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一看美貌少女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楚妙璃又沖著美貌少女鼓勵地笑了笑,又道:“這些年還要多謝你幫我照顧他了。” 雖然楚妙璃并不知道軒轅長毅怎么會以這樣一種堪稱離奇的姿態(tài)被封印在玉石里,但是從被擦拭的光潔如新的玉石來看——眼前這個少女無疑付出了很多。 “你……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美貌少女很不喜歡楚妙璃在提及軒轅長毅時,那副親昵熟稔又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 就和白發(fā)老叟對半透明玉石里的軒轅長毅產(chǎn)生了占有欲一樣,美貌少女也同樣如此。 她日日夜夜與這塊半透明玉石、與這玉石中的俊美男子相伴,早已經(jīng)在心里生出了幾分要追隨他而去的綺思…… 如今,乍然聽到楚妙璃用這樣一種腔調(diào)說話,如何受得了。 像美貌少女這種情竇初開的女孩兒,楚妙璃見過很多。 一眼就瞧出對方只是被軒轅長毅的俊美五官和這幾年來的封閉獨處所影響的楚妙璃彎了彎眼睛,故意用一種充滿柔情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對美貌少女說道:“這里面的人,是我的夫君?!?/br> “你的夫君?!”美貌少女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里不自覺的泛出了淚霧。 而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綠娘勒人力道的白發(fā)老叟則用聲嘶力竭的聲音,沖著楚妙璃大聲嚷道:“你撒謊!” “撒謊?我還不屑于為了這么點小事撒謊!”楚妙璃輕蔑笑道。 “你不屑于為這么點小事撒謊?”白發(fā)老叟像是聽到了什么大笑話一般,前俯后仰起來。 知道自己這回注定逃不過一劫的他如同破罐子破摔一樣的把他與軒轅長毅之間的過往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老夫剛撿到他的時候,才十七歲,如今卻已年過半百!你說他是你的夫君,哈!你這滿口胡謅的賤丫頭,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就上你的當(dāng)?!”白發(fā)老叟冷笑連連地看著楚妙璃諷刺道。 綠娘很不喜歡他這充滿挑釁意味的態(tài)度,干脆又將蛇軀往里盤了盤。 白發(fā)老叟被它那如同蚊香一樣的盤法,盤得直吐舌頭。 楚妙璃沒興趣和白發(fā)老叟耍嘴皮子,反正事實勝于雄辯。 面對白發(fā)老叟的諷刺和美貌少女的半信半疑,楚妙璃直接走到那半透明的玉石旁,將自從看到軒轅長毅后,就越發(fā)在她手心里跳動得異常急促的銀質(zhì)云紋小香爐拋擲在了那塊半透明玉石的上方。 楚妙璃剛把那小香爐拋上去,白發(fā)老叟就瞧見從天空掉下來,數(shù)十年都沒有任何動靜的半透明玉石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地裂開了。 “這……這不可能……”被綠娘盤得臉紅脖子粗的他猛然瞪大眼睛,一副接受不能的模樣。 那原本因為白發(fā)老叟的話,而對楚妙璃充滿懷疑的美貌少女也陡然瞪大了眼睛。 難道…… 難道這個看上去比她還要年輕個兩三歲的小妹子居然……居然真的是、是玉公子的妻子嗎? 這、這可能嗎?! 說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滋味的美貌少女再次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用一種幾乎要把自己嘴唇給硬生生咬破的力道。 仿佛睡了一個世紀(jì)的軒轅長毅在銀質(zhì)云紋香爐的幫助下,重新睜開了眼睛。 一直盼著他睜開眼睛,又害怕他睜開眼睛的白發(fā)老叟和美貌少女在真的見到他睜開眼睛以后,反倒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知道傻呆呆地看著他的模樣,看著他動作緩慢而遲滯的從那半透明的,已經(jīng)裂紋密布的玉石里,一點點地掙扎出來。 費了好大勁兒才把自己從玉石里剝出來的軒轅長毅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將目光定格在了楚妙璃的臉色。 他滿臉驚訝的望著自己印象中才剛拜過堂沒多久的妻子,“阿璃,你怎么變小了?” 一直忍俊不禁在旁邊看他的楚妙璃輕笑一聲,“何止我變小了,你也做了好幾十年的睡美男呢?!?/br> “……好幾十年的睡美男?”軒轅長毅眨巴了兩下眼睛,重復(fù)。 “是啊,睡美男?!背盍θ轁M面地把她所知道的一切解釋給軒轅長毅聽。 軒轅長毅很是專注的聽她說完,半晌,才用一種旁若無人般地語氣道:“看樣子,我們兩個下來的時間節(jié)點出了些問題。” “嗯,我還好,才來了一會,你嘛……如果不是被封在這塊玉石里,只怕我現(xiàn)在都可以叫你一聲,嗯……爺爺了?!背盍⑺齺淼竭@里后找他,卻遍尋不著的事情說給軒轅長毅聽。 軒轅長毅被楚妙璃說得臉上一黑,“那我豈不是要慶幸自己被時光之玉封印了?” “時光之玉?”這回輪到楚妙璃滿臉好奇的詢問軒轅長毅了。 “對,時光之玉,這是一種只會在時空亂流中才會出現(xiàn)的玉石,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剛好被它包裹著,還一封印就是這么多年,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軒轅長毅在說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心情大好的勾起嘴角微笑。 “我雖然被封印了一場,但也不是全無好處,比如說,我和你曾經(jīng)為收集回來的那些殘魂碎片算是在時光之玉的幫助下,徹底融合了?!?/br> 正所謂,破鏡難圓。 已經(jīng)撕裂成無數(shù)份的殘魂也同樣如此。 以前的軒轅長毅雖然也在楚妙璃的幫助下融合了不少殘魂,但是,它們到底不像初生的靈魂一樣,渾如一體,也正因為這樣,軒轅長毅才會為自己的運氣而感到滿心歡喜。 終歸,時光之玉對所有人來說——哪怕是神界帝君——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珍寶。 本來還為軒轅長毅平白無故被封印了這么多年感到嘆惋的楚妙璃在聽了軒轅長毅的話后,也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喜悅的微笑,“居然還有這種事,那可真是太好了?!?/br> “是啊,這都是娘子你帶給我的幸運!”軒轅長毅執(zhí)起楚妙璃的手,深情款款地在上面烙下了一個吻,然后,才像是想到這密室里還有其他人似的將目光轉(zhuǎn)到了白發(fā)老叟和美貌少女的身上,“他們是?” 被軒轅長毅當(dāng)著兩個陌生人吻了一下手背的楚妙璃神情很有幾分窘迫地瞪了他一眼,才把兩人的身份解釋給軒轅長毅聽,在此期間,她也沒有忘記把她此刻最困擾的事情說給軒轅長毅聽。 “……那些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也太無辜了,可是我不論怎么想,都沒有想到能夠讓它們毫發(fā)無損擺脫這陣法的辦法,長毅,你見識廣博,經(jīng)驗豐富,這事兒只能靠你想想法子了!” 雖然楚妙璃當(dāng)初為了鎮(zhèn)住那近萬童鬼,說她有拯救它們的辦法,但實際上,她就算有辦法,也不能將那近萬童鬼全部保全! 畢竟,經(jīng)過楚妙璃的粗略判斷,很可能大南邊的旱災(zāi)爆發(fā)了多久,那些童鬼們的魂魄之力就因為這樣損耗多少! 要知道,白發(fā)老叟對它們可半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一直都強忍震驚,默默聽他們交談的白發(fā)老叟聽到這里,才悔恨難當(dāng)?shù)囊庾R到:楚妙璃剛才所說的那什么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童鬼的話,完全都是在騙他的! 只可惜他推己及人,還真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薄情寡義,從頭到尾都只想著要在這大南邊走個過場,幫一幫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壓根就沒有那個替童鬼出頭的善心! 難得見楚妙璃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一面的軒轅長毅輕笑一聲,用一種幾乎讓白發(fā)老叟全身都爬滿雞皮疙瘩的涼薄語氣道:“阿璃,我看你今兒個是一葉障目了,我們?yōu)槭裁匆M盡心思的讓那些童鬼們與大陣脫離呢?我們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嘛。” “反其道而行之?” 楚妙璃被軒轅長毅帶著幾分暗示性地話語弄得整個人都是一愣,然后,她就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也將充滿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投向了那越發(fā)像寒冬沒毛鵪鶉一樣,抖顫個不停的白發(fā)老叟。 “長毅,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沒錯,阿璃,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么樣?”軒轅長毅滿臉不懷好意地看著汗?jié)裰匾碌陌装l(fā)老叟笑:“我相信那些受他鉗制,擔(dān)驚受怕了這么多年的童鬼們,也很樂意見到他最后自食其果的!” 第271章 菩薩女(11) “不不不,你們不能這么對我!”白發(fā)老叟被楚妙璃和軒轅長毅那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打量目光給說得全身都不受控制打起哆嗦來了。 焦金流石大陣是他一手所布,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了解這大陣的人了! 如果他們真的有辦法將他和那近萬童鬼調(diào)換——他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白發(fā)老叟什么都不怕,就怕死。 如今在聽了楚妙璃和軒轅長毅的對話后,如何能不感到栗栗危懼,如何能不整個人都驚駭交加的陷入崩潰的邊緣?! 反倒是原本對楚妙璃的出現(xiàn),頗有幾分微妙心理的美貌少女在聽了兩人的話后,雙目瞬間變得閃閃發(fā)亮起來。 美貌少女自從被白發(fā)老叟買了以后,就沒經(jīng)歷過什么好日子。 她剛被白發(fā)老叟買來的時候,年紀(jì)還小,沒辦法接受自己從此一輩子都必須要生活在這地下密室里的殘酷現(xiàn)實——那時候,她還對白發(fā)老叟心里的真實打算一無所知,真心以為他就是想要找一個能夠幫他監(jiān)視那塊半透明玉石動靜又能夠守得住秘密的人——因此,很是不知死活的激烈反抗了一陣。 白發(fā)老叟對自己用錢買來的人,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顧惜心理,自然是狠狠教訓(xùn)了美貌少女一頓,讓她知道違背他命令的可怕下場。 在這樣的高壓威脅和折磨下,美貌少女逐漸給自己套上了好幾層假面來應(yīng)對白發(fā)老叟這個她心里的老變態(tài)。 表面上,她瞧著已經(jīng)被白發(fā)老叟打得服服帖帖,任勞任怨了,可實際上,美貌少女無時不刻的不盼望著白發(fā)老叟去死! 是以,在聽了楚妙璃的話后,她怎么可能不激動?又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不過,在沒有確定這兩人到底有沒有弄死老變態(tài)的能耐前,她決定,還是要將這份激動之情給隱藏起來——畢竟,誰知道這手段高明的老變態(tài)會不會在最后關(guān)頭再次翻身。 美貌少女被白發(fā)老叟打怕了,已經(jīng)對他養(yǎng)成了一種畏之如虎的恐懼本能,因此,即便她知道自由的希望已然近在眼前,卻依舊患得患失的不敢相信。 在美貌少女的焦急等待中,楚妙璃用一種仿佛看將死之人的眼神,要多平靜就有多平靜地看著白發(fā)老叟道:“我們?yōu)槭裁床荒苓@樣對你?這是你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不是嗎?” 軒轅長毅贊同地點點頭,直接抬手一指點昏了那白發(fā)老叟道:“阿璃,在調(diào)換他們以前,我看,我們得先想個辦法,把頭上的焦金流石大陣給停下來才行?!?/br> “這個肯定就全部交給你了?!背盍勓?,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 自從上回險些被軒轅長毅布置的夢魘絕殺陣給傻乎乎坑死后,楚妙璃就對軒轅長毅的布陣能力充滿了信心。 她相信,以對方在陣法上的鉆研程度,很快就能夠?qū)⑦@焦金流石大陣給終止下來。 軒轅長毅對于楚妙璃的信任很是享受,他唇角一勾,牽著楚妙璃的手,一邊朝外走,一邊信心十足的說保證不會讓楚妙璃失望。 卷著白發(fā)老叟的綠娘見他們要走,自覺原型在密道里行走委實有幾分不方便的它干脆當(dāng)著美貌少女的面,直接變做了人形,又隨便在密室里尋了根繩索將白發(fā)老叟捆了,輕輕松松地拎在手上,跟了出去。 眼睜睜看著綠娘在她眼皮子底下化為人形的美貌少女震愕半晌,才仿佛如夢初醒般的提著自己有些破舊的裙擺追了上去。 白發(fā)老叟再能干也是個對女紅之事一竅不通的男人,美貌少女這些年來所用的一切必需品都是他隨手從山下買來的,不合身不說,還難看的很。 好在,自幼生長在一個貧困之家的美貌少女也不在乎這些。 哪怕她終日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里,可她依然很努力的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比如說,她現(xiàn)在穿的裙子就是她自己用針線改的,雖然看起來毛糙的很,但是還真的挺不錯的。 楚妙璃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她跟著軒轅長毅一到了外面,她就作勢——實際上是從香爐小空間里——從袖袋里摸出一塊手絹放手一揮,蒙住了美貌少女的眼睛。 美貌少女被楚妙璃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把蒙在自己眼睛上,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手帕拿下來,又怕惹楚妙璃生氣,一時間很是為難。 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綠娘見此情形,一邊用還空著的另一只手攙扶她,一邊特地開口解釋道:“姑娘,你的眼睛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待了那么多年,早就不適應(yīng)外面的陽光了,我家主人這樣做也是為你好,等你覺得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外面的亮度了,就可以把臉上的手帕給拿下來了?!?/br> 萬沒想到,楚妙璃給她眼睛蒙上帕子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的美貌少女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 尤其是當(dāng)她想到就在不久前,她還在心里暗暗的為對方搶走了自己精心照顧的寶貝而憤懣不已的時候。 心里慚愧的幾乎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的美貌少女忘記了對綠娘是妖怪的恐懼,用比蚊子大不了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br> 綠娘很同情美貌少女小小年紀(jì)就要經(jīng)歷這些同齡人想都不敢想的倒霉事,主動打開話匣子問美貌少女是哪里人,叫什么,又是怎么被白發(fā)老叟給帶來了這里。 美貌少女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沒事有事的就和當(dāng)時還在時光之玉里的軒轅長毅說話,只怕連怎么開口都忘記了。 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這種與人對話經(jīng)歷——那老變態(tài)雖然也會和她交流,但說來說去都是那么幾句話,而且語氣還充滿著不容置疑的冷漠味道——的美貌少女心里很緊張,努力在心里組織了好幾回詞句,才用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把綠娘的問題一一回答出來。 在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交談時,楚妙璃和軒轅長毅重新回到了剛才的大廳里。 這里還留著楚妙璃和白發(fā)老叟戰(zhàn)斗過的痕跡,以及……那些個還處于定身狀態(tài)的觀中子弟們。 “他們就留給這個國家的君主來處理吧,”軒轅長毅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總不能他什么都不做的讓我們都幫他把事情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