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你……是我的丈夫?”蘇輕鳶有些不信。 陸離有些心虛,遲疑片刻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幸好蘇輕鳶并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擰緊了眉頭,疑惑地看著他:“你既然是我的丈夫,為什么不帶我回家?” 陸離呆了半晌,猛地拍了一下腦門:“是啊,我為什么……阿鳶,我高興得糊涂了!咱們這就回家!” 他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蘇輕鳶立刻跳了起來:“打雷了!要下雨了!” 隨后,她又呆了一呆:“現(xiàn)在是冬天,怎么會有大雷雨?” 然后再看看周圍的樹林和山坡:“冬天……會有這么多花嗎?” 陸離的臉色難看起來。 “怎么了?”蘇輕鳶又開始害怕了。 陸離忽然緊緊地抱住了她:“阿鳶,如果這是夢,咱們就不要醒了,好不好?” “怎么會是夢?”蘇輕鳶用力地搖了搖頭。 她希望自己可以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這個地方來的。 慢慢地,她的心里也慌了。 陸離緊緊地抱著她:“阿鳶,我找了你那么多天,恨不得把整座宮城挖地三尺,卻連你的影子也見不到……如果只能在夢里見面,不如咱們就一起留在夢里,再也不回去……” “水,水啊!”蘇輕鳶忽然用力地抓緊了陸離的肩膀,尖聲大叫起來。 “什么水?”陸離不解。 就在這一瞬間,漫天漫地的洪水從山坡上呼嘯而下,霎時將兩人卷了進去。 蘇輕鳶縮在陸離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跟著他一起隨波逐流。 她的眼睛不敢睜開,耳朵里只有呼嘯的水聲,身上被猛烈的水流沖擊得劇痛不止,心里卻奇跡般地沒有感到十分恐慌。 心里沒來由地相信,只要有這個人在,她就不會有事的。 陸離同樣緊緊地抱著蘇輕鳶的腰,同時還要小心地護著她的肚子,生怕她一時閃失碰著了哪兒…… 這一場洪災,又持續(xù)了不短的時間。停下來的時候,場景又轉(zhuǎn)換了。 這一次,是一間頗為華麗的宮室,有些像芳華宮,細看卻又不是。 氣候卻終于像是冬天了,北風瑟瑟,吹得二人直打寒顫。 到了這會兒,兩人心里都已經(jīng)十分確定這是在做夢了。 陸離定了定神,從最初的心神激蕩之中清醒過來,抓著蘇輕鳶的肩膀急問:“阿鳶,醒來以后,我該到哪里去找你?” 蘇輕鳶苦惱地擰緊了眉頭,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什么來。 于是她又莫名地有些煩躁了:“為什么要問‘醒來之后’?你現(xiàn)在帶我回家,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 陸離呆了一呆,臉色難看起來。 但他還不死心,又惶急地追問道:“這些天你住在哪兒?是誰跟你在一起?” “她說她是我娘——可是我不喜歡她?!碧K輕鳶誠實地道。 陸離的臉色霎時白了。 他記得很清楚,阿鳶的母親在她尚未滿月的時候便去世了。 所以,她現(xiàn)在…… 陸離不愿再想下去。 蘇輕鳶抱著肩膀,打了個寒顫:“陸離,我冷……” 陸離忙幫她把濕衣裳脫了下來,從箱籠里找出新衣來幫她換上。 很奇怪,這里分明不是二人所熟悉的任何地方,可是每一件東西應該放在哪里,兩個人都知道。 陸離自己也換掉了濕衣,拉著蘇輕鳶一起在爐子旁邊坐了下來。 蘇輕鳶仍然有些冷,便鉆進了陸離的懷里,蜷縮成一團。 陸離抱著她瑟瑟發(fā)抖的身子,怔怔地坐了許久,終于重新鼓起了勇氣:“阿鳶,你住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 蘇輕鳶仰起頭來,看著他:“我不知道……他們不許我出門。那屋子很好看,只是我昨日生氣的時候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現(xiàn)在弄得里面冷冷清清的,像個墓室一樣……那里沒有窗戶,沒有白天和黑夜,只有幾顆夜明珠照著,綠幽幽的……” “我知道了,不要說了!”陸離啞聲打斷了她的話。 蘇輕鳶疑惑地看著他:“你知道了?” 陸離緊緊地抱著她:“是,我知道了。阿鳶……你不要回去了,一直跟著我,好不好?” “好?!碧K輕鳶瞇起眼睛,向他一笑。 陸離看著她的笑容,悲從中來。 “喂,你怎么哭了?”蘇輕鳶疑惑地抬起手,替陸離擦了擦眼角。 “沒有哭。阿鳶,能找到你,我很高興。”陸離仰起頭,忍住淚。 蘇輕鳶“嗤”地一聲笑了出來:“一個大男人哭鼻子,羞羞羞!” 陸離惱羞成怒,一個翻身,猛地將她壓在了軟榻上。 蘇輕鳶發(fā)出一聲尖叫,臉色大變。 陸離卻不顧她的抗拒,俯下身去,急吼吼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要,我不喜歡!”蘇輕鳶用力推開他,害怕起來。 “阿鳶,不要怕,你是我的……”陸離一面吻著她的頸窩,一面熟練地解開了她的衣裳。 被他吻著的時候,蘇輕鳶的心里是歡喜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雙手死死地護住胸前,怎么也不肯放下來。 “阿鳶?”陸離心下有些詫異。 他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蘇輕鳶的臉色十分痛苦,眼角一道淚痕隱入了鬢角。 陸離立時慌亂地放開了她:“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蘇輕鳶搖了搖頭,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卻又主動地鉆進了他的懷里:“我不知道……我有些害怕,你不要這樣欺負我好不好?” 陸離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終于黯然地嘆了一口氣:“聽你的。” 蘇輕鳶看著他竭力隱忍的樣子,心里有些歉然,又仰起頭來,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 陸離將“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品質(zhì)發(fā)揮到了極致,立刻趁勢捧住了蘇輕鳶的臉,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吻了下去。 蘇輕鳶本能地想要推開他,卻因為呼吸不暢,沒有了推拒的力氣。 慢慢地,她心中的那幾分抗拒神奇地淡了許多。 陸離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大喜:“阿鳶,可以嗎?” 蘇輕鳶嘴上說“不可以”,行動上卻反客為主,扯開了陸離的衣襟,貪婪地在他的胸膛上蹭來蹭去。 陸離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不可以’,卻反過來占我的便宜,這是在唱哪一出?難道你欺負我便不算‘欺負’了?” 蘇輕鳶沒有答他的話,卻更加努力地向他身上蹭了過去。 陸離恍然大悟:“你居然也學會口是心非這一套了?嚇我一跳,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蘇輕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費心思去猜。 剛才在“火?!敝械哪欠N渾身guntang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她遵從著自己的內(nèi)心,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了陸離的腰。 陸離笑了:“剛才是誰說‘不要’、‘不喜歡’來著?這會兒我生氣了,偏不給你!” 蘇輕鳶仰起頭,果然看到陸離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最終消失不見了。 她遲疑了一下,慢慢地放開手,委屈地咬住了下唇。 陸離立刻沒了骨氣,慌忙投降:“哄你的!我其實……” 蘇輕鳶忿忿地推開他,“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淚。 陸離又沒出息地慌了。 他慌忙抱住蘇輕鳶的肩,賠著笑臉拼命說自己的不是,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八代都罵一遍。 蘇輕鳶狠狠地晃了一下肩膀,甩開他的手:“你也是壞人!你根本不是陸離,陸離也不是我的丈夫!你跟他們一樣都是壞人,都會騙我、欺負我……” 陸離慌忙賭咒發(fā)誓,以性命保證自己如假包換肯定是陸離沒有錯。 蘇輕鳶勉強信了,卻又想起了那篇祭文:“老女人說,那篇祭文里的‘皇太后’是我,所以……陸離是皇帝,我是皇太后,你怎么可能是我的丈夫!老女人說你是我的兒子,可是……我若是有你這么老的兒子,我豈不成了老太婆了!” “你真的完全都不記得了?”陸離看著她,悲從中來。 蘇輕鳶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想靠進他的懷里去,想到自己正在生氣,又狠狠地推開他,躲到了軟榻的另一頭。 陸離厚著臉皮追過去,卻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思忖良久,他只得生硬地轉(zhuǎn)了話題:“‘老女人’是誰?” 蘇輕鳶忿忿地道:“她說她是我娘,可是她老打我,還叫別人來欺負我!” 陸離聞言又是一陣心疼,隨手拉開她的衣裳:“她打你哪兒了?” 沒等蘇輕鳶回答,他忽然臉色大變。 蘇輕鳶的肩上,傷痕猶在。 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傷口并不深,似乎是指甲劃的。 在那些血痕之下,掩蓋著一些淡淡的青紫痕跡——他自然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他手上的力道驀然加重,蘇輕鳶立時疼得尖叫起來。 陸離如夢方醒,慌忙放開了手。 蘇輕鳶憤怒地攏了攏衣裳,瞪了他一眼。 “阿鳶……”陸離看著她,啞聲開口。 蘇輕鳶背過身去,不肯同他說話。 陸離猛地從后面抱住了她:“告訴我,是什么人欺負你?”