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輪椅上的男人卻因為她的平常而舒緩了緊繃的神色,一個身上還沾著血氣的男人,總是比較駭人的。 邵卓群:與有榮焉.jpg 他身邊的中年人瞧見他這樣子,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邵卓群給許多福介紹:“這位是我大伯,我爸的親兄弟。” 邵大伯:“……” 許多福:“……” 真正的患者:“……” 這是見家長現(xiàn)場嗎?啊喂! “喂!怎么說也該先說說我的情況吧!” 患者的名字叫做方通學,從他的氣質(zhì)不難猜出他的職業(yè),一個人的行為舉止很容易叫人看出這個人的情況,比方說方通學,他應該是一個軍人。 事實上,他確實是一個軍人,關(guān)于這一點,他并沒有多說。 “五個多月之前,忽然有一天,我一起床雙腿就癱瘓了,因為條件不允許所以并沒有到醫(yī)院進行治療,最近才剛剛被送到f市的醫(yī)院?!?/br> 許多福:“你雙腿癱瘓的前一天,發(fā)生了什么?” 方通學臉唰的沉下來:“……那一天,我失去了我的戰(zhàn)友?!?/br> 許多福沒有再多問了,將方通學移到診療室,檢查之下發(fā)現(xiàn)他癱瘓也這么多時日了,肌rou卻沒有絲毫的萎縮。 許多福肯定的說:“他的情況應該是癔癥性下肢癱瘓,簡單的來說就是身體本沒有什么問題,一口氣憋住了,就不能動了?!?/br> 邵大伯:“那能治嗎?” 邵大伯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平凡無奇的中年男人,可是他說話的時候氣勢就出來了,如果說方通學是一把沒有劍鞘的劍,那么邵大伯就是一把藏在劍鞘中的劍,只在情緒波動的時候,才會有露出銳利的鋒芒。 許多福:“能治?!?/br>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方通學整張臉都紅了,腿癱瘓了近五個月了,一點都沒有好轉(zhuǎn),他心里也不是不著急的,他還這么的年輕,三十幾歲的年紀難不成就這樣躺在床上了?!往日的志向和抱負難道就灰飛煙滅了? 他還有一定要做的事情沒有做完。 許多福扶他坐起來,用膝蓋頂住他的腰部,然后用一寸半的毫針直刺頸□□位,并讓方通學深呼吸,施加以手法。 片刻之后,許多福停手:“氣通了……扶他起來走走?!?/br> 李人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架起方通學的胳膊,邵大伯架起了他的另一邊胳膊。 方通學咬牙邁出了第一步,這一步他走得非常費勁,連走了幾步之后腳步就漸漸的輕快起來了。 “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方通學激動的嚷了一聲,他情緒控制得很好,叫到第二聲的時候聲音就變小了很多,更像是在感慨了。 許多福讓他躺回到床上休息,跟邵大伯說:“你們先出去,我還需要給他施針,之后他需要在中醫(yī)館調(diào)養(yǎng)五天,時間上沒有問題吧?” 邵大伯也特別激動,連聲說:“沒問題、沒問題?!?/br> 李人杰都呆住了,他是見過許多福施針讓親爸的腿有了感覺,但是這和一針讓一個下肢癱瘓的人直接站起來,并且能直接走動,那是兩回事,起碼沖擊力完全不一樣啊。 此時此刻,李人杰如同三觀被刷新一般,心神恍惚。關(guān)于針灸,李人杰是學習過的,對他爸這腿有幫助的他都深入的研究過,在同一屆的學生中他的技術(shù)算是比較純熟的,實習的時候進入專門的針灸理療科室,也受過科室醫(yī)生的夸獎,夸的是他基礎(chǔ)扎實。 然而,今天他看到了一種極致。 因為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幾乎沒人反應過來。 患者方通學對于許多福來說,跟從前的每一個到她這里來看病的患者沒有任何的區(qū)別,她施針完畢之后,就讓李人杰送方通學去住宿樓休息了。 一會的功夫,李人杰的身體就回來了,可他的心神明顯還在外面飄著。 許多福喊了他兩遍才將他喊答應,不由得無語問他:“你在想什么呢?” 李人杰帶著一種語言難以表述的激動一瞬不瞬的看著穿著白大褂的許醫(yī)生:“您真rou,真的……” 許多福:“……” 作者有話要說: 準時更新 get 本章送30個小紅包~一針刺xue讓癔癥型癱瘓病人站起來,是國家級老中醫(yī)金伯華教授的看診的真實病案。 我國傳統(tǒng)醫(yī)學博大精深~ 第65章 福多多和中毒 李人杰現(xiàn)在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 他遇到事情還是更喜歡跟父親商量, 盡管他的父親已經(jīng)癱瘓在床多年, 不良于行, 但是他曾經(jīng)是李人杰心里無所不能的超人。 在需要長輩的智慧的為他的決定做佐證的時候,他還是會下意識的想到父親。 李人杰扶著李大全起來,幫助他挪到輪椅中,自己端了個小凳子來坐到他旁邊。 “爸, 我有事跟你說?!?/br> 李大全對孩子這個套路比較熟悉, 他凝神對上兒子的眼睛, 笑著聽他說。 李人杰:“我是個本科生,在醫(yī)學生里面學歷不算出眾的,一個本科的醫(yī)學生在醫(yī)學這條路上實際上還沒能入門,前段時間有個研究生畢業(yè)的花了十萬找關(guān)系才進的附三院, 她還有兩年的工作經(jīng)驗。我現(xiàn)在直接就能進附三院是撞了大運了,以我的情況,能找到個市里的醫(yī)院就不錯了,我們一個寢室的求職簡歷一打一打的印,連個回音都沒有, 愁得不得了。而我……這么好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本來沒啥好考慮的?!?/br> 附三院是個縣醫(yī)院,條件絕對比不上三甲醫(yī)院,但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個絕佳跳板了。 可那是在回到家之前。 其實,回到耳口鎮(zhèn)之前他連在附三院工作的三年計劃都已經(jīng)制定好了,簽完臨時合同之后, 輪轉(zhuǎn)三年,前兩年內(nèi)必須考過執(zhí)業(yè)醫(yī)師,三年完成規(guī)?;嘤?。第二份合同簽或不簽,要看當時的情況,畢竟這一份是俗稱的‘賣身契’,如果要簽,李人杰希望自己能盡量展示自己的價值,獲得一份好一點的合同。 簽完合同之后,就是翻班,也就是上連班、夜班,排入住院總,之后五年完成全部住院醫(yī)師考核,并發(fā)論文,完成主治醫(yī)師職稱考試的全部科目,然后等醫(yī)院聘自己為主治醫(yī)師。這些都是他先前打聽過的,不能說了解得清清楚楚,總得流程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的差錯。 李人杰并不排斥這樣的職業(yè)生涯,畢竟他的起點已經(jīng)比旁人要好很多了,俗話說畢業(yè)就失業(yè),而失業(yè)率最高的十個專業(yè)中,醫(yī)學類的專業(yè)占了其中三個。自己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就應該燒高香了。 因為在醫(yī)院已經(jīng)實習了一段時間,李人杰知道第一年每月的工資拿到手上大概能剩下一千二百多,說實話,這個工資對于一個讀了五年的書的本科生來說真的很低,但是翻班之后工資就會高一點,具體參不參加科室分成還要看醫(yī)院的情況。 到了一定的年歲,有了一定的經(jīng)驗之后工資就會很可觀了。 總是前途光明,未來可期的。 對于一個年輕的醫(yī)生來說,‘熬’字就是生活的精髓。 李人杰:“今天我眼見到許醫(yī)生只用一針就讓一個下肢癱瘓了五個月的病人站起來了……” 李大全眼睛瞪大了,手下意識的捏住了自己腿上的rou。 只是聽到的人都會有這樣反應,覺得自己莫不是聽到了神話故事,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李人杰受到的沖擊更大。 李人杰在那一刻清楚意識到了一件事——許多福的醫(yī)術(shù)真的很好。 量變引起質(zhì)變,李人杰這一周多每天跟在許多福身邊,來找她看病的這么多,其中不乏疑難雜癥,至今為止并沒有什么病癥能夠難到她。更讓李人杰覺得新穎的是,許多福并不一味的推崇口服藥物治療病癥,食療、針灸、按摩等等并用,盡量選取對患者身體損傷最輕的辦法,學識之淵博讓他時時被她嘴里冒出的新東西搞得目瞪口呆,有一次一個面上生瘡的女性患者問她保養(yǎng)的方法,許多福還教了她一套佛家童面功。 李人杰清楚的知道,如果能留在福興中醫(yī)館,一定能學到許多東西。 附三院的機會,是他實習期間努力了一年才得來的,這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條穩(wěn)定的康莊大道,按部就班的就能走到終點。 李大全看兒子為難的樣子,忽的說:“要不我們抓鬮決定吧?” 李人杰……這也太草率了吧! 不過最后他還是寫了兩張紙條,在抓鬮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很亂的,但在打開紙條看到上面的字的一瞬間,周身都有點涼。 李大全:“我看看……是附三院??!” 李人杰重新將紙條折起來,沉默了片刻之后說:“我再抓一次?!?/br> 其實已經(jīng)不用再抓了,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 李大全一語道破兒子內(nèi)心深處真正的選擇——“你想留在中醫(yī)館。” 李人杰性格溫和,平常比女孩子的心更細致,就缺少了一點決斷力,常常因為有選擇而困擾。自己生的兒子,優(yōu)點、缺點,李大全清清楚楚。 “你這個升職加薪計劃非常細致,可這份計劃除了薪水之外好像不能給你帶來其它的存在感,說白了,你其實心底里是有些反感這個計劃的,因為你還并沒有僅僅把‘醫(yī)生’作為一個職業(yè)來看。” 李人杰呆住了。 吃了晚飯之后,李人杰一個人離開家門到外邊去散步。他走著走著,不知道怎么的就晃到了湯水店門口,幾個人神色慌張的從他身邊跑過,有人嚷嚷:“……喝湯喝死人啦!” 李人杰小跑跟上這幾個人,邊跑邊問他:“你說什么?” 其中有一個人說:“我們下午有人喝了這買的湯,晚上都拉肚子了,還有一個人上吐下瀉……” 李人杰:“送醫(yī)院沒有?” 這人瞪了他一眼:“你誰呀?!” 幾個人甩開他的糾纏,去敲湯水店的卷簾門。李人杰覺得有點不對頭了,他今天的晚飯吃得有點晚,七點鐘才開始吃飯。這會湯水店早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而湯水店晚上是并不留人的,他打了個電話跟許多福說明了這邊的情況,趕緊鉆到小巷子里去把羅春生叫起來。 羅春生慌慌張張的穿了衣服爬起來,一臉的怒色,剛剛走了幾步就被李人杰拉住了衣袖:“你可別沖動,一會許醫(yī)生就到了。” 羅春生聽到‘許’字就打了個寒顫。 “我知道,我知道。” 兩個人重新回到湯水店大門口的時候,湯水店門口已經(jīng)里里外外圍了幾圈的人,最里面的哭嚎聲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喝湯喝死人啦……” “人來啦……” 有人喊了一聲,幾個在中間大嚷大哭的人撥開人群扶住了兩個面色慘白的男人,這兩個男人焦急的說:“麻子走不了路了,要讓人去抬。我們倆抬不動他,你們先去把他抬過來,我們在這等著?!?/br> 兩個面色慘白的男人捂著肚子在湯水店的卷簾門旁蹲下來。 湯水店的卷簾門都擦得干干凈凈,起碼比兩人臟兮兮的衣服要干凈百倍,弄得這兩個看起來跟叫花子似的。 李人杰看這個情況一時沒有做聲,等羅春生跑回來,小聲的跟他說:“……我一路跟著他們,看到那幾個人進六福飯店了,我就先回來了?!?/br> 衣服破破爛爛,一看就沒啥錢,這樣的幾個人,還能住鎮(zhèn)上規(guī)格最高的賓館,真沒問題?! 不一會的功夫,離開的人去而復返,半背半抱的將幾人口中叫‘麻子’的男人帶過來了,放下‘麻子’的時候一時沒有注意扶得住,那個叫麻子的男人直接從背他的人的背上滑了下來,人磕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嘭’一聲響。 這肯定很疼,這叫麻子的男人像是個死人一樣,都沒有呼一聲疼。 李人杰覺得不對了,擠進人群中將男人扶起來,‘噗’一聲響,他因為離得近所以聽到了,旁邊挨得近的人只聞到了濃重的異味。 麻子穿的白色的褲子,褲襠上出現(xiàn)了黃色的瘢痕,他的意識渙散,根本喊不答應。 這確實是食物中毒,李人杰給人檢查了一番,面色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