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蘇輕鳶咬著他的耳朵,故意細(xì)細(xì)吹了一口氣:“我想要你嘛……” 話未說完,陸離已翻身將她壓在了軟榻上:“母后只知向我要禮,難道便不知自己也是要打賞給晚輩的?” 蘇輕鳶嬌笑著將他腰間的汗巾子扯了下來:“我把自己賞給你,還不夠么?” “阿鳶,安分些……”陸離啞聲低吼,緊緊地貼著她的身子。 “錯了,你該叫我作‘母后’!”蘇輕鳶認(rèn)真地糾正道。 她的兩只微涼的小手沒有一刻安分,熟練地?fù)徇^陸離的腰腹,如蜻蜓點水般一沾即逃。 陸離忍無可忍,惱怒地將那兩只小手攥住,繃緊了身子:“阿鳶,你學(xué)壞了!” “都是你教的??!”蘇輕鳶貼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 陸離沉下臉來:“你聽著:從此刻開始,你不許亂動,否則……” “否則怎樣?”蘇輕鳶抬腿,纏住他的腰。 陸離的額頭上,漸漸地有汗珠滲了出來。 他用手撐在軟榻上,竭力想離蘇輕鳶遠(yuǎn)一些。 偏偏蘇輕鳶的身子十分柔軟靈活,不論他退出多遠(yuǎn),她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貼上來。 最后,陸離只得告饒:“阿鳶,你聽我說:今晚你不可以亂動,否則后果很嚴(yán)重……” “有多嚴(yán)重?有那晚在養(yǎng)居殿那樣‘嚴(yán)重’嗎?”蘇輕鳶眨眨眼睛,認(rèn)真地問。 陸離閉上眼睛,不敢看她。 他已經(jīng)快要繃不住了。 蘇輕鳶抬起頭來吻著他的喉結(jié),嬌聲低笑:“那樣的‘嚴(yán)重’,我喜歡——若是更‘嚴(yán)重’一些,只要你高興,我也能承受的!” “現(xiàn)在不行,阿鳶……再過些日子好不好?”陸離不住討?zhàn)?,全無半分骨氣。 蘇輕鳶僵了片刻,如他所愿安靜地躺了回去,眼角卻滑下淚來:“原來你這么討厭我!” “我沒有!阿鳶,你現(xiàn)在的身子承受不住,懂不懂!”陸離有些氣急敗壞。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我受不???”蘇輕鳶眨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陸離避開她的目光,嘆了口氣,緩緩將手放到了她的下腹處,啞聲道:“這里受不?。“ⅧS,再等等……再等一個月,如果你好好吃飯,不生病,我就疼你,好不好?” 蘇輕鳶偏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一道淚痕從她的眼角滑過,消失在鬢邊。 再等一個月? 那時這個東西差不多就有三個月了,算是真正在她肚子里生根發(fā)芽安家落戶,趕不走的了!到時候她還有什么法子可想? 陸離,果然好算計! 想到那個可怕的陰謀,蘇輕鳶悲從中來。 陸離緊緊地?fù)碇?,心情?fù)雜。 蘇輕鳶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一兩聲嗚咽,惹得陸離心中揪痛不已。 他低低地嘆了一聲,起身將蘇輕鳶抱進(jìn)內(nèi)室,放到床中,擁著她一起躺下,放下了紗帳。 “阿鳶,”他低聲嘆道,“不要怪我……我忍得比你更辛苦?!?/br> 蘇輕鳶忽然睜開眼睛,拼命撕扯起他的衣裳,帶著哭腔吼道:“為什么要忍!我只是想要你疼我一回,怎么就那么難!你既然不喜歡我,當(dāng)初為什么……難道僅僅是為了羞辱我嗎!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一分一毫的真心,哪怕不是對我這個人……就算你只喜歡我的身子也好——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 “阿鳶!”陸離攥住她的手,試圖阻止她發(fā)瘋。 蘇輕鳶又哭又笑:“我不信你沒有喜歡過我……你抱著我的身子,想想從前——你摟著它的時候、吻著它的時候、享用著它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 她似乎發(fā)了狂,兩條腿亂踢亂蹬,身子直往陸離的身上撞。 陸離只得死死地壓住她,咬牙低吼:“你鬧夠了沒有!我若不喜歡,此刻又何必要忍!” “那你就不要忍??!你忍得住就是不喜歡!你若不喜歡,我……我就去找別人!”蘇輕鳶哭鬧著,漸漸口不擇言起來。 陸離稍稍不留神的工夫,她竟掙脫了半邊身子,掙扎著要起身。 陸離立時大怒,重重地將她壓了回來:“說清楚,什么叫‘去找別人’?” 蘇輕鳶沒有答話,卻像只發(fā)狂的小獸一般“嗚嗚”地叫著,拼命在他的身上撕咬。 陸離的怒氣莫名地消散了。 她的“痛苦”,他絕不僅僅是感同身受而已——他感受到的只會更多。 可是,他只能忍。 他問過段然,頭三個月,很危險的。 何況她一向病著,身子一天弱似一天…… 陸離伸手將被子扯了過來,蓋在蘇輕鳶的身上,然后自己側(cè)身躺上去,壓住了被角。 蘇輕鳶被卷在被子里面動彈不得,氣得直掉眼淚。 陸離緊緊地?fù)碇?,不住地安撫著,卻再也不許她伸出手來。 見他這般堅決,蘇輕鳶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她今晚的第一計,失敗了。 幾次抗?fàn)幘鏌o效之后,她委屈地翻了個身,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低低地抽泣。 陸離把好話都說盡了,再休想得到她一個字的回應(yīng)。 夜色漸深,蘇輕鳶漸漸地安靜下來,似乎是睡著了。 陸離耐心地等了許久,眼見床頭的蠟燭已燃盡,他便悄悄地坐起身,準(zhǔn)備披衣下床。 “熟睡中”的蘇輕鳶忽然掀開被子,撲過來壓在了他的身上:“你不許走!” “你怎么沒睡?”陸離擰緊了眉頭。 蘇輕鳶憤怒地瞪著他:“我就知道你會偷偷跑掉!說好了陪我的,又食言!你個大騙子!” “阿鳶,不要鬧了,一早還要上朝?!标戨x十分無奈。 蘇輕鳶只管抱著他,一個勁地?fù)u頭:“你又要騙我!我不再相信你了!你說會好好疼我,卻又叫我老老實實地睡覺;我都肯乖乖睡覺了,你又要丟下我,自己跑掉……我若是放你走了,你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來了?” 陸離沒法子,只好重新躺下來摟著她:“當(dāng)然不會。” 蘇輕鳶忿忿道:“這會兒已經(jīng)是半夜了,路上的燈籠都滅了,你怎么走?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準(zhǔn)備到西偏殿去?沈氏還在等著你?” “你不要亂說!”陸離實在拿她沒辦法。 蘇輕鳶扁了扁嘴,一臉委屈:“我沒有亂說!上次你還說她比我懂事多了……你一定是喜歡她多一點!” “上次是騙你的。我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真的!”為了防止她不依不饒,陸離只好坦白交代。 蘇輕鳶盯著他看了許久,眨眨眼睛,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信他。 僵持了好一會兒,她終于勉強退了一步:“你今晚不走,我就信你!” 陸離低低地嘆了一聲:“真拿你沒辦法。” 蘇輕鳶瞇起眼睛,露出了小狐貍似的笑容。 陸離擁著她軟軟的身子,怎么也舍不得睡。 懷里的小狐貍倒是睡得很香甜,唇角微微地翹著,淺淺的小酒窩里盛著一點令人心安的笑意。 睡夢之中,她偶爾不經(jīng)意地往他的懷里蹭一蹭,陸離的心尖便像是被小貓的尾巴掃過一樣,柔軟得一塌糊涂。 快天亮的時候,蘇輕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陸離似乎睡得很沉。她翻了個身,喚了他兩聲,他都毫無反應(yīng)。 蘇輕鳶安靜地躺了一會兒,定了定神。 然后,她悄悄地伸手到枕下,摸出了一把裁衣裳用的大剪刀。 對著陸離的脖子比劃了一下之后,她遲疑許久,最終將目標(biāo)移到了他的胸前。 用足力氣,狠狠地刺了下去—— 沒有刺中。 她的手,不知何時已被陸離緊緊地攥住,剪刀鋒利的尖端停在他的胸前不到半寸遠(yuǎn)的位置,再休想向前移動半分。 蘇輕鳶掙扎了幾下,眼圈立刻濕了。 陸離抓著她的手,將剪刀對準(zhǔn)了自己的頸下,沉聲開口:“你要殺人,選擇這個位置把握要大一些。胸前肋骨太多,要找準(zhǔn)心臟很不容易;即使找到了,以你的力氣也未必扎得進(jìn)去?!?/br> 蘇輕鳶試了幾次都沒能抽回手,眼淚立時“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你欺負(fù)人!” “到底是誰欺負(fù)人?”陸離奪下了她的剪刀,翻身將她壓倒。 蘇輕鳶閉上眼睛,不說話。 陸離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怒氣洶涌:“為什么要殺我!” 蘇輕鳶抽泣良久,哽咽不語。 陸離嘆了口氣:“真有那么恨我嗎?” 蘇輕鳶忽然睜開眼,冷靜地看著他:“我肚子里,有小娃娃了?!?/br> “你知道?”陸離有些驚喜。 蘇輕鳶發(fā)出一聲冷笑:“我當(dāng)然知道!陸離,你休想用虛情假意把我栓在這里,天知道我多想殺了你!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帶著我的娃娃離開這座牢籠,遠(yuǎn)走高飛!” “你怎么出去?”陸離看著她,只覺得很好笑。 蘇輕鳶冷聲道:“我孩子的爹爹自然會帶我出去!他本事很大,可以飛檐走壁……” “你孩子的爹爹?”陸離笑出了聲。 蘇輕鳶冷冷地盯著他:“對!我孩子的爹爹!他生得比你好看,本領(lǐng)比你大,還比你會疼我,跟他睡覺比跟你睡舒服一萬倍!他幾次三番要帶我走,是我自己不甘心——你欺負(fù)我那么久,我一定要殺了你才好過!” “看來,你確實很討厭我?!标戨x嘆了一聲,翻身躺了回去。 蘇輕鳶不甘心地向那把剪刀看了一眼,恨聲道:“我這一輩子都?xì)г谀愕氖稚狭?,我為什么不可以討厭你!本來我已?jīng)成功了的……薛氏死了,皇后的位置空了出來,我苦苦哀求父親向太常寺施加壓力……金殿受封,我已經(jīng)是南越皇朝最尊貴的女人了,誰知道橫空殺出了一個你!你毒殺了我的丈夫,讓我成為了天下最大的笑話,還喪心病狂地霸占了我……陸離,我恨不得殺你一萬遍!你以為你弒君篡位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嗎?我告訴你,你這個位置是用什么方式得來的,遲早會用同樣的方式失去……” 她的聲音忽然頓住了。 因為,陸離伸手從床頭的小柜上拿了一塊桂花糕,趁她罵得最痛快的時候塞進(jìn)了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