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如今,眼瞅著封長毅腳下的光環(huán)一道又一道的出現(xiàn),大家不由得都有些失語。 “不是說封家的大少爺徹底破罐子破摔了嗎?這是破罐子破摔之人應(yīng)該有的表現(xiàn)嗎?” 大家面面相覷的在心里嘀咕著,只恨不能當(dāng)場挖個洞,把剛才那個大放闕詞的自己給埋起來。 “為什么老天爺總是待他如此不???明明我們都把他打入谷底了,居然還能夠翻身!”周靜臉上的表情難得帶出了幾分迷茫之色,她開始在心里懷疑,懷疑自己,當(dāng)初堅持要和封長毅解除婚約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封長毅已經(jīng)是一個棄子了呀,她作為藍幻城里的第一美人,怎么能下嫁給一個被家族和父母拋棄的廢物呢? 況且她和封長毅雖然名義上是未婚夫妻,但是后者卻從沒有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一個未婚夫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來。 她周靜也是被父母放在手心里疼大的,也有屬于自己的驕傲,怎么能一輩子都向著一個對自己由來不假以辭色的男人俯首帖耳?! 周靜陰晴不定的臉色看在端木行空的眼睛里,很是緊張。 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未婚妻又重新回到她原來的未婚夫懷抱的端木行空咬著后槽牙,強打起精神湊到周靜耳畔,試探性地說道:“阿靜,我們已經(jīng)和封長毅結(jié)下了永遠都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假若他真的出了頭的話,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既如此,我們何不先把他扼殺于翻身之前?!” “把他扼殺于翻身之前?”周靜下意識地重復(fù)了一遍斷續(xù)行空的話。 “對!把他扼殺于翻身之前!”端木行空面上陰晦無比的用一種充滿蠱惑的口吻再次強調(diào),心里卻在擔(dān)憂周靜又犯了攀附至強者的老毛病,打算要棄了他這個現(xiàn)任未婚夫,去吃前任未婚夫的回頭草。 “可是……這里有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周靜對于端木行空的提議很是意動。 和端木行空擔(dān)心的不同,周靜自家人知自家事。 她知道,在她主動對封長毅和他的貼身小廝下了胭脂扣的劇毒后,她是永遠都別想要再吃封長毅那根回頭草了——因為,他此刻必然是恨透了她! 端木行空在說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心里并不怎么抱有希望,因為他太了解周靜這個女人的性格了。 不過,面對周靜充滿疑問的目光,他也只是稍微發(fā)了下呆,就一迭聲地說道:“單憑我們兩個自然成不了事,阿靜你等等——”他語聲一頓,然后拉來了一個讓周靜渾身都感到有些不自在的人。 曾經(jīng)差點就做了她小叔子的封長傲,她前未婚夫同父異母的弟弟。 封長傲對于周靜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很看不上眼,但是,因為母親在家里的再三叮囑,他還是勉強勾起嘴角,用與往常沒什么區(qū)別的聲音,沖著周靜笑笑,叫了聲:“嫂子?!?/br> 即便是周靜再厚的臉皮,聽到這聲“嫂子”也不由得紅了臉頰。 “小傲,你還是叫我阿靜jiejie吧,”她強作鎮(zhèn)定地對封長傲道:“我和你大哥已經(jīng)解除了婚約……這……這嫂子的稱呼……自然、自然不能再提了?!?/br> “阿靜……jiejie?”封長傲滿臉古怪地重復(fù)著周靜的話。 他可沒忘記以前他一直都是叫周靜“阿靜jiejie”的。 后來,是周靜主動糾正他,說她以后就是他大哥的妻子了,即便是提前叫上一聲嫂子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她就又要他改口了。 封長傲資質(zhì)不錯,又深得父母寵愛,如何能夠接受自己像條狗一樣被周靜任意指揮? 因此在聽了周靜的話后,他故意做出一副有些糊涂的樣子,撓著自己的后腦勺說:“嫂子,您是不是誤會我叫您嫂子的用意了,我和行空大哥的感情向來不錯,如今您做了他的未婚妻,難道我這一聲嫂子還叫錯了不成?” “對對對,就叫嫂子,就叫嫂子!” 從聽到封長傲叫周靜“嫂子”就不由自主鐵青了一張臉的端木行空在聽了封長傲的解釋后,望向他的眼神簡直就和自己的親弟弟沒什么分別,他先是用力拍了下封長傲的肩膀,隨后才笑容滿面的望著周靜道:“阿靜,反正小傲都已經(jīng)叫你嫂子叫習(xí)慣了,我們就別改了吧!” 別改你個頭! 他是你親弟弟嗎?! 心里說不出憋屈但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的周靜只能強作歡顏地轉(zhuǎn)移話題道:“是嫂子多此一舉了,小傲,我們這會叫你來,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br> 她清了清嗓子。 “你也知道,我們和你大哥之間的恩怨,這一輩子都休想要化解開了……雖然我并不知道他是因為什么原因解掉了身體里的劇毒,但是……我們確實不能再放縱他這樣闖關(guān)下去了……否則,等以后到了仙門,我們很可能就如同那砧板上的rou——只能任由他宰割了?!?/br> 封長傲雖然比封長毅小了近十歲,但是他母親,封家的繼夫人從沒有在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面前,隱瞞過她對封長毅的種種坑害行徑,因此,在聽了周靜的話后,他幾乎是想都不想的望著周靜說道:“阿靜嫂子,你直接告訴我,我能夠為大家做點什么吧!” 周靜對于封長傲的識相非常滿意,連對方剛才那存心讓自己難堪的行為也不覺得多么討厭了。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示意封長傲和端木行空湊到自己跟前來,然后面授機宜了一陣。 雖然這個要將封長毅扼殺于翻身之前的頭是端木行空牽起來的,但是端木行空的腦子顯然沒有周靜的靈活——她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在心里想出了一條完全可以置封長毅于死地的毒計。 得了周靜面授機宜的端木行空和封長傲很快就小跑到自己的雙親身邊去了。 周靜也走到自己的父親周家家主身旁,低聲與他說起了只有他們父女倆才能夠聽得到的悄悄話。 能夠當(dāng)上家主的自然不是什么傻瓜——端木正倫雖然是暫代他兄長的位置,但心里也是個頗有成算的——在聽了周靜等人的提醒后,他們不約而同的下定了決心,只是……這個和仙長們開口的人…… 周家家主和端木正倫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到了封家家主的臉上。 封家家主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們這是什么眼神?難道,難道還要我去主動斷了我兒子的前程嗎?”他色厲內(nèi)荏的問。 周家家主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封老哥,我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你說……在咱們這些人里面,還有誰比你更適合去……去告訴仙長們你那大兒子的秉性有多不可取了?” 端木正倫也在旁邊不停地點頭,“封老哥,我們與你長子無親無故,真要是這么湊上去,恐怕除了惹來仙長懷疑外,于事無補??!” 封家的繼夫人見此情形,也忍不住故技重施地又用力捅了一下自己丈夫的腰窩,壓著嗓音,咬牙切齒道:“相公,都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難道,現(xiàn)在的封長毅于我們而言……還不是最可怕的敵人嗎?” 站在封家繼夫人身邊的封長傲見此情形,也忍不住開口道:“爹爹,雖然我知道你未必能夠接受,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一個事實——那就是,在大哥的心里,只怕早就把我們當(dāng)成是除之而后快的仇人了!” 妻兒的話讓封家家主條件反射的就是一陣悚然。 與之同時,一段已經(jīng)塵封多年的畫面,也毫無征兆的在腦海里浮現(xiàn)開來。 渾身已經(jīng)瘦得皮包骨頭的女人睚眥欲裂地瞪視著自己面前的男人,強伸著自己宛若雞爪一樣的手,撕心裂肺地喊著:“姓封地,你別得意,終有一日你會有報應(yīng)的!我兒子他一定會為我報仇雪恨的!” 在她旁邊的枕頭上,則坐著一個大眼懵懂的幼童,正吮著自己的大拇指,奶聲奶氣地啜泣著叫娘親,叫爺爺! 想到這里的封家家主猛然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早在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看著妻子把那碗放了化功散的湯遞給嫡長子的時候,他不是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權(quán)當(dāng)沒生過這個兒子嗎? 既如此,他又何必要為自己又斷了他的前程和折了他的羽翼而踟躕不已呢?! 這和當(dāng)了花娘還要立牌坊又有何區(qū)別?! 心意已定的封家家主陡然抬頭,在妻兒充滿期冀的眼神中,在周家家主和端木代家主的欲言又止中,重重點了兩下頭道:“你們說得對,這件事,確實只有我最合適!” 他一邊說,一邊好似為了避免自己中途反悔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個中年婦人面前,把他作為一個父親的請求,鄭重其事地說了出來。 有那么一瞬間,中年婦人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要不然一個做父親的,怎么會做出這種親手斬斷自己兒子登天之路的事來? 而且還是用這種蹩腳又荒誕無比的可笑方式?! “封家主,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這煉心大陣的名頭可不是擺著好看的,它煉的,不止是試煉者的意志,還有試煉者的心性!如果你的嫡長子真的如你所說的一樣,是一個十惡不赦又資質(zhì)超群的壞蛋,那么,他腳下的光環(huán)根本就不可能亮起來……更遑論像現(xiàn)在這樣,距離最后一環(huán)也就剩下一步之遙?!?/br> 中年婦人表情異常嚴厲的看著封家家主,語氣里更是充滿著譴責(zé)的味道。 “封家主,雖然我并不清楚你和你的嫡長子之間有著怎樣化解不開的矛盾,但是,自打他走入煉心大陣,并且成功讓他腳下顯現(xiàn)出光環(huán)以后,他就已經(jīng)是我們仙門的預(yù)備弟子了,你想要斬斷他的登天之階?很抱歉,請恕我無法答應(yīng)!” “可是他真的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封家家主還在做垂死掙扎。 一直都目不轉(zhuǎn)睛緊鎖著這邊不放的周靜等人在見到封家家主這難堪至極的神態(tài)后,心底深處都不約而同的沉了一沉。 “俗話說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封家主,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你知道一個憑借著自己努力在煉心大陣中獨占鰲頭的試煉者對于我們整個仙門中人究竟意味著什么嗎?我告訴你,意味著前途無量!這樣的兒子,你不好好攏在手心里,反倒還想方設(shè)法的打壓他……” 中年婦人在說到這里時,望向封家家主的眼神,簡直就和在看一個腦子被驢踢了的智障沒什么區(qū)別。 心里真的是有苦說不出的封家家主被中年婦人那充滿鄙夷的目光,看得就如同被雷劈一樣的僵立在原地,真的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煉心大陣里,陡然爆發(fā)出了一陣絢爛無比的七彩光芒。 第245章 天上仙(15) 都說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走路。 封家家主幾個和仙人們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一看那璀璨無比的七彩光芒,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如意算盤已經(jīng)徹底落空了。 雖然中年婦人剛才出現(xiàn)在仙人臺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當(dāng)眾說過,在煉心大陣中,堅持得最久的,可入仙門,但是,在這里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第一個不以苦熬,而以自身能耐,用最快速度闖過九環(huán)者,則是此次注定的仙人弟子魁首,也就是這一屆當(dāng)之無愧的大師兄! 剛剛還在教訓(xùn)封家家主的中年婦人也沒想到封長毅的闖關(guān)效率居然會如此之高,別人還在一二三環(huán)處苦苦掙扎,封家的嫡長子居然已經(jīng)如同勢如破竹般,連過九環(huán),正式成為他們仙門中的一員了。 要知道,像封長毅這種憑借著自身實力跨入仙門中的弟子與那些開后門靠著推薦名額進入仙門的弟子待遇可是截然不同的! 更別提,封長毅通過煉心大陣的速度還如此利索高效的讓人跌破下巴。 “封家主,雖然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必然會惹來你的不快,但是,”中年婦人滿臉嘆息地掃了眼面上神色陰晴不定的封家家主,帶頭朝著封長毅的方向迎了上去,“你這回可真的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一過九環(huán),封長毅就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陡然處于真空之境般——懸浮而起,緩緩朝著煉心大陣外飄了過去。 如果是旁人碰到這種乍然漂浮上天空之事,只怕早已經(jīng)驚慌無措的在半空之中,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但封長毅不同,在他覺醒的前世記憶中,他可是一條龍,一條把廣袤無垠的天空當(dāng)家一樣看的金龍! 因此,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被煉心大陣陣法的力量牽引著飄上天空后,他只是怔了一怔,就很快淡定了下來,從從容容的借著那股牽引的力道,宛若神仙中人一般,一步一步地于半空之中,走出了法陣。 封長毅的表現(xiàn)大大的超出了現(xiàn)場仙門中人的意料——他們發(fā)現(xiàn),不論是他們自己亦或者他們的同伴,在被牽引出煉心大陣的時候,都不曾有過像封長毅這樣的瀟灑之姿。 “——簡直就是一位天生的仙人!”中年婦人望向封長毅的眼神簡直可以用見獵心喜來形容,迎向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幾分。 封長毅雖然因為前途盡毀退出了藍幻城的上層權(quán)貴圈,但是剛才藍幻城的三大當(dāng)權(quán)者齊齊迎向中年婦人的行為,還是被他盡收眼底,因此,他雙腳甫一落地,就畢恭畢敬地沖著中年婦人抱拳行禮,口稱:“見過仙姑?!?/br> “哈哈,封公子,錯了,錯了,”中年婦人大笑兩聲,“順利闖過了煉心大陣的你,不該叫我仙姑,應(yīng)該叫我?guī)煵艑Α!?/br> “師伯?”封長毅故作不解地重復(fù)道。 “不錯,師侄,恭喜你,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們仙門中人了?!敝心陭D人笑容可掬地帶領(lǐng)著其他仙門中人正式和封長毅見禮。 一時間,整個仙人臺上和樂融融。 依照慣例,在相互見禮后,中年婦人鄭重其事的詢問封長毅對于加入仙門有什么要求。 “封師侄,你不用有任何顧慮,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大家都是從這個時期過來的,沒有人會對你提出的條件有任何異議,當(dāng)然……”中年婦人微微壓低嗓門,面帶微笑地提醒封長毅,“你也不能太過獅子大開口,因為這樣很容易惹來仙門長輩的不快的?!?/br> 封長毅也是個聞弦歌而知雅意的人。 他一聽中年婦人這隱隱帶著幾分暗示的話,就立馬心領(lǐng)神會道:“還請師伯放心,師侄有分寸,況且,師侄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外,委實再沒有什么其他的麻煩事,需要讓師伯您傷腦筋了?!?/br> 中年婦人沒想到封長毅居然如此會說話,望向他的眼神不由得又增添了幾分欣賞的意味,“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所說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到底是什么?只要你說得有理,我一定為你做主!” 一直硬著頭皮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封家家主面色微變。 雖然封長毅還沒有開口,但是他已經(jīng)在心里猜到了封長毅這個孽子想要對仙姑大人說什么了! 果不其然,封長毅在聽了中年婦人充滿好奇的詢問后,不疾不徐的把自己這些年來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說給了中年婦人和她身后滿臉好奇的師伯師叔師兄師姐們聽。 “……師伯有所不知,我自幼就立志要入仙門,乍然受此噩耗,如何應(yīng)承得住……自是一蹶不振,再不復(fù)往往日模樣……誰想……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在我好不容易接受自己以后就是個廢人的時候,我的前未婚妻周靜小姐……居然……居然趁著我對她毫無防備之心的時候……往我和我小廝的身上下了一種名為胭脂扣的劇毒!” “你……你血口噴人!”周靜在大家吃驚不已的眼神中,花容失色地沖著封長毅大聲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