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她顫抖著手,連腳都站不穩(wěn)了,她想跑,可被我抓在手里:“說清楚,怎么回事兒,顧先生這會兒怕是沒空?!?/br> “我們在聽戲,可沒想到?jīng)_出來一個女鬼,披頭散發(fā),一張臉跟墻壁一樣,慘白慘白的,手……那爪子尖利,有這么長的指甲?!?/br> 我怔住,楊家村鬧鬼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祠堂鬧鬼,可是很少的。 我松開那女人顫抖的身子。緊跟著去了祠堂。 我站在那塊牌匾下面,依稀有人踉蹌著出來,甚至有的臉上還掛了彩,見我過來,都要我不要進去,先去把顧先生喊過來。 我推門進去,卻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往這邊過來。 她猛地一抬頭,險些把我嚇壞,慘白的臉不假,那雙猩紅的眸子越發(fā)嚇人。 我皺眉:“你是什么人?” 她的頭發(fā)飄逸,手無措地在空中揮舞,她好像在跟我說什么。可是喉嚨跟卡著東西似的,發(fā)不出聲音來。 祠堂里面沒有別的人,只剩下這么一只魅影,臺上唱戲的人也不見了,零散著幾只木偶,都是斷了線的。 我微微皺眉,心底卻已經(jīng)了然,她那交錯著的十根手指上,滿是絲線。 她是蕭玥!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那張臉就跟被漂白過一樣,亦或者說被刷了白色的油漆。 蕭玥艱難地出聲:“啊啊吧” 她痛苦的搖頭,猛地眨眼,那雙眼眸紅通通地。 沉硯從玉鐲子里出來,他一把扣住蕭玥的那雙不斷揮舞的手,緊跟著一張定身符落在她的身上,沉硯輕聲道:“你還是冷靜一下吧?!?/br> 蕭玥保持著一個極其詭異的姿態(tài)站在我的面前,雙手枯瘦,爪子尖利,跟那女人描述的一樣,指甲很長,而且鋒利,稍微碰一下都能破開皮膚。 沉硯仔細地看了她的那張臉,再找不到面具的痕跡,就像是融化掉的面具一樣。 伸手擦了一下,可沒有掉粉的感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蕭玥怕是死都想不到,戴上那個面具一天都不到。自己的臉卻變成了這樣,她怕是死也想不到,為了見顧玄武那么一面,就成了這樣。 她的睫毛在顫抖,猛地閉上眼睛,我看到淚水從她的眼睛里面流出來。 血紅色的眼淚,順著那慘白的臉,慢慢落下來。 沉硯嫌棄地伸手,攥著她的嘴巴,一把撬開,不知道喂了一粒什么東西,他隨即撕掉那張定身符。 蕭玥掐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她的身子依舊踉踉蹌蹌,站得不穩(wěn)。 我皺眉:“你對她做了什么?” “幫忙恢復聲音而已,虧得是木偶傀儡,不過你師父不在了,再想恢復你的身子怕是不容易了?!背脸庉p聲道,蕭玥的眼淚,越來越多。 暈染開來,那張臉已經(jīng)完全沒法看了。 這怕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皺眉,蕭玥的嗓音,同樣變了,原先是極其優(yōu)雅的唱腔,就算是罵人的時候也是好聽的。 那酥酥醉人的聲音。如今卻成了鋸子一樣,特別沉重的聲音,這種嗓音估摸著得把人折磨致死。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蕭玥身子顫抖,她說她死都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我只是不想他看到我那張布滿傷疤的臉,可是現(xiàn)在呢,我連再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br> 豈止不能再見顧玄武,怕是這張臉出去,能嚇到幾人便是幾人。 蕭玥卡著喉嚨,起碼此刻還能說話,她盯著我看,幽怨的眼神。如果可以我沒瞎的話,她靠在那兒,問沉硯有沒有辦法,將那張面具取下來。 她說她后悔了。 就算是之前那張臉,她也覺得比現(xiàn)在好多了,可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藥可以吃。 “我早前便已經(jīng)說過,墻壁上掛著的面具,都是用模子套在人的頭上取下來的,怨氣很深,平常人連碰都不能碰一下,您倒是厲害?!?/br> 沉硯說面具會跟著人臉長在一起,可沒想到副作用那么明顯。 “不” 蕭玥嘶吼一聲,我忙捂住耳朵,感覺被她震得耳朵都有些難受了。 她說不可能的,蕭玥忽而盯著我看:“顧玄武人呢?” 她略微有些倉皇。 “他在野廟,怕是無暇顧及你?!蔽遗c沉硯對視一眼,卻見著蕭玥拍拍心口,說這就好。 我皺眉盯著蕭玥:“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師父他愛的人,他放在心底的人,從始至終都是顧小樓。” “你怎么會懂,我離開楊家村之后,日日夜夜思念的便是他那張臉,我重塑身子過程,痛不欲生的時候。都是靠著玄武那張臉才活下來。他是我活下去的信仰啊。” 蕭玥說她愛極了顧玄武,那種愛意是我不可能理解的,她說著說著,面色變得猙獰。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手,忽而攥著我的脖子,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她眼眸猩紅而狠毒,沉硯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咔嚓一下,我聽到手腕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一個踉蹌,從蕭玥的手里逃脫出來。 她朝我們這邊過來。那樣子就像是要對我動手似的。 “這是怎么回事?”我擰眉,后退了一步,蕭玥跌跌撞撞過來,就在她喪失理智快要到我跟前的時候,她忽然轉身,又朝著里面去了。 她的速度很快,等身后響起顧玄武的聲音,我才知道,為什么蕭玥要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