... 第五十二章 溫淳之被一個小姑娘甩的事兒,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耳聞。 更有好事者當著溫淳之的面打聽那小姑娘是何方神圣, 溫淳之面上神色自若, 仿若說的是別人的事兒。 那日他被堵在機場的高速后, 后來溫淳之又打了幾通電話, 那端冰冷的女聲提示號碼為空號。 小姑娘似鐵了心要跟他情斷義絕,溫淳之輾轉(zhuǎn)從她舍友那打聽來她的新住處, 等他飛過去時, 早已人去樓空。 溫淳之這么糾纏了一陣子, 倒是也慢慢淡了下來。 他生性幾分懶散,這一段日子的折騰,確實令他有幾分興致闌珊。 郁喜離開的這一年, 溫淳之倒是消沉了好一陣子,也并非是刻意在等她。 這一年發(fā)生了許多事,寧則慕和于謹離了婚, 日子過的越發(fā)肆意。 這晚, 幾人湊在一起打麻將。 江肆找來幾個電影學(xué)院的小姑娘作陪,一個個穿著清涼, 妝容精致。 溫淳之身邊也坐個小姑娘, 那姑娘看著溫溫順順的, 坐在他身邊也不怎么說話, 偶爾拿手指點點他手中的牌, 歪著頭柔聲問:“這個該什么時候打?” 溫淳之有那么一瞬間想起大洋彼岸的小東西來。 溫淳之吐了口煙圈,偏頭來看了她一眼:“沒玩過?” 小姑娘細聲細語道:“沒有,要不改天, 你教教我吧?” 溫淳之嗤然一笑,放松往后靠著椅背,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透著幾分玩味。 小姑娘面色幾分悻悻然。 溫淳之坐了會,興致缺缺,撿取起外套要走。 江肆見狀道:“這么早就回去?” 溫淳之將煙頭撳滅在煙灰缸里,點了兩下頭。 溫淳之回到住處,摸出手機來看了眼,倒是收到了溫詢的信息,讓他明天回去一趟。 半年前,溫詢生了場重病,溫淳之和溫詢的關(guān)系也緩和了不少。 翌日,溫淳之回到了溫宅,倒是沒料到江顏息也在。 半年前,溫詢生病住院,溫老夫人見過江顏息幾面后,便有意無意撮合他兩。 溫淳之壓根就沒這心思,他拎著鑰匙進了門,目光在江顏息身上短暫停留幾秒,便淡淡移開。 溫老夫人前兩日剛來北邊小住幾天,兩個年齡將近過百的老人因為點小矛盾鬧了情緒,老太太也是有脾氣,大老遠便從南邊飛來。 溫詢他們知道后,不免一場心驚。老太太原本就有高血壓,這在路途中萬一有個好歹,那可真是后悔莫及。 江顏息和溫老夫人倒是挺投緣。 席上還聊個不停,老太太笑瞇瞇道:“顏息這孩子,要是哪家討去做了媳婦兒,可真是好運氣嘍?!?/br> 林韻哪里不清楚老夫人的心思,顧忌自己的身份尷尬,面上也只是笑笑,沒有搭腔。 溫淳之卻不合時宜地發(fā)出一聲嗤笑,江顏息抬眼看過來。 溫老夫人輕拍了溫淳之一下:“你笑什么” 溫淳之微揚眉:“我笑了么?” 溫老夫人嗔怪道:“這孩子,陰陽怪氣的。” 其實江顏息對溫淳之的心思,溫淳之一直清楚。然而真正把這事兒擺上臺面,是那天,溫淳之和江肆合伙投資的那部電影,票房破億。 江肆辦了個慶功宴,江顏息自然也在場。 寧則慕推開包廂門打算出去抽根煙的功夫,就聽見江顏息語帶幾分薄怒:“溫淳之,你他媽就是個王八蛋?!?/br> 寧則慕訕訕的將煙送到嘴里,抬手碰了下鼻子,走到江顏息身邊:“怎么回事?” 江顏息對溫淳之的心思,寧則慕這伙人都看在眼里,也清楚溫淳之對江顏息壓根就沒什么心思。 寧則慕說:“行了,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也別招惹他。” 江顏息嘲諷笑了下:“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