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我點頭,外公是在廟里面掛單的,跟和尚差不多,但是外婆,學得都是祖?zhèn)鞯牡佬g(shù)。 到城外寺廟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我很少會來找外公,一般都不會走那么遠的路,爬那么高的山去找,以前我媽總說我不夠虔誠不能去,現(xiàn)在才知道是道不同。 早晨的寺廟,香火也已經(jīng)很旺盛了,我跟著他們一起上山,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看我一個小姑娘,眼底都露出驚詫的神色。 入了廟門,小沙彌領(lǐng)我去見外公,他是個神奇的存在,穿著都是一樣的,可是青絲卻還在頭上。 “川兒,怎么想起來見我了?”外公從屋子里走出來,跟我站在院子里,“好久沒見你。倒是長高了不少?!?/br> “突然就想起來了?!蔽胰讨蹨I,沒敢跟外公說是家里出事兒了,只能先用客套的話去打消外公的防備。 外公笑笑,眼底起了一絲寵溺,他說川兒以前最抗拒這有香火的地方,說是熏得慌。 那是小時候,忽而想起,才覺得時間飛逝。 “現(xiàn)在也不喜歡?!蔽业吐暤溃夤裆醋?,說世人總是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自己的偏好,都是很正常的。 “那外公你呢,為什么不愿意回家?” 外公說話的意境都變了,他說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無所謂是一個固定的地方。 這話高深,我聽得迷糊。 “川兒,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繞來繞去,不是你的風格?!?/br> 外公一言便道破我來的目的,倒是讓我沒那么慌亂,我擰眉,看向外公,寺廟里面來來回回不少人,見了外公也都挺禮貌的打招呼。 他們之間倒是熟悉。 “你能告訴我,外婆到底是什么人,不,是秦妙到底是什么人嗎?” 外公愣了一下,忽而釋然地笑了,他說我們朝夕相處,肯定能發(fā)現(xiàn)不妥。 “秦妙是什么人,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娶你外婆之前,便知道秦妙的名聲,如雷貫耳?!蓖夤p笑出聲,可是那會兒年少輕狂。只覺得越難駕馭地越想要去征服。 外公說他初見秦妙的時候,是在一個偌大的棺材店,里頭擺放著很多的棺材,且都是被人用過的活棺。 一排排過去,甚是壯觀。 “秦妙就坐在棺材上,笑意頗深地盯著我看,她倒是大膽地很,說你就是那個來相親的人?!?/br> 秦妙說相親可以,但是必須從這些棺材里,找到一副空棺材。 那時候的外公,可沒現(xiàn)在這樣離開,要是亂動了別人的活棺,那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年少輕狂,怎么也都不會退縮,外公說他對我外婆,更多的其實是一種欣賞。 “秦妙為了秦家,犧牲了太多,跟我之間的磨合也越來越多?!蓖夤p聲道。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他們完全成了陌生人。 “她是個為了家族的事情,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親手賣了女兒的人,在綰綰的事情上,我早就說過,不能嫁給祁海生,這樣就是毀了綰綰的一生吶?!?/br> 外公說這才是他跟外婆決裂的導火索,是因為我的母親。 我皺眉:“可是外婆跟我說,是我母親執(zhí)意這樣做的?!?/br> “這世上怕是沒幾個人知道你外婆真的名字,她為自己設(shè)定的身份就是妙姑,旁人喊一句秦妙,只覺得自己懂了這個女人?!?/br> 外公說妙姑這個稱號,在外婆十七歲那年就已經(jīng)響當當了。 秦家有女叫妙姑,旁人都清楚地很。 我細細地聽著,外公說外婆為了他們秦家,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試想你外婆要是真的阻攔,你母親怎么可能嫁的了祁海生呢?”外公這句話說得不錯,她的手段是很強硬。 這般說來,倒也沒什么毛病。 外公說這一切都是外婆引著我母親跳進坑里的,只是想要穩(wěn)固整個秦家。 “她心狠吶,不服老。總覺得單憑她一個人,能闖出一片天,可不知道,現(xiàn)在的天,早就變了?!?/br> 外公說外婆會害死我媽的,不,已經(jīng)害死了。 他倒是看的明白,可是外公無力阻攔,他只能發(fā)出一陣嘆息,躲在這廟宇之中,沉溺在他的大胸懷之中。 “你外婆明著不喜歡這個女婿,可暗地里連通著祁家,做了不少事兒?!蓖夤吐暤?,卻也沒有跟我詳細說什么,他擰眉,“川兒,你往后可不要學著你母親那樣傻傻的,任由你外婆左右?!?/br> 他說你也不要學得像你外婆那樣,霸道專橫,非得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 “我父親的事情,您又知道多少?” “川兒,這些當中的貓膩,你知道地越少越安全,你只要明白,好好陪著你母親度過余生,能離開祁家就離開吧?!?/br> 外公這樣說,之后也沒能撬開什么話,他倒是不樂于說這些,但起碼可以知曉,早前外婆說了謊。 我外公一生虔誠,如今在佛祖的庇佑之下,他絕對不會說謊的。 正說著話,有小沙彌過來,說是那香火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請外公過去一趟。 我趁機離開,沉硯說他也料到,我外公不會說更多的事情。 “在他們的心中,你還是一個小孩子,不該被牽扯進去。”沉硯低聲道。 我倒是也想象之前那樣,被徹底地蒙在鼓里才好,省得現(xiàn)在這樣,難受的很。 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